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人走後,段清進屋對繁星說,“那姑娘想見你。”
床上的繁星眼神亮了亮,她想起了相安那張臉,熟悉的畫面在腦海裏盤旋。
段清見她不說話,又開口道:“如果不方便,我替你回絕了。”
“不用,我又沒受什麽傷,也想去看看她。”繁星昨天暈過去是因為低血糖犯了。
段清點頭,随了她的意,“我帶你過去。”
走到外面時,昨天辦案的警察來了,還領了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生,他手裏提了一個果籃,眼睛一直躲避着他們的目光。
警察叫住了段清和相安的母親,解釋道:“這是嫌疑人的家屬,他的親弟弟。”
“他是來向受害者和家屬道歉的。”
“我叫汪靜旭,是汪潔行的……弟弟。”他感到有些抱歉。
相安的母親看向他時,臉上帶着怒意。
繁星瞟了眼那個男生,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她想不出這麽一個斯文的人居然有個敢殺人的哥。
有些事情繁星沒必要牽扯太多,段清擡手示意她先進去。
相安見到進門的女孩時,整個人都很激動,她時自己從小到大見過最漂亮的姑娘,她擡手想去拉繁星,“你是叫繁星?”
“是”
繁星呆愣地點頭,當她再次看見相安的那張臉時,腦子裏不受控制想到了一些事情,她總覺得相安像極了一個人,自己曾經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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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選擇毫不猶豫地去救這個人,也是因為心裏一直有一個過不去的坎。
“你身體怎麽樣?”
相安回答時猶豫了一陣,“醫生說……已經不危險了。”
她覺得救她的人應該是希望她快快好起來的。
“那就好”繁星自顧自地低語。
相安說出了最想說的話,“謝謝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死掉了”
繁星低頭,“不用謝我,我只是當好碰到了,幸好我哥來得很及時,那個王八蛋被他揍了。”
“那人身上有刀,你哥哥很厲害。”相安對這個不曾見過的陌生人充滿好感。
繁星笑了,認同她的話,“他做什麽都很厲害。”
“你也很厲害。”
兩人相視而笑。
外面,汪靜旭不停向相安的母親道歉,“阿姨,對不起,真的很抱歉,這件事情我哥太過了,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諒解一下。”
“太……過了,這是什麽意思?”宋芳雲嘴裏喃喃着他的話,忍不住出聲質問。
她感到心髒鑽心的疼,捂着胸口吼:“這事還有輕的嗎!那個人渣毀了我的孩子,他還想要她的命!你要我諒解他?憑什麽?”
“他怎麽不現在就去死?!”
汪靜旭啞口無言,感覺臉被人扇了一耳光,燒得厲害,好像所有人都在看他,鄙夷他。
“請您冷靜一下,別傷了身子。這件事情我們肯定會嚴肅處理,一旦有了進展就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一個女警察在一旁安撫她的情緒。
“陳警官有什麽事嗎?”
“你好先生,是這樣的。”
“這件事情現在傳開了,很多人知道你的事情後都很贊賞你的舉動,有人建議對你的行為做出表揚,我們想詢問一下你的意見。”
“不用了,該表揚的應該是我的妹妹。”
“繁星女士是你的妹妹?”
段清點頭,“對,我昨天已經說過了,我是去接她,那個姑娘只是碰巧遇上了她。”
陳路微笑地說,“好的,我們也會具體詢問她的想法,謝謝你的配合。”
段清看着另一邊的狀況,眉頭緊鎖,但他不認為這是他該管的事,便一直站在外面等繁星。
“哥,相安想謝謝你。”繁星開門看着站在一邊的段清,将他拉了進去。
相安擡頭看見段清是眼裏閃過一絲驚豔,她突然覺得這兩人不愧是兄妹,都長得那麽出色。
繁星一直在注意相安的表情,她發現對方的臉居然紅潤了些,沒忍住在她耳邊說,“帥吧?他以前在學校裏沒少被女生追求。”
“你好。”段清看見病床上的姑娘眼底有些波動,溫柔地沖她笑。
相安不自然地撇開了臉,磕磕巴巴地回應他:“你……你好”
“希望你早些好起來。”段清對待很多人都會表示自己的善意,他從來不會吝啬對別人友好。
“謝謝”繁星臉上笑了笑,她心裏對段清充滿了好感,不僅是因為他的長相,還有他身上那種說不出的可靠。
更何況他也間接救了自己,即使這是因為繁星。
段清有事,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外面的人還在說話,繁星便送他出去了。
繁星在旁邊忍不住說着,眼淚不知怎麽就掉了,“哥。之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不是真的要怪你,只是爸爸媽媽都走了,我怕你不要我了,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你又找到了自己的親人,我就不是你妹妹了。”
“你叫了我十幾年的哥哥。”段清沉默了一會,掏出紙巾遞給她。
“不是白叫的。”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段清其實并不在乎這個。
“那你之前怎麽和我說斷絕往來的話,我以為你是煩我。”繁星還是忘不了那天段清說的話。
段清嘆了口氣,他想自己是不是死得有些早了,有的人總是讓他放心不下。
他雖然知道很多話并不能有多大的用處,還是忍不住想叮囑,“有的事情需要你自己解決。我不可能總幫得了你。”
繁星有些悶悶不樂,覺得自己好像很沒出息,“這也是,我覺得我就是個廢物,二十五歲的人了,活得一團糟。”
“別想那麽多,能活着就好了。”太有用好像也沒什麽用。
繁星向他揮手告別,“行吧,您慢走。”
“嗯,自己照顧好自己。”段清輕輕笑了,眼裏就像有星星在閃。
繁星看他轉身,突然叫住了他:“對了,前些陣子,你親妹妹碰見我說,你家裏人想你回去。”
段清聞言,神情有些恍惚,他淡淡地應着:“我知道了,上去吧。”
路上沒什麽人,段清有時很喜歡一個人發呆,他把車停在了一個地方獨自去了一個公園裏坐着。
他前額的頭發有些長了,風吹的時候總會把眼睛紮到,時不時撩到後面,那光潔飽滿的額頭便會露出來,細長的眉眼總有一種風情傳遞給人,那雙眼睛總是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有時也曾透露過淡淡的悲傷。
一群小孩子圍在一起嘻嘻打鬧,那燦爛的笑容惹得他也露出了笑,那是他不曾體會的時光。
他坐在長椅上,觀察着周圍的人,他們似乎都是鮮活的,真實的,可他卻怎麽也觸碰不到,就好像他在刻意屏蔽某種情緒,連他自己都無能為力難以改變。
時間一分一秒走着,他覺得有些快,天邊突然出現的那道夕陽,金光揮灑在他的臉上,他感到一種別樣的情感,那是一種游離于世界之外的淡然。
等到紅日落寞,黑夜探出頭來,他才恍然察覺,面無表情地起身,準備離去。
段清看着在黑暗中亮起的屋子,不知為何,他并不太想靠近,甚至産生了遠離的想法,于是徘徊寸步不前。
這時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時,看見從裏面走出來的張瀾生。
他看了眼手機後一愣,不自覺叫道,“哥”
張瀾生直直地望着他,挂斷了電話,一步步靠近。
“今天一直不回家,我出來等你。”他笑着說。
“沒想到,剛打通電話,出來就瞧見你。”段清總感覺他笑得并不是很自然。
沒等他說話,張瀾生又問了一句,“回去嗎?”
他知道段清一直在外面,想等他自己回去,又實在心慌。他怕段清一頭紮進了黑夜,而自己無處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