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易羨舟腦子裏頭短暫宕機幾秒, 又火速地調整了過來,進而望進了姜詩意的眼睛,長睫微掩着一雙深邃的眼:“你倒是說說看, 我現在和你在一起, 能上哪兒開葷去?”
末尾她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難道和你?”
雲城的夜裏風比較大, 易羨舟的聲音都被吹散了幾分,卻還是傳進了姜詩意的耳中。
她怎麽着也想不到, 這話兜過來轉過去的, 最後竟然又被易羨舟給她抛了回來,叫人突然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真是要人命了。在易羨舟的注視下, 那些個不知道是夢還是妄念的畫面又悄悄潛伏進了姜詩意腦子裏,将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一不留神,着實給整得懵住了。
她覺得那些個算命的也是神了, 說她某方面欲望比較強, 倒也沒說錯。她這會兒只是單單被易羨舟那麽給瞧了一眼,就有些受不了。最叫人無語的是,易羨舟顯得越是正經,她就越是想要去招惹。
姜詩意笑意盈盈的,咬着下唇作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毫不猶豫地用一種誰怕誰的模樣給她又把球給打了回去:“這麽一說倒也是,你要是真想開葷的話,就只能和我了,我要想開葷,也只能和你了,否則可就是出軌了咯。”
她倒要看看, 到底是誰的嘴皮子更厲害。
不過有一說一,玩笑話歸玩笑話, 但是易羨舟剛剛的話提醒了姜詩意。她發現自己好像在某些事情上有了疏漏。
就這個婚吧,表面上來看,她們這結得是不怎麽傳統,但到底還是有着法律效應的。
除此以外,她前幾天閑着沒事兒幹,把自己和易羨舟簽的那份協議掏出來又一次無比認真地研讀了下,發現在裏頭除了說不可幹涉對方的私生活,底下還囊括了要彼此約束各自的行為,不可在外濫交胡來。主要是在外亂來是會影響婚姻關系的,為了□□,就必須要雙方都嚴以律己,遵循婚姻關系裏頭最為基礎的道德标準。
這麽一說,要真想開葷,可不就是只能和彼此內部消化咯?總不能這邊結着婚,那邊卻跑出去跟別人Do吧?
姜詩意突然為自己這輩子的□□人生感到了迷茫。那她以後要怎麽辦?
隋子月一直在旁聽着這兩人的對話,終于忍不住地渾身抖出一個激靈。姜詩意可真是有夠Open,什麽話都敢說。聽聽,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
易羨舟瞄了眼姜詩意:“不愧是單槍匹馬也能沖出重圍站上頂峰的互聯網大博主,思維真是敏捷啊,能夠想到很多別人根本都想不到的點兒上去。”
“呀,這是在誇我嗎?”姜詩意笑容甜甜蜜蜜,擡手戳了下她薄薄的肩膀:“那,謝謝老婆的誇獎。”
她知道易羨舟沒把自己的話當真,但她現在是真的在思索着到底應該怎麽辦。完蛋。
那一聲老婆,喊得要多甜有多甜,直直地酥進了人骨子裏頭。易羨舟都不知道她是在裝傻充愣呢還是在揶揄自己。
隋子月突然牙疼。
受不了,真受不了。
咳了兩聲,隋子月朝着酒店裏頭指:“那個,到飯店兒了,我們要不要現在就進去?”
她忽然覺得自己現在像極了一盞超強瓦數的大電燈泡,在雲城的夜裏BlingBling的閃爍着,堪稱一枝獨秀。
易羨舟将目光從姜詩意那張妖孽的臉上收回來,望向酒店大門:“行,走吧,我也餓了。”
夜風裏頭,姜詩意把飛揚的發絲往耳朵後邊兒一壓,翩然一笑,跟着易羨舟和隋子月一塊兒朝着裏頭走了去。
這酒店建造時間挺久了,屬于雲城極富名氣的一個存在。年代感是有一點兒,外觀看起來卻沒有半點老舊的模樣,整體還是那麽洋氣又富麗堂皇。聽說有不少知名商人和明星都來這兒光顧過。
三個人在服務員的引領下進了一個包廂後,接過菜單各自點了幾道菜,隋子月望向易羨舟:“聽說你爸公司裏頭有個男模出事了?”
易羨舟垂眼倒茶燙着碗:“可不是,深更半夜跑出去和有夫之婦搞。”
她爸是開模特公司的,四舍五入等于是混時尚圈的。但這年頭,無論是明星也好,還是模特也罷,都不太好管理。明明也沒做多少事兒就進賬豐厚,卻還是成天戾氣重得要命,好像世界欠了他們似的,動不動就崩潰,一崩潰就亂來。又或許,崩潰只不過是他們想要亂來的借口而已。
這些人呢,一天天的非得讓經紀人跟着屁股後面轉才老實,沒幾個省心的。
隋子月:“那怎麽辦?要捏着鼻子公關一下嗎?”
易羨舟搖頭:“我爸本來是那樣打算的,我覺得不行。”
隋子月:“怎麽講?”
易羨舟放下水壺,慢悠悠地燙了個碗:“雖然看着挺紅好像挺有價值的,實際上已經見底兒了。二十五六歲的人了,這碗飯吃不了幾口了,除了當模特外也沒什麽其他技能,價值不高。而且和我們的合約也就要終止了。為什麽還要在他身上費錢費力?不如直接雪藏,把資源給別人。”
隋子月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還記得,那個模特兒是易羨舟進入她爸公司後,弄出的第一個現象級爆紅選手。沒錯了,易羨舟雖然一直以來都總說什麽自己只是個挂名的副總,實際上野心挺大的,也一直都在幹實事,并非真的只是挂名拿工資而已。
而且她看人眼光特別犀利,辦事效率奇高無比,做決策也特別厲害,剛進公司,她爸的事業就在她的扶持下蒸蒸日上了。
那個模特兒本來是個半路出家的,易羨舟見他還不錯,就把他給收了過來。那會兒正是易家經濟窘迫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易羨舟偏偏敢得要命,勸動易成天把所有家當都砸在了那個模特身上。
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那人果然有了出息,一下子就奶活了整個公司,這兩年更是直接從小作坊變成了個大公司。
現如今那個模特變成了那個樣子,隋子月不禁有些唏噓。
隋子月嘆氣:“也是。那你現在什麽感覺,會不會很難過?我記得不錯的話,他算是你挖掘培養出來的吧?”
确實是她培養的。但,那又怎樣呢?易羨舟不太能理解:“我為什麽要難過?是他自己選擇被淘汰的。另外,既然我們能夠培養出他來,難道還培養不出另一個更優秀的?”
姜詩意聽着這兩人的對話,忽然意識到,她對易羨舟的了解,好像真的挺淺。一開始,她以為易羨舟是個沒心沒肺的壞人。經過相處後,發現自己對易羨舟好像有些誤解,覺得易羨舟是個很貼心的人。
但現在聽她們的對話,她又忽然發現,其實易羨舟骨子裏頭,藏着相對比較冷漠的一面。真是一個複雜的人類,徹徹底底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偏偏很神奇的是,姜詩意似乎并不覺得可怕,反而還覺得有點兒厲害。她想,她可能就是天性慕強,又本性獵奇吧。
認認真真将易羨舟欣賞一會兒後,姜詩意提出了心中的疑問:“你們說的那個模特,是不是就是那個趙雲磊?原來趙雲磊是你家的?”
“是啊,怎麽了?”易羨舟問。
姜詩意面露疲憊:“沒怎麽,就是突然想為我的眼光默哀一下。”
易羨舟敏銳地覺察出了端倪:“你以前喜歡他?”
姜詩意小小地點着頭:“是啊,那時候我覺得他可帥了。現在覺得,我那時候真是瞎了眼。”
倒也沒有多喜歡吧,就是那一批出廠的男模中,她看得最順眼的。
易羨舟卻并沒有認同姜詩意的說法,反而來了一句:“不要這樣說,你沒有瞎眼。你審美挺好。”
姜詩意沒太明白易羨舟為何這樣說:“何以見得?他都那樣了。”
易羨舟看着手中的碗筷:“他确實是不怎麽樣。但是吧,經我手包裝打造的出來的東西,能被廣大女性賞識,好像也不是什麽很奇怪的事情?”
姜詩意一開始還沒太弄明白易羨舟要表達的深層意思,直到腦子轉過來以後,才恍然大悟:“好啊你,你這是又在變相誇自己了,對吧?”
易羨舟表現得毫不謙虛:“既然我有這種能力,難道不值得誇?”
姜詩意對上她的目光,覺得易羨舟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她發現,自己在成長過程中丢掉的許多東西,易羨舟竟然都沒有丢掉。比如不依靠外界目光來進行自我肯定等等。難怪這個人做事情時能夠那麽沉穩。
真奇怪,姜詩意一下子就覺得那些小帥哥們都不香了。哪兒有易羨舟有意思?
此時,隋子月眉梢微微上挑,忽而捏着杯子無可奈何地笑出聲來,對易羨舟說:“行吧,我算是明白為什麽我爸媽那麽喜歡拿你跟我做對比,說我是個沒出息的東西了。論果斷,論心狠,我是真及不上你。我爸媽那公司要讓我管,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變成個破爛貨。佩服,佩服。果然啊,我這輩子就只能當個不成事兒的廢物,幫我表姐看一看她的房屋中介公司了。”
這話說得,就好像她真是個什麽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一樣。
不清楚她老底兒的,估計還真能被她給騙過去了。
易羨舟晲她一眼:“得了。我還不知道你?在我面前裝什麽裝,你版權費都夠你吃到下輩子了吧?你一天天敲敲鍵盤就能入賬那麽多,裝什麽小白兔呢。”
隋子月是個寫小說的。當然了,不是普通的那種寫手。是很牛的那種大神。從第一本書問世到現在,隋子月總共寫了六本。數量不算多,獲益卻不少。
最近幾年更是她大豐收的時候,其中有三本影視化成功,爆得一塌糊塗,還有兩本剛賣出去。光是影視版權這一項就已經水漲船高地到達了八位數。
就算她隋子月從今天開始就擺爛,也能奢侈無度地過一輩子。
就是不知道這人到哪兒習來的毛病。別人是明明沒有錢還裝白富美高富帥,她是明明小金庫一大摞,還非裝自己是個二流子死辣雞,像是能夠從中獲得什麽奇怪的快感似的。
隋子月擱下杯子,腦袋微偏,擺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易羨舟懶得跟她多說,在服務員上菜過後,順手盛了一碗花膠雞湯放到姜詩意面前:“這是這家店的一個招牌菜,你要不要嘗嘗?”
“好啊。”姜詩意将湯碰過手,順帶又看了她一眼,神情不明地喝着。
幾個人飯後又聊了一陣兒,待消化得差不多後,三個人便離開包廂,準備去泡溫泉了。
各自淋浴完畢換完泳裝,易羨舟和穗子月一塊兒到了她們定好的那一方溫泉池旁邊,相繼入了池。
池水溫度恰到好處,湧動在皮膚周遭的感覺很棒,讓人生出了一種被雲朵相擁的感覺來。
“你老婆還沒出來啊?”隋子月看了眼周遭,問。
易羨舟搖頭:“還沒。”
她們倆分開進行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姜詩意那邊的情況。
“哦。”隋子月想了想,忽然靠近易羨舟,在她旁邊說:“哎,我問你,你和姜詩意住一起,到底是種什麽感覺?”
她猜測,十有八九會很刺激吧。
易羨舟沒有正面回答,只說:“這才剛住到一塊兒,能有什麽感覺?”
隋子月不知道在想什麽東西,看起來不太正經:“不過說真的,姜詩意這人是真有點兒意思,你确定你真忍得住?”
“什麽忍得住忍不住的,”易羨舟食指點了下身前水波,“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東西。”
隋子月忽然想要給易羨舟豎一個大拇指。
和姜詩意這樣子的女人在一起,易羨舟竟然都還能穩得住。不管是裝的很穩,還是真的那麽穩,都挺厲害的。
真是可怕,易羨舟是出過家嗎?不然到底是怎麽做到如此淡定的?不好意思,她只是個俗人,不太懂。
“真舒服。”隋子月不再跟她聊那話題,雙臂打開擱在臺面上,微微虛着眼睛享受着溫泉為自己帶來的舒适感。
誰想,她前腳才剛感嘆完,後腳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登時從雲端蘇醒,撈過手機開始接聽。
一會兒後,隋子月挂斷了電話,對易羨舟說:“我得走了。”
“怎麽了?”易羨舟見她突然從水中起身給自己裹上了一張巨大的浴巾,有點兒迷惑。
隋子月皺緊了眉頭:“我媽說我的貓突然生病了,目前正在送往寵物醫院的途中。”
對于一個單身狗而言,她這輩子最重要的,除了她的爹媽以外,大約就只剩下她的貓了。
易羨舟完全能夠理解她的心情,于是皺了皺眉,說:“怎麽會這樣?那是挺糟心的,你快去吧,看貓要緊。”
“嗯,那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聚吧。”隋子月嘆了口氣,便急急忙忙頭也不回地從溫泉旁邊離開了。
易羨舟嘆了口氣,目送她離去過後,朝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姜詩意不知道在做什麽,還沒有出來。于是她幹脆閉上了雙眼在那兒等。
好一會兒過去,旁邊終于傳來腳步聲。
易羨舟動了動耳朵,睜開雙眼。
“你換好了?”易羨舟說話的同時轉過了頭。
只見姜詩意穿着一條小裙子款式的黑色泳衣,腰肢纖細,胸臀豐滿,雙腿筆直細長,每走一步,萬千的風情都能從那搖曳的身姿之中展露無遺,令人忍不住想要感嘆一聲真是個天生的尤物。
“是啊,”姜詩意走到易羨舟旁邊坐下,擡起膚質如玉的雙臂攏了下頭發,“剛剛拉鏈忽然卡住了,還把我頭發都給卡了進去,折騰了大半天,累死。對了,子月呢?怎麽都沒看到她人影?”
隋子月這人,難不成還能比她更慢?
“她有事兒先走了。”易羨舟輕輕轉動了下脖子,補充了一句:“我說你怎麽一直沒出來,等了好久。”
姜詩意抱着雙膝瞧着她笑出聲,輕輕戳了下她的光潔的肩頭:“怎麽,一會兒不見就想我了啊?”
易羨舟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姜詩意歪着腦袋打量了下易羨舟瘦削的肩頭和精致的鎖骨,不自覺地輕輕咬住了下唇。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呢?女人的身體比起那些個臭男人來,不知道美好多少倍去了。看上去就幹幹淨淨的,軟軟的,貼起來應該會很舒服的吧?
将一只腳探入池水中,姜詩意下水後,朝着易羨舟那邊靠了下,說:“你這身材我真喜歡,像個衣架子,應該穿什麽都挺好看的吧?”
易羨舟一轉頭,就望進了一雙睫毛濃密卷翹,神色靈動至極的眼睛。
“和你比起來差遠了。”易羨舟重新轉過了頭。
姜詩意笑了一聲:“你這人好奇怪。怎麽對自己方方面面都挺自信的,卻唯獨對自己的容貌不怎麽自信啊。”
明明她一開始就是被易羨舟的容貌給吸引住的。
易羨舟看了她一眼:“我有不自信?”
“有啊,”姜詩意玩着水,“叫你一塊兒拍照你回避,誇你你也回避,怎麽回事兒?”
一個人在某些方面究竟自信不自信,很多時候不是光看表面就能看出來的,它往往是藏在各種細枝末節裏頭的。
易羨舟思索了一下,說:“可能是因為小時候被嘲假小子嘲多了吧,就在潛意識裏打下印記了。”
“什麽鬼?”姜詩意真是有點兒難以置信。
易羨舟注視着前方,幽幽道:“還有飛機場,男人婆,龅牙妹。”
她有段頭皮上長東西,就剃了發。加上初中的時候戴了牙套,外觀就變得奇怪了許多。還不怎麽愛說話。周圍人為了好玩,就那麽叫她了,包括她易家那個妹妹。每次生氣時都會攻擊她的長相。
姜詩意禁不住撫着太陽穴搖了搖頭:“你別聽那些人的。那些人連基本的尊重兩個字都不知道該怎麽寫,根本就是沒素質。”
易羨舟扯了下唇:“早就不在意了。現在好像還就是單純不太喜歡拍照,以及單純覺得你這樣的更好看而已。不對,準确說,你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好看的。”
姜詩意有點兒驚訝,笑得格外燦爛:“想不到啊,你對我的評價這麽高?”
“是啊,”易羨舟沒打算要在這種事情上做什麽掩飾,“大學那時候我就那樣覺得了。”
這話姜詩意可喜歡,愛聽。撈過一片花瓣在手心裏頭把玩着,她又問:“你大學時候,沒事兒就老關注我啊?”
易羨舟打量着她:“看見了就看一下。”
姜詩意被誇就開心,笑得不行,手臂劃動了下水面,來到她面前,傾着身子近距離地看着她,說:“那現在你天天都能看到我,給你看個夠?”
一時間,兩人挨得格外近。
燈光之下,水上的波紋層層漾開,姜詩意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細膩的肌膚上挂着一層淺淺的水珠,眼眸妖嬌,唇色紅豔,胸前如初生花苞。
令易羨舟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将她抱在懷中時的那種綿軟的觸感。那樣的感覺實在是讓人過于沉溺。
她本來都在迫使自己不去想了,無奈的是,姜詩意的話讓她根本就沒辦法抵抗。她不知道姜詩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這些個行為具體代表着什麽。
易羨舟穩了下心神,旋即擡起下巴,虛着眼睛看着她:“姜小姐,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應該感謝我是個……還算正直的人。”
“嗯?”姜詩意迷惑地擡了下動人的眉梢,輕聲問:“感謝你是個還算正直的人,是什麽意思?”
易羨舟想了想,還是選擇說出了口:“沒什麽,只是我發現……你好像确實沒有要和人保持邊界的那條神經。”
姜詩意認認真真地看着她那雙深邃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我靠你太近了,假如你不夠正直的話,就會對我做什麽嗎?”
她方才過來時,下巴一不小心沾到了點水,顯得格外小巧玉潤。
易羨舟垂着眼睫看着她的唇,又望向一邊,用餘下的定力警告着她不要玩得太大了:“你忘了?你是直女,我可不是。”
她本來是對自己很自信的,覺得自己肯定是不會做出什麽過格事情的。
自從昨晚那個吻結束後,她才意識到,自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她對自己的了解,也就只有冰山一角。水面還藏着什麽,她也不得而知。
姜詩意得到這個回複,好像發現了一個致命的漏洞,于是眉梢悄然往上聳動了下,看着她利落的下颌線和漂亮的唇線,唇角微微翹了起來:“可你不是還說過……現在的你看什麽都和看一塊肉差不多嗎?”
姜詩意眯了眯眼睛,表現就像個偵探一樣:“那樣的話,不應該是我靠你再怎麽近,對你說再怎麽多的胡話,你都應該巋然不動麽?”
詩意是真的覺得,易羨舟的那個邏輯好像不太對,就是怎麽都捋不大通順。
易羨舟愣了一下,突然有點兒背脊發熱。她倒是沒想到,姜詩意把這種她都快不記得什麽是什麽時候說過的話記得那麽清楚。
姜詩意抿着唇看着她,終于有點兒忍不住,突然歪着腦袋,沖易羨舟問出了一個自己憋了很久的問題:“其實我一直想問的是,易羨舟,你昨晚上,是不是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