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

第 67 章

待桓月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她是先從聽覺開始恢複的,那時她只覺自己的眼皮極重,連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不清醒,半夢半醒間唯一聽到的聲響就是嘀嗒嘀嗒的水聲。

外頭的雨還在下嗎?

如今是什麽時日了?宋景玉他…又怎麽樣了?

可這些桓月都一概不知,她只是依舊安安穩穩的,手腳提不起勁,如同爛泥一般地躺在地上。

女子在緊閉的眼簾下轉着雙眸,又豎起耳朵想聽一聽外界的其他聲音。

但下一刻,遠遠的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定定的腳步聲,一頓一頓的,又不似是人正常的走路聲。

!此人腿受了傷。

桓月很快就做出了推斷,但此時自己這不明眼前狀況,還手腳無力的不中用模樣實在是讓她有些心慌意亂。

女子的背脊緊貼着地面,嚴實合縫的,仿佛這樣就能從其中尋找些慰藉。

那人拖沓着步子一下下靠近,桓月雙目緊閉,平平靜靜的樣子像是還在昏迷着,連胸口的起伏都微弱到了無生機。

突然,那一直悉悉索索的聲音停了,女子心中越發緊繃,頓感一陣不妙。

果不其然,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那人也不知緣何,此刻正半蹲在桓月面旁,她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耳邊他衣料摩擦的聲音。

還不待桓月多想,一股潮濕的氣息就緊接着撲面打在她身側,而後又是一陣手指尖冰涼的觸感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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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幹嘛?難不成是發現她醒了?

女子下意識皺眉,想偏頭擋一擋這厮的動作,可她這鳥樣大的勁兒又有什麽用。

那人只消大手虛虛一掐,易如反掌地止了人的動作。而後他也沒放手,又略顯粗魯地扶着桓月的身子坐起,終于開口說話道。

“桓月,吃下去。”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帶着好幾天沒休息好的疲倦感,以至于桓月一開始都沒太識得他的聲音。

宋景玉,他沒出事!

宋景玉手自顧自地摸上女子的唇瓣,作派依舊是一如既往的蠻橫不講理,也不管人答不答應,喜不喜歡,只随自己的心意做事。

桓月便是想拼命死咬住牙齒,也防不住這厮的手段,差點口中的涎液就要兜不住,流個滿臉。

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宋景玉強塞了一個什麽東西進喉嚨,只知道澀澀的,就着口水咽了好久才緩緩下去。

這人,也不知道給她送口水喝喝,真是半點也不知道照顧人,看他以後娶了姑娘該怎麽辦!

但好在,男人也沒有坑害人的心思,一顆藥下肚,桓月的腦袋也沒有起初那麽暈暈乎乎的感覺,就連眼睛也有了能睜開的跡象。

許是太久沒有見着日光,即使女子已經慢慢睜開了眼,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給刺了下眼球。

“別逞強,你暈了已有足足五日,一時難以适應也是在所難免。”

宋景玉起身替她擋了擋面前的光,恰到好處的解釋也輕易讓人心定。桓月昂頭望了望他,幽幽的眼看着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女子轉眼,一蹬腳想強撐着身子站起,可下一刻人就晃晃悠悠的,如同找不到支撐點一般要摔倒。

桓月也不知道自己竟已經虛弱到了如此程度,她想抓個什麽東西也來不及了,只能閉眼等待着自己一屁股墩子落地。

可是意料之內的疼痛卻并未來襲,宋景玉站定在人身側,微微用手一攬就将女子接下,只是這遭下去,他蒼白的嘴唇又更淡了些。

男人安頓好懷中的人後,才擡起手将桓月淩亂的發絲又捋了幾番,沙啞着聲音,展眉一笑。

“阿月可是故意的,偏想讓我摟着人,抱着你。”

真是好大一盆狗血淋在人頭上!

桓月眼簾輕輕一掀,像是半點不想搭理宋景玉的樣子又扶着石壁站定。

她靠着牆,上下掃了掃宋景玉如今的樣子,男人渾身的矜貴氣質早已蕩然無存,月白袍子的衣角也被雨淋打成泥濘一片。

可女子的心思卻半分不在這上面。

她定定地瞧着男人的那條傷腿,雖然面上是一副管你去死的毫不在意臉,但若是真的不在意,也就不會有此一問。

桓月被洞口突然竄出的一陣涼風凍到縮肩,她悶咳了一聲後又冷着臉問道。

“你腿又是怎麽了。”

宋景玉聞言,跟着女子的視線一起垂頭望了望自己的腿,而後似是半分不在意自己的傷勢一樣,輕啧一聲道。

“不過是斷了而已。”

“不過?”

桓月有點聽不明白男人的意思,他的語氣太過荒唐可笑,甚至像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一般可以讓人随意糟蹋。

宋景玉也沒回答女子的疑問,他欺身上前,指腹摩挲着桓月軟白的面,笑中帶着些不明的意味。

“一點小傷而已,阿月不必擔心。”

“倒是你的手臂,被劃上兩刀後又受了碎石的擊打,阿月不痛嗎?”

複而男人又上前攏了攏桓月的肩,他微微側目,唇瓣靠得人極近,慢慢解釋道。

“好在我已經先幫你簡單處理了一下,不過這些時日你最好不要再用力折騰它。”

桓月聽在耳中,但思維卻實在是跟不上宋景玉的想法,自己說東他說西,自己說北他說南。

如今,她也是什麽都管顧不上了,只知道此刻自己最迫切想知道的是宋景玉的傷勢,是有關于宋景玉他這個人的一切。

女子蠻橫地用肩頭頂了一把宋景玉,緩緩閉目一番又擡眼望人,壓抑着心中的酸澀輕道。

“你為什麽要這樣?”

“怎樣?”

男人俯下身,說話的語調稀松平常,明明該是一副端方公子的疏朗模樣,眼下卻看的桓月心中直嘔血。

“為什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為什麽對所有事情都是這樣,強忍着不在意,明明你什麽都知道,為什麽好像還是一副自己都能容忍的大度樣子!”

“你這樣,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對你。”

女子一陣陣厲聲的質問過後,二人都默契的沒有再說話。

一瞬間石洞內靜的吓人,只有噼裏啪啦的火苗聲在靜靜地燒着,甚至在他們不說話的時候都能稱得上死寂。

最後,打破這奇怪氛圍的還是宋景玉的一聲輕笑。

男人沒有再說起剛才的僵局,只是拾起自己剛剛從山間撿回來的樹杈,又擡手往一旁的柴火堆裏抛了一根大木墩子,自然開口道。

“桓月,我們也該好好說說彼此的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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