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哎……呀!

哎……呀!

翌日,天還蒙着層青灰司馬晟就起了。

只是沒想到有人比他起得更早。

司馬晟看到白秉的時候,他正在園子裏刨地。

“白秉,你做什麽?”

“大人,您醒了。”白秉擦了把額頭上的潮汗,繼續揮動手裏的鋤頭,“是這樣的,不知道咱們要在涼城待多久,以防萬一斷了糧食,屬下覺得還是自食其力種些吃的好。”

“你倒是想得周到。”司馬晟似是笑了聲,“放心吧,待不長。”

白秉一聽樂了:“大人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待會兒和我去城樓巡視。”

“是,大人。”

司馬晟想了想又道:“這兩日吳百山練兵都在哪兒練?”

白秉收了鋤頭,一臉正色道:“回大人,參軍一直在城北練兵。”

“嗯。”司馬晟走了幾步,“先去巡視,吃過早飯再去城北。”

“是,大人!”

正說着,城牆的方向突然敲起了敵人進犯的警鼓聲。

司馬晟大喝一聲“不好”立即朝着城門趕去。

白秉也顧不上擦臉緊跟其後去了,兩人到了城樓上往遠處一看。

哎……呀!

黑壓壓的一大片,竟是羌人的軍隊攻過來了!!!

司馬晟心思急轉,示意将士備戰。

一聲令下衆士兵忙得不可開交,弓箭,鐵球,油桶,長矛,但凡在城牆上能用到的武器都被擡了出來。

司馬晟舉目遠眺,從戰馬激起的灰塵來看,敵軍約摸一千左右,人數不多,是支打頭陣的騎兵。

騎兵到了,步兵想來也快到了。

“弓箭手準備!”司馬晟認真觀察着敵軍的位置,突然長臂一落,伴随着沉穩的低喝聲“放箭”,密密麻麻的羽箭如破雲而出的閃電,飛一般朝着騎兵射去。

冷厲的箭頭帶着噬人的風聲穿過羌人的身體,在傷口周遭暈開一道道紮眼的血漬。

司馬晟手上動作不停,一起一落,又是一陣箭雨落下。

敵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可敵軍似乎是鐵了心要攻城,同伴一個個從戰馬上跌落,他們仍舊瘋狂揮動手中的馬鞭,風馳電掣般朝着城牆火速逼近。

不要命了一般。

“大人!敵軍快逼到城下了!”白秉嘹亮一嗓子,在這嘈雜的兵馬聲中仍舊刺耳無比,“大人!怎麽辦?”

司馬晟沉眉不語,他目光專注觀察着敵軍的動靜。

要攻城,雲梯,樓車,沖撞車至少要有一樣。

視線在敵軍身上粗略一掃,可這只羌族部隊顯然什麽都沒帶。

“不必驚慌,敵軍沒有攻城器具。”

司馬晟的話給白秉吃了一顆定心丸,他長籲一口氣:“方才我已經讓士兵去通知參軍點兵備戰了,這會兒的功夫想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咱們三萬兵将再加上涼州原有的一萬就是四萬士兵。”白秉抻着脖子往下看了眼,“就他們這點兒騎兵還不夠咱們将士們填牙縫兒的呢!”

“千人的騎兵隊是成不了什麽氣候,待會兒要跟上來的步兵隊可不容小觑。”司馬晟謹慎地眯起眼,“步兵定然是帶着攻城器具的。”

“他們攻城咱們就用長矛刺,用火球砸,不信砸不死他?”白秉信誓旦旦拍了拍胸膛,“再不濟,不是還有屬下麽?大人,不是屬下吹啊,屬下以一敵百的功夫可不是徒有其名啊!”

司馬晟默默看他一眼,沒搭腔。

白秉有些心虛縮了縮腦袋。

“沒找人去通知盧有敬麽?”

“找了找了!!和去通知參軍的是同一個人,我讓他順路去刺史府把盧有敬給請過來坐鎮。”

司馬晟點了點頭。

說話間,已然是兵臨城下。

司馬晟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他們在做什麽?”

白秉聞言即刻低頭查看,立馬就瞧出了古怪:“哎?大人,他們……在做什麽?”

領頭的羌人一個利落的翻身站在了馬背上,足尖一點人便飛了出去。

他手持大刀,沿着牆體自上而下唰唰好幾刀,留下幾個坑坑窪窪的小洞。

之後,他重新坐回馬背,對着身後的羌人做了個上前的手勢。

敵軍一個個奮勇向前,竟順着方才羌人留下的小洞徒手攀爬而上。

司馬晟駭然:“快!準備火球長矛!!!”

羌人身手敏捷,熱油火球齊發也只打翻了十幾個。

打頭的那批敵軍已然接近城樓,守城的兵士手持長矛拼盡全力刺向敵人。敵人不甘示弱舉刀回擊,來回幾個回合便會有人喪生。

或是敵軍,或是己軍。

“衆将士聽令,務必守住城牆。”司馬晟低喝一聲穩定軍心。

“是!!!!!!”

城樓邊爬上來幾名敵軍,司馬晟長腿一伸,接連幾個連踢将羌人盡數踢下城樓。餘光掃向遠方,那裏沒有半個步兵的影子。

他心中納悶兒,攻城只有騎兵沒有步兵在旁配合,不知要多損失多少兵将。

這個羌族首領莫不是個行軍打仗的草包?

轉念一想,又發現了什麽地方不對勁。

又或者,先行的騎兵來攻城不過是個幌子,大部隊在別處……

分神的空當一柄大刀直砍司馬晟面門,他瞬間收神一劍刺穿了對方的喉嚨,将人踹下牆頭:“白秉!”

白秉解決完手頭上的敵人,趕緊跑回司馬晟跟前:“大人!怎麽了?”

“盧有敬人還沒來麽?”司馬晟一邊留意着不斷攻過來的敵人一邊道。

白秉迅速掃了眼城內:“還沒來!”

司馬晟心中一沉:“那吳百山呢?”

白秉見他面色不對也意識到了情況危急:“也,也沒來。”

司馬晟一把扯過白秉的衣領:“你親自去給吳百山傳令,讓他速速帶人守住其他城門,若是見到盧有敬即使不帶到城樓也要将人給控制住。”

“控制住盧有敬?”白秉皺着一張黝黑的面皮,“大人,是出什麽事了麽?”

“先別問這麽多了,還不快去?”說着,推了他一把。

“是!”白秉這次沒啰嗦轉身就走。

爬牆的羌人越來越多,雙方混戰中,越來越多的羌人爬上了城樓。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兵卒相繼倒下。

形式于我方相當不利。

司馬晟再次下令:“倒油!”

衆将士聽令,将油鍋裏燒得滾燙的油一桶桶倒下。

油汁糖漿般淌落,沾在羌人的衣上發上,燙得他們鬼叫連天。

司馬晟又道:“扔火把!!”

“是!!!!”

烈火逢油,火光四濺。

不幸被點着的羌人剎那間成了火靶子,若是湊得近一些都能聞到皮肉燒焦的味道。

此時,白秉正要從兵道跑下臺階。他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剛好就看到城樓邊上正在拼力厮殺的司馬晟。

烈火濃稠,喊殺聲四起。

司馬晟鐵甲冷森,深眸似雪,送出去的長劍猶如索命閻羅瞬間取人性命。

白秉擔憂司馬晟的安危,可自己還有軍令在身,他不得不強壓下心頭的思緒匆匆往城樓下頭去了。

他要快!

只有他足夠快,才能搬到救兵回來幫大人……

“咚”地一聲,一柄冷刀用力砸在了白秉的後腦勺上。

白秉兩眼一迷瞪,徹底暈死過去。

眼皮阖上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然後他看見那熟悉的人影拎着大刀上了城樓,朝着司馬晟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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