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第26章
第 26 章
關雎舟把寧舊的課桌搬到特定位置,又返回來彎腰搬起她堆在地上的一疊書。
那疊書,厚厚的,上滿還鋪滿了一整個寒假的灰塵。
寧舊搬起課椅默默跟在後面,她想趁關雎舟把書放好後再把椅子放進去,可關雎舟直接從她手中接過椅子放好。
他的手,又細又長,觸碰到她手部皮膚時,卻很涼。
寧舊不可避免看他一眼。
關雎舟躲開她的眼神,做好這一切直接走了。
教室只剩下稀稀拉拉整理課桌的聲音,寧舊緩緩在自己位置坐下,有點兒沒緩過神來。
他好像……
思考沒兩秒,一個保溫瓶被關雎舟放到她桌角。
某人去而複返,為了她這個保溫瓶。
寧舊感動得不行: “前同桌,謝謝啊。”
寧舊是懂怎麽紮心的,她的诙諧幽默在此刻變得一點也不幽默,關雎舟沒說話,只兩手分別撐在她課桌兩角,沒走。
好像在等她說點什麽。
眼神明晃晃的,等着她。
寧舊吞了口唾沫,不太能承受這樣的眼神,她默默低下頭,兩只手開始忙起來。
Advertisement
倒是她的新同桌笑着調侃: “喲,關雎舟,你這是不打算走了,舍不得啊”
“嗯,确實是有點舍不得。”關雎舟也笑着調侃回去,眼睛直勾勾盯着寧舊。
這句話一出,假裝喝水的寧舊差點被熱水燙到嘴。
她咳了咳,耳朵微紅,頭打死也不打算擡起來。
關雎舟也沒真想在這待到地老天荒,他調侃完後就回了自己座位。
等他走後,寧舊重重呼出一口氣。
她大概要忍不住多想些什麽,尤其經過寧女士那一茬,但寧舊一直告誡自己不要亂想,因為她沒法為結果承擔後果。
換完位置,來上課的老師夾着牛皮紙筆記本進來了,寧舊晃晃腦袋,将所思所想都集中在課本上。
她的前同桌是沈觀君。
寧舊上課時總是能看到他板正的身姿,不過他也不是什麽課都聽,有時候寧舊能看出他在開小差。
但他的開小差跟別人的開小差不一樣,學霸的開小差是在想別的學習思路,可能是沒做完的一道題,也可能是某個文言詞的意思。
要說她是怎麽知道的,那定然是因為他的草稿紙上寫滿了稀散的算法。
不過沈觀君做她前面也有好處,那就是問題方便。
其實一開始寧舊并不打算找他問問題,她寧願自己多鑽研一點。
但日積一日,沈觀君總是能在課外看到她咬着筆頭一臉為難的樣子。
某人自己看不下去,抽過她的練習冊,問是哪一題不會。
寧舊自然實話實說。
沈觀君便認真講解起來,新學期他配了一副金絲眼鏡,講題時偶爾會推一下,寧舊覺得這個眼鏡很配他的氣質。
“懂了嗎”
知道她心不在焉,沈觀君毫不留情指出, “講題時間開小差,你是覺得我的講題成本很廉價嗎”
“……”寧舊很想反駁回去, “我是覺得你臉上的眼鏡很配你。”
沈觀君冰冷的臉愣了愣,吐出四個字: “莫名其妙。”
寧舊努努嘴,并不當回事。
反倒是沈觀君: “你剛才在我講這一步的時候神思就已經飄了,現在我從這一步開始給你講,你認真聽,哪裏不懂都可以問我。”
“加我一個!”新同桌抱着零食湊過來。
寧舊朝新同桌笑笑,随後望着沈觀君。
她有些訝異沈觀君的改變,畢竟在以前他給她講題只講一遍,多一遍就是浪費他時間,也是嫌自己蠢。
不過,這樣也挺好。
寧舊低頭認真聽題,沒注意道沈觀君微微閃爍的眼神。
新同桌蹭了沈神的一道題,開心得不得了,她給寧舊分享自己的零食,說: “以後沈神再給你講題,我都要湊過來聽!”
寧舊表示當然沒問題,她接過零食一邊笑一邊塞進嘴裏,兩眼笑彎,餘光注意到窗外溫和的光線,便追随着光線想看到光的盡頭。
結果看見直直盯着她的關雎舟。
他半張臉都逆在光裏,身體後仰,雙手撐在後桌課桌角上,微偏頭望着她。
眉眼鋒利的人,不是望向所有人都會嶄露鋒芒,卻會變得沒情緒。
寧舊嘴角的笑容一點點僵住,她匆忙低下頭,再擡頭往那邊暼時,發現他已經起身拿着水瓶接水去了。
袖子被人點了兩下,寧舊回頭,見沈觀君微微蹙眉: “你在想什麽喊你好幾聲都沒聽見。”
寧舊開始手忙腳亂: “窗外的陽光很好看。”
沈觀君沒再多問,它把自己的筆記放到寧舊桌上,輕飄飄地說: “給你,裏面難題錯題都有,包括舉一反三的例題彙總,你沒事的時候可以多看看。”
寧舊很驚喜: “給我的”
沈觀君轉過頭: “借給你的。”
“謝謝。”寧舊并不是一個推三阻四的人,她當然接納這本錦囊。
新同桌再次湊過來: “沈神,我可以借着看看嗎”
沈觀君: “你問她,她有這本筆記的使用權。”
這句話,恰好被接完水回來的關雎舟聽見。
新同桌欲哭無淚: “沈神果然只對你這麽好,舊舊,空閑時候可不可以給我看看”
寧舊: “當然可以。”
說完,兩人一同去看沈觀君,而筆記的主人也沒有發表意見。
後面再上課時,寧舊就會把這本筆記拿出來,攤在她和新同桌之間。
不得不承認,這本筆記确實幫了她很多,所以寧舊決定請沈觀君喝奶茶,她和新同桌商量打算一人請一杯,輪着請。
沈觀君看着遞過來的奶茶沉默了很長時間,最後伸手接過,說了句謝謝。
夏嬌看見了,撒嬌說自己也要,寧舊自然也給夏嬌買了一杯,兩人坐在學校操場臺階上嗦奶茶,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片體育生。
“桃桃,你跟關雎舟不做同桌後,好像疏遠不少呢。”夏嬌意外地在操場看到了喬桢,然後看到了喬桢旁邊的關雎舟。
“應該是吧。”寧舊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她想,原來沒有同桌的契機,這條紐帶竟然這麽快就瓦解。
但這好像又很正常,就像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陪伴,每個陪伴都不能延續下去一樣。
寧舊也看到了操場上的關雎舟,她說: “我不想讓這段朋友關系變冷,或許我該主動點。”
夏嬌狂點頭: “我贊成!”
操場上,喬桢抱着個籃球: “學校怎麽想的,我看着像是能打籃球的人嗎我身嬌體弱,還多病!”
剛開學沒多久,學校跟兄弟學校弄了場籃球友誼聯賽,一個月後會來這打比賽。
喬桢不解,他是藝術生!知道什麽是藝術生嗎!就是搞藝術的學生!
關雎舟很不想理他的狂躁: “三步扣籃,你當老師們都是瞎子”
喬桢: “那你初中就會了,我這算個啥啊。”
關雎舟明顯很受用: “所以我在這個籃球隊,同樣,你也得在,兄弟。”
何本分默默插一嘴: “我給你們當啦啦隊吧。”
關雎舟和喬桢互看一眼,都毫不客氣的笑了。
何本分徹底憤怒,他咆哮着去鎖兩個人的喉,關雎舟及時躲開,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說哥錯了。
看見喬桢被鎖喉,他笑得沒心沒肺。
—
從操場回教室,最後一節課是英語,寧舊的英語成績很好,她漫不經心聽着,筆在英語書上畫着兩只貓。
仔細看,那兩只貓被另外一個人畫過。
只不過,她依舊喜歡給貓加上威武的翅膀。
到下課點了,英語老師夾着課本出去,同學立馬收拾書包準備走人,寧舊還在修繕貓的細節。
夏嬌提着書包跨越幾條走廊過來: “桃桃,我先走了哦。”
寧舊揮手拜拜: “嬌嬌再見。”
教室的人馬上都離開了,只有寧舊不急不緩地還在畫貓,她用一只手撐着腦袋,眼神平淡。
待到最後一筆,準備寫兩只貓的名字時,寧舊躊躇了。
第一,她家貓沒名字。
第二,她不知道他家貓的名字。
那就不寫名字了,寧舊也不是非要糾結這件事,她果斷收拾東西一股腦塞進書包,看了兩眼天色,背上書包鎖上教室門後走人。
今天天氣挺好,寧舊走過走廊拐角,一只腳往下踏,準備下樓梯。
可就在這時,她卻停住了。
樓梯臺階處,關雎舟斜斜倚靠在牆壁,他雙手抱胸,聽到她的動靜後,不疾不徐側過頭看向她,視線灼灼的淡定。
寧舊默默收回那只已經踏出去的腳,手指攥着雙肩包的背帶: “你還……沒走啊”
這是屬于沒話找話的。
“嗯。”關雎舟站直,它轉過身來直面寧舊,說出的話也很直接。
“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