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一通檢查做下來幾小時都過去了，中途傅燃來了通電話，說臨時有一個推不掉的通告，必須提前結束訓練，已經和王導那邊溝通好，到時候直接片場見。
“這麽突然？”
“我也納悶呢。”傅燃同樣困惑，簽合同之前明确表明不允許演員在此期間接其他通告，這屬于違約行為，耽誤了電影進度，片方是有資格追究演員責任的。
可不等他團隊聯系，王豫就親自打電話，說機會難得，批他一周的假。
“沒幾天了，你堅持一下，等出來了我帶你吃火鍋。”
李呈點點頭，随即想起傅燃看不見，于是又嗯一聲，餘光瞥見了起身向外的陳助理。
不知道是不是所以助理都像他這樣，無時無刻都要拿着電話向老板報備。
“對了。”傅燃道：“你這段時間還是少上網吧，別讓那些言論影響心情。”
李呈最近忙訓練，擠出的時間全用來闖蕩峽谷，不知道他指哪方面。
傅燃這話反而給他提了個醒，李呈久違登錄了微博，想看看他的小粉絲是不是又被罵哭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微博評論區竟一片歲月靜好般的祥和。在那位明天不上班的網友帶領下，他為數不多，一盤散沙的粉絲們竟開始有組織有條理的進行控評。
原本不堪入目的評論區，莫名其妙開始了詩詞接龍。
李呈呆了幾秒，看見獲贊最多的那句“恩重嬌多情易傷，漏更長，解鴛鴦。”
耳一熱，将屏幕蓋下。
“有什麽問題嗎？”陳助理回來恰好看見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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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呈別開臉：“沒。”
為期一月的訓練結束了。
自從簽了王氏，李薇就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連來接他的時間都沒有。
成師表示可以捎他一程，看着停在他面前那輛豪華保姆車，李呈覺得自己這男主角做的實在很憋屈。
好像是個人都比他有錢。
好歹他過去也是乘龍攆出行的人，如今可憐到需要蹭別人的出行工具。
“上來啊。”成師在車裏沖他招手。
正要往車裏鑽，李薇突然打來電話，讓他再等一會兒，車已經在路上了。
李呈好受一點。
小破車也是車。
等了大約十來分鐘，接他的車終于姍姍來遲。
李呈愣住：“怎麽是你？”
陳助理推門下車，心中無奈，表面卻不動聲色：“我來接你去看宿舍。”
“為什麽？”李呈來這些天悟出來一個道理，每一個男人無緣無故的好意總是伴随着一些龌龊的心思。
下意識摸了摸屁股，警鐘大作。
陳助理看出他的小動作，仍舊淡定：“既然已經簽約了王氏，我們就有義務對你的安全負責。”
李呈将信将疑。
“我是直的。”陳助理不得不祭出殺手锏。
狐疑的目光将他上下掃了一個來回，陳助理拉開車門，低低道：“我老板就不一定了。”
“你說什麽？”李呈沒聽清。
陳助理微笑：“沒什麽。”
看房的過程十分迅速，李呈對住房要求不高，陳助理做主選了一個距離王氏大樓較近的公寓，安全性極高。
在他滿屋子溜達的時候，陳助理迅速簽完購房合同，将房産歸在李呈名下。
“為什麽寫我的名字？”李呈一臉古怪。
“這是我們對簽約藝人的誠意。”陳助理蓋上筆帽。
“你們簽約送房子？”李呈驚了。
他雖然來這的時間不久，卻也知道在寸土寸金的市區，一棟百來平的公寓意味着什麽。
還敢說他是直的！
李呈的目光再次狐疑。
“您誤會了。”陳助理說：“當然不是無緣無故送給您，我們看中的是您身上巨大的商業價值，有信心拿到回報，在此之前，做一些投資在所難免。還是說，您對自己沒信心？”
李呈皺眉：“當然不是。”
陳助理微笑颔首：“我陪您回去收拾東西。”
李呈沒什麽要收拾的，他行李很少。
出租屋地方小，小愛豆節儉，拿到的通告費全填了家裏的無底洞。住了一年多，加起來一共只裝了兩個行李箱。
被打碎的玻璃重新裝好，李呈習慣了做甩手掌櫃，陳助理伸手來接，他便心安理得遞給他，兩手空空跟在他身後下樓。
車停在樓下不遠處，陳助理去放行李，李呈察覺到什麽，轉身的剎那被迎面而來的疾風推得踉跄幾步，哐一聲撞翻了路邊的垃圾桶。
一旁停着的電動車發出尖銳的報警聲。
朱育不敢去學校，找不到李呈，只能死守在他家樓下，凍得臉色發青牙齒打顫，連日的怨氣在見到他這一刻到達頂峰。
一見李呈便沖上去，揪住他的衣領，大吼道：“你跑啊！有本事你別回來，我跟你說過什麽，讓我找到就弄死你！”
李呈眼前一花，朱育已經面目猙獰地舉起了拳頭。
年紀輕輕，下手倒狠，簡直是來要他命的。
李呈牙齒輕磨，在陳助理沖過來之前，一腳将揪着他的人踹出好幾米。
他在記憶裏搜尋，認出眼前這個口出狂言的就是那個一直發信息恐吓，說不給錢就爆料弄死他的便宜弟弟。
變故發生的太快，陳助理擋在他面前時，李呈已經拍手将身子站直。一邊警惕突然竄出的朱育，一邊問身後的人：“你沒事吧？”
李呈擺手，示意陳助理靠邊站。
撸起袖子：“沒事，他是我弟。”
小孩兒不聽話，多半是欠的，打一頓就好了。
朱育不信李呈敢動手打他，氣勢上絲毫不輸，放話要讓朱國輝打死他。
李呈舔舔下唇，在朱育沖上來時甩出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張望一圈，從垃圾桶裏撿起一根禿掉的雞毛撣子。
“你長成這樣，身為哥哥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李呈居高臨下：“今天哥哥教你做人。”
陳助理剛要上前，讓破空而來的抽打聲吓得一頓。
“你敢打我！”朱育反應過來，抱頭亂竄，不堪入耳的罵聲和雞毛撣子抽打皮肉的動靜，簡直讓人懷疑他們血緣關系的真實性。
“我要告訴我爸！李呈你給我等着！”
李呈聞言停住。
朱育向前爬了幾步，抹掉臉上的眼淚，歇斯底裏：“你完了李呈，我現在就去找我爸，你竟然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爬出幾步，抽泣着從地上爬起來，哭着沖他喊：“你給我等着！我回去就把你的照片發去網上，還有你的那些醜事，你給我等着吧！”
看着涕淚橫流的朱育，陳助理一時竟分不出究竟是誰更吃虧。
這裏似乎沒他什麽事，本着職責素養和對風險的敏銳性。拿出手機，點開錄像。
李呈扔了手裏的雞毛撣子，突然和顏悅色：“你是來要錢的？”
朱育一愣，下意識點頭。
“剛才是我不好。”李呈招招手：“你過來。”
“你要幹什麽？”朱育抽抽搭搭：“我告訴你，現在怕也晚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李呈嘆氣：“我是怕了，我給你錢，你別告訴你爸。”
朱育猶疑道：“你給我多少？”
“你要多少？”
朱育伸出五根手指：“至少這個數。”
“好。”李呈道：“你過來，我轉給你。”
陳助理嘴唇翕動，預備叫停這場鬧劇，以防被有心人拍下來斷章取義。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李呈一把揪住朱育，在哭嚎聲中扒了朱育的褲子，轉頭問他：“錄着嗎？”
陳助理只好點頭繼續。
“很好。”李呈忽地一笑，轉向朱育：“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我就把你光屁股的照片打印出來，分別發給你在學校最喜歡和最讨厭的人。”
朱育呆一剎，尖叫：“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王氏大樓總裁辦公室。
氣氛自五分鐘前便長久凝固，在坐幾人皆并着腿，坐立不安面面相觑，用眼神互相詢問，接下來輪到誰彙報了。
桌後的男人單手拿着手機，進度條滾到最後，播放結束。停在李呈淡然擺手，招呼陳助理上車的畫面。
修長的手指輕點屏幕，視頻再次無聲播放。
“王總？”
男人擡起頭，對方試探道：“剛才說的方案您認為可行嗎？”
“你問我？”冷冽的嗓音令在場衆人皆一哆嗦，感到了一抹寒意。
他們總裁近來愈加難懂，原本就已經很不好相處了，最近不知什麽緣故，時常讓他們覺得有些伴君如伴虎的忐忑。
陳助理也是，每天早出晚歸，神色凝重，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公司上下人人自危，一直流傳着要裁員的消息，搞得幾個負責人也膽戰心驚，總覺得總裁手上拿着的不是手機，而是懸在他們脖子上的死神之鐮。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于出聲，給了他們一個痛快：“先那麽辦。”
幾人皆松了口氣，忙不疊地出去了。
門關上，視頻裏傳出朱育殺豬般地嚎叫，氣急敗壞地說要弄死李呈，甚至口不擇言，罵他是狗娘養的。
男人舒展的眉頭漸漸斂住。
這不是在罵李呈，這是在罵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