第35章 席宴上國君夫婦挑事端,小丫頭事有周全抛禍事

席宴上國君夫婦挑事端,小丫頭事有周全抛禍事

餘侯夫人臉上十分的不悅,她将杯子重放下,嚴聲道:“也不瞧瞧今兒是什麽日子,這麽慌裏慌張的!”

顏巧鳳耷眼面朝過去,手指纏着帕子,聲顫道:“是,是兒媳婦失禮了,母親莫怪。”

一旁的下人趕忙過來将地上的碎片清理了。

這時,顏巧鳳的母親,安國君夫人一臉羞憤說:“這樣失了規矩,出嫁前我是如何教你的!”她看向餘駪夫婦,“我這姑娘即嫁了出去,還得你們當公婆的費心,回頭可要重重地責罰,也是親家真疼她。”

寅國公夫人撂下筷子,帶着傲慢之色,輕視地瞥了瞥主人家幾眼:“鳳兒自來是個膽大心細的,你們侯府倒也怪了,不問詢何事,倒把被吓的人數落了一番。”

餘駪夫婦瞧着各個桌上的賓客都齊刷刷地朝這邊看來,臉面十足的挂不住。這是內宅之事,餘侯夫人受迫不得不問一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話音拉得很長。

春喜竟撲騰跪下,帶着哭腔道:“回侯爺、侯夫人,是慶佑少爺的乳母聞氏,她服毒死了!”

這“死”字尤為刺人的耳朵,令所有人大驚失色。

後面有幾桌沒有聽到說什麽的,便湊近鄰桌打聽了起來,很快,大家都知道是侯府裏死了人。

李氏尴尬一笑:“是不是吃錯了什麽東西?”

“胡謅些什麽,今日這般喜慶的日子,竟說出這樣不吉利的話,縱我是好性兒,也該你重罰!”李氏輕描淡寫的問詢聲被顏巧鳳厲責的聲音遮蓋過去。

只見顏巧鳳鋒利的眼神朝春喜怒瞪過去,一邊說一邊指頭伸向她,咬牙切齒之餘眼睛不忘瞟上一瞟周遭人的反應。

寅國公夫人起身,頗為震驚道:“小少爺的乳母,怎會是她?剛提到她,我竟還賞識她雖出身卑微,竟如此鑽營詩書,如此可貴之人好好的如何會服毒?”

餘寧姶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想起過往的種種才知道原來顏巧鳳結合安國君府、寅國公夫人,竟然想出這麽一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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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狗急跳牆,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虧他們想得出來。

這個寅國公夫人也是被人算計當槍使了,安國君夫婦料定姑母定然不會同意與寅國公府結親,是只着重說了這樁婚姻對寅國公府的諸般好處,卻十分淺談姑母剛性的脾氣和對我的愛護,讓寅國公夫人滿懷期望地來,卻又羞憤離場,最後再因着肚子裏的氣,在這個節骨眼上跟着煽風點火。

真是厚顏無恥之人!

安平郡主餘昙看着父母臉上的難堪,雖心裏憎恨這些把戲,卻還是起身帶着笑容說:“今兒是家父的整壽,到場的都是我們文淵侯府的親朋貴友,下人唐突驚擾了衆位實在抱歉。不過但凡個高門大院,只要人一多,各樣突發的事情總是免不了的。不過我們餘府自來管家嚴謹,事情即出了不僅是會嚴格調查,日後也定會防微杜漸,只是這畢竟是府內內院的事情,無論結果如何也不必擾了各位的心緒。今兒桌上都是府內精心準備的美酒和菜肴,家父也是忙了數月,得聖上恩典方得以歸府過壽,還請諸位舉杯同賀,安平自當感激!”

餘昂直接離開座位,拱手面向大家說:“今兒是我父壽宴,這各位杯中的酒可是幾十年的醇釀,我今兒鬥膽了,衆位大人別看我父在朝堂上是位雅士,實則我父親可是海量。”

他側身看過去,餘駪已經一改之前的羞悶之态,揚笑指着前頭戲弄自己的兒子并看着自己妻子,笑嗔道:“這癡兒,活脫脫賣了你老父,若非看你也是做爹的人,實在該打。”

餘侯夫人亦帶着對兒子寵溺的笑,佯裝責怪:“侯爺說的是,當真是咱們的一個癡兒,首該自罰三杯。”

餘昂一聽,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苦笑着說:“诶,父親母親說我癡,這确是沒錯,是癡,是癡!這不,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不少人為此笑出了聲,餘昙臉上也露出一松笑。

餘昂說着伸手過去,一旁的小厮便将酒給送上了。

他接過杯子,舉起來一飲而盡,剛要讓小厮續下一杯,只見安國君那老邁的身軀緩緩地站起來,掌面緊緊地按握着手杖,一雙渾濁的眼睛斜視地面,看似不經意,實則是在凝神屏氣,有破壞氣氛的話要說。

他夫人在他身旁扶着,雙目楚動,面露憂郁。

餘侯爺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臉立時僵住了,雙眼變得陰沉。他順了順喉嚨,拿起桌上的杯子,舉杯之際眼睛斜瞪過去。

餘侯夫人不用他如此,也知要出面攔阻。她皮笑肉不笑地看過去,對安國君夫人道:“嫂子該勸着我兄長,難道這麽大年紀了,還要替外甥擋酒?別折煞了昂兒。”

李大太太忙過去跟着扶着,笑着臉說:“舅舅可別心疼他,叫他喝去,到底今兒是個喜日子,他是喝不醉的。”說着,她便示意要安國君歸坐。

安國君非但不坐,還使了大勁地跺了跺手杖,吓得李氏後退了幾步,不明他意。

忽他厲眼瞪向李媽媽身後的春喜,問道:“我且問你,這乳母是該日夜近侍我外孫的,為何撇下與他親近的小主子,說服毒就服毒?”他轉向大家,眼神陰鸷,“這府上說這乳母千好萬好,竟還熟知詩書,即如此通情明理,怎會在她家侯爺壽宴的日子服毒?”

他頓了頓,臺上的戲腔早就停了,整個園子一時間靜悄悄的。

他又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命關天,今兒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說不清倒是污了你家侯爺的一世清明。再者,這雖是內院的事情,可這侯府的內院到底是我們顏家的女兒在管家,都是姓顏的出身,我自來也不是偏私的人,今兒就讓我這女兒,當着諸位的面,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了!”

說完,他便硬性地站在原地,臉一揚,樣子像是幾頭牛都拉不動。

若是旁人如此,必有上前勸說不要較真的,可他是安國君,不僅勢大靠山強,還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姿态,是沒人敢上前勸阻他的。

那春喜見此便是哭喪着臉說:“請國君老爺不要責怪我們二太太,我們二太太為了此次侯爺壽宴勞心勞力了大半年,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這話是安國君夫人問的,口氣一改溫婉之态,變得淩厲起來。

春喜露出惶恐之色,不敢再說下去。

餘寧姶想,這安國君的口才果然了得,因為他那一番話主人家都沒的理由将這事不了了之了。

若以壽宴為由,人家口口聲聲說,當着衆人的面此事不僅關乎侯府,還關乎他安國君府的名聲;若以下人身份不足以細究為名,人家又一口一聲,振振有詞地說:人命關天!

言辭稍有錯漏,以顏氏一慣斷章取義,小題大做之态,若傳到皇上的耳中,就是文淵侯府內草菅人命。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卻處境明顯被動。

餘寧姶将身子坐直,抻長了脖子,眼神從許多人的肩頭越過,打量看向那個春喜,瞅她年紀不大,卻是個有膽量的。

身為侯府的丫頭,不去窺探當家侯爺、侯夫人的臉色,甚至都不過去看,只被安國君府那兩個左右着,定是讓人給收買了。

在安國君夫婦的威吓之下,春喜臉伏于地,哭道:“回國君、國君夫人,乳母聞氏本來是日夜跟着我們慶佑少爺的,只是她……她因昨日瞧見咱們的四姑娘竟和一個男戲子舉止過于親密,今兒一大早天剛亮的時候,她路過仕皊苑,竟還瞧見那天的那個戲子從仕皊苑裏走了出來。

聞氏見了覺得實在不妥,畢竟,畢竟四姑娘是閨閣小姐,今兒又是侯爺壽宴,賓客衆多,真若是被瞧見了,恐怕名聲不保啊!聞氏不敢聲張,又怕四姑娘越發沒了分寸,而郡主娘娘素來對四姑娘寵愛有加,乳母便打算将這事先告知我們二太太,看作何打算。

她……她在外頭沒瞧見二太太就回鶴蘭苑去找。二太太也沒在院子,我見她看上去像有急事,就多嘴問了她,她便和我說了這事,還讓我幫忙找二太太。奴婢因不知宴席改在了園子,見文淵堂無人就回了鶴蘭苑,不想我剛從後門進到聞氏的房內,竟見一個穿着和我們院子裏不一樣衣服的下人,她……她匆匆地跑了出去。

我本想叫住她,那人就像是沒聽見,只顧着跑。後來一想不對勁,可能是賊人想趁着院子人少偷東西,就停下先看屋裏缺了什麽沒有,這一看才見乳母人倒在了地上,一旁還有茶杯倒地,桌上竟還有些紅色的粉末……如此奴婢便以為是乳母服毒,那人也是被吓跑的,這才急着趕來禀報。”

真是好一番苦心,竟讓一個小丫頭背了這麽一大段,餘寧姶敢肯定,若再叫這小丫頭重複一遍,她定能一字不落。

從前她是肖杉杉的時候,最善于分辨旁人說謊。像是這樣聽起來周密無縫的話,真若是如實回憶,你讓她複述,她定會愣住,而後腦袋裏像翻山越嶺般,去找尋開頭。

只有背下來的“證詞”,才會這麽的流利。

(本章完)

餘家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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