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他看着謝忱旁邊的林今譽,渾濁的雙眼再度露出先前的兇狠,故作不經意問夥計:“那位穿着毛披襖的哥兒是誰啊?懷裏抱着的貍奴看着可貴了,不會是城裏哪戶人家的少爺吧?”

那夥計聞言動作頓了頓,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許老二倒表現出少有的耐心看着夥計,最後待對方耐不住,壓低聲音告訴他。

“我聽說……我這可是聽說的啊。”夥計又申明了一遍,才真正步入正題:“你知道如今城裏十分出名謝家茶鋪吧?”

許老二眼神暗了一瞬,他能不知道!剛剛才被謝章成養的人羞辱了一番,他壓抑着惡毒的想法點頭。

“那你肯定知道這謝家茶鋪原先姓林咯?”

夥計見許老二點頭了才繼續說話:“我聽說這當今茶鋪的謝老板是用了些手段将這林家茶鋪弄到了自己手裏,那謝老板早年也就是一個給人拉貨的工人罷了,後面被林老爺子相中入贅了林家,後面林老爺林老夫人相繼去世只留下了一個柔弱的哥兒。”

夥計越說越唏噓:“那謝老板也是個狠人,将林家少爺哄騙後得來林家多年的基業轉頭就把這位同床共枕三年的夫郎休了,鸠占鵲巢把林家少爺趕了出去!那林家少爺手無寸鐵被掃地出門自然是必死無疑,城裏沒人遇見過那位林家少爺,但我早些年見過那少爺一面,那相貌猶如天仙吶,真不知道謝老板家業在手美人在懷有何不滿……”

他說着看見許老二一臉不耐煩的模樣趕緊回到正題:“就你剛剛問的那個,跟我之前見過的林家少爺長的可像了!而且那個哥兒也姓林,我猜他估計就是哪位。”

許老二聽到這裏整個人精神了,回頭盯着夥計:“你真見過那林家少爺?”

“自然,四年前拜廟會的時候。”

夥計承認後又開始撇清關系:“不過我上面說的那些也是聽了好幾條小道消息,真真假假可沒保障。”

許老二祥裝不在意點了點頭,心裏已經有些暗喜。

看來這謝忱根本就沒攀上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反倒還撿了一個拖油瓶!他的目光緊緊盯着櫃臺前的林今譽。

琴坊裏林今譽後頸忽然有些涼,他拉了拉披襖回頭,并沒看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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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旁側的謝忱手裏拿着曲項琵琶看着他關心道。

林今譽搖頭。

琴坊的生意如火如荼,謝忱卻有些未雨綢缪起來。

曲城的消費群體有限,只賣兩個新制樂器琴坊生意很快就會走下坡路,謝忱想了想決定将第三把新制樂器提上日程。

他這次想做的樂器是古筝,桑樂的古筝形狀趨于唐代的十三弦筝,相比于現代筝的制作較為粗糙了些。

而謝忱要制作的不是現代二十一弦的大筝,而是現代十六弦小筝,十六弦小筝也是由清代的十六弦筝改造而成,筝也分流派,不同地域的筝形狀各有差異,謝忱要做的這十六弦筝形狀較短,弦與弦之間的空隙比尋常古筝弦隙大,因形狀方正小巧便于攜帶。

謝忱好幾天都待在琴廠挑古筝木料和畫圖紙。

許老二借着謝忱兩人不在時,去謝家琴坊看那兩把新制樂器,翻來看去都沒明白這樂器是怎麽彈奏的。

回鎮後眼見着謝忱又忙了起來,謝家琴廠整日沒停歇,暗地裏使喚了好幾個工匠都沒從謝家工匠嘴裏問出點東西,許老二心裏有點兒急了,開始将目光放到一人在家的林今譽身上。

許老二算着謝忱在琴廠忙活兒的時候大搖大擺往謝忱院子裏去,還未進去便看見院子外鬼鬼祟祟站着個人兒。

他一雙眼睛眯起偷偷打量那道身影,眼珠子一轉,邁步上去一掌拍在了那人肩上,将那漢子吓了一跳。

那漢子轉身慌慌張張轉身遇上許老二打量的眼神,原本慌張的心安頓下來。

這人便是魏淮。

他憑着一股莽勁天天躲在謝忱院子外偷聽林今譽在房裏彈曲,想要進去和人說話又怕吓着人家。

許老二別的不說記憶好,凡是鎮上的人他幾乎都認得清。

看清魏淮後,先是在心裏猜測他與謝忱的幹系,待見對方一臉心虛的模樣他精明起來,裝作是來尋謝忱的親戚,板着臉義正言辭問:“你鬼鬼祟祟在我謝老弟院子外頭想幹什麽?”

魏淮這麽一聽有些慫了,趕忙擺手壓着嗓子解釋:“俺、俺并沒有惡意,只是想來見見謝小公子你不要告訴謝哥呀。”

謝小公子,謝哥?

許老二聽的有些雲裏霧裏,心裏隐約有了些猜測,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模樣:“謝小公子……是哪位?我記得謝老弟家裏只有他一人姓謝啊。”

魏淮聞言瞪大雙眼,太陽穴突突。

“不不是,謝小公子就是謝大哥的弟弟呀,是哥兒。”他望着許老二解釋。

“嘿,你說的莫不是林哥兒?他可不姓謝也不是謝忱的弟弟。”許老二呲着個大牙笑。

看來這個魏淮是喜歡上了林少爺,被謝忱哄騙了!

他心裏一樂,有了計謀,若是他直接去找裏頭那個林少爺被謝忱知道了免不了一頓折騰,這新制樂器一事他就先不急了,先拿這個魏淮給他們點開胃菜!

許老二越看面前這個傻大個越順眼。

魏淮聞言蒙了,雙眼泛紅盯着許老二,氣血湧了上來,黝黑面龐裏鼻孔微張:“你說什麽?謝小公子不是謝哥的弟弟?”

他身材高大,發怒時兩手抓在身前,一臂肌肉暴起,模樣變得兇狠,聲音又啞有粗:“他騙俺。”

許老二不禁被他這架勢吓一跳,心裏暗喜謝忱沒好果子吃了,他面上還保持這關心的神色:“你這是怎麽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

魏淮是個打鐵的匠人,力氣大,脾氣糙,發怒起來難以控制,他一拳發力竟直接将謝忱院子的木樁給捶歪了,咬牙切齒:“誤會?!他騙俺謝小公子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還不讓俺追求謝小公子!”

魏淮想起自己之前來找林今譽時被謝忱趕走的畫面,更加暴怒:“他耍俺!”

許老二一臉唏噓在中間煽風點火:“哎呦,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我瞧着謝老弟對那哥兒十分上心,是要将人當夫郎養的,你要追人家夫郎他自然是不同意的,只是這騙人的确有些不厚道了。”

魏淮倒是聽懂了許老二另一層意思,人家不讓你追那哥兒是因着那是人家自己要娶的哥兒,而騙你嘛估計就是故意在耍你玩兒了。

他心裏燒着火,便聽見許老二又開始說話了。

“其實謝老弟這麽騙人令我也覺得氣,我聽說林哥兒是在城裏被休了夫,後被謝忱收留帶到了鎮上,也不知謝忱平日裏把人關着是不是有什麽……”他兩眼觀察着魏淮,嘴裏的話點到為止。

剩下的話到了魏淮腦子裏便是謝忱趁人之危将林今譽帶到了鎮上,因自己的私欲強囚了林今譽。

許老二看火候差不多便安慰了魏淮兩句,最後拔腿跑了。

魏淮心裏那火燒的更盛了,想去院子裏敲門喊裏頭的人又怕将人吓着,只得在院子外等着謝忱回來。

臨近午間,謝忱放下活打算回家做飯,剛靠近院子眼前便呼過一道黑影,臉頰被一道力狠狠砸了過來。

謝忱不設防的摔到了地上,擡頭腦袋有些暈,在看清來人後擰起眉來:“魏郎君?你想幹什麽?!”

魏淮此時已經被怒火燒沒了理智,兇狠的盯着謝忱:“你騙俺,你不是小公子的哥哥!你也喜歡小公子,你還把小公子關着!”

謝忱用舌頭頂了頂受傷的臉頰內腔,鋒利的眉眼壓了壓,眉宇間染上了兇氣。

他沒聽懂魏淮的意思,不知道到對方怎麽發現自己與林今譽關系,但顯然不能再給對方糾纏林今譽的機會了。

他壓抑着脾氣起身解釋:“騙你只是想借口讓你放棄,小譽不喜歡你沒有和你成家的打算。”

魏淮顯然不想再理會謝忱的說辭了,磨拳擦手朝他威脅:“你現在給我放了小公子!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他!”

謝忱松了松筋骨聞言冷笑:“你有病吧。”

這話無疑是一條導火線,魏淮握着拳就打了過來。

謝忱脾氣好不代表可以無緣無故被人扁,他從小制作樂器,手上力氣也是不容小觑的。

兩人你來我往拳拳相交,魏淮手肘卡着謝忱的脖頸發力,咬着牙威脅:“放了小公子!”

謝忱一手卡在對方手肘中央,反掌抓住對方的手臂,另一只卡在魏淮腰下的手一發力,直接将人翻轉狠狠撞到圍欄上,他語氣近乎冰冷:“放什麽?你有病麽?”

兩人壓圍欄上扭打,幾乎不分上下。

忽然一道咔咔聲響起,謝忱眼皮一跳,只見魏淮身後的圍欄轟然倒塌,兩人顧應不暇後倒,狠狠撞在地面上。

原本完整的圍欄直接缺了一個角。

魏淮整個後背壓在木欄之上,黝黑的臉因為疼痛變形扭曲在一起。

謝忱也好不到哪裏去,肚子直接撞在了魏淮的手肘上,胃酸湧上喉頭,他青筋暴起直接低罵了一聲:“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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