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屋內的二人還在鬥氣般僵持着,客棧外的蛐蛐卻又急叫了兩聲,像是在提醒他們如今已是午夜時分。

宋景玉看向桓月,見她如此心如頑石的冷清模樣,也俨然沒了半點耐心。他一邊淡漠了眉眼,一邊脫下外面套着的那件茶色衣衫直往榻上走去。

桓月這下才是有些急了,她一拍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氣急敗壞地拉住全身上下只脫得剩一件裏衣的男子,大聲道。

“你這是在幹什麽!”

女子匆匆環顧四下,不住的有些語塞。桓月閉着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終了還是只覺頭疼欲裂。

現下待着的這屋子雖不算小,但确确實實也就只有他們面前這一張床榻,連個休憩的躺椅也沒有,這不是明擺着将二人往一張床上湊嗎?

宋景玉被桓月扯了一把手臂,只覺她莫名其妙。片刻後才想了想,像是明白了女子的意思。

他緩緩将自己那張極為殊色的臉對準女子的面,而後展顏意味深長一笑,逗人玩似的開口回道。

“怎麽?你在想什麽?”

桓月自是半天咬破嘴唇不肯回答,只是比剛才更為躊躇些地站在原地,又久久無計可施着轉身背對着人。

她站在床榻前,左手掰着右手地分析着利弊。自己如今是寄人籬下,得順着這厮,讨他歡心才對,便是在這地板上将就一夜也不是不行。

思及此,桓月也瞬間沒了脾性舒心了不少,安安分分的打算等宋景玉睡着了後好撿個地方窩一窩。

可她提溜着眼,還沒來得及尋個好地方,後頭一直悉悉索索的動靜聲就在剎那間沒了。

那厮又搞什麽?難不成這麽快就睡着了?

桓月一點一點拿手擋着眼偏頭,想看看宋景玉是不是真的不再作妖,但到底還是她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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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床榻上整整齊齊的,連疊成豆腐塊的被角都沒被拖挪開來,哪裏得見男人身影!

桓月手一頓,不再遮擋住自己的視線,腳步跟上眼,直撲到床榻邊要将這貫愛裝神弄鬼的家夥給抓出來。

但女子的手在床榻邊上摸索了許久,就連一旁的犄角旮旯裏都看了個邊也沒見那厮的身影。

她慌亂間沒站穩,側身倒在被子上,揚起棉絮來瞅了瞅,還真是奇也怪也。

忽然,身後響起輕微的衣料摩擦聲。桓月突地回頭,直見內室珠簾輕晃,男人穿着素白的裏衣站在她身後,詭異無常。

女子心口的那顆心跳着就要從嗓子眼蹦出,壓不住地大叫一句“啊!”

宋景玉适時湊上前,捂住了她即将再一次脫口而出吼叫的嘴。他幽幽對上桓月的眼,掀開被子将人慢吞吞的往床內側拖去。

“輕聲些,你也不想将外人招進來吧。”男人修長的手腳壓着被子,嚴嚴實實地罩着人,厲聲道。

桓月小手挑開蓋在頭頂的被,悄摸摸勻了勻氣,又不經意擡眼對上了宋景玉。

他靠在床的最外側,大半的位置都給內側的女子占了。男子見始作俑者看了過來,擡手緊緊摟了一把人,眼眸漆黑,不知道在想什麽。

桓月被他壓在胸口下險些閉氣斷魂,直不住地白了宋景玉一眼,才遲遲一句。

“誰叫你剛剛吓我來着。”她這話帶了些女兒家的怨氣,讓宋景玉也楞了一刻。

他久久思索了一陣,眼中透出的肆意妄為若隐若現。末了,男人橫出一只腳隔着被子環住了人,細細打量着被子裏的“珍寶”,模樣危險又認真道。

“怎麽如貓樣大的小膽,經不住疼也受不住吓的。”

“和我的小如意一樣……”

被中的桓月久久不語,她同宋景玉說了這般久的話,又經受着他懷中如此溫熱的體溫,早已有些困覺。

若這是在繡春坊內,自己也已是早就呼呼大睡了去,哪裏還管其他三七二十一的。

她迷迷糊糊間根本沒将人的話聽全,只清楚記下了後面那一句,也不知怎的就抓住了宋景玉口中的字眼,喃喃動唇問道。

“誰是如意?她也很膽小嗎?”

桓月是半點也不清醒,她便是只有在糊塗着的時候,才能說自己膽小。

“對,它也很膽小,和你一模一樣。”

翌日清晨,桓月是在睡夢中被人吵醒的。

彼時,她正昏昏沉沉的,拿着還沒睡醒的腦袋就一陣擺,直栽頭樣要倒在榻上撲騰。可還沒等她接觸到床頭的硬板板上,就被一雙大手扶起。

男人動作迅速地攬着人的細腰,将桓月的頭微微靠在自己肩頭上,手撫着她的臉,緩聲揶揄了女子一句。

“便這般困嗎?瞧你,眼皮都睜不開了。”

桓月聽了此話就是再困也瞬間醒過了神,自己怎麽說也是個要臉面的人,現如今在這厮身邊怎麽如此不成體統了起來。

不知不覺下,桓月就這個姿勢靜默地窩在他懷裏想了好久,可內心卻是止不住的發涼。

從前她張口胡诹的謊話不知凡幾,可這回一旦知道想要去騙過心的人是宋景玉,女子是如何也開不了口。

若是這人真的知道了自己在他身邊的目的,是為了幫梁家置他于死地,怕還談什麽以後,只能是……

桓月眼睫狠狠一抖,不敢再深想下去,越發覺得現在自己腰間的這雙手有一天會抵在自己脖間,叫人直透不過氣來。

女子突然想通一樣起身,邁幾步離開了宋景玉的懷抱。她向來不喜歡黏黏糊糊的事情,若是将來他們二人必定會為死敵,桓月寧願現在就快刀斬亂麻。

但就偏偏恰逢此刻,門外傳來了陣陣侍衛的踏步聲,雄雄的,聽上去應該是來了不少人。

莫不是那群小姐們發現她不見了?居然還驚動了聖上來查?

此刻,屋內的桓月緊着皮子不敢多動,也歇了剛剛突生的,要繼續鬧騰的心思。

可誰料,這群侍衛們僅就在宋景玉的門房外停了下來,沒有任何要進來的意思。

“宋大人,該啓程了。聖上的意思是現在動身,約莫今日晚些時候便也能到江州了。”

穿戴着兵甲的侍衛敲了門,在外好一陣通報,直讓內室的桓月緊張到指節用力泛白。

“好,我知道了”

宋景玉回過話,起身拉過門邊的桓月,攤開她死死扣着的手心,拿出腰間的錦帕一陣裹才柔聲安撫了一句。

“好好地待在我身邊,什麽也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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