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很好聞

第25章 很好聞

趙璨給衛初宴放了三日假,衛初宴便在家中,一連為趙寂做了三日桂花糕。

正逢新稅法施行伊始,衛初宴作為新稅法的提出與制定者,一舉一動皆牽動衆人之心,然而無論是居于深宮等待衛初宴好消息的趙璨,還是盼着衛初宴出門一腳跌死的士族,在聽到探子回報時,都生出一種荒謬之感。

皇帝很是郁悶,她對衛初宴委以重任,可衛初宴居然回家給趙寂做桂花糕去了,若不是她的三百精騎确實飛赴了各地,趙璨都要把衛初宴叫到宮中,好生問一問她,為何如此憊懶?又或是,耽于情愛?

而士族倒是紛紛竊喜不已。

趙寂則餍足了。她白日食桂花糕,夜晚吃梅花,幾日下來,滋潤無比,就連發絲兒都透着潤氣,倒是衛初宴,白日做糕操心,夜間也是操勞,于是有些虛浮。

但衛初宴仍然早起。

這一日清晨,她去書箱找書,翻找一番,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反倒又見到了那本奇奇怪怪的圖鑒,她驚訝地“噫”了一聲,她記得很清楚,當初她嫁與趙寂時,并未将這本書帶來趙宅,卻不知,它如何又出現在了書箱裏。

衛初宴于是拿着書去找趙寂,趙寂還未醒,官署又來人請她,說是有事,衛初宴便匆匆将書一放,去了外頭。

她這官署,并不對外,主要是關起門來定制度修法條,屬官倒是很多,各方面皆有涉獵,衛初宴埋頭苦幹時,也時常問些問題。她想不到會有什麽事情,過去一看,才知道是兩個屬官打起來了,這時節,官員常常舌戰,然而舌戰到了激憤處,也時常打起來。

衛初宴這新入官途的,倒是第一次見。

她命人分開兩人,上前一問,不由失笑,原是兩人在用法程度上有些分歧,喚作王紡的官員主張輕罰,另一個尚書臺的屬官卻主張重治,兩人意見相左,最後竟打了起來。

衛初宴:“你們既然有這樣的想法,為何不在先前提出?如今法條已定,再議也無用了。”

兩屬官啞口不言,衛初宴又道:“不過這事也能再議,須知法典初初頒發之時,不一定便完全合适,等到它施行一段時日,百姓會告訴你們,你們兩人誰的想法是對的。”

三言兩語将兩人安撫了,衛初宴在官署走了一圈,見沒什麽大事,便回了家,這時趙寂也醒了,衛初宴就拿那本書去問趙寂:“這是你的書嗎?先前突然出現在我家,現在又跑到了我的書箱裏。”

趙寂奇怪:“我沒有往你家和書箱裏放書啊。”

她說着,定睛一看,卻見那本書上赫然燙着幾個大字“魔王收集圖鑒”,趙寂一頓,将那本書搶過來:“是我的。”

趙寂改口的太快,衛初宴雖然覺得隐約有哪裏不對,但她向來是極信任趙寂的,趙寂說是她的,她便随趙寂拿走了書,好奇一問:“這是什麽書?只有書名卻無內容,怪哉。”

趙寂也已翻到了內頁,她是魔族之王,對這“魔王”二字很是敏感,且她見這書隐約泛着金光,是擔心書中有她,然而書中果然如衛初宴所說,并無一字,趙寂緊繃的神經稍松,懶洋洋将書拿在手中:“一本閑來無事亂塗亂畫的小玩意兒罷了,你別在意。”

衛初宴很好騙地相信了,确實也并不在意,可她去宮裏後,趙寂卻變了臉色。

趙寂将這本書翻來覆去地查看,卻看不出什麽端倪,遂用魔火去燒這本書,然而她那能焚水的火卻燒不動這一本書,反而令書上金光更甚。

難道是個什麽寶物嗎?可是什麽寶物能不懼怕她的火焰呢?連仙人都撐不住這一燒,為何這書可以?

趙寂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她心中知道一點:這本書不能再給衛初宴瞧見。

趙寂于是将書收進了自己的小世界中。她的小世界罡風遍布,然而那些削鐵斷鋼的風落在書上,也無半絲痕跡,趙寂看了一會兒,懷着疑惑回了人間。

三日了,各地“順利”推行起新稅法來。

既要征收土地稅,便需先核定田畝。許多官員帶了冊子四處核查,田畝是否核定尚且不知,肉眼可見的是,穿梭在田間地頭的大小官員,一日更比一日胖了,這難道不該是個勞累的活計嗎?真是匪夷所思。

田畝的測量令士族豪強們感到了緊迫,雖然他們已有對策,但無論何種對策,都不及殺掉衛初宴來的幹淨,于是衛初宴在官署都遇上了幾次刺殺,倒是家中風平浪靜,衛初宴自是不知,不是家中安全,是趙寂将不懷好意之人都處理了。

衛初宴第一次被刺殺後,不顧安危馬上回家看趙寂,眼見家中無事才放下心來,與趙寂道:“最近多事之秋,或許有人恨我,想我死,恐會波及到你,最近要小心些,我向陛下求了人手來護衛家宅。”

趙寂不說別的,只看着她:“你自己小心,我不會有事,但你一定要護好自己。”

衛初宴應了,但趙寂看她那樣子,也知道她将大部分的人手都安插在了趙寂身邊,趙寂當時,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

千防萬防,便是趙寂這樣的猛虎,也有瞌睡之時。有一場刺殺發生在她們夜裏纏綿後、衛初宴進浴室去洗漱時,那刺客隐在水中,手持毒刃,朝着衛初宴便是一刺。

士族大手筆,知道衛初宴是個高品級的乾陽,用的也是高品級刺客,隐匿氣息是一絕,刺殺手段也是幹淨利落,衛初宴只來得及避開脖子,卻被當胸刺了一劍,她頓時倒下,而也正是這一瞬間,趙寂感覺到了,刺客化成飛灰,而趙寂接住了衛初宴,卻見女人雙目緊閉,口中吐着血,而她的心口,已蔓延了恐怖的黑色血跡。

有毒!趙寂立時穩住衛初宴一絲心脈,又将毒消去,她原本想直接将傷抹去,卻想到這太過驚世駭俗,于是只是稍稍治療了,以衛初宴的體質,或許幾日也便恢複了。

又叫了大夫。

衛初宴很快轉醒,睜眼看到趙寂只披一件外衣坐在床邊,她心中一陣愧疚:“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趙寂抓着她的手:“也不問問你自己有沒有事嗎?”

衛初宴虛弱地笑笑:“若我有事,你的眼睛已哭紅了,怎麽會這般安靜地坐在這裏?”

趙寂頓時不幹了,咬了衛初宴一口,假作冷冷道:“胡說,我又如何會哭?”

衛初宴被她咬着,發出小小的抽氣聲,卻反而更有笑模樣,只是笑過之後,她也黯然。

趙寂看出她心思,與她道:“那刺客,我處理了。這次是個意外,日後再不會發生了。”

她知衛初宴擔憂刺客會接二連三地來。

衛初宴回握住她的手:“希望如此吧。我再請陛下派些人手來,至少......要保護好你。”

趙寂睨着她:“你卻不知,若只保護好我,你沒了,你覺得我還會快樂嗎?”

此言一出,趙寂自己先愣了愣。她與衛初宴本就不是一樣的壽命,她早知衛初宴會先她而死,且大概率這一世都要英年早逝,先前沒覺得什麽,如今卻說出她死後自己不會快樂了。

是真,是假?

趙寂陷入了沉思,衛初宴被她點醒,很乖地點點頭:“也保護好我。”

趙寂雖未想通,但還是低下頭,在那牙印上親了一口,又令衛初宴微笑。

趙璨很快得知她遇刺,雷霆大怒,嚴查中抓了主犯,又是血光四濺。衛初宴在家中養傷,因禍得福,倒是得了幾日休養,這一日她想起從前發燒昏迷之事,與趙寂提了,說沒想到當時趙寂會來照顧她。

又說起,半睡半醒間,聞到了趙寂的桃花香氣了,那時她不敢說,現下她卻想告訴趙寂,那真是,很好聞的、很令人安心的一種香氣。

趙寂遂又咬了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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