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22.

李子銘的手機一直在震動着。而他本人正在睡覺，手機就放在他的臉下面。他的臉上被手機邊壓出一道紅痕。

李子銘迷迷糊糊地點開手機，一下子就看到了發消息的人。

他給他的備注是——［son］

哦，是商末啊。李子銘如是想，他也沒有想要回複他的意思，他才剛醒，眼前感覺一片模糊。感覺自己眼睛想被蒙上了一層紗布一般。

只不過他看向桌面時，商末發給他的信息中的“約會”等詞彙讓他很快清醒。他感覺心中一陣“我焯”飄過。

李子銘：？

他迅速點開商末給他發的一連串信息。

看着看着，他感覺自己腦袋裏感覺全是問號。

什麽鬼？怎麽特麽的就在一起了？這兩人平時不是還是暧昧的同桌嗎？怎麽就來了個約會？！

李子銘心情複雜，他打了個哈欠，手掌撐着床鋪讓自己直起身來。他回：［梨子明神：？你表白了］

商末像是等他發信息一樣［sleep：沒呀。］

短短兩個字，李子銘卻感覺自己恍然間仿佛看見了商末那張欠揍的臉。

格外嚣張。

［梨子明神：？］

［梨子明神：那我真的搞不懂你們這什麽發展了。］

那邊，商末的眼睛炯炯有神，深夜，他還是清醒異常。

他專注的看着李子銘給他發的信息，他急需一個人來跟他交流交流。

于是，李子銘消息一發，他手下不停，立馬打字回複。

［sleep：我也說不清楚……嗯，就是，你也沒有談過戀愛，你肯定不懂。但是我有種預感，我感覺他知道我喜歡他了，而且他也不排斥這份感情。所以，李子銘，我和他是不是快成了？］

［梨子明神：鬼知道。］

［sleep：你還是不懂我……］

［梨子明神：我說你們戀愛腦真可怕。大半夜給我叫起來說這事，我就說你們互相喜歡行了吧。］

商末看着互相喜歡幾個字，不知道為什麽，臉上熱度開始上湧。他面帶羞赧，臉頰潮/紅一片，眼睛水汪汪的。盡管此時那個人沒有在他的身邊。

［sleep：我也不知道……］

［sleep：但是我現在還不能表白。］

那邊李子銘好似不解。

［梨子明神：為什麽？］

商末神色突然變得幽怨起來。

［sleep：我和他未成年，還沒有高考，馬上高三了。而且……］

而且他家人還對他特別特別差。

商末也是和江眠日常相處中慢慢窺見他家庭的一角的。

從江眠平時的言行，已經提起家人時每次都略顯煩躁和憋悶的心情。

商末才知道，他有個好面子的父親、不愛他的母親、憎恨他的弟弟。

一家子極品。商末評價。

于是，他就變得更加用心。每日早餐必定帶到。和同學玩耍總會把江眠一起拉走。他不想在看到他孤孤單單的樣子了。

只看過那麽一次，就讓他久久不能忘懷。

那是一個午後，學校中午可以回寝室或者在教室休息。江津二中午休管理的并不嚴格。

商末剛剛跟李子銘他們打完一場球賽。滿身的汗，商末嫌棄極了。他跟李子銘他們打完招呼之後就向着更衣室走去。

二中的更衣室沒有洗澡的地方，商末只能拿着毛巾浸水，然後擦擦身體。就準備去學校的浴室洗澡。

他沒有如同往日那邊走那一條道，反而走的另外一條小道。

走這條路的人很少，小道兩邊樹木幽深。商末輕輕哼着歌，手臂上搭着一根灰色的帕子向前走去。

周圍靜谧極了。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低低地啜泣聲。

商末一向不是什麽多管閑事或者愛好看別的同學喜怒哀樂的人。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可以悄悄看別人傷心。

商末始終相信，自己一個人對着哭泣。只是怕麻煩別人，要是自己這時候出現安慰。倒是會讓那個人更加手足無措，也許內心的悲戚會加重。

傷心的話哭出來就好了。

這是他萬分認同的觀點。

可是，那一刻。商末的腳止不住向那個地方走去。

他看見讓他現在乃至以後，每每回想都會感覺心髒猶如割裂一般疼痛的畫面。

那是江眠。

他平時天不怕地不怕，有時候吃一些白色的藥物，但是更多的時候會露出溫和的笑意，還時不時會調侃商末幾句的同桌。

他一個人，蹲在一個角落。周圍樹木的陰影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獸叫嚣着要把他拉下去。商末驚覺原來那個人如此的瘦小，他的肩膀時不時聳動着。商末心下一驚，腳步一轉就藏在了不遠處的牆邊。

他可以看到，江眠此時哭的有點紅腫的眼睛。已經雙眸中那永遠化不去的悲傷。但是那些情緒都在系數褪去。他看見他慢慢站起身，低聲罵了幾句。他沒聽清，那聲音實在太小了。

然後，他看見了他的背影。

孤寂的仿佛一個人獨處天地間。他看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就靜靜站在那兒不知道想什麽。

半個小時。

江眠動了。

商末覺得他改變了，但是他說不出是哪裏改變。但是他覺得他不一樣了。

他的步伐更加堅定，背影還是寂寥無比，但是他卻把脊背挺直，仿佛什麽都不能壓倒他一般。

直到江眠離開，他仍然躲在牆邊，周圍時不時刮來刮來燥熱的風。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李子銘問他怎麽還沒有洗漱完。還問他要不要出校搓一頓然後去教室自習。

商末一一回絕，他感覺自己現在快要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他的手臂上仍然挂着那條灰色的帕子，他的眼眸也是灰色的，藏匿在樹木的陰影之中。可是此時，灰色的眸子透出來一絲心疼。

他那時候其實很想去抱抱他，很想去安慰他。

但是那時候，他們并不熟。各種意義上的不熟。

那個畫面，直到現在還時不時來商末腦海中遛幾圈。

所以，商末總覺得自己追求人一點規劃都沒有，對江眠的好到底好在哪裏？他覺得自己沒有盡全力去做到追求這兩個字。

商末正出神地想着。

手機此時叮咚一聲，商末本以為是李子銘回複他信息了。

結果，是一條訂閱消息。

【驚！用這幾個方式，三周不到就可以拿下心上人！】

嗯……

雖然商末一向認為這些營銷號貫會标題詐騙。

但是他的手指還是蠢蠢欲動着想要點進去。

然後，他還是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毫不猶豫地點進去。

裏面是幾條追人的方法。

「1.每天一句小情話，溫暖他的心。

2.抓住一個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

3.如果你是學生，那就找你的心上人去圖書館；如果你是社畜，那就帶你的心上人去吃火鍋……如果你是有錢人，那請用錢先砸死小編在給你的心上人。

4.每日一封情書，愛情經驗就會成為一本書。

5.給他每日一朵花（小編認為塑料的不行，這樣寓意的塑料的愛情。）

……」

商末感覺挺不靠譜的。

他繼續向下看去。

營銷號寫稿人還在下面标注了幾句話：

「小編所言皆是真。例如第三條——1.學生需要成績，跟你的喜歡對象去圖書館，一起進步再好不過。

2.口腹之欲，對于社畜來說尤為重要，畢竟，誰工作不是為了有飯吃呢？

3.有錢人。當然送錢。霸總小說的開端都是錢，結尾是主角都有錢。當然，小編說的是霸總愛上小白花的劇情。要是霸總喜歡上霸總，那就可以直接告訴他結婚。不結婚吊死門口的那種。

……」

商末看着那一大段文字，他感覺這态度還很認真，還給不同的解。雖然表面上他不認同，但是背地裏暗戳戳開始複制粘貼。

以至于，他一直忽略了最下面的一行小字。

營銷號貫會抓人心，那行小字真的小的不得了。不認真看發現不了。

小字是：「存屬惡搞，概不負責。」

商末還沉浸在江眠的背影上，看到前面就将信将疑了。他根本沒看最下面。就拉完了這一篇覺得差不多就開始悄咪咪跑去浏覽器搜索。

——「怎麽追求一個人，高中生版本。」

下面的回答千奇百怪。

有人說：“要熱烈，要如同一團火一樣。”

有人說：“去學習啊，你好我好大家好，感情不就是在日常相處中培養的嗎？”

還有的觀點：

“高中談什麽戀愛，大學考上了？”

“高中生沒有愛情「悲傷.jpg」”

“追她，纏着她！但是要講究适度，要讓她處于一個安全的設計愛反胃，要讓她對你的所作所為不反感的前提下展開追求！”

“我就是這樣，然後跟我老婆在一起十年了！”

……

諸如此類，發言很多，商末認認真真看完了。

邊看還邊總結着幾點于他而言有參考意義的點子，精簡下來就放進了自己的備忘錄。

他還在認認真真地找，李子銘的消息這時候才發過來。

［梨子明神：那還是可以現在表白啊。］

［sleep：害……我不敢啊。］

那邊李子銘語氣恨鐵不成鋼。

［梨子明神：平時沒見你這麽不敢？］

商末反駁。

［sleep：愛情不一樣。］

李子銘那邊又開始持續“對方正在輸入中”，商末也切回消息頁面，就等李子銘的回複。

這次李子銘回複倒是比上次快多了。

［梨子明神：那先确定名分。］

商末不解。

［sleep：什麽名分。］

［梨子明神：男朋友的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