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嘴

唇齒相碰,瞬間起了火,灼得兩人都是一僵。

司馬晟不再糾結,遵循身體的本能壓了上去。

時隔五年再次相擁,兩人俱是心猿意馬,激動到不能自己。

窗外夜蟲鳴叫依舊蓋不住房內引人遐想的聲音。

笨重的腳步聲擾亂了蟲鳴,亦驚擾了安靜的夜色。

“大人!大人!!!!”白秉鐵錘般的拳頭砸在房門上,險些将門砸出個洞來。

司馬晟艱難從梁遷的唇上挪開,啞聲道:“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說。”

“不行啊大人!這事兒不能等了!!!!!”

“哐啷”一聲,,門開了。

司馬晟鐵青着一張臉站在門口,白秉偷偷往他身後瞄了一眼。

他的身後站着梁遷,那人瞧着面色如常,只是嘴唇有些腫,不知被什麽給咬了。

……!!!!!!

白秉突然意識到什麽,他的視線晃了晃落在了司馬晟的唇上。

也腫了……

這是……

白秉禁不住嘿嘿笑了,心說大人真是精力旺盛,今日一整天都忙得團團轉居然還有心思想那檔子事兒?

“不是有事要說麽?”司馬晟的聲音夾着股不耐煩。

白秉瞬間收神:“禀大人,吳百山跑了。”

“跑了?”司馬晟嘴角一落,“大将軍身邊怎麽一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

“大人,眼下咱們該怎麽辦?”

司馬晟稍作遲疑:“你親自去趟涼城。”

“去涼城?”白秉尚未明白過來司馬晟的用意。

“不錯,去涼城。吳百山逃走,定是去找盧有敬商量後路去了。”司馬晟沉吟片刻,“剛好借此機會将兩人一網打盡。”

白秉咧嘴一笑,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大人這計策真是高啊!”

“就知道貧嘴。”司馬晟斜他一眼,“走之前去大将軍跟前要兩名親信和你一起,如此一來将兩人抓現行的時候也好有個見證。”

“大人……”白秉吞吞吐吐,“若是大将軍不給人呢?”

“就說是我讓你去要的人,這點面子大将軍總還是要給的。再說了,人是在大将軍手上丢的,若是官家追究下來他也不好交代。如今我們費盡心力替他抓人,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不配合?”

“是,大人。”

“嗯。”司馬晟似是累了,擡手按了按額角,“好了,去吧。”

“是,大……”白秉話還沒說完,司馬晟已經一把将房門給關上了。

白秉:“……”

他悻悻轉身,走出段距離又貓着腰偷偷摸摸跑了回來,貼在牆根上聽牆角。

聽了一會兒房內沒什麽動靜,自覺無趣便走了。

“走了麽?”梁遷問。

司馬晟轉身一把撈住梁遷的後腰,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下才道:“走了,我們繼續。”

梁遷沒怎麽用力在他胸口推了把:“你不餓麽?要不還是先吃飯吧。”

“你餓麽?”司馬晟問。

“不餓,我……唔……”

司馬晟低頭重重一壓,而後在他耳垂上輕輕一咬,嗓音暗啞又壓抑,:“既然不餓,那就都別吃了。”

他輕巧一帶,将梁遷帶到窗邊,鷹一般的眸子死死盯着梁遷。

只是暗黑瞳仁之下溫情款款,不似鷹隼冷厲狠絕。

“阿遷。”司馬晟的手輕輕撫過他的面頰,“這五年來,我想你想得好苦。”

梁遷擡眼同他對視,眼周緩慢騰起一層粉色:“司馬晟,我也是。”

司馬晟低頭,在他輕薄的眼皮上緩緩蹭過,觸感灼人且熱烈:“阿遷,可以麽?”

梁遷沉思片刻,驀地笑了:“若我說不可以你就會停手麽?”

“還是阿遷最了解我。”司馬晟挑了挑眉,“自然不會。”

“那還問什麽?”梁遷伸出食指在他眉心輕輕戳了下,“司馬晟,你就是個僞君子。”

結實的大手猛地抓住那根指骨均勻的手,司馬晟低頭在他指尖舔了下,聲音緩慢如暖潮:“只要阿遷喜歡,僞君子又如何?”

外頭風雨又起,房中也逐漸變得濕悶起來。

司馬晟将手擱在梁遷腦後,低頭用嘴将粘在他嘴角的發絲撩到一邊。

梁遷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眼底水色緩生,像是汪着一塊暖玉。

清亮幹淨,不含一絲雜色。

司馬晟俯下身來湊近他的耳廓,正要有所動作,窗外再次響起惱人的聲音。

“大人,來人了。”白秉望着窗紙上幾欲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人影,笑得嘴角都咧得找不到邊兒了。

良宵一刻值千金,今晚接連兩次被打斷,饒是司馬晟再有定力,也難得對白秉發了火:“有人來了你就先陪着,非要此時此刻來叫人麽?”

白秉聽出了他話中的惱意,即使對方看不見還是下意識将脖子往後縮了縮:“可是大人,來人非要現在見你一面才行,屬下實在推脫不過,這才……”

“不見。”司馬晟不悅的聲音隔着輕薄的窗紙清晰砸進白秉的耳中。

“阿晟果真好狠的心啊!摯友來探,就這麽個态度?”

這聲音……

司馬晟忍不住嘆了口氣,片刻後,房門開了,兩人一前一後從裏頭走了出來。

見到司馬晟完好無缺,秦楚樂得合不攏嘴。他上前一大步,抓住他的胳膊:“阿晟,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目光落在司馬晟身後,不由震驚道,“梁家三郎也在?”

想了想,嘴角彎起一個別有深意的笑:“想來是心中挂念阿晟,一路跟過來的吧?”

梁遷沒有開口,只朝他微微颔首,算是彼此之間打過招呼。

司馬晟不着痕跡将自己的胳膊從他手中掙脫出來,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我出事了?你又不在朝為官,這等機密要事怎麽會……”

秦楚得意一笑:“機密要事怎麽了?和我交好的世家公子大有人在,打聽這些不是小菜一碟麽?”

“若是好打聽你又怎會拖到現在才來?”司馬晟觑着他臉上的神色,“想必是大費周章才對吧?”

“哎!”秦楚啊一巴掌拍他肩上,“總當着別人的面兒拆我臺是怎麽回事?不管我是不是大費周章,總歸你現在平安無事我也如願見到了你,計較那麽多細枝末節作甚?”

司馬晟擡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下 :“有心了。”

“交好的世家公子,還大有人在……”白秉小聲嘟囔,“希望他們都長得歪瓜裂棗不能看才好。”

聲音不大,可眼下雨勢漸小,幾個人又都站得不遠,是以這話一絲不落飄進了幾人耳中。

司馬晟看他一眼。

梁遷難得掀起眼皮也看了他一眼。

不過這兩眼對白秉沒什麽震懾力,因為他的視線自始而終都粘在秦楚身上。

秦楚不自在別過頭,躲閃的視線撞上司馬晟審視的目光,他不由一愣:“阿晟,你,你看什麽?”

“沒看什麽。”司馬晟別有深意一笑,“就是看白秉一直看你,還以為你臉上有什麽東西。”

秦楚聽了,視線沒穩住又是一晃。

這一回,白秉也反應過來:“我就是,就是想事情走,走神了,大人你可別多心啊!”

“我能多什麽心?”司馬晟遞給秦楚一個眼神,“這話你該對秦楚說才是。”

白秉一聽更慌了,一張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話都說不清楚:“我,我,屬下不是,屬下并沒有看秦公子……”提到秦楚,白秉下意識又看他一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更結巴了,好半天都說不完一句話:“屬下,不是我,我不是有意,我是,我是……”

“好了。”梁遷出聲替白秉解圍,“不是還要動身去涼城麽?”

白秉感激看他一眼:“是,這就去了。”

司馬晟也道:“辦正事要緊,那就趕緊去吧。”

“……是……”白秉轉身往外走去,匆匆走了幾步,不知道是脖子疼還是肩膀疼,別別扭扭轉了轉脖子迅速往後看了眼這才終于走了。

那一眼白秉掃得很快,幾乎是轉瞬即逝,不過秦楚還是看清了。

白秉看的……是他……

“看來白秉這小子是對你動了心思,到底怎麽處理你自己看着辦吧。”司馬晟突然開口,秦楚一時居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旁人的事你倒是上心得很。”梁遷神色淡淡瞧着他,眼底難掩倦色。

“秦公子一路長途跋涉趕來新城,想來早就乏了,還是早些歇下吧。”梁遷道。

“阿遷說的是,的确是該好生歇歇。”司馬晟面上騰出一抹笑。

那種笑秦楚從未在他臉上見過,不對,大約五年前是見過的。

那時,司馬晟和梁遷經常相約出門游玩,這種笑在他臉上從未消失過。

如今這番光景,倒讓秦楚不禁感慨起來。他拍了拍司馬晟的後背,湊在他耳側低聲道:“阿晟,你可真厲害,當年在我眼皮子下頭和梁遷歡好,我居然都沒發現,嗯,厲害,厲害。”

司馬晟一把将人推開,秦楚一時也沒個防備,竟就被他推了個趔趄。

好在身後的小厮及時出手将人扶住,這才沒事。

秦楚用力盯他一眼:“司馬晟,你……”

“你累了,該歇了。”司馬晟對着秦楚說完這番話,又轉頭朝着小厮吩咐,“記得吃穿用度一定要給這位公子用最好的,懂了麽?”

小厮望望秦楚,又看看司馬晟,有些懵。

剛才險些将人推出去,現在又給人一個大甜棗,也不知自家大人到底揣了什麽心思?

沒有聽到小厮的回話,司馬晟耐着性子重複一遍:“聽懂了麽?”

冷不丁對上司馬晟冷冽暗沉的眸子,小厮吓得腿根兒一哆嗦,嘴都瓢了:“等,奧不是,是懂,懂了,小人聽懂了。”

秦楚丢下一句“還算你有良心”跟着小厮走了,司馬晟覺得耳根總算是清淨了。

“阿遷,我們……”司馬晟一回頭才發現,身後早就沒了人影,就連房中的蠟燭也滅了。

司馬晟正欲推門,梁遷的聲音不大不小傳了出來:“天色已晚,回去睡吧。”

“阿遷,我……”

“我累了,有什麽事明日再做也不遲。”

明日再做……

司馬晟将這四個字在腦中翻過來倒過去反複琢磨了好幾遍,嘴角緩慢扯出個勢在必得的笑:“好。”

那就明日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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