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二人就這樣乘着馬車晃晃悠悠的,一個坐一個卧的,從天亮行到了天黑。

待女子終于懶洋洋爬起,掀開車簾一瞧時。眼卻不見天,只看見簾外言雲那張略顯幽怨的面孔。

這又是在幹什麽?

我現在可是你家公子的心頭愛,你再瞪着牛樣大的眼睛瞅我一個試試!

桓月暗自在心中呸了一聲後又放下了手中的簾子,轉頭看向宋景玉。

竟不想那厮今兒倒也是難得,正安靜老實的在一旁閉目養神,半點沒有往日那捉弄人的心思。

桓月搖了搖頭想,要不是先頭那一陣颠簸,自己怕是也能一覺睡到目的地。

可如今讓她一個“活”人在這小箱子裏待着,還不如直接放她在油鍋裏滾上一遭的好。

在女子第四次将案上的茶水喝得半點不剩的時候,她終于是忍不住了。

桓月緩緩挪着身子,慢慢低頭探到了宋景玉面前。

望着眼前如天人般的面孔,她也下意識收斂了鼻息,只輕叫了幾句。

“宋景玉,醒一醒。”

“我走了。你再不說話,我真的要跑了!”

說話間,她溫熱的氣息吹在男人耳畔,眼神模糊望下又好似蒸出段段粉紅的色。

桓月剛想着惱他幾句便算了,可上頭這人越來越偏的肩膀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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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大山樣的身軀倒下,從背面看完全是大壓着小,嚴嚴實實地蓋着人。

女子以肩相抵,差一厘就要遭他壓彎腰。桓月手圍着宋景玉,偏頭看見那耳垂殷紅的色兒就伸手準備去摸。

偏不巧,這會兒男人放在膝蓋上的手快一步擡起,輕松格擋住了桓月的試探。

“做什麽?”宋景玉側了下頭,慢慢将眉毛擰起,樣子看着有些奇怪。

“沒,看你頭發有些亂了。”

桓月長睫顫巍巍的,半天才把擡起的手放下,結結巴巴着往後一退,靠着車板輕道。

卻不想人剛靠下,前頭的馬車突然急急“籲”了一句。桓月一個不穩,整個人如飛起般,狠地撞上了車壁。

“公子,你沒事吧。”

外頭的言雲聽見這重重的磕碰聲響,都等不及人回應,就迅速掀開門簾望來。

“我無事,不必在意。”宋景玉的聲音太過于輕,怕是也只有那發絲盡亂,一副狼狽模樣趴在他腳邊的桓月能聽見。

是,這腦袋上起一個大包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不用在意。

女子被腦後那一陣劇痛激起幾番淚意,她暈乎乎的直覺眼前有星星打轉。

宋景玉見桓月眼角的水色,就知道她傷得不輕,于是又摟着人上腿,擡手細摸了一陣。

可還沒等他碰幾下,那嬌弱的女子又掐着嗓音細細一句,偏像是被人可勁兒欺負了一般。

“诶,別碰別碰,疼着呢!”

“好了,整個盛京就數你最嬌氣。”男人邊低聲說着話邊用手揉着桓月的頭。雖然他抿唇嫌棄着人,但手下的力道卻緩了不少,聲音也無端發緊。

以至于桓月每喊一句,宋景玉的呼吸就粗一下,說話聲也越發低啞了起來。

簾下探頭探腦的言雲看着此番情景,忙急急撤回了自己的腦袋。他呆木着眼站在馬車外,想着剛才的畫面。

剛剛,他那英明神武的公子大人是不是正擁着那個妖女在懷裏輕哄?

!天菩薩勒!這是在幹什麽喲!

言雲心是直琢磨不透宋景玉的打算,他眼神飄忽着望向前方。

不知何時,南下的車隊早就整整齊齊地停了下來,算算時辰應該是已經到了江州地界。

言雲這才定下心做起正事,他醞釀了好半天,末了揚手敲了敲門框,開口說道。

“公子,我們已經到江州了。”

複而,又像是生怕自己這話的分量不夠一樣,清了清嗓重重大聲說着。

“公子,這外頭一幹人都站着呢。”

話音剛落,宋景玉就先行一步下了馬車,桓月跟在他後頭理了理衣裳,娉婷着身姿款款下車,半點不管旁人的眼神。

女子眯着眼入目往前一看,心中大駭一陣。無他,便是誰見這通天燭光烈烈的樣子,也難說不驚得張大了口。

她這下才是真正相信了宋景玉所說的,江州還确是個不輸盛京的富饒地。

“宋卿,你近前來我身邊。”

元帝忽然轉頭朝他們二人道一句,直叫後頭的桓月醒神,更叫身旁其他的衆官員投來道道豔羨的目光。

這可不得不謂是每位在朝為官的臣子們所心向往的無上榮耀!且不說其光宗耀祖的程度,便是能當個一時的近臣也已足以。

不過宋景玉的表情卻可以說是無悲無喜,甚至能談得上淡然。

現下這般只叫桓月也有些看不清了,若說宋景玉不在意功名利祿,可他偏又連中三元。

但若說在意…這樣子看去倒也談不上多在意。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男人身後,二人迎着目光,一直從隊伍的中間直跨到了頂前頭。

元帝伸手拍過常膳攔住人的手,拉着宋景玉的手臂到跟前,和善着面孔發問。

“依宋卿之見,這江州的地界如何?”

“好。”

“好?怎麽個好法?”

“江州此地既不是南北互通有無的要塞之所,又并非是物資富饒的稀罕地。而今能得見如此盛景,怕也是花費了此處縣令好一番功夫吧。”

聽完男人此番話,元帝便久久沒有再應聲,想必是心下已經有了別的計較。

眼見此,宋景玉不徐不疾,恰巧在此時回頭,對上桓月懵懂的眼後又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如此在大庭廣衆下做小動作,他是半點無所顧忌。

可桓月卻不依,她聽着宋景玉和聖上這一來一回的對話,自然是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就該好好隐身,于是便又離人遠了些。

剛想偏頭望一望其他人,就感覺到右腳被誰輕踩了一把,女子投眼看去,只一眼就嘔出半口血。

好你個梁安夜!

我在這裏辛辛苦苦為你們兄弟二人入虎穴,你還敢沖我亮牙口?

桓月想都不想就直往他那兒走,心中猶如火燎,這一單子買賣我可不幹了,你愛找誰找誰去!

遠處燭火的盡頭,一縣之主付雲直,正抖着腿滿頭大汗地看着前邊火光連綿。

他還不住地拿絹帕拭着自己面目上的冷汗,心中卻不住地怨氣疊起。

自己哪裏受過人這樣冷待!哪一次不是京城的官員捧着自己的臭腳誇贊一番便罷了。

此番也不知聖上是受了誰的挑唆,徑直就來了自己這地界,怕是不出點血就不好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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