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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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突然換成常遠，王黎和艾磊都挺吃驚。但驚訝過後，王黎還是挺開心的。
常遠是她一眼看中的女婿，比起那個還沒見過面的尹囵，她認為常遠更加可靠，是最佳女婿人選。
王黎認可，艾磊自然也沒什麽可說的。
君豪酒店旋轉餐廳的見面很順利，雙方都很滿意。
從經濟實力來說，艾家雖遠不及常家，但艾家是書香門第，這也是挺難得的。艾夏父母均是科研工作者，往上數的幾輩人也都是學者，文化氛圍濃厚。
這點讓吳琴頗為滿意。她是家族權錢聯姻的犧牲品，毫無自我的人生過得并不快樂，她不希望兒子步自己的後塵。
*
婚禮前一天，艾夏接到尹囵的電話。
她猶疑幾秒，摁下接聽鍵。
“艾夏。”
尹囵略顯低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語氣裏彌漫着散不去的頹喪。
艾夏心頭微緊，“你說，我在聽。”
“對不起，我......沒法和你......結婚了。”
簡短的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像是用盡了所有的氣力。
“沒關系，是我的請求讓你為難了。”艾夏思忖幾秒，如實說道，“我找到了替補，事情已經解決，你別擔心。”
尹囵手握成拳，青筋暴出，毫無預兆地笑起來，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我們終究是沒有緣分。”
“啊？什麽？”艾夏怔愣了一瞬。
“沒什麽，你早些休息，有其它需要我幫忙的随時聯系我。”
“好，謝謝你，尹囵。”
艾夏挂斷電話，久久地盯着通話記錄上的“尹囵”兩個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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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命是你自己的，希望你自己愛惜，我能縱容你一次，但不會再有第二次，你好自為之。”
尹囵話說完，毫無眷戀地離開了家。
李梅兩眼無神，頭發淩亂，搖搖晃晃地放下手裏的農藥，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
尹強面色鐵青，揚起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到李梅臉上，“你醒醒吧！逼婚不成居然用喝農藥自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威脅兒子，你還是個人嗎？有你這樣當母親的嗎？”
李梅身體晃了晃，伸手捂住臉，歇斯底裏地怒吼道：“兒子不理解我就算了，你有什麽資格打我，你算老幾？”
“真是無藥可救！”尹強留下一句話，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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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艾夏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
酒店客戶經理語氣裏滿是歉意，認真地同她解釋，說她預定的婚宴廳淩晨突然失火，好些地方均有毀壞，今日的婚宴無法如期舉辦，修複最快也要一個月。
艾夏一驚，問：“有人員傷亡嗎？”
“沒有。”
“那就好。”艾夏懸着的一顆心落回肚子裏，她一向對天災人禍心懷憐憫，做不到袖手旁觀。
道歉過後，客戶經理開始和艾夏談違約賠償的事。
艾夏本能地拒絕，“婚禮延期就行，不用賠償，突發火災也是意料之外不可控的事，不怪你們。”
客戶經理頓時受寵若驚，連連道謝，這麽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客戶真是打着燈籠也難找。
挂斷電話，艾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底小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今天不用和常遠假結婚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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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夏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爸媽複述了一遍，王黎笑盈盈的将戶口本遞給她，“婚禮延期問題不大，之後你們什麽時候想辦都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們今天去把證領了，抓緊時間現在就去。”
艾夏接過戶口本，一時腦子打結，“什麽證？”
王黎拍了拍女兒的肩，笑道：“結婚證。”
這一茬艾夏壓根就沒想過，她光想着辦個婚禮讓父母相信她真的結婚了就行，至于領證那肯定不用，一旦領證，兩人的關系在法律上就成了合法夫妻，之後想離婚都不容易了。
“媽，領證不着急，日後再說。”艾夏将戶口本遞還給王黎。
王黎：“怎麽？你不想結婚？”
艾夏眼神游離，“啊！沒有呀，我想結，非常想結。”
王黎将戶口本塞回艾夏手裏，“那就行，快去吧，領完證和常遠一起回來吃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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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遠一早接到婚禮取消的電話後，心裏總覺得悶悶的，氣不順。這一取消，會不會就沒有後續了。
在公司樓下專屬停車位剛停好車，就接到艾夏打來的電話。
“常遠，有件事得麻煩你。”
艾夏的聲音很輕很柔，好似山澗流淌的清泉，帶着一種魔力，瞬間将常遠心底的不快驅散。
常遠唇角彎起，下颌線的弧度完美無瑕，“你只管說，跟我不用客氣，只要是你的事就不麻煩。”
“我媽，讓我們今天去領證。”
艾夏靠在車椅上，雙眸微阖，左手扶額，無奈地補充道：“結婚證，我知道這事挺讓人為難的，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如果不方便也沒事，我想辦法和我媽解釋。”
常遠重重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确定不是在做夢，才在虛晃中找回自己的聲音，“方便，民政局見。”
雲淡風輕的回答，聲音毫無波瀾，好似在說吃飯睡覺一般的日常。
電話挂斷，艾夏不禁感慨，常遠這人情緒真的很穩，似乎任何事情都無法在他內心掀起波瀾。
而電話另一端，常遠依然有些難以置信，他居然要和艾夏去領結婚證了。真真假假無所謂，只要她走進他的五指山，他就不會讓她有逃出去的那一天。
常遠又重重地掐了自己的腿一下，直至痛感襲來，嘴角不自覺溢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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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夏到民政局門口的時候，常遠已經先一步等在那了。
常遠似乎沒看到她，正笑着和誰講電話。艾夏不想打擾，在還有三五步的距離突然停住，等他通話結束。
艾夏等了五分鐘左右，常遠終于挂斷電話，向她走來。
常遠：“到了怎麽不喊我。”
艾夏：“看你正忙，就沒打擾。”
常遠：“總是和我這麽客氣。”
艾夏：“基本的禮貌。”
常遠：“剛剛是我媽打來的電話，我順口就告訴她我倆領證的事，她說想和我們一起吃頓飯再回申城。”
艾夏：“那一起吃晚飯吧，中午飯我爸媽說讓我們回家吃。”
常遠：“好，我一會給她發信息。”
艾夏：“順便叫上吳老一起。”
常遠：“我們馬上就要領證了，你是不是該改口了，別總吳老吳老的叫，挺生分的。”
艾夏：“這不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嗎？反正是假扮的，何必在意細節。”
常遠：“細節決定成敗，現在不注意，啥時候在你爸媽面前露餡了，別怪我。”
艾夏覺得有道理，“行吧，那我以後注意下！謝謝提醒。”
常遠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艾夏的頭，含笑道：“又謝？我們馬上就是合法夫妻了，真的沒必要凡事都和我說謝謝。”
“合法夫妻”四個字像一陣警鐘，忽地敲擊着艾夏的耳膜，她莫名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倏忽間，艾夏往後退了兩步，常遠原本搭在她頭上的手沒了支點，孤零零地懸在空中。
艾夏抿了抿唇有些幹澀的唇，轉移話題道：“我們快進去吧，一會人多了得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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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本本拿到手，艾夏看了一眼便丢進包裏，好似這東西與她無關。
常遠走在她身側，邊走邊盯着紅本本看了許久，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走出民政局大廳，艾夏問：“趕時間嗎？不趕的話請你喝杯咖啡，有點事和你聊。”
常遠：“難得艾博士主動請我喝咖啡，必須捧場，走吧！”
艾夏指了指馬路斜對面街角的一間咖啡店，“去那邊，就近。”
下了臺階，艾夏聽到有人叫她，回頭正對上尹囵的臉。
一陣子不見，他憔悴了許多，看起來很頹喪。他旁邊站着一個清秀小巧的女子，五官算不得多出衆，但組合在一起，還挺耐看的。
常遠對尹囵并不友善，也沒和他打招呼，只捏了捏艾夏的手指，小聲道：“你們聊，我去咖啡館等你。”
猝不及防的親昵，艾夏一時間有點懵，待反應過來，她迅速将手指掙脫，聲音不怒自威，“好！”
常遠離開，尹囵示意女子，“你先進去等我，我和朋友說幾句話。”
女子點點頭，卻站着沒動，主動和艾夏打招呼，“你好，看你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尹囵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有些不耐煩地重複道：“方語，你先進去等我。”
方語，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艾夏在腦海裏搜尋記憶。
方語的不快寫在臉上，撇了撇嘴，踩着高跟鞋轉身走了。
艾夏若有所思的盯着方語的背影看，“我也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她，确實有點眼熟。”
尹囵解釋，“她平日裏都生活在野花溝鎮，不在雲城，你們應該沒機會見到，別聽她瞎說。”
艾夏眉眼帶笑，恍然大悟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野花溝鎮花間小屋，我們在那見過。”
尹囵詫異，“你什麽時候去的野花溝？”
艾夏淺笑，“說來話長，無意間去的。”
尹囵站着沒再說話，只盯着艾夏看。
艾夏摸了摸自己的臉，“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尹囵回神，眼神中摻雜着一絲慌亂，“沒有，抱歉，失禮了。”
艾夏指指民政局，笑問，“沒事，你今天是來領證的？和方語？”
尹囵微微點頭，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最近遇到很多事，生活有些失控，一言難盡，找時間和你慢慢解釋。”
艾夏：“尹囵，之前你毫不猶豫答應幫我忙，真的謝謝你。但是你的私生活不需要和我做任何解釋，我們本身就是合作關系，現在連合作關系都沒有了。”
“你......”尹囵一時間無話可說，只靜靜凝視着艾夏的雙眸。
莫名被男人盯着看，艾夏覺得有些尴尬，匆匆移開視線，“祝福你和方語，我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