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謝忱淨了手進門,舀着熱水給魏淮泡茶。
“謝哥,你們前段日子都去哪兒了?俺好幾次來找你都不在。”魏淮乖乖接過茶,嗓音有些粗。
自謝忱和林今譽進城,魏淮幾次來找兩人都撲了空,前天他在鋪子裏打鐵看見了謝忱,今天便趕緊過來跟他們打招呼。
“進城忙事兒。”謝忱回答。
魏淮知道謝忱在鎮上開琴廠,但不知道他在城裏開了琴坊,聞言只能幹巴巴哦了一聲。
謝忱松了松疲憊的筋骨看向魏淮問:“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
魏淮摸了摸茶杯猶豫了一瞬才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俺原本來找你就是想送那株蘭花。”
魏淮的眼睛有一剎瞟向門口,他道:“俺不會養蘭花,之前在後山挖了塊地湊合種着,結果越長越差葉子都軟了,蘭花那麽稀罕養死了多可惜,俺便想着給你們養活。”
蘭花都是城裏的富人們家裏養着看的,魏淮一個糙漢子欣賞不來也不會養。
謝忱餘光撇着門口十分高興圍在門外看蘭花的林今譽,眉眼微擡:“這樣,那蘭花我花錢買下來吧。”
“不用不用,這蘭花本來就是俺表姐送的。”魏淮趕緊擺手拒絕。
“蘭花的價我不熟悉,我給你八百文吧。”謝忱堅持道,起身去房裏那裏錢塞給魏淮,不容拒絕。
魏淮只好收下錢袋子,縮着腳喝茶。
他心裏其實還藏着事兒,猶豫着才問:“謝哥,你琴廠最近有丢東西嗎?”
他原本來找謝忱是因為有天晚上撞見謝忱琴坊裏進了人,但見謝忱十分輕松的模樣覺得對方廠裏應當沒有丢東西。
謝忱續茶的動作一頓,看他:“怎麽這麽說?”
“俺之前走夜路好像看見有人從你琴廠裏頭爬出來。”魏淮回憶道。
當時寒風刺骨,他進山打獵在一個大坑裏摔到了腿,費了好大勁兒才從坑裏出來,回家時路過琴廠一帶正巧撞見一人從窗戶裏爬出來,把他一個大漢子吓的兩腿打顫,回過神時那人已經不見了。
他踉踉跄跄去看對方爬的琴廠正好是謝忱的,隔天腿沒好就去找謝忱,結果謝忱不在家,去琴廠,但謝家琴廠裏頭工匠都不跟外人說話,關上不搭理他沒給他搭話的機會。
謝忱抿了一口茶沉默,雖然他已經猜到是許傑去琴廠偷圖紙,但也沒想到還有人恰巧撞見了。
魏淮見他臉色深沉,傻喝:“真丢東西了?”
“已經沒事了。”謝忱眉眼放松回答道。
魏淮聞言這才安心下來,眼睛再度不安分的朝門外看去。
謝忱微微抿平薄唇,眼皮半阖着看不清情緒。
門外的林今譽毫無所覺,見那蘭花葉子喝足了水,劍葉挺拔起來,他滿意的站起身要去準備晚飯,路過堂房時看小桌旁的魏淮,對這人的态度好了許多,有些歡快問:“你要留下來吃晚飯嗎?”
“可、可以嗎?”魏淮呆呆道,一只眼睛看向謝忱,拘着身子。
謝忱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小氣的人,根本不會介意留下曾經的情敵預備役在家裏吃飯,壓着犬牙道:“當然可以。”
家裏多了一個人吃飯,林今譽搓米時放多了些。
他中午在集市裏買了一斤牛肉花一百多文還買了些萊菔。
冬日裏牛肉和萊菔一塊兒炖湯,湯汁入口鮮甜,即刻暖身。
鎮上這段時日許多人家裏都在釀豆腐,林今譽買了三塊白豆腐回來和蔥花蒜瓣一塊炒,香噴噴的氣味兒從柴房傳出堂房裏。
魏淮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嚕咕嚕,樂呵呵說:“謝哥,嫂子做飯好香。”
他還記得上次在謝忱這兒蹭了一頓林今譽做的飯,現在嘴裏饞的流口水。
謝忱皮笑肉不笑喝茶。
“謝大哥。”林今譽的聲音從柴房裏傳來,謝忱一下子擱下杯起身進柴房。
“快替我把阿白抱出去,它老是撓竈裏的火。”見謝忱進來林今譽炒着菜微微皺眉道。
謝忱将阿白抱到柴房門口,用腳輕輕推了下它的屁股低聲催促:“快出去找堂房裏那人。”
阿白喵了一聲,委委屈屈離開。
謝忱轉身看着低頭炒菜的林今譽,三步并作兩步上去抱緊了他的腰,靠着他的後頸上蹭了蹭。
“怎麽了?”林今譽姿勢沒變,依舊認真的翻炒着蔬菜。
“沒事兒。”他看着林今譽炒菜,不太想離開。
“讓魏淮一個人兒在堂房裏坐着是不是不大好?”林今譽低聲問。
“我讓阿白去陪他了。”謝忱無賴道,湊到林今譽臉頰親了一口問:“小譽喜歡養花?”
林今譽專心做菜還要分神搭理謝忱,“喜歡看花兒。”
“那有時間咱們去城裏買幾株花回來養。”
林今譽聞言搖頭:“算了,我不會養花。”
“我來養,你負責看。”謝忱笑道。
林今譽聽着他柔和的語調,心裏微微觸動不禁彎着唇小幅度的點頭。
兩人正膩歪着差點忘記了堂房裏頭的魏淮,林今譽反應過來一腳将謝忱踢出外頭去陪客人,安安心心做菜。
他晚飯做了三菜一湯,家裏的小桌不大一下子就放滿了。
一碗牛肉湯下肚,胃瞬間就暖了起來,魏淮看着面前坐在一起的兩人心裏羨慕,強裝不在意問:“謝哥,你們進城都在忙些什麽呀?”
林今譽聞言看着謝忱,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我們在城裏開了家琴坊,最近在忙琴坊裏的事兒。”謝忱直接告訴了魏淮琴坊的事兒。
對方聞言微微睜大雙眼,十分震驚:“謝哥你在城裏開琴坊了!”
城裏的鋪子可貴了,聽他表姐說城裏的鋪子每月都要給官府交銀子!
魏淮的眼神裏帶着一絲崇拜。
“嗯,城裏的生意不好做,所以才經常進城。”謝忱解釋。
雖然和真實原因有出入但也大差不差,他們的确是為生意而奔波。
魏淮嚼着嘴裏的飯心想自己當初開着一家小打鐵鋪子就想娶小公子,也不看看謝哥的本事有多厲害,在城裏開鋪子可是他一生的追求。
三人閑聊了幾句吃完晚飯,送走魏淮後謝忱和林今譽一塊洗碗。
熱水淋到碗上騰起陣陣白霧。
“謝大哥,廠裏出什麽事了嗎?”林今譽突然問。
“嗯?沒事兒。”謝忱回道,猜想是魏淮之前的話讓林今譽聽見了。
即便謝忱這麽回答,林今譽也很機靈的想到什麽,繼續問:“魏淮說看見有人進琴廠裏偷東西,是不是圖紙被偷了?”
謝忱看他那雙洞穿心靈的大眼睛只好點頭:“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廠裏的圖紙沒有被偷,應當是被許傑臨摹了一份兒,我之前便發現文溪琴坊裏頭的樂器有問題,出了這事兒一點也不意外,日後防範着就沒事了。”
林今譽知道這些事沒有謝忱嘴裏說的那麽輕松,但廠裏的事他幫不上忙,只能低頭洗碗心裏郁悶。
晚上洗完澡,林今譽還要給謝忱捏肩被謝忱抓着手腕拉進懷裏,兩人面對面抱着,胸膛貼着胸膛。
“明天還要運貨進城,今晚就不按肩了,咱們早些睡。”謝忱用手輕輕纏着林今譽的發絲輕聲道。
林今譽乖乖被人抱着,雙手抱着謝忱的後背,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點頭。
謝忱見他這幅溫順模樣輕笑了一聲,捏起他的臉吻他,用舌尖勾着林今譽的軟舌,雙手緊緊箍着林今譽的腰和後頸,似乎想要将對方揉進身體裏與自己融為一體。
“唔……”林今譽微微仰着臉,眼睛半阖盈着一灘清水,雙腿半跪在床上身體軟綿無力的朝後仰,被謝忱用掌心支撐着。
把人親夠了,謝忱抱着林今譽後躺,故意靠在對方敏感的耳邊低聲逗他:“小譽怎麽每次親嘴都會沒力氣。”
林今譽趴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張着嘴巴喘氣,聞言縮了縮脖子,臉頰通紅的閉上眼睛不回話。
謝忱見此伸出一只手指去玩弄他翹起的睫毛。
那睫毛像是一扇蝶翼一般顫抖着,刷在手指上泛着一絲癢,不知玩弄了多久林今譽忽然睜開眼有些迷糊的看着謝忱,模樣看上去有些委屈。
“困了?那先睡吧。”
謝忱見此蓋滅了燈燭,雙手握着林今譽的腰把人牢牢固定在身上,像一只保護寶石的巨龍,緊緊貼着林今譽聽着對方平穩的呼吸合上眼。
早間兩人将廠裏的小筝運進城裏,任月看見他們翻着記薄熱淚盈眶:“你們可算運貨過來了!”
林今譽剛下牛車,被她這反應吓的一驚:“你這是怎麽了?”
“五天前劉坊主裏的小筝彈曲大受歡迎,不少人知道那小筝是咱們鋪子的貨,便跑來尋我訂貨,我說現貨快到了,讓他們等等,結果他們每天都讓人來問,可為難我了。”她憋屈道。
林今譽聞言不合時宜的笑了:“小筝這麽受歡迎嗎?”
“估摸着是城裏的樂坊老板急了。”謝忱分析道。
謝忱先将小筝的貨放到琴坊倉庫裏頭,而後去琴行看樂師們小筝曲的學習狀況。
最近有人想來琴行裏學古筝,有兩名樂師在樓上授課。
謝忱在一層小隔間裏檢查完樂師們彈曲後便又回到琴坊裏。
目前琴行裏的事也是任月再管,謝忱還沒找到合适的看店夥計,他要列一張啓示找一名夥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