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穆将軍殺人滅口不留活,餘寧姶歸府得信宮中請

穆将軍殺人滅口不留活,餘寧姶歸府得信宮中請

寧姶誤判了季京袆後,并沒有什麽歉意,竟心裏多了些揣摩。

她從不是以貌取人的。從前是肖杉杉的時候,各路風格的俊男她都見識過,論評現今這個時代的魅力男,有像當今聖上那般清骨睿洞型的;有像大伯父那般顧家溫煦型的;有像父親那般儒雅明闊型的;餘下的,餘下的自是有像昭桓胤那般的了……

他的魅力值可以囊括餘下所有年齡段的,以後就看他會不會中年發福了。

這個季京袆麽,他不是屬于哪個年齡段的,他是屬于那種陰柔病态型的,這型的,是餘寧姶這個有前世記憶的心裏側寫師最煩嫌的。

餘寧姶心裏納悶,如何這個尊師會這般巧合地趕來這裏?再往前追想,他一個道觀裏的道士,又不是碼頭扛沙袋的,怎就好好的又是燙傷又是扭傷?

沒有這些,那紙條不令人生疑,有了這些,那紙條如今看來,未必沒有嫌疑。

寧姶不想理他,過去和穆胥探讨這些黑衣人的身份,後商議此地不可久留,什麽沒留下,官府的人查下去,查的也是張府。

即如此,寧姶只得道:“穆胥,看來這些人……”寧姶扯動右腮,話只說到了這兒。

她這個受過文明教育的人,難以開口決定他人的生死。

可她有種預感,她遲早會有這個開始。

穆胥心已明了,拱手道:“屬下知道該怎麽辦?”

“怎麽辦?”寧姶心有不忍。

穆胥中肯道:“四姑娘莫要為此心難,自來世事難免生殺,尤其涉身權謀,只要不是濫殺無辜,有法可依,有理可占,有情可緣,很多時候,結束一個人的性命,是為了救贖更多人的性命。就如這些人,他們皆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其實這些穆胥不說,姑娘也是知道的,若是善類,又豈會在這林中以多欺少,倚強淩弱?”

寧姶問:“剛你說的那番,什麽不可濫殺無辜,要有法可依,要有理可占,這可是你家王爺說的?”寧姶說着臉泛起了粉紅,雙眼迷離而潮濕,像是熱氣熏過一樣。

穆胥答:“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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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姶一聽,颔首澀笑道:“這話若是尋常百姓說,倒也不免被視為強詞奪理。可王爺即貴為皇子,一方的君首,竟以此規正自己,凡事要有是非可言,這真是難得。”

這一刻,她格外地想念他,懷念他身上的氣味,那是種讓人擁有歸屬感的味道。

穆胥自豪道:“我家王爺向來如此。王爺做事不随心情,處置懲罰看的是事态的性質。”穆胥想再誇耀一番,礙于季京袆已走了過來,便不再說下去了。

季京袆一身冷飕飕的氣飄來,高傲的眼皮垂搭着。

他聲低道:“姑娘不該向我道聲歉,再對我道聲謝麽?”

寧姶的左邊嘴角上方不自覺地抽動了幾下,她咬了咬嘴唇,往天白了一眼,接着不情願道:“寧姶今日多謝道長出手相救,剛寧姶出言不遜,還請道長海涵。”

季京袆聽了并不滿意,欲要再追加些什麽,怎料寧姶直接走開,嚷嚷道:“禾若,咱們趕緊回府吧,不然爹爹回來見不到我會想念我的。”

“對對姑娘,咱們還是快走吧。”

見禾若要走了,虛乙心裏慌了起來,他想正式地向禾若道謝,卻羞于開口,始終邁不動那一步,便只能默默地存記下她的名字。

季京袆則一副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望着寧姶離開。

……

解決幾個垂死之人後,穆胥便快馬加鞭地趕着馬車想趁早将寧姶送回府去。令餘寧姶沒有想到的是,她們一路快馬加鞭,剛從後門趕回侯府,見到的頭一個人,便嚷嚷起來了道:“诶呦我的四姑娘啊,這府裏的人都快急瘋了。”

禾若納悶道:“急瘋了?”

那婆子拉住寧姶的手,急呼呼的:“是啊,都急瘋了!宮裏頭來人了,叫姑娘進宮呢!”

“進宮?”

……

餘寧姶一邊在閨房內梳洗穿戴,一邊聽粹伊在旁訓斥:“你們兩個是怎麽伺候姑娘的,姑娘尚在禁足,出府這麽大的事情,你們竟然一個幫襯,一個蒙在鼓裏?”

黎青愧責,禾若吓得膽顫,掰手指算自己逾年所剩的不多的月銀,夠不夠還上半年拉下的饑荒。

寧姶怕說着說着話就重了,禾若還好,黎青臉皮薄,再說真與她無關。

她便道:“粹伊姑姑,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不過想去那個,那個什麽風梭觀求個簽,不都說那裏靈驗麽。”

“那姑娘也不該……”

“诶呀,姑姑,你就別再說了。你說我一個主子,那禾若沒啥心眼子,還不是我一糊弄她就被騙了。至于黎青,我是騙了她的。”

粹伊氣得嘴唇緊閉,鼻孔大股出粗氣。

“還有,粹伊姑姑,我這都要進宮了,你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我心情糟透了,別回頭因為心情不好,到宮裏頭說錯了話。”

寧姶扒拉開替她整理衣裝的丫鬟,笑嘻嘻地說:“姑母那裏姑姑要美言啊,爹爹來日還是要回幽州的,要把姑母惹惱了,那就壞菜了。姑母不能生氣的,身子要緊!”

粹伊占着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只一味地粗氣直喘。

寧姶看了她一眼,嘿嘿地呲了呲牙,然後擺手召喚道:“快快,都快着點啊,宮裏頭的人等急了可不好。”

餘寧姶以為出了門就萬事大吉,沒想到剛出了仕皊苑,徘徊在仕皊苑門口的餘晃又不免訓斥寧姶一番,加上進宮的囑托,餘晃的嘴一直沒停過。

寧姶瞬間覺得頭有二斤重。

待見女兒上了馬車,餘晃這嘴方停,還是不停地搖頭嘆息。

他速來不是話多之人,今日好似将往常一個月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兩腮幫子和嘴皮都酸了,卻仍是放心不下自家姑娘。

……

寧姶記得這個小夏子,是她未來婆婆皇貴妃身邊的,是親信。上次未來婆婆恩賞她,送來許多東西,就是這個小夏子領人過來送的。

路上寧姶一直在想案子,進了宮門才想起來問小夏子,到底皇貴妃找她是何事?

他卻說不知。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寧姶有些耍賴的樣子,一邊走着小碎步,一邊跟着小夏子小聲嘀咕。

小夏子抿嘴制笑:“不,不知。”

“我去的晚了,娘娘會罰我麽?”寧姶頭側過去,稚氣問。

“娘娘從不輕易處罰。”

寧姶長呼一口氣,心裏怨道:真是個悶葫蘆,年紀瞅着不大,挺能藏話的。

走至長巷,寧姶突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當她擡頭一看,果真,見竟是顏瓊華,她還不是中位,中位那個看似更是來勢洶洶。

她認得我?

即有了顏瓊華那等子愛弄是非的小人,不認識也認識了。

你奶奶的!

小夏子自然也見到了,便提醒寧姶,說中間的那位女子是顏貴妃所生的景陽公主。

“一看就不是善類。”

“啊?”小夏子其實聽見了,心頭頓時一緊,把他吓了夠嗆。

寧姶遲緩地走過去,到了一定距離,不得不屈膝伏面向景陽公主禮道:“寧姶見過公主,請公主安。”

“奴才請公主安。”

顏瓊華可逮到機會了,一臉的陰笑,一開口就在旁使壞說:“公主,這位就是那個養在外頭莊子上的野丫頭,文淵侯府的四姑娘,餘寧姶。”

寧姶使勁地白了一眼。顏家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見着公主遲遲不開口,頓時心一沉,知道不妙了。

忘了,你身上也是有顏家血液的,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就是那個餘家的丫頭啊!”景陽公主拉着大長音,聽起來陰顫顫的。“就是那個克母、克兄的餘家四姑娘啊。”

寧姶将臉揚起,假笑地對着景陽公主。瞧她一張大圓臉,活脫脫像張大餅,心裏倒是不氣了。

“公主和你說話呢,你怎敢不回?”顏瓊華一副狐假虎威之态。

小夏子解圍道:“公主恕罪,是奴才剛言語有失吓到姑娘了。”

“哦,你都對她說什麽了,吓得她連話都不敢說了?”

“倒也沒什麽,是餘家姑娘膽子太小。今兒是皇貴妃娘娘要姑娘進宮,姑娘,姑娘問宮裏頭有何規矩,奴才沒過腦子一股氣說了一堆,倒讓餘家姑娘舉步維艱了。”

景陽公主譏諷說:“真就是那外頭野地裏跑大的,這般的沒有見識,真不配你的出身。”

“哦,想起來了,你日後是要嫁給憲王的。”景陽公主嫌棄地一緊鼻,“可憐我那四弟弟,竟要娶你這麽個娘子。”她目光陰鸷起來,“聽聞你嫁妝甚多,哼,要記得惜福啊。”

寧姶像是往胃裏噎了一個又一個的饅頭,肚子裏脹得很。

她卻硬是擠出笑容,垂面說:“多謝公主體恤,寧姶定當謹記于心。”

從前做肖杉杉的時候,像是什麽官二代,富二代餘寧姶也是見過的。可這裏到底是封建社會,遇見比自己地位低的,什麽話都不避諱地往出說,這倒讓寧姶懷念從前的那些虛僞面孔了。

他們雖也趾高氣昂,覺得處處高人一等,可到底少有這般直白。

那些直白了的,在網絡信息時代,是落不到什麽好下場的。

現在是皇權大過一切,別說是公平公道了,人家尋個由頭不高興,命都沒了。

餘寧姶看着景陽公主和顏瓊華嚣張的背影漸漸遠去,心裏不禁為自己感到酸楚。

若非穿越過來,何至于此,誰還不是洋洋灑灑地活着。

“姑娘,我們該走了。”

“哦,知道了。”

(本章完)

餘家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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