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樹林子三人有師陳案情,風梭觀俊魅尊師異現身
樹林子三人有師陳案情,風梭觀俊魅尊師異現身
寧姶侃侃而談:“旁人死了我不會急着去看他的胃,閨閣小姐的話,死因存疑,就十分有必要查驗下她的胃。因凡府裏頭的小姐,若是受重視,必是養尊處優,絕不會像這位死者,會有嚴重的胃病。
胃病是最能判斷一個人的作息的。胃不好的人,飲食不規律是一方面,多思多慮是一方面,甚至是夜不能寐也能叫她的胃有損害。結合穆胥昨夜所見所聞,再經過今日的驗屍,我判斷,她過得并不如意。”
“那何不說正是因為過得不如意才自殺?”穆胥問。
禾若想到了什麽,眼睛點亮了一般:“閨閣女子輕易不會自殺,畢竟還有嫁人這一出路,即已熬到了這歲數,眼看着都要到嫁人的時候了,何必不再等等。可姑娘剛剛說,這姑娘已……已不是完璧之身,那麽可是?”
寧姶:“若是簡單的被玷污了身子,如何會出現在離皇宮不遠的馬場?既然出現在了馬場,又叫那黃公公看見了有慌色,事情就沒那麽簡單。”
“穆胥亦覺得奇怪,區區戶部主事家的千金,即那般不受重視,尋常的門面穿戴也便罷了,那象牙的鑲嵌珍珠的镯子,貴重罕見,如何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聽了這些,寧姶并未思考許久,她當機立斷:“穆胥,我想留你在這裏等等看,我想着死者也未必是無一人關心的。”
“四姑娘是想讓屬下等等看,看是否會有人來祭拜她?”
寧姶點了點頭:“沒錯,我正是這個意思?”
“那姑娘可是要去那風梭觀?”
寧姶看了看禾若,對穆胥道:“我和禾若駕馬車去風梭觀,剛馬車上禾若說,那觀離這裏并不遠,我們兩個去調查一番,看能不能查到什麽。”
寧姶看出穆胥的不放心,又道:“其實去道觀比守在這裏安全,有馬車在還是比較紮眼,以你的功夫,躲在哪棵樹上應該不是難事。”
“可是王爺他……”
“王爺可沒說不讓我去道觀搖個簽兒。”
穆胥只能依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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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寧姶主仆便駕着馬車,朝前往風梭觀而去。
……
寧姶到了風梭觀的門口,看了看徑口兩旁的兩個仙骨風姿的鶴形雕像,又看了看來往的信男信女們,嘴裏念說:“我原以為像是這樣的道觀,必會打遠就能聞到燒香的味道,門口再坐一兩個穿着道袍的老頭,見人就說面相,不想卻是這樣。”
“別說姑娘,我也覺得這道觀不同,和旁處不一樣。或許正是因為不一樣,所以看相才會準,不然也不會吸引這麽多的人來。”
寧姶蔑視地白了一眼:“所謂解象,無非是抓住人的心理,敲打試探,順藤摸瓜,論這方面,你家姑娘我也能露兩手。”
“這個禾若并不否認,姑娘确是時常料事如神,不過姑娘,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寧姶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禾若将馬車栓好,兩人順着石子小徑進到了裏面。
……
她們剛走到半路,見許多人迎面而來,有的嘴裏還發着牢騷……
“這蔔明尊師人是有怪毛病,說不見人就不見人。”
“要不怎麽都到這裏來呢,這能力越大的人啊,脾氣越大。”
“罷了罷了,天師即為天師,怕是神人,這般議論不好,來日有緣再來吧。”
“姑娘,咱們白來了,人家不見客。”禾若頓時苦起了一張臉。
寧姶眼看着人都往回返了,長呼出一口氣。
禾若想了想,橫下一顆心說:“姑娘,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下回指不定什麽時候了,不如咱們進去碰碰運氣,萬一說通了呢?”
寧姶也正有此意,她可不是輕易就會放棄的人,如此,兩人便繼續往裏頭走。
她們剛至門口,便見到兩個小道士一人拿着一把掃帚走了出來。
小道士見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還有人要進,便走過去禮道:“二位姑娘,今兒我們尊師不見客,還請回吧。”
寧姶禮笑說:“道長,我今日前來的目的和旁人不同,這裏面的我不信,也沒有什麽讓你們尊師可相看的,只是我在調查一件事情,或許你們尊師能給我一個答案。”
說完,寧姶将腰間的紙條拿出給了那小道士:“這解簽之人是在此處解的簽,如今已香消玉損,你将這紙條交給你們尊師,說有人問他,對這個紙條的女客可有印象?為何尊師會解這樣的簽?”
小道士接過紙條,看了看寧姶,随後留下另一位道士,自己拿着紙條進去了。
寧姶徘徊在門口,等了約有一刻鐘,才見剛剛那個小道士出來。
寧姶走上前,切問:“你們尊師可有什麽說法?”
小道士回:“尊師說,既如姑娘所言,是該解生者疑惑。”說完他側身邀請,“姑娘請随我來。”
寧河和禾若互相對視一笑,跟着走了進去。
……
兩人從三像旁的內門進了去,随着廊子走去。
寧姶問:“你們這是新建的道觀?”
陪同的是虛乙,他回答:“是新修了一番,并非新建的。”
寧姶感到奇怪:“像是這樣的場所,我想若非火燒,怎會這般大面積的翻新,難道是有什麽貴人要住到裏面?”
虛乙想到此時掌執的尊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寧姶心裏卻充滿了疑惑,深覺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禾若的心思本沒有這般細膩,是跟着寧姶經了兩回不尋常的經歷,內裏也變得有些敏感些。
她看向那個虛乙,覺他身弱,臉上的血色極少,走路也是沒精神的樣子。
她問:“你叫什麽名字?”
“小道名虛乙。”
禾若恍然:“怪得看起來這麽虛。”
寧姶轉過臉嗔怪:“禾若,別亂說話。”怎可說一個男人虛,你這孩子。
虛乙低下頭,這方臉倒是有了血色,像是暈染開了。
兩人似乎将這道觀走了一大半,最後穿過一個院子,才來到後身的一個園子。
綠蔭花叢中,寧姶見到了那位尊師。
他穿着暗紅色透黑的袍衫,黑亮的長發從頭上垂下,布滿了他的背脊。
寧姶停下腳步,問:“這就是你們的尊師?”季京袆敏銳地聽到她的聲音,捏握杯盞的手停在唇前,未将那一口茶喝進去,亦未轉頭。
虛乙回:“正是。”說完,他快了兩步,在季京袆的兩尺前停下,恭敬道,“尊師,人已經帶來。”
季京袆将臉緩緩地轉了過來,肩上秀亮的頭發窩成一彎曲的流線,加上陽光的襯托,使得他那精刻出來的下颚線格外俊美。
“這尊師這麽年輕啊,我還以為是個老頭。”禾若道。
虛乙驚駭地回頭,見寧姶星眸的眼神已朝他們的尊師抛看過去,大有審視之意,不禁為她們捏了一把汗。
他剛把頭轉回去,聽那尊師道:“虛乙,你且先下去吧。”
“是,尊師。”他轉身離開,臨到禾若身邊不禁悄聲提醒,“姑娘慎言。”
禾若心一撞,目光随着他的背影看了去,緩過神來寧姶已經朝那尊師走了過去,她趕忙跟着過去。
“寧姶見過尊師。”餘寧姶淺淺地行了個屈膝禮,說完,直奔正題,“想必尊師已經見了那紙條,即見了可是能回想到什麽?尊師有所不知,這紙條的主人昨日已死,寧姶覺得她的死因大有不尋常之處,還望尊師能告知些有用的信息,助寧姶為死者伸冤。”
餘寧姶覺他不像修行人,可既是這觀裏的掌事,穿上了這身,便當他是。即是了,人命關天,旁人不關心,他則不該無動于衷。
季京袆揚起臉,将杯中已經涼了的茶喝了下去,帶着絲絲涼意的茶水順着他的喉嚨流動,他吞咽了兩口,喉結鼓動,此時此刻,寧姶一點不覺他是個修行人,倒似是個浪蕩之子。
寧姶頗有些郁悶,心裏有幾分不安生,轉身就要走。
“姑娘小小年紀,執念于為死者争一份公道,可知這世界并無公道。今日你能為他人争一份公道,來日可會有人為你争一份?”季京袆用帶有韻味的聲音說出這話。
寧姶停下腳步,轉面向他:“我還以為尊師看我年紀小,嗤笑我這一份執着呢?”
季京袆笑了笑:“姑娘年紀看起來小,一雙眼睛卻似經歷了風霜,都說高門大院是非不斷,今日瞧你如此,那日瞧那位姑娘更是披戴風霜。”
寧姶疾步上前:“可是那解簽紙的主人?”
季京袆渴望她能再走近一些,為此他不禁雙眸緊盯在她的面龐上,嘴唇微微張開,眉頭也漸漸地鎖住……
見她并不識得自己,心裏暗想:原來你真的不知道我的長相,一點不知我是誰。此時此刻,我想告訴你我是誰,可這樣就不好玩了,我瞧你身形纖瘦,卻性格剛毅,若知是我殺了你,致使你來到了這個時代,你也定會視我為死敵。
我又十分想你知道我是誰,因我們是獨在他鄉為異客,我們的思想是相同的,靈魂亦是可以交融到一起的。你那個憲王算什麽,不過是這個時代打造出的又一個腐朽的男人,他如何會懂你。
生為死,死為生,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尊師可否回答我的問題?”寧姶失了耐性,眼神一點友善瞧不出,開口催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