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可以摸。
但如果沒有感覺呢?
“好啊。”徐牧風一瞬不瞬看着左櫻,“你想摸哪裏?”
!!!
她居然答應了,左櫻懷疑自己聽錯了,還是她表達錯了。
結果徐牧風又問了一遍:“想摸哪裏?”
“我......”反而搞得左櫻拘謹起來了,“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其實就想說你不要總是拒絕我好不好?”
她也沒那麽心急,她只是想知道,她也需要她就夠了。
“我不是很熱衷這個。”徐牧風目光不移,“當然你應該不信,但我真的沒太強烈的感覺。”
沒太強烈的感覺?她是指生理反應嗎?這話好傷人啊。
可是每一次她摸左櫻的時候,左櫻覺得自己都快化掉了。
見左櫻不說話,徐牧風趁機逃離。
“不摸是不是?好像快九點了。”徐牧風估摸了一下時間,“我得出門了。”
左櫻從徐牧風身上下來,忽然覺得背脊有點兒發涼。
是在這一瞬間,左櫻忽然意識到......有沒有可能徐牧風對她感情沒那麽深?
Advertisement
“喔,你是晚上回來?”左櫻木讷讷的,整個人游神狀态,說起話來也只是過過嘴皮子,腦袋裏想東想西的。
“對,所以午飯你自己吃。”徐牧風從床上坐起來,去衣櫃那邊挑了一件棕色薄款大衣,接着又若無其事到化妝鏡前塗口紅。
仿佛剛剛說那些話對她來說也沒什麽。
徐牧風塗好口紅,理了理頭發,又拎了一個包,配上她的長款大衣,往左櫻面前一站,整個人看起來就有種肅冷感。
左櫻直愣愣看着她,眼神空洞,腦袋裏還是那句“我真的沒有太強烈的感覺”。
“先走了。”徐牧風轉身準備下樓。
“等等。”左櫻叫住她:“沒做過,你怎麽知道你沒感覺?”
徐牧風:“什麽?”
左櫻:“不如我們晚上試試。”
居然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這語氣就很不左櫻。
徐牧風愣了一下。
“再說吧。”
再說就是考慮一下,考慮一下就是不考慮。-
*
今天徐牧風要去她媽媽那裏,她住北邊,她媽住南邊,驅車大概需要一個鐘頭左右。
當徐牧風開着車馳騁在柏油馬路上時,腦袋裏還反複回蕩着出門前左櫻說過的那句話。
她居然說晚上試試。
在徐牧風的印象裏,左櫻是很乖的那類女孩兒,她有什麽想法都是輕輕試探,見好就收,從來不過分。
但有時候好像又不是。
比如,她在提出摸一下的時候,雖然前綴是:如果可以,但語氣是很強硬的。
再比如,沒做過,你怎麽知道自己沒感覺,今晚我們就做一下,我倒要看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沒感覺。
啊,她真的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兒,是指性格,先前明明覺得她很乖了,但那好像只是一層虛假的皮。
所以她到底是怎樣的,徐牧風也不清楚。
但徐牧風轉念一想,女孩兒為什麽天生要乖,女孩兒就應該有自己的性格。
想着想着,徐牧風唇角不自覺有了弧度......
思來想去,不知不覺車子已經開到南邊,南城的南邊是富豪區,一些有錢人房子都買在這邊。
當然,小時候徐牧風和媽媽爸爸共住,也是在南邊的。但她工作之後果斷搬到北邊來,離家遠遠的。
原因:少接觸少來往,她不想回家。
車子開進南城半島,十幾年前修的別墅到現在依舊不失風格,依舊氣派,徐牧風到門口摁了一下喇叭,管家過來開門。
“我媽呢?”徐牧風随口問了一句。
管家馬上回她:“在二樓。”
徐牧風将車開進車庫熄了火,沒急着下車,又問了句:“她吃過藥沒?”
管家卑躬,小聲說:“吃過了。”
“嗯。”徐牧風這才放下心,她開門下車,朝家門口走去。
家門被關得嚴嚴實實的,她需要摁門鈴,然後保姆會來開門,然後她又要掙紮一番,到二樓去和母親談話。
這就是每周的例行公事。
叮咚叮咚——
保姆的腳步聲漸近,很快門打開了,那慈祥的面容搭上熱情的語調:“徐小姐,你回來啦~”
保姆叫張芝,叫她張姨。
“嗯,早上好張姨。”
“吃過飯沒有?”
“吃過了。”
“快進來快進來。”
徐牧風進屋,家裏的窗簾和從前一樣是緊閉的,客廳光線偏暗,有點她換好自己的拖鞋,又問了保姆一句:“她多久之前吃的藥?”
張姨小聲說:“一小時前。”
“好的。”徐牧風目光一轉,落在客廳的遺像上,“我先上個香。”
保姆點點頭,主動退到一邊。
客廳的角落,有一個相框,黑白照,照片上的女人面容姣好,眉眼清澈,勾起淺淺的笑,她長得和徐牧風很像。
她是徐牧風的姐姐,徐牧雨。
兩人相差四歲,但親戚都說兩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像雙胞胎一樣。
徐牧雨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兒。
徐牧風性格要相對內斂一些
,她誰都不親,就對姐姐親。
但姐姐走了,如今只剩這幅遺像。
徐牧風走到照片,熟稔地點燃三根細香,拜了拜,又插在香灰裏。
屋裏瞬間缭繞着香氣,徐牧風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一會兒,有些愣神。
姐,我來看你了。
二樓階梯傳來腳步聲,木質地板發出噠噠聲響。很快一個端莊的女人出現在樓梯一角。
她直勾勾盯着徐牧風,眼裏有打探,過了一會兒,臉色才緩和些。
她叫蕭卿,徐牧風的母親。
蕭卿長發束起,吊飾耳環,化過妝,連口紅也是她最愛的深紅那一款,即便是在家也很注重外表,當然,這要在她精神狀态好的情況下。
她披着棕色披肩,緩緩走下來,觑了徐牧風一眼,“回來了?”
“嗯。”
蕭卿盯着煙爐裏的香,“對了,你姐祭日快到了,下周六你早些過來。”
“好。”
蕭卿到沙發坐下,讓徐牧風也過去。
徐牧風走到沙發邊,在距離蕭卿大概三四十公分的距離才坐下,母女倆之間是有距離的。
“過來一點。”蕭卿語氣不容反抗,“我有話和你說。”
徐牧風又朝她挪過去一點點,沒說話,沉默。
蕭卿開門見山:“上次和你說的事,你認真考慮過沒有?”
上次見面,蕭卿一共說了幾件事:第一,讓徐牧風搬過來住,她說她孤獨。第二,讓徐牧風找男友。第三,如果徐牧風不找,她就幫她找。
徐牧風的回答是:“哪件事?”
蕭卿了然:“看,你果然不記得了,見你工作也挺忙,平常也不怎麽接觸男的,所以我幫你選了幾個。”
“我不想談戀愛。”徐牧風壓着脾氣好生好氣對她說:“我現在一個人挺好的。”
蕭卿一直很想讓徐牧風嫁出去,她總說,你三十了,該結婚了。
徐牧風很反感這種言論,女人三十正是大好年華,結什麽婚。且不說她是彎的,就算她是直的,也不一定非要和男人厮守終生。
她才不想成為男人附屬品,她的學歷,她的經歷和背景是用來幹嘛的?用來自強自由的。
蕭卿又是那句:“你不結婚,等你老了沒孩子怎麽辦?”
“老了就在養老院打麻将。”徐牧風回答得雲淡風輕。
蕭卿瞬間變了臉色,“你和你姐姐一樣,專門來氣我是不是?”
香爐裏的燃燼的香灰忽然斷了半截。
徐牧風噤聲,不發一語。
蕭卿見縫插針:“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覺得宋止明就不錯,你們知根知底,在一起上班,了解起來也放心。我聽他媽媽說,他也單着。”
徐牧風心想,宋止明這類的,就像馊了的粥,明知是臭的,還要被摁着腦袋去嘗一口,大人們到底在想什麽啊。
“你要是看不上宋止明,還有你爸的合夥人張叔叔,他兒子去M國留國學,F學校歸來,學歷不錯,和你搭得上。”
徐牧風:“不要對留學生有濾鏡,哦,對了那個學校的學歷可以花錢買,只是名字好聽。”
蕭卿見招拆招:“那就你三舅的兄弟的兒子,創業精英,剛創立的公司被大公司收購,很有商業頭腦。”
徐牧風一針見血:“媽,他是創業精英關我什麽事,我缺錢嗎?”
她缺錢嗎?她确實不缺錢,她富得流油。
蕭卿一瞬間有些窩火,軟的不行上硬的:“都不行那再找,反正今年必須要有對象。”
徐牧風這輩子最讨厭有人給她定kpi,偏偏這個人是她媽。
若是以前,以她的性格非得怼回去不可,但蕭卿最近幾年精神狀态越來越差,徐牧風只好打碎牙吞嘴裏,有苦難言。
“媽,別說了……”
“張姨。”蕭卿皺了皺眉頭,“把香滅了,我聞着不舒服。”她開始揉太陽穴,大概是先前情緒激動,現在心情很差。
張姨如聞重令,立馬行動。
徐牧風沒說話,蕭卿又開始叨叨:“我最近很不安生,老是做噩夢,夢到你姐,夢到我去找她了,她在哪裏跳,我就在哪裏跳。”
聽得徐牧風心驚膽顫。
“媽......”
“真的,夢裏她老哭,我說過了,讓她當初別那麽任性,偏要,偏要,最後把自己命搭進去了吧。”
蕭卿這麽一說,徐牧風壓抑的情緒忽然湧上來,心情瞬間低落。
她想讓蕭卿別說了,但蕭卿還在喋喋不休。
“所以我說,要做正常人,過正常生活,你聽到嗎?別像你姐姐一樣。”
“你聽到嗎?”
“我問你聽到嗎?”
蕭卿音調忽然提高。
見徐牧風不回答,她用手指狠狠戳了徐牧風幾下,哪裏還有先前泰然自若的模樣。
徐牧風心髒重重跳了一下,敷敷衍衍:“聽到了,知道了。”
沒聽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