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龌龊心思

龌龊心思

“你要做什麽?”梁遷頭疼欲裂,仍倔強地擡起頭質問抱着自己的吳百山。

吳百山生得威猛壯實,對梁遷這種精致清貴的人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他覺得,面前的人好看得像幅畫兒。

比起将之挂在牆上欣賞,他更想上手摸一摸,親自品一品。

“公子莫怕。”吳百山沖他露出個笑,“不過就是請公子來府上吃頓便飯。”

梁遷艱難擡起脖子看向走廊盡頭的卧房,咬牙冷笑:“請人吃飯要到卧房裏吃,你當我傻麽?”

心思被道破,吳百山一時沒想出別的說辭,索性認了:“實話跟你說吧,昨晚公子要進城的時候,隔着簾子和公子打了個照面兒。”

見梁遷不搭話,吳百山又道:“我從軍十幾年,今年已經三十有六了,可從未和女子做過床上那檔子事兒。可不知怎麽的……”吳百山咧了咧嘴角,絲毫沒什麽羞恥之心,“打從見到你第一面起就一直忘不了,就想和你,就想把你……”

他深深看着梁遷,眼中的熱切神色已經将他的龌龊心思暴露得一清二楚。

梁遷皺眉不語,若不是自己被吳百山點了穴道,他保證會毫不猶豫給對方兩腳。

吳百山突然自個兒笑了兩聲,片刻後,如釋重負道:“沒想到自己居然好這口兒?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說話間,已走到了卧房門口。

吳百山大手一推,門便開了。

梁遷看着擺在最裏側的大床,頭皮一麻。

吳百山将他輕輕放在床上,便開始急不可耐地去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裳。

梁遷心頭一震,面前的一幕恍似五年前的噩夢再次重演。

他瞳仁瞬間緊縮,急速褪色的唇比臉還要白上幾分,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幾息過後,他便下定了決心。

若是清白不保,那就一死方休。

“參軍!參軍!!!!”房門上響起了小厮急促的敲門聲。

吳百山沒好氣吼了一嗓子:“喊什麽喊?爺我正忙着呢!!!”

“參軍……”小厮被他吼地心有餘悸,說話的聲音壓低了些,“來人了……”

吳百山穿着扯到一半兒的衣裳“哐啷”一聲推開了門,惡狠狠斥責:“傳話都傳不利索,白養了你個廢物!說!誰來了!!!”

小厮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個名字,吳百山驚呼一聲:“你說誰!!!你沒看錯?”

“參軍,這人都堵上門來了!小的怎麽會看錯啊!!!”

吳百山回頭看了眼床上秀色可餐的美人,心裏雖不舍卻還能分得清輕重緩急。

他只遲疑了一瞬便跟着小厮去了。

前院,大雨滂沱。

豆大的雨點子砸下來人都睜不開眼。

吳百山趕到的時候,院子裏已被兵卒裏三層外三層給圍了起來。

結實得像個鐵桶。

粗略掃了一眼吳百山就估算出了對方的人數,少說也有兩百人。

好在他這邊也有百十號兵,這些兵卒可都是他親手操練出來的,身手作戰經驗都不差。雙方對峙雖人數不敵,可真要動起手來那就不一定了。

吳百山匆忙一掃院子,居然沒瞧見那人。

他一把扯過旁邊的小厮,兩眼一瞪,恨聲道:“人呢?你不是說他來了麽?”

小厮被他一瞪,吓得險些站立不穩跌坐在地:“回參軍,是,是來了,剛才就站在大門口來着,還是他親口讓我去找大人,大人您的……”

吳百山心中惴惴,慌亂之下索性把火氣全都撒在了小厮身上。他粗腿一踹,小厮被一腳撅出了長廊,摔在了雨中:“哼!個沒用的廢物!”

他大步往前,邊走邊整理亂糟糟的衣裳,待他走到大門口,衣裳總算是打理妥帖。晃一看,看不出什麽引人生疑的地方。

“參軍來了。”不輕不重的聲音擦過吳百山的耳尖,他心頭一顫,頓在了原地。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吳百山僵硬擡頭,視線在對上那人一張臉後開始劇烈晃動起來:“你,你,你居然沒死?”

風雨搖曳中,司馬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大門口。

他身穿玄色甲胄,漆黑的瞳仁暗沉無光,幾欲和身後黑壓壓的烏雲暴雨融為一體。

晃一看,像個來索命的閻羅。

“死?”司馬晟唇角一動, “通敵叛國,戕害同袍,該死的……是你才對吧?”

白秉站在一旁幫腔:“大人說得不錯!最該死的就是你吳百山!”

吳百山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心裏發虛,卻還是硬撐着一張面皮狡辯:“通敵叛國戕害同袍?司馬晟,你少在那裏血口噴人了!分明就是你和拓跋步暗中勾結要偷我軍糧草……”

“糧草?”司馬晟冷笑一聲,“糧草我已從拓跋步處追回且已全數運往涼城,算算日子,也該到了吧?”

他觑着吳百山的神色繼續道:“就你和拓跋步那些個肮髒的交易我都已經摸得一清二楚,還帶回了人證。不然,又怎麽能說動大将軍出兵圍剿你的宅子?”

“人證?”吳百山稍顯慌亂,仍然嘴硬為自己辯解,只是底氣比之方才明顯弱了不少,“司馬晟!我對官家向來忠心耿耿,又怎麽會做出你說的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分明就是……”

“我分明什麽?”司馬晟截住吳百山的話頭,提起冷寒的視線看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麽算盤?”

“我……”吳百山張了張口。

“你不過是嫉妒我,嫉妒我為何來軍營比你晚卻能和你平起平坐。”

司馬晟坦然和他對視,眼底竟莫名湧出一絲笑意,“不是麽?”

這話本來不過是司馬晟自己的猜測,不曾想一語中的,竟徹底激怒了他。

吳百山大笑兩聲,猙獰的眸子裏迸發出一抹狠戾癫狂:“我嫉妒你?司馬晟,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啊?你不過就是個京都來的什麽都不懂的狗屁世子!”

他嗤笑一聲,眼圈緊跟着紅了,瘋了般繼續叫嚣:“你連芝麻大點兒的戰功都沒有就當上了騎督,為什麽?啊?”

吳百山越說越激動,他目光兇戾,眼底血紅,顯然已是怒不可遏:“可我為了當上這個五品參軍整整熬了十年,十年啊!你來軍營才多久?你憑什麽?啊?你說說,你到底是憑什麽?啊?啊!!!!!”

“就因為嫉妒,所以你和拓跋步裏應外合偷了糧草,還親手将我送到了敵營。”司馬晟寒着一張臉,“吳百山,沒想到你如此小肚雞腸置國家大義而不顧,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我小肚雞腸?你說我小肚雞腸?!”吳百山似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笑得是前仰後合,好像下一刻就要抽過去一般。

終于,他收了笑,面色一黑,一臉恨意指着司馬晟,仿佛對面站着的人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司馬晟!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皇親國戚所以才能一來就當了五品騎督麽?像你這種用權勢壓人的無恥小人有什麽臉說我小肚雞腸?”

他全然不顧迎頭澆下來的大雨,一步步走下臺階,眼底怒意更盛如燎原的野火:“是!是我!就是我和盧有敬一起将糧草送給了拓跋步,順帶着把你當做籌碼也送了過去。只是沒想到,沒想到啊……”他奮力咬緊後槽牙,仰頭朝天無奈一笑,“老天爺他居然瞎了眼!非要站在你這邊?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司馬晟面色平靜看着他,等他說完,淡定一揮手說了幾個字:“吳百山已當衆認罪,将人拿下。”

“是!”

雨重風疾,擋不住一觸即發的怒火。

衆兵卒立時蜂擁而上,和吳百山一等人纏打在了一起。

在軍中打磨了十幾年,吳百山不愧是打仗的一把好手,三兩下便掀翻了好幾人。

他死死盯着司馬晟站立的方向,眸子裏似能噴出火來。

司馬晟也捕捉到了他的視線,他不慌不忙同他對視,面色平靜,只是一雙眼睛黑成了鴉色。

“司馬晟!我要殺了你!啊!!啊!!!!!”吳百山砍人如切菜,不斷揮舞着手中的大刀,居然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中生生砍出一條血路,徑直朝着司馬晟奔來。

白秉本就護在司馬晟跟前,見吳百山不要命地撲将上來,轉手就給了他一刀。

“噗呲!!!”鋒利的刀鋒在吳百山的腰間砍開血淋淋的一道血口子。

吳百山吃痛悶哼,惡狠狠瞪了白秉一眼:“背後傷人,算什麽英雄好漢?”

“我背後傷人不英雄,你城樓上背後砸人後腦勺子就是英雄好漢了?”白秉重重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不要臉!”

“你!!”吳百山被白秉氣得語氣一頓,瞬間漲紅了臉,“白秉,你!!”

“你什麽你?”白秉舉起手中的大刀,照準他的腦門兒就要往下砍,“你等着!老子這就給你放放血!”

“白秉。”司馬晟喊了一聲,“他這條命要先留着,還要回大将軍處複命。”

白秉為難看了眼司馬晟,又瞧了瞧吳百山,極不情願道:“是,大人。”

吳百山武功不錯,白秉的身手也不差。

兩人交手,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白秉便将人制服。

老大都被擒了,剩下的蝦兵蟹将也只好識相地繳械投降。

一場混戰就此結束。

吳百山身上有傷又被雨水澆透,狼狽不堪,像只被人放了血的落湯雞。

白秉将人壓到司馬晟跟前:“大人,怎麽處置?”

司馬晟看都沒看那人,直視前方道:“交給大将軍。”

“是。”

白秉押着人走了兩步,身後忽然傳來喊劈了的一嗓子:“救命!救命啊!!!!”

哎?這聲音怎麽聽着這麽熟悉?

白秉回身一看,就見一個渾身濕透的幹瘦男子張牙舞爪往這邊跑來。

他大手一揚,手腕一翻,來人便被他給打趴在了地上。

白秉大聲呵斥:“來者何人?竟敢驚擾我家大人?”

男子渾身都濕漉漉的,成縷的頭發糊在臉上,瞧不出個具體模樣。

他顧不上回白秉的話,朝着司馬晟開口就嚎:“世子殿下!我家公子被參軍扛進了後院,至今生死未蔔啊!!!”

“江福?”司馬晟聽出了這聲音,連忙上前一把将地上的人給提了起來,“你說什麽?”

江福頂着一臉黏糊糊的濕發,面色焦急地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家公子被這個黑心參軍抗進了後院,至今生死未蔔啊!!!!”

司馬晟聽罷,二話不說提步就往後院走去。

走了幾步又迅速折返,一腳踹在了吳百山胸口,直接将人給踹吐了血:“若是他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問!”

說罷,匆匆往後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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