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還裝死?”

“好哇,看來你是不長記性啊!”

謝忱意識昏沉,耳邊傳來嘈雜地吼叫聲,他想張口說話卻怎麽也動不了,直到一股力量打向了他的腰際,直接将他踹到了地上。

他猛地睜開眼,右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痛楚,頭上鮮血流進眼眶,刺痛無比。

很快,一只粗壯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強行把他從地上抓起來。

他視線迷糊看向前面,幾名彪悍的壯漢衣着麻布短袍,個個兇神惡煞地瞪着他。

為首那位壯漢低頭對着他的臉,張嘴一口黃牙,說話間濃重的口氣打在他的鼻腔裏。

“不裝了?哈?”

裝什麽?謝忱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狀況,強撐着眼皮發懵。

我是在……做夢?

壯漢見他沒反應,擡起一只手朝他的左臉又是揮拳,再次将謝忱打得人仰馬翻。

這一拳将謝忱的左臉打得發麻,直擊靈魂的痛感直接把他給打醒了。

不是夢!謝忱感受着密密麻麻的刺痛,打了個顫。

肚子再次傳來一拳又一拳地重擊,将他的胃肺狠狠攪在地面上擠壓。

謝忱一個二十一世紀五好青年哪有見識過這樣的毆打,頓時痛的渾身發抖不顧一切地求饒:“……不、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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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跟莊家借了五十兩銀子逾了三個月,現在要還三百兩了吧?”壯漢停下手,揪起他的衣襟,目光逐漸兇狠:“錢呢?”

謝忱見對方拳頭握緊,猜想對方又要打自己了,為了穩定局面趕忙出聲:“快、快了,你們再等,再等一個月……”

話未說完又是一拳過來。

“再等一個月?你上次也這麽說,現在錢呢!”

謝忱哭笑不得,他怎麽知道!但他不敢這麽跟壯漢說,只能強撐着兩只手跟對方保證:“這次是真的!我發誓,我發誓下個月立馬就把錢還上!”

“下個月?五百兩你還得起麽?”

“平哥!別再放過他了,莊家那邊已經催了好幾次了!”

“就是,還不上錢,咱們趕緊把人頭砍回去給莊家吧。”

砍頭……砍頭!不、不行!

謝忱聽見其他人嘈雜的聲音,頓時顧不上身體的傷痛,求生欲極強地抱住面前的壯漢的大腿吼叫:“平哥!你相信我!下個月,我一定能還清錢,五百兩我還得清!”

那名叫平哥的壯漢低頭看向他,一雙三白眼鋒利悚然。

他最後冷笑一聲,擡腳将謝忱踢到牆邊,朝他臉上啐了一口唾沫,拿一根粗棍抵上他的脖頸推壓着他的喉頭。

謝忱聞着口腔的血腥味心亂如麻,忽然聽見那倒狠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行,再給你最後一個月的時間,五百兩,要是下個月還不還清——”那棍子上移敲了敲謝忱的太陽穴,“就得用你的頭來換了……”

“是是是!謝謝平哥寬限,下個月我一定還清!”謝忱死裏逃生般跪地,雙手合十嘴裏不停地向他們道謝,直到目送一行人離開,緊繃的精神才松懈下來。

他頭痛劇烈,茫然地打量四周。

房裏只有一張大木桌兩張小凳,幾面牆壁坑坑窪窪破舊不堪,外面日光從大大小小的破洞射進來形成數到光束,俨然一副家徒四壁的模樣。

謝忱扶着流血的腦袋搖搖晃晃起身,只見自己身穿破舊麻衣,腳踩長靴,然而在此之前,他明明剛從工作室下班,身穿大衣腳踩皮鞋路過小區公園然後……

對!他在公園被搶劫了!

謝忱正要回憶細節,緊接着一段段陌生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畫面詭異至極。

因為裏面的人穿着一件灰色長衫,長發束冠,長着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他驚愕的看完那些記憶,總算是明白現在是什麽狀況了。

他!穿!越!了!

還是穿成一個破産的琴廠主。

原身和他一樣叫謝忱,生活在一個叫桑樂的朝代,從小住在以制作樂器為生的琴鎮裏。原身父母去年剛離世,留下一家琴廠和一棟宅子給原身,奈何原身就是一個只顧玩樂的廢物草包,還沒半年就把琴廠給搞破産了。

原身為了填補虧損去城裏錢莊借債,結果錢債每月滾利還是不上,還被人忽悠賣了房子,整日自暴自棄到處風流。

謝忱整個人裂開了。

他一個二十一世紀文明好青年,國內知名樂器制作師竟然穿成了一個一事無成身負重債的草包!

何況這個名為桑樂的朝代他聞所未聞。

謝忱內心絕望,打量着這破小的土房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的後背和大腿手臂皆受到程度不同的傷,兩邊臉頰又燙又痛。

謝忱悶咳了兩聲,內髒被牽扯着陣陣發痛。他拉開裏衣,看見那淺黃的肚皮上已經烏黑一片,觸目驚心。

虧是原身身體抗揍,現在還能站起來。

謝忱穩住心神,擡腿去屋外的水缸舀了一瓢水清洗臉上的血污,他不經意往那水瓢裏頭掃了一眼,被自己腫起來的臉吓了一大跳。

他通過那水瓢打量頭頂上的傷口,那裏已經結痂,傷口顏色深紅攝人,估計導致原身死亡的致命傷。

謝忱嘆氣,将傷口清理幹淨後回屋,把裏頭的東西熟悉了個遍,小小土房裏除了些基本生活用具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如今為了活命只能白手起家,在一個月內賺到五百兩還清債務。

謝忱關上門離開這個小破房,循着記憶找到原身的琴廠裏。他打開布滿灰塵的鐵鎖進去,發現琴廠裏還堆積這不少制作材料。

幸好原身沒有想過變賣家中留下的琴廠。

謝忱檢查那些木材的狀況,發現它們除了有些進潮還沒有出現蟲蛀的狀況。

趁着日頭炎熱,他趕忙将木材搬出外頭空地晾曬。

旁側琴廠的主人聞見謝家琴廠開門,探出頭來跟平地上忙活的人打招呼:“嘿,謝老弟,廠子開門了?”

謝忱聞聲轉頭,看見身穿一個墨綠短袍,面容粗犷的男人站在許家琴廠門前。

對方身上的布鍛顯然要更貴重精美,日光照上去微微流光。

謝忱按着原身的記憶找出了對方的身份。

許老二,是那許家琴廠的主人,原名許章,在家中排行老二,外號許老二。

原主将對方視為親大哥,父母離世後更是依賴許老二,結果對方轉頭就忽悠原身低價賣了家中的宅子,自己在中間兩頭收錢,真是好一個中介料子。

謝忱心中鄙夷,面上不顯,朝對方笑了一聲:“是啊,許大哥,總要過日子嘛。”

許老二不知為何被這笑的有些發虛,不敢和那雙明亮的眼睛對視,側着頭笑容勉強:“是啊,謝老弟能想開就好,呃,我這廠裏還有事忙,先進去了。”

他說完便鑽進了琴廠裏。

謝忱先将這人記下,轉頭繼續查看木材。

杉木、桐木、梓木、松木……

都是些制作古琴的木材,謝忱擰起眉,又進倉庫裏尋找,沒想到還真讓他找到了需要的材料。

紫檀木和烏木。

這些原是用來制作琵琶的材料。不僅如此,謝忱還在找到了梨花木和胡桃木。

這四樣木材足夠讓他可以做一樣現代樂器了——吉他。

這是對于古人來說十分超前且從未見聞的西洋樂器。

而他如今的想法就是先将吉他制作出來售賣。

吉他別名六弦琴,而在古代,只有藏族的彈弦樂器紮木年是六弦樂器,而這兩種樂器除了六弦這一共同點外,外形、音色都大相徑庭。

古人對音樂的追求很強烈,憑借他們對音樂的探索,謝忱敢信,等吉他制成後一定能毫無阻礙地掀起一波潮流。

而在衆多現代樂器中,謝忱之所以選擇制作吉他,是因為吉他制作工序簡單,制作工期短。

為了能在一月之內賺到錢,他首先想到了這個樂器。

謝忱按耐住驚喜,趕忙将三種木材放在外面晾上,随後又帶上刨刀,直接在日頭下給梨花木刨削打磨。

他打算先用梨花木做一把吉他,趕着時間制作背板和面板,這一通忙活直接到了太陽落山。

他制作樂器向來認真,換做在現代,想要約他定制樂器得排隊到一年後。

謝忱将做好的三份面板和背板放進琴廠的通風口晾着,心裏不禁感嘆:曾經輝煌皆不複,只留債務催人還吶。

他晾曬好的木材一一收回廠中,鎖門後,往鎮上鬧市走去。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天邊還帶着一絲霞光。

小鎮裏部分人家已經挂上了燈籠燭火,街市更是攤販衆多,叫賣聲嘈雜。

這裏最多的當屬樂器攤子。

古琴、琵琶、二胡……與現代風格的樂器截然不同,獨有的朝代韻味十足。

謝忱作為一名樂器制作師,對樂器的喜愛更是深切,他蹲在一處攤子前,觀察琵琶形狀,那是一把直頸圓形的直項琵琶,在現代将它稱之為阮。

而這類琵琶最早出現于秦漢時期。

他将那琵琶拿起來翻看,果然是四弦十二柱。

謝忱朝那小販問:“這琵琶只有這個形狀嗎?”

“琵琶除了圓形還有什麽形狀?”小販表情鄙夷,将他手裏的琵琶奪過來:“不懂就別亂碰,別給我碰壞了。”

這裏竟然只有直項琵琶!

謝忱震驚,回憶着原身的記憶,卻發現對方整日不學無術,對制器方面記憶頗為淡薄。

他心裏再次生出一個計劃,如果一個月內只賣吉他賺錢收入實在過于單一,如果再加上一個新制琵琶呢!

小販看着對面男人突然笑容滿面起來被吓了一跳,趕忙揮手将人趕走。

謝忱來到古代的第一夜輾轉難眠,即便後面入睡也十分不安穩。

他的夢被詭異的割裂成了兩個半,一半是催促他要趕在下周進城趕集前,将吉他趕做出來;一半是白天的那些壯漢們反悔了再次回來,将他按在地上拳打腳踢,最後将他的頭砍了下來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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