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易羨舟側頭看着她:“怎麽突然罵起了我?”

“不是在罵你。”姜詩意抿抿唇, 組織了下措辭,玩着手指頭說:“誇你可愛呢……”

她真是第一次見到像易羨舟這樣的人。

随着年紀漸長,大部分人在面對生活中的一些細節時, 都會因為覺得好像沒什麽大不了的, 于是選擇去忽略。

像易羨舟這樣會既嚴肅又一板一眼地去對待每一件事的人, 倒是越來越少了。這樣的特質其實還挺單純的,也特別可愛動人。

易羨舟笑得揚起了眉梢, 手下一個沒注意, 又在不經意間劃過了一張照片。

姜詩意歪着腦袋看了會兒,好奇道:“這時你們那時候的大合照嗎?”

在那張照片裏, 大約有四五十號人,在與操場相接的石梯上站着,一眼掃過去, 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隔遠了看的話,更是叫人分不清誰是誰。

“對,”易羨舟把圖片放大,說,“這是我們當年的畢業照。”

她先前懷舊翻看自己空間相冊時,見到了就給順手保存下來了。

姜詩意接過來一瞧,只見上頭每個人都穿着一件黑白配色的校服,站得筆挺。

校服的版型非常寬大,乍一看,好像站了一群小企鵝。導致姜詩意總忍不住在心裏頭感嘆:果然每個學校的校服都具備着一樣的特質啊——醜得出奇的特質。可能其動機真的是為了讓學生收斂心思好好學習吧,不然怎麽會這樣。

由于易羨舟個子比較高, 姜詩意一眼就看到了她。

看看照片上的她,又看看身旁的她, 姜詩意臉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怎麽了?”易羨舟對上了她那檢查出廠商品一樣的視線,有點兒不太明白是在是做什麽。

“你不說那時候的你不好看嗎,我怎麽覺得看上去和現在沒差?”姜詩意還真不是在安慰她。

圖片中裏頭的人高高瘦瘦白白淨淨,臉長得也格外清秀。即便身上的校服不是很好看,打扮也十分質樸,照舊氣質出衆,不僅和醜字沾不上邊兒,還是全班裏頭最亮眼的存在。

姜詩意發誓,自己并沒有主觀地給她疊濾鏡。

“那時候箍完牙了。”易羨舟說。

都畢業了,最無力的那段時間早已過去,牙套也摘了,頭發也長起來了。

“反正我就是覺得你底子挺好的,”姜詩意撐着下巴,歪着腦袋将她仔仔細細打量一圈兒後,說,“我特別喜歡你的左臉。”

“為什麽?”易羨舟微微蹙了下眉心,“是我的右臉生得不好看麽?”

“不是不是,”姜詩意搖了搖食指,“你的臉挺對稱的,就是我覺得你左邊那眼睛底下那顆小小的痣特別好看。”

有一種錦上添花畫龍點睛的效果,在其清冷疏離的氣質裏頭添加了一絲惑人的味道。

尤其是當易羨舟近距離看着自己時,姜詩意的心髒跳動節奏就很難不加速。也正是因為這顆痣,令易羨舟看人的時候,眼神格外迷人。

明明易羨舟大多時候都只是普普通通地瞧着她而已,她卻老覺得人在撩她。

“是麽?”易羨舟平時照鏡子時,好像都沒想太多。

“是啊,現在好多人化妝時還要特意點一顆呢。”姜詩意又觀察了她一會兒,注意力便被她的頭發給拉住了,于是繼續說:“講真,我覺得你要是去染那種黑茶色的話,應該也會挺好看的。”

這種顏色既不會太出挑,又能夠給人增添一些優雅的靈動感,對于工作中的人來說,既能嘗新,又不會顯得不沉穩。

“黑茶色?”易羨舟對于這些顏色的名字,不是很敏感,自然也記不住它們都是些什麽模樣。

她突然發現,自己從小到大,好像真的都沒怎麽關注過自己。

通常情況下,她進出服裝店只是因為覺得該買衣服了。進出理發店只是因為覺得頭發太長了,該修一修了。

唯一會折騰一下的,大概就是護膚了。主要是皮膚不護理好的話,會帶來一些令人難受的緊繃感等等。

“嗯。”姜詩意點頭到一半兒,注意到了一件事。

易羨舟眼睛裏頭已經浮出了一點血絲,掩不住的疲憊氣息彌漫在了周身,令她看着像一截竹子,随時都可能被風折斷。

低頭一看,姜詩意就發現,竟然已經零點了。

易羨舟忙了一天,剛剛還給自己按摩了半天,這會兒肯定是已經累得不行了。

“好了,”姜詩意連忙把她手中的手機往下一壓,說,“你看看你,都困成什麽樣子了,快點睡覺吧。”

“哦。”易羨舟把手機放到一邊的床頭櫃上,“那我關燈了?”

“關吧。”姜詩意率先躺了下去。

啪嚓一聲響,燈光湮滅,房間落入了一片黑暗裏頭。

兩個人一塊兒躺進了松軟的被子裏頭,不再說話。

姜詩意卻有點睡不着了。明明剛剛做完工作上的事情時,還挺困頓的。誰想到了這會兒,反而變得精神抖擻了起來,還總時不時的就會無聲地笑一下。

易羨舟剛剛做的所有事,說的所有話,都被她翻來覆去地想了許多遍。對她來說,每一個細節都是那麽可愛。

先前易羨舟說她可愛,她現在倒覺得,真正可愛的人是易羨舟。

翌日。

易羨舟醒來時,姜詩意一如既往還處于睡眠狀态中,細密的睫毛掩着下眼睑,挺翹的鼻尖精致無比,臉頰柔軟至極。

叫人怎麽都看不膩。

沒有打擾她,易羨舟起身後,動作輕柔地掀開被子,将雙腳送入了拖鞋中。每一個步驟,她都很小心,生怕發出一點動靜把人給吵醒了。

悄然離開姜詩意的房間後,易羨舟輕輕關上門,朝着自己那邊走了過去。

打開衣帽間,易羨舟進去後,随手拉了兩件衣服換好,把袖口和領子都整理得整整齊齊後,在擡頭的瞬間,她停住了動作。

想到姜詩意昨晚誇自己左臉長得好看,于是易羨舟輕輕地,輕輕地靠近了衣帽間的鏡子,仔細觀察起了自己。

尤其是那顆痣。看了半晌,她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好看嗎?好像,是還行?

關上一扇櫃門,易羨舟把頭發從外套的領子裏頭拉出來後,帶上文件夾和平板,開門走出了卧室。

門關上,她剛一轉身,就看到了李玉林。

“易……”李玉林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準備開口喊。

易羨舟卻趕在她發出下一個音節前,就擡起食指豎在了唇中央,對她作出了個噤聲的動作,神情多少帶了點兒嚴肅:“小點兒聲,詩意還在睡覺。”

李玉林馬上識相地閉上了嘴巴,懵懵地點頭。

易羨舟沒跟她多說,轉身朝着樓下走。李玉林跟在她身後,全程不語。

直到兩人一塊兒走到最底下,易羨舟将手裏頭的東西丢到一方茶幾上後,李玉林才站到她旁邊,開了口:“易姐,我那個事兒是不是問題不大了?”

她昨晚上為了這個事兒,都沒怎麽睡好,一直在刷。直到淩晨三四點,才終于眯着睡着了。

睡得也還是不太熟,很快就醒了過來。醒來的第一瞬間,她就是上網查看情況。好消息是,她發現輿論發酵到這會兒,對自己是越來越有利了。

盧薇薇名氣是挺大的沒錯,粉絲多也沒錯。但就她做的那個事情而言,實在是稱不上體面。甚至還挺下三濫。

即便盧薇薇緊急發了公關稿,想要以“李玉林平時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的說辭來挽回大衆印象,但她口說無憑,也就只有粉絲會信了。

又因為粉絲過于活躍,一味地護短,反而又激發了更多人的逆反心理。

對于網民而言,根本就是一種觸及了雷區的行為,下頭得不能更快。甚至還有人表示,假如是自己被前男友的現任以一種狗眼看人低的姿态來陰陽怪氣地貶低,估計會比李玉林更狠。就李玉林打的那幾下,對方連個皮毛都不會有損傷,實在是太便宜了。

“現在看來是這樣,但還是得注意。你經紀人等會兒會聯系你,過來帶你走,同時也會告訴你接下來要怎麽做。”

易羨舟走到咖啡機旁邊,拿起一罐咖啡豆倒出來。

明天她要出差,今天得把手裏頭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好,必然會比較繁忙,得把精神徹徹底底地打起來才行。

“好。”李玉林實在是很過意不去,這會除了竭盡全力地扮演乖巧,什麽都不敢做。

易羨舟想想,又繼續說:“不管這次的事情是誰對誰錯,你的行為都過于激進,公司也會針對這個對你做出一些相應的處罰,以後絕對不可以這樣了。”

“嗯。”李玉林用力點頭。

“咖啡喝嗎?”易羨舟端着咖啡豆,想想又問了她一句。

“喝……”李玉林說完,馬上補上了一句:“謝謝易姐。”

“不客氣。”易羨舟煮好兩杯,一杯遞給她,一杯自己端着,走到了落地窗旁。

冬天果然是真的要到了,那種陰冷的感覺已經将雲城給全面籠罩了。

易羨舟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原來自己距離初次加上姜詩意微信,竟然已經過去了挺多時間。

那會兒的雲城還挺悶熱的,即便入了秋,也是暑氣未消的模樣。這會兒的雲城卻已經大變了模樣。如同一個少年忽然變成了老頭。

喝完咖啡,易羨舟簡單吃了點兒早餐,便出門朝着公司方向行進了。

姜詩意醒來的時候,李玉林也已經被人接走了,房子裏頭變得格外安靜。

想到今天要去葉槿汐那兒,姜詩意進去洗手間洗漱完,換上衣服走出卧室門正準備下樓,想想卻又走到易羨舟房門前頓住了腳。

将門拉開,姜詩意探進一個頭瞧了瞧,目光從那整潔的床一路掃遍四周,想起易羨舟昨晚說屋子裏頭有老鼠的事情,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啊,自己果然是個忘性大到離譜的人啊。

一轉眼,她就把易羨舟之前說過的,對于自己而言很難聽的話都給忘了。也不是忘了吧,就是覺得好像也沒什麽需要糾結的必要。

她這個人吶,真的是深沉不了一點點。

出門後,姜詩意開車去到一家早餐店吃了兩個包子喝完一碗粥,結完賬就直奔葉槿汐那邊了。

到那兒的時候,葉槿汐的店子門口已經堆了不少貨。她這會兒正拿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站在那裏,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可能是清點貨品,也可能是在算賬。

見姜詩意來了,葉槿汐轉過身來沖她打了招呼,微笑:“來啦?!”

“是啊,”姜詩意低頭看了眼地面,“現在搬進去嗎?”

“嗯~”葉槿汐微微一笑,走了過來,一起搬。

進入店子中,兩人一塊兒把所有的包裝都拆開後,葉槿汐給姜詩意遞了把剪刀,兩人蹲在那裏一塊兒剪起了線頭。

做工再怎麽優秀的衣服,也始終會有那麽一兩根漏網之線的,得好好地檢查一遍才行。

姜詩意以前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但倒也不覺得麻煩,甚至還認為有些好玩。剪着剪着,她便哼起了歌。

葉槿汐瞧她一眼,好笑地問道:“你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嗎?那麽開心。”

姜詩意懵:“我平時不都是這個樣子麽?”

“不一樣,”葉槿汐搖搖頭,将一件處理好的衣服疊好放回去,說,“你今天看起來格外開心。”

姜詩意情不自禁地就又想到了易羨舟的模樣。

忽然覺得自己的命脈就好像被易羨舟給徹底掌控住了一樣。易羨舟的一言一行,就能讓她快樂或悲傷。

怎麽辦捏?真系好沒出息的樣子。姜詩意想到這兒,忍不住嘆了口氣,目視前方感慨道:“槿汐,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你問。”葉槿汐點頭。

姜詩意捏着剪刀開開合合,剪了剪空氣:“假如有這樣一個人,她長得非常漂亮,性格非常好,學東西特別厲害,腦瓜子聰明到讓人覺得害怕,對別人都是公事公辦,唯獨對你的事情都很上心,總是可以事無巨細十分妥帖地什麽都給你安排好,對你展露最美好的笑……”

姜詩意捧着剪刀按在胸口處:“你說,她,是不是就是對你有意思呀?”

說這話時,姜詩意的眉眼之間,都含着笑。尤其是那嘴,已經快要合不攏了。

太明顯了。葉槿汐一聽一看,就知道姜詩意在說誰。

“可以肯定的是,”葉槿汐說話向來保守,“她是認可你的,對你有好感的。因為,一個人假如讨厭另一個人,會下意識回避。一個人假如對另一個人無感,可能就是不在意。只有當這個人對你有好感的時候,才會靠近你,為你考慮。”

這番話,姜詩意還挺愛聽的。她的笑容比起先前來,變得更動人了。

“那,”姜詩意又問,“假如有這樣一個人對你,追求你,就算是你,應該也會心動的吧?心動也挺正常的吧?”

“你說我啊?”葉槿汐牽了下唇:“我的話,已經很久沒有對誰動過心了。後來,也不是沒有人對我好過,但我好像真的已經不會動心了。”

姜詩意下颌松了松,終于忍不住問:“你到底都遇到了些什麽呢,怎麽感覺好悲觀的樣子。”

“也沒什麽,”葉槿汐搖頭,“只是單純的對愛情沒有什麽想法了。”

剪完所有線頭,葉槿汐站起身,收好剪刀,把所有衣服都規整地收了起來。

轉眼到中午。

易羨舟忙完手裏頭的事後,休息了一小會兒。等緊繃着的精神得到放松過後,她習慣性地拿起手機,點進了朋友圈。

她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這個習慣。只要一有空,就總是會忍不住點進去看一看姜詩意有沒有發動态。盡管姜詩意的動态基本都是些看似沒什麽營養的碎碎念,她卻意外的很喜歡看。

可是,姜詩意今天又沒有發。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可能是在和葉槿汐玩吧。

易羨舟舒出一口氣,撿起手機,披上外套,離開辦公室轉身去到了食堂。

就在她習慣性準備要番茄炒蛋時,忽然停了下來。她今天,突然想要吃點兒別的。可是一下子卻不知道該吃什麽。

看了一圈後,易羨舟要了一份姜詩意喜歡吃的檸檬魚,還有一份小炒豆腐和一碗青菜肉丸湯。

端着找了個地方坐下,易羨舟正打算吃,就收到了一條隋子月發來的消息:

“朋友要結婚了,我在挑禮物準備送她。阿羨,你覺得這幾款金飾,哪款比較好看?”

對方接着啪啪啪發了好幾張圖過來。

每一張裏頭的金項鏈都屬于那種很大一坨的類型,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大哥大會喜歡的類型。此外還會讓人想到中東土豪。

持着絕對不坑害朋友的态度,易羨舟瞟了幾眼便直說:“個人感覺有點兒浮誇,還有點兒土。”

隋子月:“……好吧,好像是有點兒,但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直白?照顧一下我脆弱的心靈呗。”

易羨舟毫不猶豫回了一句:“你脆弱的心靈是十頭牛的頑固混合體,不直白一點怕你不聽。”

隋子月發來了一個憤怒的表情:“爸爸真想一個大逼兜呼你臉上。”

易羨舟笑了下:“那你別打我左臉。”

隋子月:“?”

易羨舟:“我左臉好看。”

隋子月:“這說的是什麽鬼話?你左右臉不都長一樣嗎?”

易羨舟執着道:“不,左臉好看,經過權威認證了的。”

隋子月:“什麽權威?哪個機構?”

易羨舟:“保密。”

隋子月:“你知道東非大裂谷嗎?”

易羨舟:“知道。”

隋子月:“我真想把你丢進去。”

易羨舟:“哈哈。不跟你說了,我要吃飯了。”

易羨舟看着聊天記錄笑了一下,正準備放下手機認真吃飯,想想卻又打開手機前置,對着自己的臉照了一下。

左臉好看……左臉好看。

姜詩意喜歡她左臉啊。

欣賞了好一會兒後,易羨舟才放下手機,捏起筷子開始吃飯。

她正慢條斯理地吃着,旁邊桌有兩個人端着餐盤坐了下來。其中一個女生剪着一頭鎖骨發,做了孔雀藍的挂耳染。另外一個則是一頭羊毛卷。打扮得都挺新潮。

見到易羨舟後,挂耳染首先沖她微笑:“易總中午好!”

羊毛卷也跟着對她打了個招呼。

易羨舟點頭,淺淺說了句:“中午好。”

随後,挂耳染和羊毛卷就聊了起來。

“對了,你相信星座嗎?”挂耳染問。

羊毛卷搖頭:“我不怎麽信。人是複雜的,哪裏是十二個星座就能概括完的?”

挂耳染蹙了下眉:“可我還蠻信的,我覺得就很科學。”

羊毛卷往嘴裏塞了一口飯:“科學?不至于吧……”

挂耳染欲言又止,最後轉頭望向易羨舟:“易總,你呢,你信嗎?”

易羨舟想了下,說:“覺得挺有意思的,但也有點兒虛頭巴腦的,不是特別信。”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對于這些神神道道玄乎乎的東西不排斥,偶爾刷到了也會順便看兩眼,但不會特別沉迷,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當樂子看的,基本不會特別較真。

挂耳染從易羨舟這裏得到答案後,整個人變成了一只洩了氣的皮球:“虛頭巴腦嗎?可我真的覺得很準呢。”

羊毛卷搖頭:“心理因素,心理因素而已。就那些模棱兩可的解說,安到誰身上不準?易總,你說是吧?”

挂耳染嘆了口氣:“是這樣的,單看星座肯定不準。但看星盤肯定準!尤其是兩個戀愛的人的星盤,更是可以合一下看看!兩個人究竟能不能談戀愛,一看就知道!看完之後我就知道我和前任到底是為什麽明明雞同鴨講也會湊到一起談戀愛了。因為他就跟我想的一樣,只是表達能力欠佳,其實是個挺單純的人。而且啊,我昨晚看了馬盤三限,感覺他其實還挺愛我的,今天他就給我發消息了!”

羊毛卷以一種“你是不是沒救了”的眼神打量着她:“多吃點兒核桃補補腦子吧,不管怎樣,他當初給你造成了傷害就是一種事實,你到底在期盼什麽呢?”

挂耳染悻悻地往嘴裏塞了一口米飯:“我就是覺得,真的挺準的。而且從時空盤來看,只要能夠磨合下去,我們就能夠一直在一起……”

說到這兒,挂耳染又望了下易羨舟和羊毛卷:“你們真的都不信嗎?”

易羨舟挑了塊酸菜夾着:“通常情況下來講,如果我開始信這些了,說明我差不多該吃藥了。”

羊毛卷沖易羨舟豎起了大拇指,又對挂耳染說:“看看,人這一看就是個幹大事兒的,你跟着學學,別成天為了那個臭男人搗鼓你那破盤了。”

挂耳染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望向易羨舟:“好吧……可能這就是為什麽有的人年紀輕輕就有所成,我卻還在跳大神的原因吧……”

易羨舟笑得不行。

挂耳染和羊毛卷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易羨舟被看得有點兒懵:“怎麽了?”

挂耳染搖搖手:“沒什麽。就是發現,易總你這兩天挺愛笑的,是以前的好多倍。”

“有麽?”易羨舟問。

“有!”羊毛卷篤定地點頭。

易羨舟細細咀嚼着入口的食物,彎了下唇角,沒有多說什麽。

晚上。

易羨舟辦完公,已經臨近七點。

今天她效率還可以。本來以為起碼得到晚上九點才能走人,誰想這時候就收了尾。可能是因為一直想着要早點兒回去吧。

起身離開辦公室,易羨舟到樓下拉開車門坐進去後,想到有些東西沒有了,于是她直接驅車去了超市。

從入口處拿了輛購物車,易羨舟推着走進去,先是拿了一些生活日用品丢進去,後又轉到了生鮮區域,準備看看有沒有什麽食材是需要拿回去備着的。

懶散地看了一圈兒,她正準備繼續往前走,注意力就被貨架上那一盒盒紅彤彤的草莓給牽住了。這草莓看起來不錯,顏值很高,色澤也很鮮豔。這種類型的,十有八九應該會很甜。

想到姜詩意喜歡吃草莓,易羨舟就拿了一盒放進去。放完後她想了下,幹脆又拿了好幾盒。一眨眼,購物車裏頭就變成了草莓的天下。

正準備走,易羨舟的腦子裏頭就莫名其妙地鑽進了中午吃飯時,挂耳染說的那些話。每一個字都非常清晰,持續不斷地擊打着她的思維。

什麽星盤合盤之類的。有那麽玄?

想着想着,易羨舟的步子在不知不覺間,就邁得越來越慢了。

到最後,易羨舟全然忘了自己中午是怎麽否認挂耳染的,神使鬼差地就摸出了手機,怔怔地盯着屏幕。

沉默片刻,她将手機解開鎖,下了個APP。然後,為自己和姜詩意分別建了個生日檔案。

在界面看了一圈兒,她終于找到了“合盤”那兩個字。

不知道怎麽搞的,易羨舟忽然一下子就有點緊張了起來。

這玩意兒,到底會跳出個什麽結果來呢?

易羨舟眯眼看了看,終于還是,合了。

誰想,就在合盤界面跳出來的瞬間,她都還沒來得及看,一只手猝不及防地就拍在了她胳膊上:

“易羨舟?!”

甜美不膩,婉轉動人——是姜詩意的聲音。

易羨舟倏地轉頭望向她,面色緊張。

“真是你啊?”姜詩意狐疑地看着她,就将腦袋往她手機上湊:“你在這兒鬼鬼祟祟地做什麽啊~”

易羨舟一怔,渾身上下瞬間僵得像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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