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26.

蔣峰看着鄧成功給他發的“OK”，他也就沒有耽擱，感覺招呼着陳玲玲把五班同學帶回教室。

回去的路上。

江眠和商末依舊走在隊伍的末端。

商末嘴裏還輕輕哼着歌。

“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①

江眠聽着那人因為唱歌顯得有些低啞的嗓音，他開始沒說什麽，只是微微地勾起嘴角。等着商末一首歌哼哼完，他才道：“你早就在我的心裏了。”

商末聽到這話，腳步先頓了頓，而後眼睛像是會發光一般，讓江眠不敢直視，只是微微低頭看着地面。

他說：“真的？”

江眠含糊着：“你說呢？”

商末：“我猜是真的。”

商末自誇自耀：“因為，我這麽完美的人，你要是不喜歡，那就天理難容！”

江眠：“确實。”

商末就如同他昏暗世界的一道陽光，暖烘烘的，灑在他的身上。讓他周圍的黑暗褪去，讓他不由得伸手想要抓住他。最後，他的手成功的拉上了商末的手。寬大修長，不論是冬日還是夏日，江眠猜他的手都會很暖和。就像他第一次到江家吃的飯菜，蓋的棉被，穿的衣服。讓他新奇，也讓他想要珍藏。

舍不得放開。

因為，那時他為數不多可以擁有的寶藏。

如果說，江眠曾經是踽踽獨行在黑暗中的旅人，那麽商末就是唯一給他指方向的人。讓他站起來。

正如商末之前告訴他的：“江眠，我們是朋友，你要跟我說。”

無論是什麽，商末他都想了解。

平日裏，桌子上永遠熱氣騰騰的早飯。身邊永遠陽光開朗的人，這些，都是商末給予他的。

江眠并不好。

他自己這樣認為。

可是身邊人卻從來沒有這樣認為過，他總是固執地覺得他最好。

江眠感覺心中柔軟盡顯，他想要把自己所有都展現給他。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他想要他更加了解他，江眠總認為這是情侶交往該進行的一步。

未來的生活建立在對于彼此的了解，遮遮掩掩帶來的可能是家庭的分崩離析，江眠并不希望這樣。正如他許過的願望，他想要和商末好好的過一輩子。

好好的，都要好好的。

*

等他們到五班門口，才發現教室發生了一整個大變樣。

教室四周的牆壁被挂上了彩帶，貼上了氣球，偶爾幾根藤蔓纏繞着穿過，五顏六色的氣球夾帶着生機盎然的綠色藤蔓，看起來好看極了。老師們站在教室四周，鄧成功站在講臺上，看着呆愣在教室門外的五班同學。

電腦上還放着歌，很明顯，鄧成功的品味。因為，是他偶像的歌。

鄧成功一把年紀，但是他格外喜歡張傑，他原話是——這小夥子看起來就正氣。我喜歡！

然後，一有空閑時間，鄧成功手機裏總是循環播放這他偶像的歌。有時候五班都會被他帶着一起聽。五班聽到後面，感覺自己都快倒背如流。兩年，張傑的歌在電腦裏重複無數遍，校園廣播中，也播放了好幾首。據說是鄧成功賄賂了廣播站的老師，求着他放幾首自己偶像的歌。

然後，五班集體更加生無可戀。

等他們緩神看向黑板，黑板上一手飄逸的行書，是語文老師的字。飄逸灑脫、筆走龍蛇般。黑板上是一行字，上面寫着——

歡迎進入高三，歡迎進入人生新起點！

他們實在是太震驚了，因為這一點也不想鄧成功會想出來的注意，可是他們何等聰明。這一切沒有班主任的操作，恐怕不是這麽容易完成，再想想蔣主任的遮遮掩掩，五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們的眼眶微微發紅，然後快速的跑進教室。

站在教室門兩側的物理和化學老師拉響禮炮，“砰砰砰”的聲音響起，彩帶四處散去，四周響起一陣驚呼。

不知是誰開口說了一句：“老鄧你們真是的……”

講臺上一直在喝水的鄧成功這才回神。

鄧成功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都快要冒冷汗，他的手心已經微微出汗，他其實還是有點緊張。

他嘆口氣，然後笑罵：“難道不算是驚喜嗎？”

五班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說着：

“怎麽不算！”

“快吓死我們了……”

“老鄧你也會搞這些？”

有驚喜，有感動。

周圍的老師也齊齊相聚，他們張開雙臂，然後挂在站在前面的幾個同學身上。化學老師笑着開口：“我們可是尊卑了好久！”

“你們看周圍還有什麽？”化學老師期待的問着。

潘小淩：“千紙鶴！”

牆邊，不僅僅是彩色氣球和綠色藤蔓。

它們身邊，千紙鶴一個個不拘地排列着，看起來就要振翅高飛一般。

“千紙鶴！”

“是啊！”

“是誰弄的？”一道聲音發問。

向老師放下手，樂呵呵地看着他們，然後伸出中指，指了指自己。

“向老師？”

向德兵樂呵呵：“怎麽？不相信是我？”

“有點不可思議。”

這邊，化學老師及時插聲：“你們向老師可是能手，咱們自愧不如，有時候你們還可以向你們向老師學習學習。”

李子銘開口：“我去，老向你原來這樣。”

向德兵一個死亡眼神看過去，他問自己的課代表：“我怎樣？”

李子銘無辜地舉起雙手：“诶诶诶……”

向德兵：“我怎樣？”

李子銘尬尬地摸着自己的頭：“呃……心靈手巧？”

向德兵走到李子銘身旁，曲起手指給了他一個“梨子”，“怎麽，你就是羨慕嫉妒恨。”

周圍突然有人“噗嗤”笑了一聲，那一聲像打開某種開關一樣，周圍的人齊齊笑了起來。

向德兵無奈，把英語老師李欣芯同志推了出去。

那時，李欣芯正在看戲。

被向德兵一只手拉出來的時候，李欣芯依舊沒反應過來，然後，直到被五班同學圍成一個圈，李欣芯內心憤懑：好你個向德兵！

平時的牌友關系都拯救不了你了。李欣芯表面微笑，內心崩潰。

這邊，物理老師和化學老師還有生物老師都趁着李欣芯被圍住的空隙跑到教室外面。鄧成功也悄悄走到了教室關燈總閘處。

鄧成功微笑的看着五班人那邊，李欣芯一如往日的烈焰紅唇，頭發被染成粉色，沒給李欣芯添上可愛，倒是更增加了幾分“肅殺”之氣。而向德兵拽着他的課代表開路，悄咪咪地交鋒求生。

其他老師則跑到外面拿蛋糕。

等着鄧成功感覺他的手機微微振動，他一下子關閉了總閘。

教室突然陷入黑暗。

*

黑的時候，商末被吓了一跳，他嘴裏嘟囔着：“這怎麽回事？”

然後一邊伸手四處摸索着江眠。

他心想：小江眠……你在哪？

等他摸到一只手，手指腹部有一層薄薄的繭，手指細長。但是有點不像江眠的，他心想。

沒等他繼續确認，那雙手的主人突兀發生，給因為突然黑暗而導致教室裏面聲音略顯嘈雜的教室帶來安靜。

“誰他媽摸我的手！”

那是李子銘。

商末立馬抽開手，然後快速向後退，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腳上踩到了什麽軟不拉叽的東西，這個奇怪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又來了幾下。

這次是潘小淩：“特麽的誰踩我的腳！”

商末感覺更不好意思了。

他只能換一個方向，繼續退，直到撞入一個懷抱。清清涼涼，周身散發着微微的香氣。商末不知道這是什麽味道，只知道這個人就是江眠。他急哄哄轉身，一把抱住江眠。聲音委屈：“我一直在找你。”

江眠拍拍他的後背，手掌微熱：“這不是找到了嗎？”

商末：嗯……路上遇到了兩個倒黴蛋而已……

商末繼續委委屈屈地挂在江眠身上。

直到……

教室外突然閃過一絲絲光亮，就跟蠟燭透過縫隙的光芒一樣。

五班的鬧哄哄直到這個出現才靜止了一瞬間，而後更加激動的說：

“這什麽！”

“神秘大禮？”

“呼叫老鄧……”

然後，随着人影的走進，他們透着灑落在他們臉上的光辨認——那是他們的老師。

他們端着一個巨大的蛋糕，鄧成功原話是——

足夠吃飽。

這個蛋糕看樣子就夠了，吃飽了還能剩的那種。

教室內，燈光又一下子亮起來。

相較于站在門口的老師們的整潔，五班此時亂成一團糟，你拉着我，我踩着你，或者直接挂在別人身上，或者舉着手在哪裏罵罵咧咧什麽，又或者被老師扯着耳朵進行“愛的教育”。

所以，商末挂在江眠身上，倒是不顯得突兀了。

唯獨李子銘和趙前都默契的掃了一眼挂在江眠身上的商末。

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呵呵，戀愛狗。

李子銘就是被扯着耳朵的小倒黴蛋。

因為老向要跟他進行心靈上的交流……

鄧成功哽了一瞬：“你們這打架了？”

潘小淩特別積極：“肯定有人報私仇！不然怎麽會踩我！”

有人反駁：“胡說，是不小心！”

潘小淩叉腰：“呸，他不僅踩了一腳，還不停的在我腳上繼續旋轉着踩。這他媽不是故意是什麽！”

那個人繼續反駁：“你鞋子太軟！”

潘小淩：“屁——”

他話沒有說完，就被站在他不遠處的李欣芯趕來捂着嘴拖走。

鄧成功無奈的笑了笑。

那邊，幾個老師已經穿過齊齊讓位的同學，把蛋糕放在了正中間并着排放的四張桌子上。

“蛋糕！”

“誰想的主意？”

“我剛好餓了……”

五班同學悄悄話時刻開始。

鄧成功原本在總閘處，不知何時他溜回了講臺，他清清嗓音，道：“這就是我給你們準備的驚喜！”

“高三快樂！”

鄧成功笑着說着，五班人齊齊鼓掌。聲音熱烈盛大，仿佛可以穿過天際，傳到夢想之都。

那是五班人的夢想基地。

因為，早在高一，鄧成功就給他們的夢想存放處取名夢想之都。

那是他們一整個班級的秘密。

“高三快樂！”

他們笑着，少年人鮮活的面龐讓人不由得心生熱意。

他們無畏無懼。

他們又大聲說着：

“未來，一點也不可怕！”

“因為——”

江眠低頭，他的手還被商末拉着。

“因為未來由我創造。”他輕聲接上。

“因為未來，由我創造！”

“我的人生，當然得由我自己譜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