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
第 75 章
王豫回來就一直沉默，李呈時不時擡頭，瞟着他的臉色，心道這麽嚴肅，難道讓他說中了？
“劉垣。”他突然開口：“你先走吧。”
對方倒沒說什麽，本來就不是情侶，見他臉色不好，随口關心了一句，讓他注意身體，轉身時毫不拖泥帶水，看來的确沒有感情。
“你們是炮友啊？”李呈好奇問了一嘴。
王豫看向他，目光複雜：“說來挺對不住你，本來是我讓你來的，但現在我必須要走了。”
李呈微怔：“什麽意思？”
“我要走了。”王豫說：“但你不行。”
李呈沒明白：“腿長在我身上，你能走我為什麽不行。”
“我堂弟，就是你叔叔……”王豫欲言又止：“他不知道從哪聽說你跟我到這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大約半小時後到。”看看表，難得露出幾分歉意：“算我欠你，有機會我一定還，但我現在必須得走了。他馬上來接你，你千萬別亂跑，見了人熱情點，撒個嬌哼兩聲，他不會把你怎麽樣。”另外叮囑：“別亂喝東西。”
說罷不管李呈是何反應，抓起衣服，起身就跑。
等他一溜煙消失在視線裏，李呈才拿起手機靠回去。
喜大于慌。
跑什麽，王晏之又不吃人。
等待的間隙，陳助理回了他的微信，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問他又想幹什麽，不等李呈回複，立刻又說：“不管你又打什麽主意，我勸你不要瞞着王總。”
緊跟着又彈出一條：“這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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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呈想了想，的确不好，也不急在這一時，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于是暫且放去一邊，盤腿望着來時的方向，老老實實等王晏之來接。
半小時不到，視線裏便出現了熟悉挺拔的身影。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穿了件不常見的黑夾克，褲管略寬墜在鞋上，難得一見的随性，一路不知收獲了不少目光。
李呈挺了身子，興奮得溢于言表。不等他走近，便迫不及待撲了過去。
不管是過去的王晏之還是如今的王晏之，都不大在外界露臉，早年接過兩次采訪，最近一回暴露在大衆面前，還是和祝侑一塊在電影院被拍那次。
酒吧光線暗，他換了衣服，讓旖旎暧昧的燈光渲染得低沉性感。五官沉着，嘴唇輕輕抿着，原本是不高興的，可李呈撲過來，歡欣得太明顯，微肅的臉色随着他飛撲而來的舉動緩和下來，氣消了一半。
“你回來怎麽沒告訴我？”李呈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撲上去挂住王晏之的脖子，将王豫的話聽進去，讨好地蹭了蹭他的頸窩，擡頭露出晶亮的瞳仁：“是為了給我一個驚喜嗎？”
教訓的話到了嘴邊，明知李呈是故意的，可沖着他這份真假參半的期待，又不想說來掃興了。
将他從身上拎下，不痛不癢地訓了句：“站沒站相。”
李呈全然不在意，嬉皮笑臉貼上去。
王晏之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當心讓人認出來。”
“我不怕。”
剛好坐實他的身份。
王晏之沒說什麽，拿出口罩給他戴上，随口問：“怎麽就你一個人，王豫呢？”
“他走了。”李呈說：“他怕你。”
“他把你扔這自己走了？”
李呈點頭：“他真的中年得弟了？”
王晏之蹙眉：“誰跟你說的？”
“他自己說的。”
“別瞎打聽。”王晏之攬他轉身，反被拽住，往回拖了一把，拿起了桌上剩下的半罐旺仔。
司機等在路邊，見他們出來立刻拉開車門。李呈鑽進去，笑盈盈道：“師傅，去我市區的公寓，我回去拿點東西。”
王晏之坐進來，問他：“拿什麽？”
“項圈。”李呈随口說：“你給我打的那套。”
王晏之伸手撩了他的衣領：“你不是戴着嗎？”
“另一套。”
王晏之沒再說什麽。
車行過半，李呈忽然叫停，說嘴裏沒味，要吃糖。司機解了安全帶，要下去買，李呈忙說不用。
把旺仔塞給王晏之，舍近求遠，放着一邊車門不走，偏要從他身上爬過去。
“叔叔你幫我拿會兒，我馬上回來。”
王晏之眼眸半阖，瞧得李呈不自在，好在沒說什麽，只叮囑了一句快去快回。
車門敞着，這個季節已經不冷了，微風拂過，吹得人惬意。
王晏之低頭回了幾條工作信息，手裏拿着李呈剩下的半罐奶，偏頭剛好看見他風風火火跑來的身影。
見他空着手，便問：“糖呢？”
李呈張開嘴，又從兜裏抓出一把五顏六色的水果硬糖，驚喜道：“你看我找着什麽了。”
是他當初買來被李呈一口氣吃光，于是騙他說停産的水果糖。
“可惜只剩這些了。”李呈遺憾道：“他家散賣，就剩半罐了。”
王晏之說：“當心牙疼。”
“我只要綠色的。”李呈把糖塞進王晏之的口袋：“其餘的給你，開會的時候吃一顆，解悶。”
王晏之失笑：“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
李呈爬進來：“我不是怕你開會無聊嘛。”
兜裏讓他塞得鼓囊囊，碰一下嘩嘩響。見他又拆了一顆，王晏之不禁皺眉：“吃太多了。”
李呈低着頭，将包裝紙展平收進衣兜：“最後一顆。”
他坐沒坐相，半倚半靠，眼裏映着霓虹，手上的旺仔晃來晃去。
王晏之回完信息，偏頭見李呈正瞧着他：“怎麽了？”
李呈露出讨好的笑：“叔叔，我喝不下了。”
“沒人讓你非要喝完。”
“那不是很浪費。”李呈說：“酒吧賣的太貴了，超市幾塊錢，他們賣二十八！”
王晏之随口說：“你游戲皮膚花了多少個二十八。”
“你不懂。”李呈嘀咕：“錢要花在刀刃上。”湊過來，小心賣好：“你替我喝了吧。”
王晏之垂眸，掃過他從酒吧一路拿到現在的半罐奶，停在他小心又期待的臉上：“一定要喝？”
“二十八呢。”他說。
沉默片刻，接了過來。
見他停在嘴邊，沒再動作，李呈心頭打鼓，聲音都小了許多：“怎麽了？”
安靜幾秒，王晏之說：“我再問你一遍，真給我喝？”
李呈坐回去，不看他：“又不是什麽稀罕東西，說了給你喝給你喝。”
王晏之頓一會兒，如他所願喝了剩下一半。
李呈餘光瞥着他，手指纏在一起，溢出了汗。
車子開進小區，李呈正琢磨怎麽支走司機，王晏之冷不丁開口，讓他提前下班。
司機跟了他許多，對王晏之的話一向聽從，遞來車鑰匙，王晏之卻沒接。
“你開回去。”
“那您呢？”司機問。
“我不走。”他嗓音略啞：“明天中午再來接我。”
他一通安排，反倒讓李呈有些不知所措。
怔怔地跟上電梯，心頭惴惴，懷疑王晏之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出去時王晏之沒站穩般晃了一下，李呈忙不疊扶住，後知後覺怕了起來：“叔叔，你沒事吧？”
王晏之瞧過來，目光沉得厲害。
李呈突然不安：“你哪裏不舒服？”
“你說呢？”他聲音啞得不像話，眼底泛着幾道紅血絲，腳步虛浮，就連呼吸都重了許多。
李呈心虛：“我不知道。”
王晏之望着他：“敢做，就要敢當。”
沒給李呈反應的時間，反手将他帶出電梯，隔着衣料都能感到他掌心的灼熱。
視線不太清晰，模模糊糊蒙了一層水汽，輸密碼時錯了一次，王晏之深吸一口氣，聽見身後傳來小心翼翼的聲音：“叔叔……”
王晏之啞道：“別這麽叫。”
李呈當即噤聲。
錯了三次，終于響起開鎖成功的提示音。李呈嘴巴微張，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手腕陡然一燙，讓一只手拽住，猝不及防帶了進去。
黑夜将感官放大，李呈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王晏之沉重的呼吸。他貼緊大門，後腰抵着門把門，讓王晏之的呼吸燙得一陣陣發虛。
“叔叔……我知道錯了。”
“哪裏錯了？”
李呈低頭，說話時帶出淡淡的蘋果味：“不該把下了藥的東西給你喝。”
王晏之問：“後悔了？”
“有點。”李呈說：“我怕你生氣。”
王晏之阖眸，鼻腔滿是水果糖的甜味。李呈掰着手指細數自己的過錯，絮絮叨叨，一會兒說服務員給他下藥，一定是鄭恕讓他這麽幹的，一會兒埋怨王晏之冷淡，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屢次拒絕自己投懷送抱，他也不會想到這麽做。
最後讨好地說一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我氣。”
王晏之嘆出一口灼熱的氣，低頭抵住他的額頭，突如其來的溫度吓了李呈一跳，下意識躲避，讓一只手掐着下巴牢牢釘住。
“晚了。”
“什麽晚了？”李呈問。
“害怕晚了，後悔晚了。”他靠得太近，說話時若有似無地觸碰讓體溫加快升高，每一次開口，都仿佛是對耐力的考驗，王晏之眼眸半阖，再次說：“敢做，就要敢當。”
“誰說我怕了。”李呈嘴硬道：“我只是沒反應過——”
剩下的字堵在口齒間，王晏之帶着幾分急躁吻下來，燙得李呈瑟縮。
不知道這藥竟然這麽厲害，不知道他究竟哪裏露出了馬腳。
他想應王晏之的敢做敢當，可又跟不上他的節奏。滾燙的口舌堵死了所有空隙，李呈喘不過氣，快讓連同被他圈緊的腰，一塊燙化了。
“叔，叔叔……”陡然探入的手讓他軟成了一灘泥，只來得及哼出一道驚慌的音，便立刻被吞了下去。
“東西呢？”王晏之問。
“什，什麽東西？”李呈懵懵懂懂，全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王晏之眼底藏着一團火，光是望着他，就已經要燒起來。他低頭，看着他，只有他：“你去超市買的東西。”
李呈懵道：“吃了。”
“不是那個。”
李呈怔一瞬，恍然大悟。
低頭摸了一會兒，拿出兩個盒子，由衷道：“叔叔你也太厲害了，你怎麽知道我買了。”不等王晏之回答，他便兀自說道：“我上網查過，這個是要……”
不管是羞赧還是亢奮，都沒能在李呈身上持續太久。
地板太涼，王晏之太燙。全世界都在他眼裏颠倒過來，地震一樣，晃得頭暈。
“叔叔，我不舒服……”李呈歪頭，眼淚簇簇，說不清是難受還是不難受。
王晏之扳過他的臉，狠心無視了他的眼淚和哀求，一言不發地帶他起來。
李呈伏在他肩頭，聲音碎得一片一片。
這跟電影放的不一樣，他不喜歡。
他哭濕了王晏之的衣服，覺得好不公平。憑什麽他被扒得精光，難受得活了死死了活，王晏之卻整整齊齊，連喘息都是快活的。
李呈委屈又崩潰，哭得斷斷續續難過不已。王晏之在這時将他壓下，眼裏的亢奮非但沒有退散反而更濃烈幾分。
李呈讓他瞧得一激靈，慌不擇路，轉身剛好方便了他。
讓他撈着跪下的同時開始感到後悔。
早知道藥勁這麽大，他就自己喝了。
“叔叔……”眼淚斷了線似地向下落，啪嗒啪嗒在地板上濺開。
膝蓋和手肘磨得發紅，他撐不住伏下去，滾燙的身軀貼上來。
眼淚混着汗水，汗涔涔的手臂探出去，似乎想抓住什麽，卻只在地板上滑出了一道道痕跡。李呈力竭，只剩下哭：“好了嗎，可以了吧，我不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