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游學
第52章 游學
燕明軒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 現在入秋,天氣轉涼,估計是昨晚着了點風, 找府醫開點藥就好了,帶書院去慢慢吃,別耽誤功課就好。
只不過他下床之後沒走兩步就天旋地轉,眼前一陣烏黑,耳邊是嬷嬷的驚呼聲, 燕明軒想張嘴說自己沒事, 但嗓子幹啞, 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緊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識。
*
“大公子這病, 夫人多勸勸, 大公子還年輕, 只是落榜而已, 也不是什麽大事。”
府醫收拾好藥箱, 跨在肩上, 桌上放着一張墨跡還沒幹的紙, 是留的藥方。
府醫住在府上,管給府上的主子請平安脈, 平日裏有不舒服的也可找他來看。
不過沒多少藥,要抓藥的話還得去外面。
病來如山倒, 燕明軒這場病來勢洶洶, 府醫說他郁結于心,肝郁脾虛, 開了藥方, 先吃七天的, 一日三次,照方子抓藥,三碗水煎一碗服下。
這病多半是心病,得好好養着,這種時候就不宜再去書院了。
沈氏神色凝重,她點了點頭,讓寧湘送人出去,寧湘不動聲色地給府醫塞了五兩銀子的荷包,妥帖地把人送了出去。
屋裏還剩幾個丫鬟,嬷嬷神色空空,她見大公子摔了後,先給人扶到床上,然後立馬去正院禀告,屋裏就她和沈氏還有幾個丫鬟,都是信得過的人。
劉嬷嬷是燕明軒的奶嬷嬷,看着燕明軒從小長大的,她對沈氏道:“夫人,大公子沒偷過一日的懶,放假回來也常溫書,今年這半年多,根本沒回來幾次,就連定親回來了兩日,也是看書到半夜……”
嬷嬷言辭懇切,她發誓說的都是真的。
沈氏看着雙目緊閉的長子,他眉頭皺着,睡得并不踏實,人看起來比以前清瘦了些。
何至于弄成這樣。
不過是一個科考,落榜就落榜了,還有再來的機會。明荞聰慧多半是因為陳小娘,和燕國公有什麽關系,燕國公是二十幾歲才中舉的,哪來的臉說兒子。
沈氏覺得燕明軒這般,怪她關心的少,也怪燕國公,只會訓斥。
考得好了是好兒子,考不好就不成氣候。
沈氏看得心裏難受,吩咐嬷嬷照顧好燕明軒,等他醒了先喝藥,再用點清粥小菜。
書院那邊就先不去了。
燕明軒不去,但燕明烨要去,燕明烨來這邊看了看,他幫不上什麽忙,留着也是添亂,還不如去書院讓母親省心。
唉,他去年考不上,也就難過了幾日,然後就該吃吃該喝喝了。
燕明澤高興,但不敢顯現在臉上,他其實是希望以後燕明軒能考上的,最好晚一些。
今日不用請安,除了正院的人知道,其他人不知燕明軒生病一事,不過過不了多久也該知道了。
沈氏沒打算瞞着,就是不想府裏的人打擾長子養病。
燕明荞和姐姐早上去看了看,那會兒燕明軒還沒醒,她就出來了。
她今日要上課,上課的時候總是走神想大哥哥的事,大哥哥沒考上,父親失望,府裏人也失望,但心裏最難受的是大哥哥自己。
不然也不會一晚上就病成那樣。
只有大哥哥自己知道用了多少功,他知道家裏對他的期望多大,落榜,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他。
燕明荞嘆了口氣,可這又不是她能決定的事,沈元景能幫燕明烨,那也是因為燕明烨要考童生,相對于他們學的,還簡單些。
燕明荞怎麽可能幫得了燕明軒考舉人呢,她就算是學得再快一點,可是也比不上大哥他們學了十幾年的。
大哥生病,母親難過,燕明荞也難過。
可真是愁死個人了。
燕明荞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傅仲宴從上頭一眼就能看見,尤其是她以前極少出神,這麽一來就更明顯了。
兩眼放空,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的,好一會兒了,書都沒翻幾頁。
傅仲宴道:“明荞。”
燕明荞立刻回神,站起來回話:“先生。”
傅仲宴道:“看到哪兒了。”
燕明荞看了眼書,誠實道:“剛看到第三頁。”
說完她就有些懊惱,她怎麽才看到第三頁啊,就算翻快點也好,下了課還能補上。
這下好了……
傅仲宴道:“一節課快要上完了,你才看三頁書,怎麽了,剛在想什麽?”
對先生,燕明荞不可能撒謊,但也不好直說大哥落榜,便道:“先生,我有一個朋友,她的兄長落榜了。可她的兄長明明很上進了,做功課很是認真,這回落榜,心裏特別不舒服,就病倒了。先生,這當如何解?”
傅仲宴挑了下眉,“是明軒?”
燕明荞捂着嘴巴,在手心裏小聲道:“先生,我答應那個朋友不洩密的。”
估計就是燕明軒了。
傅仲宴搖了搖頭,他曾經給燕明軒啓蒙過,這孩子,努力有餘,天賦不足,再往上也就是個舉人。
不過世家子弟,考過舉人,再加上家中關系,以後也能前途光明。
病倒了,這讓傅仲宴覺得難以理解,又不是考狀元的料落榜,何至于此。傅仲宴覺得,估計是燕明軒自己鬧病的。燕國公府門第高,長子長孫,肩上扛着太重的擔子,十六歲的人,上頭有爹娘祖父母,按理說不該這樣。
該當何解,這種坎兒得自己跨過去,不然日後再考試,恐怕還沒進考場,就怯了。
傅仲宴道:“這你朋友幫不上忙,得讓她的兄長自己想通。萬事不能只往高處比,功課有的是好的,有人能考榜眼狀元,有人是只能考狀元。有人身有奇才,卻考不得,有人貧賤,有人富有四海。
事事都比,比得起嗎?這世上之事多得不勝枚舉,你朋友兄長可以四處走走看看,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眼界廣了,心界也就廣了。”
燕明荞輕輕嘆了口氣。
傅仲宴又問:“明荞,你學的快,功課好,可越朝女子不能科舉,為何沒有心生怨恨,覺得上天不平?”
傅仲宴一直以來,滿意學生功課,但最欣賞的是燕明荞的性子。
燕明荞愣了愣,她沒想過這些,她覺得,能讀書就很好了,以前根本讀不了書。
在梧桐苑的時候她也沒什麽,來正院什麽都有了,怎麽還心生怨怼呢,光想着上天為何不給我生成男子,每日郁郁寡歡,那還能做什麽。
人不能太貪心。
燕明荞突然想到了沈元景,比起大哥,他好像更無可奈何些,好像當初沈元景說自己不能科舉的時候,就很平靜。
不知道是曾經像大哥一樣難受過了,還是一直都這樣。
傅先生知道沈元景是聰慧的人嗎,若是知道他藏拙,是訓斥還是什麽?
燕明荞不知道,但傅先生說的是對的,大哥可以去外面走走看看,她和母親去施粥,知道外面有窮苦之人,她做生意,知道怎麽賺錢謀生,知道母親養家辛勞。
若只是待在四方宅院裏,真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燕明荞點了點頭,“多謝先生教誨。”
燕明荞這回好好看書了,一心看書,很快就上完了第一節 課,中午下學,她先回正院和母親轉述傅先生說的話。
沈氏一邊覺得傅仲宴生說的有理,比燕國公強多了。一邊又覺得還有三年就考試,時間過得很快,三年期間,再花一年半載出門游學,那荒廢了學業,豈不是更考不上了。
這該如何抉擇。
燕明軒此次心病,有擔着國公府門楣之故,也有下頭弟弟妹妹太出色的緣故。
燕明澤功課好,自不必說,燕明軒年長好幾歲,但一直被壓一頭。
明荞聰慧,經常被燕國公等人誇贊,明玉會做生意,活得通透。
長子敦厚,該趁着沒成親游學走走看看。
沈氏猶豫再三,還是覺得長子的性命更重要,“那你去和你大哥說,順道把上個月玉芳齋的利潤送過去。”
利潤沈氏還沒送,怕燕明軒多想。
燕明荞點點頭,“母親,我吃過飯就去。”
燕明荞飛快地吃了飯,然後抱着小匣子去了燕明軒住着的院子。
院子裏有一股濃郁的藥味,聞着就苦。
這事雖沒往外傳,但一個府裏,半日也都知道到,不過沈氏不發話,有人想來看看也不成。
院子門口有兩個看門的婆子,燕明軒不常回來,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就四個,也沒有小廚房。
院子典雅大氣,穿過圓形拱門,有一大片竹子,今年的嫩竹兩個她這麽高,年份久一點的已經有燕明荞好幾個高了。
燕明荞沒來過這兒,門口丫鬟帶她進去,屋裏幹淨整潔,藥味更濃。
燕明軒用過藥,吃過飯了,靠着枕頭養神,精神看起來好了點,“五妹妹來了。”
得,說話聲音就像她莊子裏的大鴨子似的,以前大哥聲音可好聽了。
燕明荞往前走了兩步:“我來看看兄長,然後把東西送過來。”
燕明荞覺得不夠近,就坐到床邊,把帶來的小匣子給燕明軒看,“兄長看,這些是玉芳齋和春餅鋪子的分成。”
上個月春餅鋪子的一成利潤也有一百多兩,加在一塊是九百六十兩。
将近一千兩銀子,能買很多書,很多點心。
燕明荞沖兄長笑了笑,“二哥哥也有的。”
燕明軒的月銀和燕明荞如今一樣,一月十兩,明面上是這麽多,不過暗裏花銷多些。
像燕明軒他們,沒銀子去公中拿,買書買筆墨之類的,還有沈氏燕國公貼補。
這些錢,對燕明軒來說也很多,他不管家理賬,但知道母親管理國公府,經營賺錢不易。
燕明軒笑了笑,真心為妹妹高興,“五妹妹和二妹妹,可真厲害。”
燕明荞抿了下唇,“兄長還是別說話了,廢嗓子。這些錢是分成,主要是母親管得多,我和二姐姐不好獨占。母親說了,兄長先養好身子,等好了,先不去書院了,去四處游學,可以明年開春了再回來,到時再去書院。”
燕明荞撓了撓腦袋,“缺銀子了就寫信回來,和家裏說,也別光想着看書看書,你這以後就光知道看書了。”
最後,燕明荞又幹巴巴說了句,“考上的考不上的,都有很多人呢,兄長一直都是我們的兄長。”
但考不上的就不是好兒子,父親是這樣想的。
燕明軒臉色蒼白,還帶着病氣,原來母親妹妹們,什麽都知道。
他也想考中,就是自己不行,母親沒有責怪他,也讓他不必自責,先游學,以後再說。
燕明軒眼眶有些紅,張了張嘴,剛要開口……
燕明荞立刻道:“兄長,你若現在不想見人,我可以代為傳話,什麽話都給傳,不過要一點點跑腿錢。”
燕明軒擡手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嗯。”
他的确不太想回書院,想四處走走看看。
病去如抽絲,燕明軒第二天嗓子開始疼,開始幹咳,一碗一碗黑藥湯灌進去,也不見好轉。
但第四第五日,精神頭就好了。
他開始準備游學的東西,幾本常看的書,銀子沒帶很多,妹妹們辛苦賺的錢,他做不到毫無負擔地花,既是游學,就別還當自己是個富家公子。
沈氏支持燕明軒游學,但燕國公覺得不妥,“這剛考完就出去玩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考上了。”
沈氏道:“這是傅先生的意思,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明軒知上進,并非去游玩的,多見人,知疾苦,也不必抱着書死讀。”
燕國公道:“他病了就好好養病,不許出門。”
沈氏道:“明軒病好了就出門,我看誰敢攔。”
燕國公怒道:“無知婦人,再這樣我連你的足也禁。”
屋裏的丫鬟和屋外的丫鬟低着頭,腳步都沒動。
沈氏沒有讓步的意思,這種時候她咬死不松口,寸步不讓,顯得格外強勢,燕國公心裏有種挫敗感,他拿這樣的沈氏全無辦法。
家裏他向來不管,只去個拿錢的,府上下人全聽沈氏的,他的話一點用都不管。
而且,沈氏還拿傅先生壓人。
傅仲宴當初三元及第,新科狀元,後來官職二品,是當代大儒,又是老國公的朋友,他說的話,自然比別人說的管用。
燕國公無法反駁,如今沈氏不聽他的話,也就孟小娘等人對他恭敬順從。
燕國公怒道:“你就等着他玩野了,什麽都考不上!我看他還不如明澤他們!”
沈氏深吸一口,道:“此事我也書信禀告父親母親,公爺不必拿孩子們做比較,明澤有他的好,明軒身為長子長兄,也算無可挑剔。妾身身子不适,公爺請回吧。”
早就知道燕國公如此,她是不在意,但這話若是讓燕明軒聽到,恐怕要更傷心難過了。這就是當父親的,這種時候一點安慰都做不到,只會出言責怪。
當真是……
燕國公正在氣頭上,“明烨已經被你慣壞了,明軒亦是!”
他轉頭去了錦華苑,孟小娘的确不盼着正房好,可是她不傻啊,她都希望燕明軒能考上,這回燕國公怒氣沖沖過來,這種時候留燕國公留宿不是明晃晃和沈氏對着幹嗎,沈氏若是把她恨上怎麽辦。
孟小娘就把借着來月事的由頭,把人推到了落竹苑。
蘇巧慧是不懂這些的,歡歡喜喜的,又是捏肩又是唱家鄉的小調,這才把燕國公哄高興了。
沈氏才不管燕國公高不高興,下午去看了看燕明軒,看他臉色好了許多,放下心,“出去走走吧,在書院悶得慌。你們四個孩子裏,有穩重的,有調皮的,有聰慧的,明玉和你都定親了,母親很知足。你還年輕,不必太急,三年後不也才十九歲嗎,再過三年也就二十二。”
燕明軒點了下頭,“母親說的是。”
沈氏道:“在書院累不累,和母親說說。”
燕明軒很少這麽和沈氏說話,撿了幾件趣事說,兩人誰都沒提燕國公,燕明軒也明白了幾分,為何母親和父親關系平平。
他不想成為父親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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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七日的藥,燕明軒身子明顯好轉,除了聲音有些啞,其他一切都好。
出游宜早不宜晚,燕明軒打算明日就走,先去江南,看看詩文裏日出江花紅勝火的景色究竟是什麽樣的。
沈氏本想替他收拾行李,但燕明軒說自己就可以,“兒子已經長大了,這些事都能自己做。”
落榜對他打擊不小,他不能被打倒,他想成為母親弟弟妹妹們的依靠。
沈氏想想也是,便放手讓燕明軒自己收拾了,自小存下的銀錢、最近幾個月的分成不少,也不用沈氏再給銀子。
沈氏就放心地沒管。
燕國公還在氣頭上,甚至放言燕明軒要是敢走就別認他這個爹了,不過沒什麽用。
沈氏讓燕明軒走,那就能走。
九月二十三,燕明軒向家人辭行,帶了兩個小厮離開盛京,燕明荞出門送了送兄長,再見大哥哥就得明年了,不管以後考不考上,至少兄長人能高興些。
府上少了個人,不過燕明軒平日裏也不怎麽住在府上,倒和以往沒什麽不同。
燕明荞感覺自己也長大了一點,知道母親和兄長的不易,怕母親因為兄長遠游不高興,去正屋更勤了些。
其餘的和從前沒什麽變化,每日依舊上課下課,偶爾去玉明軒吃頓飯,其餘時間要麽看書要麽練字。
秋日最是清爽,坐在窗前,吹着風看書,比平日裏看得更快。
不管是看秋日、雲層還是夜裏的星星,都好看得很。
她來正院一年多,還能住兩年多,就要搬走自己住了,燕明荞很珍惜現在在母親身邊的時光。
很快就到了十月,天氣漸寒,燕明荞換了更厚實的冬衣。
初五那日去請安,衆人請過安後,沈氏說完近日府上的事,又道:“蕭陽來信,老夫人和老國公已經在路上了,不日就會到達盛京。蘇氏和許氏未曾見過老國公老夫人,到時一塊兒見見。”
信上說,燕明軒出門轉轉也好,省着一直悶在書院,那樣遲早給自己悶出病來。
出門游學很好,沈元景也游學去了,這回不會跟着一起回來。
信裏還寫了,這回回來打算長住一陣,得等明年燕明軒成親之後,再回去。
燕明軒婚事在五月份,看完長孫成婚不可能立馬就走,六月份就熱了,坐馬車是不可能的,那麽遠。
蕭陽冬日嚴寒,沈氏琢磨着,明年老夫人就不回盛京了。
老人家年紀也大了,這麽長時間的折騰舟車勞頓,身子肯定吃不消。
實在熱了可以去莊子避暑。
燕明荞對這事已經很熟了,祖母祖父回來,先舉辦家宴,在盛京住半年,明年的五月份再回蕭陽避暑,一直以來,兩位老人都是這樣的。
至于一塊上過幾日課的沈元景,來不來跟她沒什麽關系。
許秀心有些緊張,她點了點頭,“妾身聽夫人的。”
蘇巧慧坐在鄭小娘的下首,她捏着帕子點了點嘴角,“夫人,妾身也沒想到這麽巧,正趕上老夫人老國公回來,妾身這個月沒來月事,還以為是吃壞肚子。前陣子請外面的大夫來看了看,才知是有喜了。”
燕國公去蘇巧慧那兒多,有喜也不奇怪。沈氏這陣子顧着燕明軒的事,也沒管府裏的妾室。
孟小娘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置信道:“有喜了?!”
蘇巧慧摸了摸肚子,“姐姐,是的。”
孟小娘想罵她惡心誰呢,可沈氏坐在上頭,容不得她造次。蘇巧慧怎麽就有喜了呢,還去外面請大夫,不知道是在防着誰。
夫人竟然一點都不管。
沈氏道:“好好養胎,少出門走動,缺什麽和管事說,以後府醫隔日去診一次脈。”
她看向別人,“你們當心些,別影響蘇小娘養胎。”
府上孩子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蘇巧慧表情有些愣怔,似乎是沒想到沈氏就是這麽個态度,一點都沒有她為國公府開枝散葉的高興勁兒,而且,這好歹也是個喜事吧,就這麽打發了?
月銀沒漲,丫鬟沒多,小廚房也沒有……
她懷的可是國公府的孩子。
燕明玉低着頭,心道,這個爹,竟然又弄出來了個孩子,府上都多少孩子了。
燕明荞還不理解裏面的彎彎繞繞,她只和母親他們親,別人,管是弟弟還是妹妹,她都不喜歡。
孟小娘在心裏暗笑,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生出來的孩子,還指望大擺宴席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
呸,蠢貨。
沈氏最後又敲打了蘇巧慧的丫鬟,若是出了事,唯她們試問,這便讓衆人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