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溫溶一個人在黑暗中坐了許久, 直到微弱的蠟燭火光在不遠處亮起，一道聲音随之而來。

“溫姐姐？你坐在這裏做什麽？”是李花花, 她點着一根蠟燭，疑惑的照了過來。

溫溶站起身，朝李花花望去，從容的回答對方：“抱歉吵到你了嗎？我想出來倒杯水喝的，不過沒找到。”

李花花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本來就沒睡。”說完便走到了溫溶身邊将客廳的燈打開。

燈光瞬間照亮, 李花花熄滅了蠟燭。本來為了省電她晚上起來是不會開燈的，不過溫溶是客人，她也不好委屈了對方。

畢竟眼前這位溫姐姐看着優雅又矜貴, 像是她電視裏看到的那種大小姐，定然不習慣她們家裏這樣的環境。

“廚房有燒好的水, 我幫你倒吧。”李花花說完也不等溫溶回答，想着這麽晚還出來找水喝，肯定是渴了。

農家裏熱水都備在熱水瓶裏，不過李花花家也就一個熱水瓶, 常年放在了廚房用。

她倒了水給溫溶，溫溶拿在手中, 塑料的透明杯子沒有很好的隔熱的效果, 她捧在手心竟覺得有些燙。

但溫溶沒有放開，手指因為這一點溫度終于暖了上來。

“你這麽晚還不睡嗎？”溫溶喝了幾口，輕聲開口問道。

李花花很操勞她是知道的，只是此時都快淩晨三點了, 小姑娘竟然還不能睡下嗎？

李花花聽了這話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一件衣服, 和一盒針線，有些洩氣，“我給朵朵補衣服呢，可是總是縫不好，現在的衣服越來越難弄了。”

李花花罵歸罵，嘴上說着小妹不懂事，可她知道衣服壞了小妹也難過，便想着補一補。

溫溶聽聞不免露出微笑，李家的三個孩子都懂事得令人心疼，最大的李花花表面一副很兇的樣子，卻能讓人感受到她的善良和對弟弟妹妹的維護。

Advertisement

溫溶看着他們，心中的柔軟被觸動。

她看了一眼李花花手中的衣服，縫線亂排，不僅不美觀，破了的地方還被絞在了一起，一扯便散開了。

“我幫你吧。”溫溶放下水杯，溫柔的說道。

李花花瞪大了眼睛，可不信眼前這位姐姐還會這個。

但她自己又不會縫，對上溫溶安撫的目光，猶豫着将衣服交給了對方。

溫溶找了找李花花拿來的線，沒有對應的顏色，于是挑了個搭配的線，又在破了地方縫上簡單的圖案，讓其和諧好看。

她縫得又快又好，這點活對溫溶來說太過簡單，李花花實在沒想到，佩服極了。

等溫溶完全補好已經快四點，得了李花花的感受後她終于又回到了卧室。

她沒開燈，借着手機微弱的光走到了床邊。

夏薇歌已經睡着，溫溶低頭瞧了一眼，熟睡的夏薇歌臉上還帶着哭過的痕跡，讓人瞧着心疼極了。

溫溶躺上床睡在了夏薇歌身旁，對方溫熱的體溫帶走了她一身的寒冷。

幽幽的香味萦繞在鼻間，夏薇歌的氣息很快将溫溶包裹。

溫溶一晚上隐隐作痛的心，此刻卻是安穩了下來。

她微不可察的嘆息一聲，凝視着夏薇歌的臉，眼眸低垂。

慢慢的，溫溶也阖上了眼，漸漸睡去。

……

天還沒亮外面公雞的打鳴聲就傳來，将夏薇歌吵醒，她迷迷糊糊看了眼外邊，依舊是一片漆黑，手機上顯示才淩晨五點。

溫溶沒有被這一聲打鳴叫醒，只是皺了皺眉，睡得有些不安穩。

夏薇歌不知道她幾點回來睡的，只看到她眼底的一點點青色，心疼的不想将人吵醒。

于是悄聲下了床，穿好衣物往外走。

仔細的将門窗關好，不想有聲音影響了溫溶睡覺。

客廳裏李花花一家已經起床，兩小孩要去上學，李爺爺今天有事走得更早，來不及送孩子去學校，只能讓李花花帶着弟弟妹妹更早一點出發，步行去學校。

走去縣城小學要兩個小時的路程，兩個孩子這會已經穿戴整齊的正在吃早飯。

夏薇歌出來問清了情況，扭頭看看外面毫不見光亮的天空，表示自己也跟着一起去。

李花花本是拒絕，夏薇歌只笑着說自己還沒去過縣城，正好送他們過去，再到縣城玩一會。

李花花只能點頭。

夏薇歌也吃了些東西，有些難以下咽的鹹菜配饅頭。

有些吃不習慣，但能填飽肚子。

早晨起來空蕩蕩的胃此刻也因為食物而暖和了起來。

吃了早飯三個孩子收拾了一下，便與夏薇歌一起出了門。

夏薇歌怕溫溶起來找不到他們，留了條短信給她。

順便央求李花花把外面打鳴的公雞丢去院子外了，免得影響溫溶睡覺。

早晨五點半左右，空氣中聚滿了寒冷的霧氣，前方的景色并不清晰，夏薇歌手指都快冷僵硬。

三個孩子走在前面，夏薇歌緊緊跟随着她們。

田野間響起了小妹的歌聲，稚嫩的聲音，唱起來也找不準調子。

夏薇歌驚訝的發現她唱得是自己的歌，很早期的歌曲，一首悠揚的民謠。

不僅小妹李朵朵會唱，弟弟李樂樂甚至李花花也會唱。

清晨的涼風帶着寒意，前方的道路也被白霧蒙住，入眼皆是迷茫，可李家的三個孩子卻好似感受不到這一切。

李花花牽着小妹的手，小妹牽着李樂樂的手，三人愉悅的哼唱着不成調子的歌曲，仿若這鄉村田野間最自由快樂的飛鳥。

夏薇歌也被他們感染，這是她的歌，唱過無數遍的曲子，她并不打算領唱，只是跟着孩子們輕哼起來。

有些調子她也跟着哼錯了，但夏薇歌并不在意。

小妹李朵朵聽到了她的聲音，轉過頭來驚喜又羞澀的望着她，她不自覺的露出微笑，眼眸裏也被染上了快樂。

真好。

夏薇歌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竟也不再覺得迷茫，仿佛其中有一條路，清晰可見。

節目組的跟拍攝影完整的記錄着這一幕，他們一直往前走着，直到太陽一點點出現，白霧中透出一絲暖光。

驅散開遮擋住前方道路的迷惘。

就這樣他們邊唱歌邊走，在天完全亮起來時終于走到了縣城。

步行兩小時不停對夏薇歌來說還是有些累人，幸好她平時練舞，體力還算不錯。

三個小孩也有些累了，進了縣城後在路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休息。

進縣城人也多了許多，比黑黢黢的鄉間小路安全許多，李花花還想着去農貿市場買點好的吃食，便讓弟弟妹妹自己走去學校。

這兒離學校也不遠，兩個孩子早已習慣獨立。

夏薇歌本來想送兩個孩子到學校，但她不認識路，人倒是能送過去，自己可能找不到回來的路，于是只能作罷。

兩個孩子休息了會兒便獨自走，夏薇歌跟着李花花往農貿市場去。

“夏姐姐，你們中午想吃點什麽？”李花花數着兜裏的錢問。

她其實心裏沒底，不知道這城裏來的兩位姐姐會不會想要很貴的東西，只能默默盤算着自己的錢，也不知道夠不夠。

“我們都吃不了什麽東西，不用特別考慮我們。”夏薇歌對此很想拒絕。

她與溫溶來錄節目，造成了李花花家負擔，雖然節目組會支付一筆錢，但昨晚看到李爺爺将一天辛苦的微薄工資交給李花花時，心裏尤為難受。

可是夏薇歌雖然拒絕了，但李花花并不接受，她錢不多，卻盡力的想買點好吃的拿回家做給她們。

雖然相處時間才不到一天，但昨晚溫姐姐那麽溫柔的幫她補小妹的衣服，夏姐姐今早明明人都沒完全醒，卻還是堅持一大早要送她們進城。

李花花知道她們都是好人，既然住進了她家，那她也該拿出待客之道來。

她算了算錢，想割兩斤豬肉，要全瘦肉的。

平時他們家都吃肥的，比較便宜，可據說大明星不能吃容易長胖的東西。

還可以買點水果，有錢人不都講究嘛，飯後得吃水果甜點。

縣城賣甜點的只有一家，李花花吃過一次，實在不是特別好，她準備買點食材回家給兩位姐姐做好了。

李花花一邊走一邊算着，錢應該還夠用，她不免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

剛要跟夏薇歌商量她準備的菜譜看對方有沒有什麽不能吃的，這時小妹的同學忽然急匆匆跑到她面前。

“花花姐，朵朵被人欺負了！”眼前梳着羊角辮的女孩是小妹的同學，李花花見小妹經常跟人家玩。

“高年級的那群人又在欺負朵朵和樂樂，你快過去看看。”女孩跑到李花花面前，語氣急得不行。

李花花一聽弟弟妹妹被人欺負，似乎還不止一次，頓時一股怒氣就湧上來。

她本來就是暴脾氣，性子也急，容不得自家人被欺負，于是顧不上跟夏薇歌交代，立馬跟着小妹的同學跑了過去。

跑到地點時正看見一個高年級的男生往小妹身上踢，李花花看見小妹挨了一腳半蹲下身去，昨晚溫姐姐幫小妹補好的衣服此時又染上了灰塵。

心口的憤怒都快擠到了嗓子眼。

對面好幾個人，差不多十五六歲的男孩，圍着李朵朵和李樂樂，小妹還有些嬰兒肥的臉痛得揪在一起，淚珠挂在眼眶上，最終是倔強得沒落下來。

李花花氣得腦子都要燒起火焰了，不由分說的猛沖上去，一把把那個踢了小妹的男生推到在地上。

這些人跟她年齡差不多大，但都是男孩子，好幾人比她長得要高，可她不怕他們。

她看着那幾個人雖然開始被吓了一跳，但又立刻圍了上來，眼裏都是厭惡和惡劣。

李花花比很多同齡人更早的承擔起了家庭的責任，照顧弟弟妹妹，管理家裏的一切。

她早已不是一個單純的小孩，她看着這些男孩透露出的最純粹的惡意。這樣不加掩飾，幾乎讓人喘不過氣的惡念。

想到弟弟妹妹之前也承受了這些，李花花便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要窒息了一樣。

她冷着臉站在弟弟妹妹的身前，神情好像要吃人一般，那些男孩想上來打她，她直接抄起路邊的一塊板磚，兇狠的往最近的一人身上砸去。

“來啊！小兔崽子！”她聲音大，這一聲更是怒吼着喊出，吓得那些只會欺負弱小者的人不敢再往前一步。

【什麽人啊，欺負年齡小的。】

【媽耶，花花真兇，真帥。】

【這種小地方，被欺負了就要像這樣，不能怕了他們！】

【我之前還不喜歡李花花，覺得她一點都不禮貌，沒有一點小朋友的樣子。現在我向她道歉，因為她這樣，所以才能保護弟弟妹妹，保護自己的家人。】

【她昨天罵了小妹，卻晚上偷偷起來幫小妹補衣服，睡了一個小時不到，又為兩個小孩煮飯送他們上學，這會聽到弟弟妹妹被人欺負，想也不想就沖上來擋在他們前面。我真的要為李花花哭死了。】

【這大概就是長姐如母的重量吧，明明她也才16歲，別人的16歲還在教室裏，或跟別人玩耍。】

【看個戀綜卻為別人哭死了，戀綜界獨一檔的存在。】

【留守兒童真的好難，花花他們也好讓人心疼。】

現在還是大早上，直播間的觀衆還不多，但因為這一幕也有不少人發起了讨論。

而李花花這邊，因為她的樣子實在太兇了，幾個十幾歲的男孩被她吓住，紛紛都膽怯的不敢再上來。

“兇死了，以後沒人要！”被推了的男孩只敢邊退邊叫罵着，當李花花兇狠的朝他看過去時連對視都不敢，跟着夥伴跑走了。

這邊夏薇歌跑得慢一些，焦急跑過來時正看到李花花拿着磚頭砸人，她下意識的想上前去阻止，想着打傷了人不好。

但見李花花背脊筆直，表情兇狠，站在弟弟妹妹身前時，夏薇歌又停住了腳步。

兒時的她也被這樣欺負過，她懦弱極了，比使勁憋着眼淚的小妹李朵朵還不如。

李花花并不冷靜，眼裏沖動又暴躁，拿着磚頭讓人感到害怕與不适，可她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家人。

夏薇歌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李家的三個孩子，不需要她這個大人去解決這種争鬥。

在這個貧窮落後的小縣城，他們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

不需要別人的憐憫與多餘的幫助。

等那些高年級的男孩都紛紛離開，李花花才轉頭看向身後的弟弟妹妹。

她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心中的憤怒還未消失，說不出什麽安慰人的話，只是伸手拍了拍小妹又弄髒了的衣服。

“下次別怕他們，打不過就跑，別傻站在原地給人欺負。”她說這話時皺着眉，聲音也大，若是其他的小孩可能就吓到了。

但李家的兩個小孩卻像是知道長姐語氣下的關心，紛紛乖巧的點頭。

夏薇歌這時才走過去，露出笑容，安撫着三個孩子。

“不如我們送弟弟妹妹到學校吧，也不差這點路。”夏薇歌對李花花提議。

李花花知道弟弟妹妹懂事，但發生這種事也會想要安慰陪伴，于是點頭同意了夏薇歌的提議。

縣城的小學規模不大，但學費很便宜，據說每年都有愛心人士捐贈，所以校方盡可能的想讓更多的孩子上學。

但送來的孩子許多讀了小學，就沒再繼續學習了。都是回家裏幫忙生計，回去種地的，甚至結婚的。

夏薇歌将兩個孩子送進了學校，又與李花花一起要去市場買東西，沒想到竟撞見了熟人。

“夏寶！”林雨的聲音從老遠就傳來。

夏薇歌看她帶着個小男孩來學校，明白他們也是送孩子來上學。

“夏寶，溫小姐呢？沒跟你一起啊？”林雨四周看看，竟沒發現溫溶的身影，不免好奇的問。

她自來熟極了，跟李花花打了招呼，熱情了一番，搞得人小姑娘不好意思得臉都紅了，完全看不出方才還拿着磚頭砸人的兇狠模樣。

夏薇歌有些好笑，幫李花花擋了擋林雨，這才回答對方的問題：“她睡太晚了，我們出發時就沒叫她。”

林雨聽了嘻嘻笑，“沒叫她還是沒舍得叫？”

夏薇歌哭笑不得，根本不敢接林雨的話，感覺她接上一句林雨能問出更離譜的問題來。

但夏薇歌不接，林雨也沒打算放過，湊近了夏薇歌，又問：“而且為什麽很晚才睡？”

她問完沉思了一會，還沒等夏薇歌回答便敏銳的恍然大悟，“哦，你們睡在一起的？！”

夏薇歌心頭一跳，都不知道這人是怎麽猜出來的，她實在招架不住，趕緊喊着李花花快走。

林雨還要送孩子進學校，只能跟夏薇歌約定明天去李家找她們，然後目送夏薇歌兩人離開。

【不愧是我林雨姐，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我之前還沒反應過來，昨晚溫溶出來找水喝是淩晨兩三點了吧，出來後坐在凳子上也不回屋，起碼坐了十幾二十分鐘，所以她們之前背着我們在屋裏幹了什麽？】

【偷偷摸摸的，節目組求求你們了給她們安個攝像頭吧！我感覺我錯過了好多！】

不管直播間彈幕怎麽叫喊，李花花和夏薇歌買好了東西，已踏上了回家的路。

來回四個小時确實累人，連夏薇歌都有些疲憊，但她也沒有叫停，越臨近李家她的心越發緊張起來。

昨晚的事并沒有過去，夏薇歌害怕面對溫溶，害怕對方對她失望。

當遠遠的看見溫溶坐在李家的院子裏時，向前的步伐都下意識的慢了下來。

李花花察覺到了，疑惑的回頭看她，夏薇歌笑了笑，又立即加快腳步跟上。

待走到了李家門口，溫溶也發現了她們，輕柔的目光投了過來，夏薇歌卻覺得滾燙。

方才害怕想要逃離，這會卻又忍不住靠近的心。

人是不知道滿足的動物，夏薇歌走到溫溶身旁，見到溫溶不溫不火的與她們打招呼，多餘一個眼神都未給她，心間不免又難受起來。

她心中起起伏伏，很想與溫溶說些什麽，但昨晚發生的一切卻又橫在她眼前。

“你吃東西了嗎？”夏薇歌終于鼓起了勇氣，她知道以溫溶的脾氣再怎麽樣都不會拒絕與她交流。

“吃過了。”溫溶果然溫和的回答了她。早飯李花花也給溫溶留了一些，一直放在廚房裏，夏薇歌發短信一起告訴過她。

“你們走了這麽久要去休息嗎？”溫溶早已準備了兩杯水，這會遞給回家的兩人。

她的态度依舊柔和，對待夏薇歌也沒什麽不同，像是昨夜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夏薇歌卻能夠感受到，那溫和禮貌的行為裏，又沒有了對她的偏愛。

像是節目開始的前幾天，溫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似在看一個熟識卻并不親密的人。

夏薇歌捏緊了水杯，心口泛起陣陣酸楚，她不想這樣。

幸好這時李花花回答說要去田裏摘玉米，夏薇歌便提議一起去幫忙。

溫溶自然不會反對。

李花花不敢讓兩人做太重的活，只讓兩人站在田邊把玉米丢上小三輪車。

溫溶手肘的傷也還沒好全，更是只在一旁稍微幫幫手。

這活也不累，就是快進晌午了，日頭有些曬，三人都出了一身薄汗。

夏薇歌早上一大早就開始走路四個多小時，回來也就休息了一會，她感嘆李花花的體力，生活在城市裏的人，哪怕像她這樣經常健身跳舞的，也實在比不了。

她直起腰擡手抹了抹額頭的汗，趁機朝身旁的溫溶看去。

溫溶正彎着腰撿玉米，發絲自然垂下，有些寬松的衣領讓後頸落入了夏薇歌眼中。

雪白修長的後頸上有一層薄薄的汗珠，肉眼所見并不清晰，但正午的陽光挂在枝頭，投射下橘黃色的光芒，映出肌膚上的淺淺水光。

那點水珠随着溫溶的動作被抹開，白嫩如霜的肌膚染上了一點粉紅。

夏薇歌舔了舔唇，竟感覺到了渴。

“休息會吧。”她輕聲對溫溶說。

溫溶聽聞直起了身子，估計也感覺到了熱，緩緩呼出一口氣。

她的胸口緩慢的起伏，本是很平常的動作，但夏薇歌一直盯着她，盯着她的唇，盯着她聚了汗珠的脖頸。

夏薇歌抿着唇，眼睛不敢去看溫溶，靠近了一步，然後伸手用手背抹去了溫溶頸間的薄汗。

“你出汗了姐姐。”她像是為自己的行為解釋，可說出口的聲音卻稍稍顫抖。

滑嫩的肌膚與她的手背貼合，比平時幹爽的觸感不同，有些黏膩，有些熱度。

夏薇歌感覺自己像是被蠱惑了，那股熱量源源不斷的從溫溶的身體中傳來，讓她全身心都想要與對方貼近。

她又靠近了一步。

這時她終于敢稍稍擡眼去看溫溶的眼睛。

可對方對上她的目光，眼眸裏竟帶着一些難堪。

沒有等夏薇歌再多餘的動作，溫溶直接擡手将她的手背拍開，身體也猛的向後退去，避開了她的觸碰。

這樣的動作讓夏薇歌的心頓時隐隐抽疼，迷亂的心也瞬間冷靜下來。

該是如此的。

夏薇歌低垂着腦袋在心間自我回答。

可她還是難以忍受被溫溶拒絕。

以至于她們回到了李家的屋子，溫溶在井邊洗手時，夏薇歌委屈的走了過去。

她站在井口邊，看着溫溶，卻又不發一言。

溫溶微嘆一聲，柔着聲音喊她，卻還是讓夏薇歌感受到了聲音裏的疏離。

夏薇歌咬着唇，心中竟生出了一股執拗。

她紅了眼角，對溫溶控訴：“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這樣給予她偏愛與溫柔，又突然全部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