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 46、泰國玫瑰
46、泰國玫瑰
心跳很重的一下, 她的睫毛顫得厲害,低垂下盯着他胸前的衣襟,不吱聲, 身子卻微微動了動,往他那邊貼更近了些。
默認。
緊接着, 一片柔軟自耳垂滑過臉頰,最後停留在唇上, 按壓、吮吸、索取。後腦勺那只手按得愈發用力,她忍不住向上攀住他的脖頸,近乎零距離地貼近。兩道呼吸急促地纏繞在一起,拉着彼此沉淪溫柔。
談不上技巧, 全憑直覺和感受支配。喬歲安偷偷将眼睜開一道縫, 瞧見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臉側,長睫毛輕覆在眼上, 自耳根蔓延開的紅色像水墨畫裏唯一一抹色彩,動情而認真。
她重新閉上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渾渾噩噩的模糊, 從她踮起腳尖,到最後全靠他托着她軟掉下墜的腰。
唇瓣緩緩分離,鼻尖相貼着, 他喘息着。
喬歲安抿了抿有些泛紅的唇, 眨着眼, 手指有點麻, 掌心出了汗,她動了動指尖, 卻又被他十指相扣纏得緊。
她偷偷看他, 想到昨天, 又有點委屈,控訴:“你昨天都不怎麽理我。”
“哪有不理你?”他覺得有點好笑,彎了彎唇,下巴搭在她的肩上,皮膚溫熱貼在一起,他的呼吸還沒有平複,“只是按我的設想,順序不應該是這樣。”
喬歲安覺得有點難受,腰還軟着:“你能別這麽喘嗎?”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了下。
随後,她立馬瞥開視線,轉開了話題:“什麽叫按你的設想,順序不應該是這樣?”
丁斯時湊過去,親了下她的眼角:“給你準備了禮物的,都還沒來得及送出手。”
她挑眉,想到他今天出門背的包,恍悟地“啊”了聲,抑制住笑:“那你為什麽現在改了順序?”
“因為感覺你好像不太高興。”他道。
“我是這麽急切的人嗎?”喬歲安一下直了身子,瞪他,又嘀咕,“我還以為,是因為我今天穿的這一套衣服……”
他沉吟片刻:“我承認,也有一點這個緣故在裏面。”
頓了頓,他又補充,語氣落落大方:“很漂亮。”
“今天路上好多人都在看我。”她笑意盈盈望着他的眼睛,語氣裏帶了點小得意小炫耀,還有一點挑逗的意味在,“你會不會吃醋呀?”
“你怎麽打扮穿什麽衣服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幹涉,也不能把看你的人眼珠子摳下來吧?”丁斯時抱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并且,看你的人那麽多,你的男朋友仍然只有我。”
“哦。”喬歲安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肩,還是忍不住彎着唇笑。
就是……感覺特別滿足。
抱了會兒,他稍稍松了點手,望着她的眼睛,舔了一下唇,嗓音微啞,問:“要不要再來一次?”
她頓了下,手從他腰上慢慢挪開了,退卻:“不了吧,離開時間太長了,他們該找我們了。”
丁斯時挑起半邊眉,歪頭:“真不了?”
喬歲安盯着他的臉半天,籲出長長一口氣,随後踮起腳尖,迅速碰了一下他的唇角,松開握着他的手,扭頭就要拉開門往外走:“不了。”
話音剛落,手又被他拉了回去,仍然是那個十指相扣的姿勢。
“手就別松了吧。”丁斯時風輕雲淡抛下一句,手扣得緊,率先出了門。
喬歲安在他身後,被他拉着手,目光落在相扣的十指上,唇角壓都壓不下去。
回到原來班級的包房,喬歲安下意識把他倆相握的手往後藏了藏,貼着丁斯時找了個最邊上的位置坐。
“你幹什麽?”丁斯時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低聲問,“你是不是想地下?”
“不是。”喬歲安小聲解釋,臉還是紅的,“就……現在公開太快了,而且人太多了。”
丁斯時盯她。
喬歲安搖了搖他的手,眨眨眼,聲音輕輕的:“過兩天吧,實在太多人了,告訴一個,不過一會兒全班都知道了,到時候聚會還沒結束,他們就逮着我倆看了,這太高調了。我們可以一點點公開,比如先告訴幾個關系好的。”
丁斯時繼續盯她,聲音裏忍了笑:“歲歲,你現在是在撒嬌嗎?”
“不……”她下意識想反駁,但扭頭一想,跟男朋友撒嬌怎麽了?于是,她理直氣壯地盯回來,“不行嗎?”
“行。”他收回視線,扭頭去看大屏幕,手捏了捏她的指尖,語氣卻若無其事的,“就聽你的呗。”
後面林時蟄叫喬歲安去玩游戲,她“啊”了聲,松開丁斯時的手,便小跑過去了。
林時蟄看見她時一愣,疑惑:“喬喬,你頭發怎麽亂了?”
喬歲安聞言怔了下,摸摸頭發,幹笑:“可能剛才頭靠着沙發靠久了,就有點亂吧,沒、沒事,我重新紮一下。”
林時蟄還是覺得奇怪,多看了她兩眼,卻也沒有深思,拉着她坐下玩游戲去了。
KTV唱完歌,晚上班長又定了一家餐廳,很大一個包房。
喬歲安特意跑到丁斯時旁邊,佯裝無意地環視了一下四周,見無人注意到她的動作,安心坐下。
班長轉盤時,目光一掃,在丁斯時身上停住,皺眉疑惑:“你怎麽左手拿筷子?”
喬歲安呼吸一滞,還沒來得及松開他的手,丁斯時握着她的手緊緊的,壓根掙不開。
“班長,你袖口要碰到碗裏菜了。”他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身側的喬歲安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右手輕輕捋了一下臉側的八字劉海,低頭盯桌上的碗筷。
好在班長也沒有過多在意那個問題,聞言慌忙擡手遠離碗,也把疑問抛之腦後了。
“哎,話說那個,老金的假發究竟是誰拿走的?”餐桌上,有人挑起了話頭,好奇地問,“喊樓的時候,那個聲音聽上去好耳熟啊。”
“是挺耳熟的,但應該不是咱班的吧?”羅落分析道,“那個聲音感覺是從咱班對面走廊上傳來的。”
體委默默舉起了手:“是我幹的。”
所有人都愣了下,林時蟄憋着笑給他豎起了大拇指:“牛。”
“但我真不是故意的。”體委嘆了一口氣,憂愁,“我為了不讓別人發現,特地拿着喇叭跑去對面喊的。”
“你別說,老金那個假發還挺逼真的,要不是你,我還真不一定發現得了。”英語課代表笑了半天,想到什麽,又問,“哎,上次英語老師說她茶杯底座莫名其妙磕了個口,站不穩了,是不是也是你幹的?”
體委怒指學委:“這個真不是我!不要污蔑好人!這事學委幹的!”
學委醉眼朦胧,抱着酒杯,眯着眼搖搖晃晃站起來:“什麽?你要跟我碰杯?”
從金老師的假發開始,話匣子突然打開,吵吵鬧鬧一片,回憶着對方的糗事,高中三年那些好笑的、好玩的亦或者難過的等等所有事,酒杯或者果汁滿了又見底,又被滿上又見底,水面隐隐倒映出嬉鬧的模樣,和記憶裏的穿着校服的人影重合卻交錯。
直至,現實抽空回憶,包房裏漸漸安靜下來,所有曾經的歡鬧在這一刻共築沉默。
碗筷碰撞的聲音清脆,在一片靜悄悄中顯得格外響亮,夾菜的動作掩蓋住情緒。
最後,班長站起來,椅子“刺啦一聲響打破寂靜,他舉起杯子,大聲道:“咱別的也不多說!祝大家都考上心儀的學校!幹杯!”
所有人都站起來,舉起杯子:“幹杯!”
到後面,林時蟄也喝了一點酒,情緒上頭,抱着羅落不撒手,嗚嗚哭:“我再也不搶你的瓜子了,我不想和你分開嗚嗚嗚嗚。”
羅落備受感動,剛要伸手拍拍她的背說兩句煽情的,林時蟄撒手撒得利落,扭頭又抱上喬歲安,哭得更大聲了:“喬喬!我的喬喬!S大好遠啊!上大學之後咱們得多久才能見一面啊!”
班裏流眼淚的人越來越多。
班長說以後要是想聚聚,照樣可以開同學聚會。但是實際上,每一個人心裏都清楚,不可能再有這麽一場剛剛好好的機會了。剛剛好好每一個人都在,剛剛好好你在我的記憶裏還很鮮活,剛剛好好我們相熟。
多年之後,或許再有機會,只是大家也許都變了樣,也許記憶模糊了,難免多了陌生與尴尬。到最後的最後,我們在彼此的回憶裏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印象,告訴我,過去的我認識過去的你。
席慕蓉寫着:“席已散,衆人已走遠,而你在衆人之中,暮色深濃,無法再辨認,不會再相逢。”
最後一個夏季結束在燈光之下揮手說再見的傍晚。
聚會散場之後,喬歲安跟丁斯時肩并肩一起走回家。
晚風褪去熱鬧的外殼,感性久久不能被壓抑住。
喬歲安情緒有點低落,直到丁斯時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偏頭望了一眼他,随後便低下頭看兩個人腳下的影子。
兩道影子相貼,随着走路的晃動忽近忽遠。
掌心溫熱地合在一起,傳遞體溫。
路上汽車輪胎劃過瀝青,揚長而去,路燈把一切都照得朦胧橙黃。
老半天,她才從離別的思緒裏抽出來,心情好了些。她盯着影子看了半天,突然起了點壞心思,踩了一腳他的影子。
丁斯時瞧着,不由得覺得好笑,扯了一下她的手:“幹什麽?”
“心情不好,發洩一下。”喬歲安道,“你也可以踩回來嘛。”
丁斯時不說話,松開她的手,步子加快了點。
喬歲安愣了下,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看着他就這麽往前走了。
生氣了?不至于吧?
她不由得恍惚了下。
丁斯時以前有那麽容易莫名其妙生氣嗎?
哦,有的,他是公主。
但起碼現在她知道了,他以前那些生氣說白了就是吃醋。現在又是怎麽?
喬歲安震驚地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廣告牌後面,一面嘀咕,一面稍微加快了一點步子想要追上去問個明白。
喬歲安快步,正要繞過廣告牌,面前驀地被一束花攔了腳步。
丁斯時就這麽靠在廣告牌上,陰影擋住臉,唇角的笑隐隐約約,手裏握着那一大束花。
她低頭看。
是針織的泰國玫瑰。
一大束。
作者有話說:
泰國玫瑰真的真的很難織,我那材料包買半個月了才做完一朵。
另外,明天因為我學校裏有場比賽,加上備賽也需要時間,更新時間可能會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