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第13章
第 13 章
這一趴游戲過後，體育老師就沒有再為難沒有運動細胞的各位“老弱病殘”，寧舊得了呼吸，準備溜去教室一趟，拿瓶水解解渴。
等她拿了水回來，操場上的局勢已經變了。
夏嬌和喬桢吵得不可開交。
“我沒見過你這樣惡心的人，看你還不如看一頭豬！”夏嬌的生氣不像是演的。
喬桢反唇相譏：“豬現在就站在我面前呢！”他的生氣也不像是演的。
何本分拉着喬桢，聽到這話倒吸一口涼氣，偷偷附在他耳邊說：“女孩子好像禁不起這麽罵的。”
喬桢：“她算什麽女孩子！”
此話一出，就如同樵夫砍斷了所有豬圈的栓門，怨氣全都一骨碌跑出來，如洪之勢，勢不可擋。
夏嬌不要班長的好名頭了，拼着一口氣狠狠打了喬桢一巴掌。
寧舊剛好趕上巴掌聲落地。
她看見關雎舟慘不忍睹地低頭扶額。
沒理會其他，姐妹最重要，寧舊上前站在夏嬌面前，飙出一句：“打得好！”
驚得關雎舟又擡起了頭。
“夏嬌嬌，我們走。”
寧舊拉着僅差一步就能被氣哭的夏嬌離開這裏，偏偏聞着風尋過來的體育老師叫住她們。
Advertisement
“過來，過來！”體育老師想做和事佬，他拉起夏嬌的袖子，又拉起喬桢的袖子，在衆目睽睽之下語重心長開口：“有什麽事非得吵架才能解決？離成年也不差幾年了，等事情過後你們就會發現和氣生財才是做人的最佳選擇。”
用了點力氣，體育老師将兩人雙手硬靠在一起，而後呼出一口氣：“握手！握完手，這件事就當翻篇了。”
夏嬌狠狠扭頭，擺明了不想講和。
寧舊略顯擔憂，關雎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她旁邊，她順勢問：“有和好的可能嗎？”
夏嬌和喬桢，不是世仇，神似世仇。
關雎舟雙手懶懶環胸：“下輩子。”
下輩子有可能和好。
寧舊贊成，嘆了口氣，瞧見喬桢率先握住夏嬌的手，但被夏嬌反手打掉。
喬桢認栽：“夏嬌，我的錯，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你說他有沒有誠意，他有。但你說他有沒有不甘，也有。
寧舊明白有些事已經不能按一件事來算了，它牽扯着過往，每來一次爆發，勢必撬動其他壓在心底的回憶，和委屈。
夏嬌沒有正眼看喬桢，但是說話了：“接受。”
體育老師沒聽出兩人對話外的強硬，他爽朗一笑：“這才對嘛，都是同學！”
——
廣闊的操場臺階上，廣播歌聲響起，寧舊和夏嬌排排坐在一起。舉目是垂落的太陽，剩一片如火球般的赤紅餘晖。
夏嬌跟寧舊說，喬桢這個人，面子大過天。
事情發生在國慶階段，喬桢突然發消息邀請夏嬌出來喝奶茶，夏嬌不知道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可想着不親不陌生的朋友一場，還是出來了。
事情發展到這似乎唱的還是一段友好戲，但轉折來了，喬桢的狐朋狗友毫不避諱的開口：“行啊，說她來還真來，這大冒險玩得真是精彩。”
夏嬌說，那一刻，與其說憤怒，不如說是對這個人失望。
寧舊雙手撐着臉，将視線的方向撐向遠方，喃喃道：“是他的錯。”
沒有一個女孩想被這樣對待，更何況還是夏嬌這樣真誠的人，她看向夕陽的盡頭，是一座山。
藍白相交的臺階，關雎舟慢慢蕩過來，他曲起長腿在寧舊身邊坐下，開門見山：“給我挪個位？我跟她聊聊。”
寧舊降低音量問：“我不可以在場嗎？”
關雎舟發笑，也跟着降低音量：“會影響我發揮。”
行吧，寧舊乖乖讓位，起身時大腦有點缺氧，關雎舟扶了她一把，很快就放開，像是随手的行為。
可在寧舊心裏卻落下一道不淺的影子。
她低頭往另一邊走，邊走邊不放心的回頭看，看到确實沒什麽事，這才肯轉身，轉身時卻瞥見一男一女齊齊探出頭和她打招呼。
男的她認識，叫何本分。女的她也認識，叫周囧囧。
本着打了照面就不能不回應的原則，寧舊扯出一張笑臉來，不過她不太想有其他的後續，低頭從兩人面前走過，想躲過這場沒什麽必要的寒暄社交。
卻不想周囧囧溫溫柔柔道：“我知道你，雎舟跟我提過你，你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寧舊對嗎？”
女孩的聲音是真的好聽，也是真的溫柔，光是用耳朵聽都能聽出愛的感覺。
這下寧舊走不掉了：“嗯，我叫寧舊。”
“這裏有位置。”周囧囧往旁邊讓了讓，與何本分中間空出一大塊來。
何本分後知後覺挪位：“随便坐！”又往旁邊讓了讓。
寧舊沒有選擇的餘地，眼下這個局勢，不坐就顯得不大體面了，她往前兩小步，瞅準和兩人之間的社交距離，緩緩坐下。
坐下那一瞬，餘光中暼見關雎舟偏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你長得好秀氣。”剛坐下，周囧囧的誇獎也随之而來，她眉眼精致，眼睛閃亮，誇人不像讨好，而是一種大大方方的欣賞。
何本分應和插嘴：“都是美女啦！”
“你也是個胖帥哥啊。”原本以為周囧囧不會回何本分的插科打诨，沒想到她不僅回了，而且回得很真誠。
不過寧舊才是主線，周囧囧又繞到寧舊身上：“我叫周囧囧，關雎舟肯定沒有跟我介紹過你，不過沒關系，剛好給了我單獨向你介紹我的機會，我很開心。”
寧舊眉眼彎彎笑：“我也很開心。”
……
“聊什麽呢？”關雎舟适時過來，他站在三人前面，倚欄抱胸，低頭看的人只有寧舊一個，“夏嬌讓我跟你說她先走了，等你回教室，就會看到一杯她特意為你準備的奶茶。”
寧舊點了點頭。
關雎舟卻還在看着她，似乎有話沒說完。
寧舊歪頭：“你有話直說。”
“那我直說了，”關雎舟語速很快，“給我買杯奶茶。”
寧舊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重問了一遍：“買什麽？”
關雎舟擡頭望天：“奶茶。”
“随便什麽都行。”他又補充了兩個字，“不挑。”
“噢。”寧舊只是小小的疑惑了一下，“行。”
“那我給你買一杯熱的。”她說。
寧舊沒有拒絕，也沒有多問，說買就買，關雎舟故作淡定地繼續提要求：“我要冰的。”
寧舊兩條好看的眉毛下意識蹙起來：“你感冒了。”
正主壓根忘了自己感冒這件事。
他把頭側向一邊，嘴角抿得很怪異，不輕不重嗯一聲。
看戲的周囧囧和何本分對視一眼，好像看到了新大陸。
那是一個還沒有命名的小島，說不定以後會被命名上。
晚飯間，寧舊和關雎舟相約去校外的奶茶店，奶茶店人很多，穿同樣校服的學生更多，大家都齊齊排着隊，誰要是敢公然插隊，大概會落得個落花流水的下場。
寧舊站在關雎舟前面，幾次想轉過頭跟他說話，奈何他都低頭看手機，完全沒有往她那兒看一眼。
期間來了個高二的漂亮學姐跟他打招呼，他應得倒是挺友好。
寧舊幹脆轉身正視他：“關雎舟。”
關雎舟吝啬給她一眼。
寧舊斟酌着開口：“隊伍好長，要不我下次請你喝。”
堂堂關雎舟不會連一杯奶茶都沒有喝過，但他今天似乎喝定寧舊這杯奶茶了：“看着長，排排就到了。”
寧舊：“……”
她不明白他的執着。
——
從奶茶店出來那一刻，寧舊把那杯大杯加熱奶茶放關雎舟手裏，他們排了半個小時左右，将近五分鐘的制作時間，才成就這一杯。
寧舊帶了點憤慨說：“你必須把它喝得一滴不剩。”
關雎舟挑眉：“對我不能要求低點？”
寧舊搖頭。
關雎舟輕笑一聲：“行。”
他們走在被日落鋪就的街道，身後是藍白相間的同款校服，雙肩包随着身體的走動而調整位置。
“你跟夏嬌說了些什麽？”走遠了，寧舊想起這件事來。
關雎舟：“真心話。”
寧舊兩眼亮晶晶的：“你的同伴豎起了耳朵。”
“想聽？怎麽不自己去問夏嬌？”關雎舟有一口沒一口喝着奶茶。
寧舊用眼神控訴，她盯着關雎舟手裏那杯奶茶，意思是在告訴他，你這杯奶茶是我請的。
“跟你說。”關雎舟手動轉回她的頭，“我只不過是把喬桢的心裏想法告訴夏嬌了。”
“喬桢用了錯的方式做對的事。”
後來，寧舊總算拉扯明白這件事了，喬桢和他的狐朋狗友玩大冒險，他便假借大冒險之名想約夏嬌出來。
約她出來的心是真的，想見她的心是真的，高傲的面子也是真的，唯獨大冒險是假的。
那是一個不敢邀請人的膽小鬼在借用別人的大冒險一用，光明正大把人約出來。
可膽小鬼忘了，在他做膽小鬼的那一瞬，所有真心話都會被藏起來。
反而，傷害被放大。
寧舊在那一晚發誓自己永遠都不要做膽小鬼，永遠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