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13.

月考結束的下午，一般江津二中會給他們一些休息時間。

江眠擡頭看着教室裏的挂鐘——

【16：30】

現在五班的教室裏已經沒什麽人了。這次因為考試難度增加，鄧成功提議下午考完之後就自己安排，回寝室待在教室都可以。

五班有很多都是走讀生，只不過李子銘聽到這個就拉着幾個男生跑出去打球。

江眠低頭計算這次物理考試的最後一個大題。題目不算難，就是坑。

他也不得不感嘆一句語言的魅力。

他下筆很快，有時候看着數值心算了一下就寫了上去。驗算完，江眠自己給自己估算了一下這次考試的分數。

大概678分。

這次對于他來說，英語考試的時候有點發燒。

低燒，但是聽聽力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恍惚了一下，兩則材料都沒有聽清楚。所以這次英語屬實拉了分。

身旁，商末用手指輕輕觸碰他。

江眠扭頭看，問：“怎麽了？”

商末嘴裏塞着面包，說話聲不是很清晰：“唔……咱們要不要去操場逛一逛。”

江眠：“不。”

“為什麽？”商末幾口咀嚼完口裏的面包，聲音不由得放大了一點，像是知道自己還在班裏，又小心翼翼地湊近江眠身邊，“怎麽了？”

江眠：“懶。”

商末“哦”了一聲，“那我自己去，要我給你去學校小超市帶點東西嗎？”

江眠回：“一瓶東方樹葉。”

商末嘴裏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麽，只不過聲音太小，江眠沒有聽清。

商末沖着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哼着歌往教室外走去。

江眠感覺自己腦袋好像更加迷糊了。太陽穴附近隐隐發痛。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突然，教室裏傳來“砰”的一聲。

坐在第一排的陳玲玲不知道怎麽回事，身子一僵就倒在地上，桌子被她勾住向前砸去。

此時教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江眠站起身，快速地跑到陳玲玲的身邊，他不知道這什麽情況，只能打電話給鄧成功，然後他扶起陳玲玲，把她放在她座位旁邊的椅子上。

鄧成功趕來的很快，他身邊還跟着江津二中的校醫。

等把陳玲玲擡走之後，鄧成功感覺自己的心髒的劇烈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聽見江眠說陳玲玲突然昏倒的時候正在校醫室裏，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髒病都要犯了。

他看着江眠，手輕輕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多虧了你，不然我們都不知道。”

然後他急急忙忙地就跟着校醫擡走陳玲玲的方向跑去，邊跑邊說：“老師還要去看看她的情況，等晚自習再說。”

江眠他感覺自己的力氣都要被抽空，那種無力的感覺再一次席卷全身。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此時他只能自己一步步慢慢挪回自己座位，他懶散地倚靠在座位上，拿起手邊上的水杯開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努力讓自己保持着清醒。

然後從身上拿出那個藥瓶，取出幾粒就着水服下。

*

商末回到教室的時候，他的同桌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第一排很混亂，桌椅都歪歪地倒着，桌子裏的書散了一地。

商末微微凝滞，那是——陳玲玲的座位。他跑過去把桌子擺好，把書弄到桌子上，然後立馬跑到自己同桌身邊。

他看見江眠此時整個人都好像被火烤一樣，他感覺不太對，商末放下自己手中的東方樹葉。然後用手背輕輕地撫上江眠的額頭。

——燙得驚人。

*

商末感覺自己從未如此慌亂。他輕輕晃動着江眠，只不過那個人還是迷糊地趴在桌子上，商末沒辦法，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彎下腰，然後把這個人挪到自己背上。

等他到校醫室的時候，他看見鄧成功正在裏面跟醫生說話，商末擡手敲門。

鄧成功看着商末身上背着一個人，他疑惑問：“商末？”

商末的氣息有些紊亂，他盡最快的速度跑到校醫室。他把江眠放在校醫室的床上，然後一下子蹲坐在地上。

鄧成功跑過來看着江眠通紅的臉，他到處搖人，那邊醫生給陳玲玲吊好水，就跑過來看。

“這男生？剛才是不是見過？”白大褂醫生甩着體溫計，然後擡起江眠的手臂置于腋下，然後對着站起身來看着江眠的商末說，“你看着點，測好溫度之後給他敷一下。然後我去開幾道藥。”

鄧成功等着醫生看完離去，他看着江眠此時虛弱的躺在床上，他此時不由得有點心疼，“江眠高燒？”

剛才他因為陳玲玲突然暈倒，根本沒來得及看江眠的狀态。

商末小心翼翼地扶着江眠的手，回道：“嗯，我到教室的時候他就趴桌子上睡過去了。”

幾分鐘之後，商末看着溫度計上明晃晃的數字——

【38.9】

商末心疼極了，他恨不得發燒的是自己。

如果病痛能轉移的話，商末想為江眠也承擔一份。

只不過這不現實，病痛只能自己承受。商末只能跑過去拿着校醫室的一次性帕子沾濕水，輕輕地敷在江眠的額頭上。

鄧成功在剛才問完江眠的狀況就離開了，那時候他手機傳來電話鈴聲，接完後他就匆忙離去，離開之前對着商末說道：“你記得看着他們倆，陳玲玲醒了之後給我打電話。”

鄧成功急匆匆地拿着他的保溫杯離開。

*

醫生進來的時候，手上拿着幾服開好的藥，他對着商末說：“這個，一天一粒，這個口服液一天三次。這個……”

商末耐心的一個個記好。

醫生看着江眠的狀态，“如果他等下溫度降低的不多，就跟你們老師請假出校看。校醫室裏面的設施不多。我看他這樣子，身體裏應該還有點其他毛病。”

商末一一記下，然後對着醫生輕點着頭，道：“記住了。謝謝。”

醫生：“不用，我先去看看那個小姑娘了。那個小姑娘就是最近太疲憊了，身體一下子轉不過來，就暈倒了，只不過還好，這個小同學及時告知我們。輸一會兒液就行。”

醫生随口對着商末說，他知道鄧老師離開前吩咐商末照看着陳玲玲和江眠。

他沉思之後，繼續說：“她應該再過一會兒就醒了。”他擡手指着陳玲玲的方向。

“然後這個，可能還要一會兒，我先去忙了。”

商末等着醫生說完，他拿起帕子，跑進校醫室的衛生間，放在水龍頭下面仔仔細細地清洗着。

他此時內心的慌張絲毫不減。

他就這麽一直撐着臉看着昏睡中的江眠。看着彼時鮮活都人，現在臉色略帶蒼白，嘴唇幹澀起皮。商末拿起旁邊櫃子上的棉簽，蘸着旁邊自己剛去接的水，小心翼翼地在江眠的嘴唇上輕輕碰着。

然後時不時拿自己的手去輕輕摸着江眠的額頭，還是發着燒。

已經快要半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