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那挂師說,他方才算了一卦,卦象顯示今日不宜見火,蕭知瑾方才已經破了這個卦象,若冊封大典繼續下去,會給國運帶來災難。
胡扯,瞎扯,都是胡言亂語,偏這白衣大褂還扯得這般一本正經。
且別說那蕭知瑾的到來本就是為了平息各國戰亂,算得上阻止一次大災大難,如今她不過是來走個形式和過場,就要他被詛咒至此,真真是可笑。
也還好邬葛覺沒聽他的話,且舉手對天發誓,說:“孤從不信天命,不信天卦,只信自己。阿罂在孤最危難之時對孤不離不棄,與孤相守相依,實屬難得。孤答應她今日要給她一場盛大婚禮,就絕不會食言。爾等都不用再勸。”
“大哥說得對,我們大漠的男兒豈是這般貪生怕事之輩。哥哥,我支持你娶大嫂嫂!”
說話的這厮,可不就是邬葛青……這丫頭挺有先見之明的啊,她支持了這場典禮,日後她就能去北楚國和親,就能對北離滄窮追不舍了。
不過可惜了,她現在還是個小姑娘。
這場盛大的冊封大典在邬葛覺的堅持下到底還是如期進行了。蕭知瑾總是心不在焉的,走路還差點摔了一跤,被邬葛覺眼快手更快地扶了起來,“是不是太累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
蕭知瑾卻說,“這麽為我,值得嗎?”
邬葛覺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頰,說:“值得。”
可他們都不知道,這天懷宿也來了。
他就在人群中喝酒,與人家碰杯幹得那是一個酣暢淋漓。方才那挂師突然說的那番話,他險些就要拔刀為蕭知瑾抱不平了。
只是可惜,邬葛覺沒給他這個機會。
暮色壓近,外面還是一陣接着一陣的歡聲笑語,他們喝得起興,也忘了白日裏的不好插曲,我差些也忘了。
須臾,蕭知瑾突然讓婢女出去看看邬葛覺來了沒有,我正琢磨着她要做什麽,結果待她們一走,她立馬就掀開了頭蓋,大口大口地去倒水喝。
還好她掀開頭蓋了,她不悶死我都快悶死了。
“大娘娘既然來了大漠國,就應該遵守大漠國的規矩才好。”那白衣大褂不知何時進了房間,“女子成親當天,新郎未回來之前,新娘只能坐在床頭等候,頭蓋不能掀,也不能吃食。這是規矩,縱然是大娘娘你,也不能例外。”
大抵是他的臉色陰厲,蕭知瑾吓得直點頭,真回去把頭蓋給披上了。
真窩囊。
那白衣大褂還沒走,又說,“此前我算了一卦,卦象裏說我國大禍将臨。我順着卦象指引,方來到了尊臺。你過不了火盆,注定不能與王上攜手将來,你的存在,将會害了他。”
聽着這白衣大褂的意思,可不就将蕭知瑾當成了災星?
狂妄,太狂妄。
可更狂樣的還在後頭,那白衣大褂又說,“聽聞十六年前北楚國天降災星,那顆災星,想必便是大娘娘你吧?北楚國将一顆災星送來與我大漠國和親,到底是為了兩國交好,還是為了擺脫災難?”
瞧他這咄咄逼人的氣勢,我都忍不下去了,偏偏蕭知瑾還是一聲不吭。
也或許是白衣大褂自己說得無聊,大聲甩着袖子離開了。不過門沒關上多久,外面突有人大喊,“挂師大人,挂師大人你怎麽了?”
蕭知瑾聽到外面的動靜,也想出去瞧了瞧,結果們卻被馬加爾先推開了門,她見到蕭知瑾狠狠地松了一口氣,連嘆幾句,“還好大娘娘你沒事。”
蕭知瑾心不在焉地問,“外面發生什麽事了?”
馬加爾當做恐怖的神情來,推着蕭知瑾進了裏屋這才小聲地說,“挂師大人的左手被人砍斷了,血流不止,整張臉都發白,疼得都說不出話,太吓人了。可惜了,挂師大人就是靠這只手蔔卦的,如今……”繼嘆了一口氣。
我卻聽得大快人心,那白衣大褂被砍了手,不就是遭了報應?若是換了我,必定還要在他嘴上送幾巴掌。
蕭知瑾倏地抓住馬加爾的手問,“那刺客呢?刺客抓了嗎?”
想來她和我猜的一樣,都覺着這是懷宿的手筆。
別看懷宿這人常常一副安靜得事不關己的模樣,但凡事關蕭知瑾,再瘋狂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區區一件斷臂之事何足挂齒,他不要了白衣大褂之性命便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大娘娘您別怕,王上派了很多人保護我們,不會有人闖進來的,娘娘莫怕。馬加爾保護你!”這厮還以為蕭知瑾擔心受怕,一直試圖安慰着她。
可她越是說得多,蕭知瑾的手就越抖,須臾顫道:“王上呢?王上會不會有事……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
“大娘娘,外面危險,您別亂跑啊大娘娘……”
蕭知瑾摘了頭蓋和鳳冠,連礙事的外袍和鞋子也都脫了,橫沖直撞地就往外跑,沒一會就将馬加爾衆人遠遠給甩在了後面。
“小瑾。”
果然是懷宿的聲音。
他從柱子後面走過來,用一種極為深邃的眼睛看着蕭知瑾,“你不是災星,誰也不能說你是災星。”
他身前還有些許血跡,蕭知瑾兩手顫抖地按在他胸前的血跡上,“你不該動手的。挂師地位尊貴,王上一定會下令徹查此事……小宿,你走吧,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進來這裏,好不好?”
懷宿搖頭,緊緊抓着她的手,嘶啞的聲音說道,“小瑾,我今日過來,是想帶你走的。”
“不!”在懷宿的瞳孔中,我看到了她那張驚恐和不安的臉,“小宿,我求你了,不要再繼續做傻事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卻被懷宿抓得更緊,“就算你怪我,我也會帶你走。”
“小宿,我不能走,我不能棄北楚國的百姓于不顧你懂不懂,我沒有退路!”蕭知瑾急得将他推開,“走,你走,你走啊!”
“大娘娘失蹤了,務必盡快找到大娘娘,快……”
聲音突然湊近,隐約瞥見人影往這兒來。
懷宿當抓着蕭知瑾閃進一處林子裏,那兒備着馬和幹糧。
懷宿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小宿,你不是這樣沖動的人。你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蕭知瑾緊張得聲音顫抖。
懷宿卻不管她說什麽,硬生生地将她拖上馬,他随後坐上來,策馬将她帶出了城,就往山上趕。
“懷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你這樣做,會把我推入不仁不義之境地,我會遭受天下人的恥罵,甚至成為北楚國的罪人!”蕭知瑾奮力拼搏,可到底敵不過懷宿的力氣,且幹脆撲下馬。
那一瞬,我看到懷宿那雙黑眸沉痛而又絕望,心也跟着揪痛起來。
蕭知瑾醒來之時,他們還在山上。
想來懷宿是将她的話給聽進去了。
“懷宿,對不起。”蕭知瑾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有自己的使命,我不能走也走不了。”
她的語氣蒼涼,一如那日将懷宿趕走的模樣。
懷宿沉默許久說:“大漠國,內亂了。”
別說蕭知瑾,就連我都覺着詫異。
原來那白衣大褂還有點本事,算不得胡謅。這等禍事發生在她和邬葛覺的成婚之夜,就算事不關她,她日後也難逃煞星之譴責。
且照這般看來,懷宿豈不是很快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