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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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近在咫尺的蜈蚣蠱竟随着她的前來, “嗖”的一聲化成一縷薄煙消失不見。

只剩下溫綽與江行舒面面相觑,二人眸底皆露出幾分驚色。

還是江行舒先反應過來,低聲應道:“沈小姐不必擔心, 在下無事。”

着了火的屋子交給家丁,沈窈這也才瞧到他一身狼狽的模樣, 看樣子是剛從火場逃出。

可她根本沒關心他有沒有事啊。

她更關心的是屋子被燒穿個大窟窿好吧!

可轉念一想, 她這樣說好像也不太好:“啊, 你們無事便好。”

相比之下,她更好奇的是深更半夜為什麽溫綽會出現在這裏。

“你們......”

沈窈後知後覺, 腦子忽然轉得飛快, 把面前二人同在的幾次場景在腦海裏反複過過, 總覺得有哪裏奇怪, 就比如這幾日溫綽實在是行動反常,她都有點害怕, 這人可能不是反派,但是變态吧?

但現在想想...卻又有些有跡可循, 說不定他的根本目的就不是她, 而是......

江行舒?

想到着沈窈都止不住打了個冷顫,她怎麽不記得書中寫過溫綽是斷袖,而且他不是打一開始就看不慣江行舒嗎?

他們倆的性格也完全不同,這是完完全全的反差啊!

等等...好像确實有句話說“自古反差出CP”來着,那句話叫什麽來着,相愛相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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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理解,但...她只能說十分尊重, 而且還十分八卦且好奇, 他們現在的進展。

溫綽這脾氣她是萬萬不敢問的,只能移步到江行舒跟前,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詢問道:“你們...誰先開的口?”

夠委婉了吧!

确實夠委婉,委婉到江行舒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回味過來時,常年溫和的面容上都産生了一絲龜裂:“沈小姐誤會了,在下與溫少主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綽沒聽到沈窈說的什麽,但聽江行舒的回複也順着猜到了幾分,神色當即扭曲起來,反應極大:“本少主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兩人都滿口不承認,那她就覺得奇怪了。

沈窈:“那你們為何......”現在還在同一處。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人打斷。

江行舒接了過去:“是溫少主有事來與在下相商,不小心...打翻了燭臺。”

溫綽哪裏能忍禍從天降:“明明是你......”

卻見江行舒背對沈窈,将手放在胸口處,似是在暗示他:那封信他就是從那裏拿出的,若是他不應下,他就說出他今晚來的真相。

竟然威脅他!

掙紮半晌,溫綽長吸一氣,嘴角抿直:“沒錯,的确是本少主失手不小心...才打翻了燭臺。”說到底,還是怕她知道他夜來江行舒院子的真實目的後取笑他。

沈窈正納悶你們倆之間有什麽要事需要商量的,就被他直接承認的勇氣也驚到:“?”

到底商量什麽,才會不小心打翻燭臺啊?

江行舒自然覺到他們倆這話有些越描越黑的意思,又解釋道:“沒有沈小姐想的事,都是誤會。”

江行舒說話一貫認真,看起來倒也不像是在特意隐瞞,沈窈似信非信,轉念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不小心打翻你倆倒是救火啊?在這裏愣着算什麽回事?

還有,溫綽到底什麽時候走啊?!

溫綽還以為沈窈呆愣的神情是怕他賴賬,忍不住輕咳:“等回了苗疆,本少主就派人來修繕,或者你算算修補需要多少銀子。”等他一并送來。

沈窈則下意識就問:“那溫少主是準備何時回去?”

話說出口,才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太直接。

可她确實好奇嘛,還等他回去再派人來修繕,萬一他還要在這裏賴上個一年半載,這個屋子都好生草了!

誰知還未等溫綽回答,江行舒反倒先行向前一步,也不知是什麽突然讓他轉變了誣陷溫綽的主意,開口道:“白日裏忘記同沈小姐說,臨安城親眷來信,說是家裏有急事,還多謝沈小姐挽留,手臂的傷已經無礙,這些日子在沈府多有叨擾,在下準備...明日就走。”

沈窈聞聲點了點頭,目光卻又看向溫綽。

她這一問,溫綽反而有些騎虎難下,神色之間添一抹尴尬,況且既然江行舒都要走,他在這多留也無意義,道:“明日,本少主也明日就走。”

怕她不放心,他還追加道:“一回去就派人來修......”

沈窈一聽這尊大佛終于要走,當即十分爽朗回應:“不用啦,沈家也不缺銀子和人手修繕屋子,溫少主幫了我這麽多,本來應該我多備些謝禮才是。”

意思是,現在你把我家屋子都燒了,那謝禮也一筆勾銷吧。

“未能及時救火,也有在下的過錯,一些心意,還望沈小姐莫要拒絕。”江行舒想了想也從懷中拿出銀票遞上前。

沈窈不知道他趕着上來湊什麽熱鬧,自然連連拒絕,給他往回推:“江公子還是留着吃飯吧,銀子都給我,這一趟都白幹了。”

說完沈窈也困了,打着哈欠就準備回自己院子睡覺。

可一想江行舒的屋子燒塌,他無處可睡,明日要走現在叫人再收拾出一間新客房又得耗時不少,孤男寡女,與她同院自然不合适。

那就只剩下......

之後,待在屋子等得着急的照野便見到自家少主回來時,身後還多跟一人。

照野:?

少主不是說去找東西麽?怎麽把人都帶回來了。

溫綽是最不情願的,可當時又沒硬下心來拒絕沈窈的央求,一進屋也不管身後跟着的江行舒,坐在塌上就開始耷拉個臉。

最後還是江行舒自己開了側屋的門進去。

照野見自家少主一臉憂怨,趕緊湊上前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聽到是沈窈問自家少主何時走,照野只想說他們确實也該走了,但看少主悶悶不樂顯然一副又不想走的模樣,他也不敢說。

只能站在自家少主角度思考道:“沈小姐不是心儀少主麽?怎麽會催着少主走。”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拼命想方設法留下少主才是。

溫綽只覺得心煩意亂:“是啊,為何呢?”

照野也覺得匪夷所思,難不成是因為少主送她的那芍藥花起了作用,讓沈小姐覺得已經遭到了拒絕,對少主已經萬念俱灰了?

但求愛不得也不能直接攆人吧。

“興許是沈小姐覺得少主已經婉拒,自知配不上少主,就不再抱有希望,決定封心鎖愛?”

溫綽将信将疑:“這樣就封心鎖愛了?倒也不必如此極端...吧。”

“少主何必為沈小姐擔心,說不定她正想也這種法子引起少主的注意,反正明日也要走,幹脆就這樣斷了她的念想也是好的。”

溫綽陷入了沉思,所以她其實是在假裝不在意才這樣說的嗎?

“你也覺得她是在欲擒故縱?”

照野:“啊?”

顯然他又沒跟上自家少主跳脫的思維。

江行舒聽着屋外的動靜,揚眉覺得十分好笑,這不谙世事的二少主,未免也太自戀了些,他分明見沈窈對他根本無意,反倒是他自己......

不一會兒聲音卻驟停。

江行舒不免好奇,說的沒頭沒尾的,怎麽突然就停下?

擡頭就瞧到一個身影出現在門邊,只見照野拿出匕首,讓鋒利而短巧的刃在手上飛快旋了一圈,而後用力紮入門框,入木三分,半刻過去刃身都仍有餘震。

口氣認真又似威脅的道:“少主說你若是再敢偷笑......”

“就讓你見不着明日的太陽。”

江行舒:“......”

送佛送到西。

第二日他們走時,沈窈還貼心為其準備了馬車送行,揮着帕子客套完有空常來坐坐,關上門回家,立刻就叫家丁到眼前。

“去問問城南的鑼鼓隊今日下午有沒有空來敲一場。”

家丁:“?”今日府裏有喜事?他怎麽不知。

得知鑼鼓隊上午要去給一處喜宴敲,下午才得空,沈窈思忖片刻一想到爺爺今日興許都不在家,還是毅然決然讓人去知會他們下午來。

莊家中蠱的事告一段落,還送走了書中的反派,怎麽說她這也算是為金陵城乃至洛城兩城的人都做了件好事,還是應該敲一場!

聽聞李大将軍的表親的表弟家的小兒子今日剛到金陵,沈老爺子一大清早就去拜訪,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如畫像上長得那般文氣,能否配得上自己寶貝孫女。

結果到了發現人确實如畫像上那般,身形單薄,雖然看起來質樸些,可一張口卻很有詩書底蘊,不愧是剛中了舉,肚子裏有些墨水。

閑聊一上午,下午沈老爺子就準備帶李霁回沈府給沈窈先過過眼。

李府的意思則是等明日準備一下再攜禮上門拜訪,可沈老爺子又不是從官之人根本沒有那麽多講究,非要現在就帶人去。

李府人拗不過,也只好讓李霁跟着一同去了。

誰知才出門就碰到了金陵城的鑼鼓隊,一路都在他們二人坐的馬車前面吹吹打打。

李霁雖見過鑼鼓隊吹喜的,最多也就離府幾裏才開始吹,可從沒見過吹着走了大半個城的。

不禁好奇道:“也不知是哪戶人家究竟多大的喜事,才會擺這麽大的陣仗。”

沈老爺子則被這鑼鼓聲惹得心煩,人老了就是愛清淨些,偶爾聽個響也就罷了,哪能遭得住聽這整整一路。

眼見都要到沈府了也沒見鑼鼓隊停下,他也納悶到底是誰家的喜事。

“再大的喜事也不必這樣大動幹戈,這戶人家一看就欠講究,下午請鑼鼓本就不合禮節,還奏響了半座城,若是在朝京城,恐怕惹怒了聖上,腦袋都得難保!”

李霁一瞧沈老爺子不高興,也再不敢吱聲半句,只能在心裏期盼着鑼鼓聲快些走遠。

可誰知,随着馬夫一聲:“沈府到了。”

齊天的鑼鼓聲在短暫的靜默下更盛起來,近在遲尺,近在耳邊。

沈老爺子下車看到那群鑼鼓隊敲打吹着從沈府大門魚貫而入時,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氣暈過去。

幸虧是李霁在他身後托扶住,老爺子這才舒緩過來一瞬,喘氣都弱了幾分:“那個臭丫頭……”

簡直想氣死他!

李霁卻是個呆的,聽沈老爺子一說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應當是他的孫女沈窈,沒過腦便來了句:“原來這鑼鼓隊是沈小姐請來的。”

沈老爺子:“……”倒也不用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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