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七月長亭,陰雨稀松平常,清晨沒有什麽太陽,整個世界灰蒙蒙一片。
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張瀾生和段清變得無話可說了,兩人獨來獨往。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半個月,張瀾生不再給他打電話,也不再管他去了什麽地方,就好像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幾乎不怎麽照面,甚至段清大部分時間會去別的地方出差,碰面更是少得可憐。
段清剛從外地回來,家都沒回就一路去了公司。
他今天要開一場很重要的會。
公司裏的人碰見他回來了臉上都有些怪異,但還是很客氣的同他打招呼。
“段總好”
段清點頭從他們身邊走過,一路去了公司最高層的辦公室。
後面的人盯着他看了半天,看他進了電梯都忍不住湊在了一起。
“欸,你說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真的背叛公司啦?”
“我看多半是,誰不知道這次開會好多人都來了,聽說就是要罷他的職。”
“你們說這次董事長還會保他嗎?我記得段清可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之前好多出去培訓的機會還有好的資源都是給了他的,不然憑他一個沒什麽背景的人怎麽可能走到今天這步。”
“沒用了還管他做什麽?”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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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他是董事長包養的小情人兒,你看他的長相就知道了,男人喜歡也正常,更何況董事長本來就喜歡男的。”
“現在厭棄了?”
“ 三十歲的人怎麽比得上年輕的,有活力的,而且他現在也不懂事了,估計有了身份地位也不怎麽對老板上心了,得意忘形,董事長自然不要他了。”
“你們沒看最近好多事情董事長都沒有交給他,最重要的是,我前幾天看見他旁邊跟了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好像是新進公司的。”
“不對呀。”
“我聽他妹妹說家裏已經給他找好對象了,好像都快結婚了。”
“那估計早和老板分了,現在還管他死活做什麽?”
衆人散去,而樓上的硝煙才剛剛開始。
這次會議,張瀾生坐在前面,所有高層的人都來了。
“段副總,你近期一直不在公司。”這話是公司的副董問的,他是周尚思的親舅舅,占了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
“最近有事。”他沒有細說。
“有什麽事?我聽有人說你和宏遠的總經理走得很近,不知道這是否屬實?”他看段清的眼神不怎麽好。
段清搖頭否認,“沒有。”
“好,那這是什麽?”他将一堆照片推到了段清面前,“我們在座的各位都是信任你的能力的,這麽些年公司也沒少培養你。”
“到你不該做出這種事情。”
段清低頭看着那些照片,眼睛眨都不眨,一字一句說:“我認為這或許是一場誤會。”
“不管怎麽說,在這件事情沒又調查清楚之前,你都不适合在這個位子上坐着了。”蔣春威眼神眉毛一挑,似乎是沒心情聽他在講。
而張瀾生至今一言未發,段清從一進來視線就沒望他那裏看。
張瀾生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的黑框眼鏡被他摘下來了,身上的衣服一改往日的寬松,變得極為正式,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
“董事長沒什麽要講的嗎?”蔣春威笑着看向張瀾生,坐在他旁邊的周尚思看着他有些緊張。
“沒什麽好說的,走流程就好。”他冷冷地開口,像是對這件事情不甚在意。
段清微微瞥了他一眼,又很快移開了。
“好我們走流程。”蔣春威笑得很得意。
這件事情結束後,段清在公司便徹底停職了,他其實也沒有什麽感覺,至于這是不是污蔑诽謗早就不重要了。
他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去見張瀾生,因為他從別人的口中得到一件事情。
“段哥,老板說你這段時間可以好好休息,那些事情他會讓人處理,你不用管了。”
這是他要走的時候,徐善對他說的話。
段清點頭後,說了一句不相幹的,“他身邊換的秘書不錯。”長得挺年輕的。
“那個男生是新來的,老板挺看好他的,應該有培養他的想法。”這是徐善從楊樹那裏聽來的,便忍不住告訴了段清,他還是想看看段清的反應。
“挺好的。”段清輕輕的笑了,就好像沒聽出來徐善在說什麽。
徐善看着他一個人離開,心裏有些悵然。
“哥,我們分手吧。”張瀾生坐在辦公室接到了段清的電話。
這句話他早就該說了,可能是之前那個晚上。
“為什麽?”張瀾生神色平靜得有些不正常。
“我今年快滿三十歲了。”這句話聽上去沒什麽道理,可說的人與聽的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念頭。
“段清”張瀾生突然叫他的名字。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如果他總在相同的日子惦記一個人,那就是今天。
他問完眼睛是閉上的,“我可以當你并沒有說剛剛那句話,我什麽也沒聽見。”
段清覺得自己腦子不太正常,想自己是不是瘋掉了,他張了張嘴,“抱歉,我說錯話了。”
這通電話挂得有些突然,張瀾生愣了一下,突然看向進來的楊樹,“你說他是不是在怪我?”
“這是他的問題,他會想通的。”楊樹安慰他。
“我想他應該是想結婚了。”張瀾生眼底積滿了冰冷。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似乎是很多人繞不開的話題。但很多人在這件事情上态度都不明朗,有人戀愛都沒談過突然就結婚了,有人談了一個又一個都沒有組合家庭的動靜。
張瀾生自然不會結婚,他對于養育後代并沒有太大的興趣,甚至對于孩童也不怎麽喜歡。
再說,他并沒有需要他應付的保守父母,也沒有想要和哪家公司聯姻的想法。
他只喜歡男人,或者說他只喜歡段清。他沒有考慮過結婚,但如果法律允許,他願意和段清領證。
但他接受不了段清要和別人領證。這其中沒有他的允許,當然,他也不可能會允許。
張瀾生回家時,不出意外,在客廳裏看見了坐着的段清。
兩人相視,四周湧上了一股沉默。
先開口的是張瀾生,“你有什麽可以和我聊,我們是時候該好好談一談了。”
他走到了段清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戴上了眼鏡看他。
“對不起……”
張瀾生打斷了他,“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想聽這個,阿清。”
他見段清低頭沉默不語,“我最近總在想你心裏在想什麽。可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幾乎沒有看透過你。”
“這可能不是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只要我們相愛,一切都沒那麽重要。”
“我習慣你愛我了,我也習慣我愛你。”
“可你突然說你不愛了。”
“段清,你要我怎麽辦?”張瀾生眼裏帶着淚光。
他或許想讓對方産生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