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就在姜詩意的腦袋要湊上易羨舟手機屏幕時, 易羨舟忽然憑空伸出一只手,準備把她腦袋給推開,誰想判斷失誤, 出了點小問題, 最後就導致她一把抓到了姜詩意的臉上。

兩個人以一種格外古怪的姿勢定格在那裏, 活像兩只被做成了标本,于是動彈不能的螳螂。

一時間, 姜詩意呆住。易羨舟也呆住。左邊路過的人在圍觀。右邊路過的人也在圍觀。

兩個人整整齊齊陷入了史詩級的僵硬狀态。

“你……”姜詩意緩了好一會兒, 在易羨舟的手底下動了動嘴唇,說:“……是在練千蛛萬毒手嗎?”

易羨舟一怔,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十分不雅,便急忙收回手,順勢把手機給揣到了兜裏藏好, 然後對姜詩意說:“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反應能力向來是可以的。導致姜詩意始終都沒看清她剛剛到底在拿着手機做什麽。

姜詩意眨了眨眼睛,看看她的臉,又看看她的兜:“所以,你剛剛到底在看什麽啊?是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嗎,為什麽不給我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易羨舟那過激的反應進一步加重了姜詩意的好奇心。

“沒幹什麽。”易羨舟雙手也往兜裏一揣,露出了一副沒事兒人般的模樣來。

揚起下巴,她竭盡全力掩飾着自己的心虛,卻每根頭發絲兒都透露出了她現在十分萬分的心虛。

“哦~是嗎?”姜詩意狐疑地打量着她,整個神情像極了那只喊着“我只會心疼giegie”的貓咪,眼珠子都快掉進易羨舟的衣服口袋裏頭去了。

真是想要憑借意念把她的手機掏出來看一看裏頭到底有些什麽鬼。

“嗯,對。”易羨舟一副臨危不亂的模樣, 篤定地點頭。

姜詩意雙手抱腰,眉頭緊鎖, 又擡起一只手來摩挲着下巴,滿臉都寫着不好忽悠。

“既然沒什麽,那為什麽那麽怕被我給看到啊?”姜詩意總覺得有貓膩。

在大腦思維高速運轉之後,她得出了一個十分可怕的推測,眼珠子簡直都快要瞪出來了:“我知道了!”

“哈?”易羨舟看到她那誇張的表情,雖說有點兒不明覺厲,卻是背後一凜。

主要是姜詩意看起來太像名偵探了。要是有什麽懸疑劇劇組缺人,直接來找姜詩意過去友情出演,絕對不會出錯。

她肯定可以憑借精湛的演技,以一人之力将電影送上各個頒獎典禮的舞臺,以及豆瓣高分Top榜。

姜詩意忽然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易羨舟的臉,認真地問:“是不是你前任來找你了?說!”

就很可疑啊,一個人抱着手機在那兒鬼鬼祟祟地看也就算了,當發現自己靠近之時,第一反應就是要把手機給藏起來。

對于易羨舟而言,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除非就是前任了咯。

前任這種生物,就是禁區中的禁區。

易羨舟原地愣住。她是真的沒想到,姜詩意的腦回路竟然可以如此清奇,還能往這種方向去想。

見易羨舟沒有及時說話,姜詩意心裏頭越發不安起來,皺緊了眉心繼續問:“怎麽,她後悔了?覺得閱盡千帆還是你最棒,所以要來求你複合了?”

“沒有,”易羨舟對那人的印象都已經不知道淡到哪裏去了,“我和她分手後就從來都沒有聯系過。以前沒有聯系過,現在也沒有聯系過。”

易羨舟的原則就是: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前任對于自己得像死了一樣,自己對于前任也得像死了一樣。一拍兩散,就再不相欠。

她怎麽可能會在一段關系裏頭偷偷摸摸去做那種既不道德又不尊重人的事情?

“那你幹嘛藏手機?”姜詩意的雙眼如同兩柄利劍,倏地一下射到了易羨舟的兜裏。

易羨舟被她逼問得下意識捂緊了自己的口袋,好像生怕對方會過來把手機給搶走一樣:“沒什麽,就是一些,一些……一些只能自己一個人看的東西。”

對她而言,這也确實不能說謊。

那種東西,在她看來,确實就是只能自己一個人看的東西。不然也太尴尬了。她們兩個人的名字就明晃晃地打在上面的呢。

“哦~”

姜詩意在聽到那句“只能自己一個人看的東西”時,臉上漸漸浮出了一種可怕的,意味深長的神情。

看得易羨舟渾身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哦什麽?”易羨舟問。

“沒哦什麽,就是想說,”姜詩意擡起交,朝着易羨舟走近一小步,伸出纖細的手,輕輕地整理了下易羨舟的領子,臉上的神情還是那麽的意味深長,“我也,也不是什麽小孩子了,我懂的,不會笑話你的。”

同時,姜詩意又情不自禁地腹诽了起來。

呵。之前還說什麽不要親密接觸了,跟那兒表現得一副斷情絕欲仙風道骨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易羨舟真的馬上就要斬塵緣當上仙了呢。

結果呢?結果這才多久,就已經寂寞到要自己去找資源了?

啧。真是一個死悶騷。

“哈?”易羨舟聽得雲裏霧裏。

“真的,沒事兒,成年人的世界,我能理解。你要是需要更多資源的話,也可以找我,我發你。”姜詩意故意沖她Wink了一下。

易羨舟這才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麽。

天。

易羨舟扶額。不愧是姜詩意,這等聯想力也就只有她能夠做到了。

本來易羨舟還想要反駁一下的,但她仔細權衡了下利弊以後,忽然又覺得不如就讓她這樣誤會着算了。

否則就她那沒完沒了的問,估計就算是給自己十張嘴,也都說不清楚了。

姜詩意笑着笑着,忽然一低頭,就發現了易羨舟的購物車裏放着好幾盒草莓。

在那四四方方的盒子裏頭,每一顆草莓都長得乖乖巧巧,表面散發着鮮豔瑩亮的光澤,看起來十分可愛。

只是看着,姜詩意就已經想要快些嘗嘗了。

“你買了這麽多草莓啊?”姜詩意擡起訝異的眉梢,望向了易羨舟。

“嗯。”易羨舟輕輕點頭:“看到了,就拿上了。”

“真巧,我正打算買呢。”姜詩意之所以會進來這家超市,目的就是為了買一點草莓回去。每每一到這種季節,她就有點兒離不開草莓。

“那正好,你就不用去拿了。”易羨舟不動聲色地輕輕扯了下領子。

盡管她表面始終顯得比較淡定,但剛剛的突發狀況還是讓她着實有點兒熱,身上已經不知不覺地浮出了一層淺淺的汗,總想要透透氣。

姜詩意目光在購物車裏頭轉動了一圈兒後,又落到了易羨舟的臉上。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開口問了出來:“哎,我記得你好像沒有很喜歡吃這個啊。難道說,這些草莓是你買給我的?”

先前一起看電影的時候,姜詩意洗了一大盤,到最後卻差不多都是給自己吃掉的,易羨舟全程都沒怎麽動,也就哈密瓜拿得勤一些。

易羨舟側頭望向她:“是啊。怎麽?”

“沒怎麽,”姜詩意笑得臉頰上頭浮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将雙手背到身後,看着那些草莓,說:“原來,即使不用我自己買,也能夠實現草莓自由的啊?結婚真好,開心。”

易羨舟拿手背蹭了蹭額頭:“那也得看是和誰結吧。”

“所以,”姜詩意轉動着眼珠子,“你的意思是,不是因為結婚好,是因為你好?”

“難道不是?”易羨舟擡眼。

那雙眼睛裏頭仿佛含着情,又黑又亮,但又在長睫的掩映下,滋生出了些許迷離的感覺。

真該死。姜詩意至今沒搞明白,易羨舟到底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怎麽只要一和她對視,自己就能夠被狠狠的蠱住呢?

“嘁。”姜詩意輕輕瞥了下嘴,杏眼中眼波一轉,望向了別處,有一搭沒一搭地挽弄着頭發:“懶得搭理你。”

易羨舟笑着,繼續朝着另外一邊貨架走去:“走吧,再去看看調料。”

“好。”姜詩意又側頭看了她一眼,繼續跟在了她身旁。

總的說來,她今天挺開心的。

準确說,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挺開心。因此總是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哼那麽一兩句小曲兒。

邊哼還邊好奇地看看這裏,摸摸那裏,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濃濃的活力。

易羨舟跟在她身後,總覺得她像個小朋友。很可愛,讓人想要不顧一切地,好好守護。

買完東西結完帳,兩個人大包小包地将東西給拎到了車上。

雲城夜裏的霓虹光線交叉相融,輕而易舉地就織出了一片絢爛瑰麗的色彩,卻又被濃黑如墨的夜空吞掉了許多銳氣,變得朦胧起來。夢幻得像一個擺放在櫥窗裏頭的八音盒。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易羨舟聽着輕柔的音樂,看着窗外盞盞夜燈朝着後方飛快掠過,時不時用餘光瞟一眼身側的姜詩意,忽然生出了一種活着真好的感慨。

回到家時,時候已經不早了。

易羨舟直接點了個外賣。

下完單後,易羨舟側頭望向姜詩意:“我先去洗個澡。”

“好。”姜詩意沖她搖了下手:“等會兒見。”

“嗯。”易羨舟轉過身,上了樓。

回到自己卧室中,易羨舟剛将睡衣取出來,就想起了自己還沒看完的那個合盤。

于是她把睡衣丢到床上後,便又掏出手機,點進去看了起來。

裏邊兒說了很多東西,歸納總結一下大概就是彼此的性格差異很大,看待事物的切入點也截然不同,所以可能會出現一些溝通上的問題,但也不是不能夠包容化解,甚至還能因為互補而共同成長等等。

以及,還說姜詩意在面對她時,會産生一種熟悉的歸屬感,彼此之間有着非常羅曼蒂克的吸引力,雙方不止有尊敬,還有真愛。

易羨舟眉梢禁不住微微上揚了一下。真的麽?

真愛。易羨舟盯着那兩個字看了許久,眉眼間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盡管她也知道 ,星盤合盤這種東西看看就好,即便是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合到一起,也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結論,卻還是會忍不住笑。

最後,上面還說,通常情況下,姜詩意會覺得易羨舟非常可愛。

非常,可愛?

易羨舟品着那幾個字,迷惑地眯起了眼睛。

天知道,她從小長到大就都不是可愛挂的。無論是性格,還是外形,都和那兩個字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讀書以及日常生活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在用冷靜、溫和來形容她的。

在工作的時候,又百分八十的人都是在用沉穩,冷靜,不好惹之類的詞彙來形容她的,說她看起來就是個天生的,不容外人侵犯的領導者。

時間久了以後,那些标簽漸漸就融合在了一起,徹徹底底地摘不掉了。而她,好像也習慣了當一個那樣子的人。

這樣的她,也會被人覺得可愛?難道不是她覺得姜詩意可愛麽?

轉過身,易羨舟進入浴室打開燈後,又照了下鏡子。在看到自己臉的瞬間,她忽然想起來昨晚上給姜詩意看學校照片時,姜詩意罵自己是笨蛋的事兒了。

當時易羨舟問姜詩意為什麽突然這麽說時,姜詩意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說是在誇她可愛。

易羨舟盯着鏡子中的自己看了好一陣兒,莫名其妙地又笑了起來。

可愛。可愛。

真是想不到,她易羨舟小時候沒機會當小可愛,長大後竟然還有機會當老可愛?

笑着搖了搖頭,易羨舟脫掉衣服走到花灑底下,在細密的水霧中閉上眼睛仰起了頭。

洗完澡吹幹頭發,易羨舟換好睡衣,下樓和姜詩意一塊兒吃完外賣,便又回到房間裏頭收拾整理起了一些東西。

昨天她不得空閑,只是簡簡單單地篩選了一下具體要帶的衣物,但還沒裝進行李箱。

明天就要出門了,她今天得搞好。

把所有衣服折疊規整,易羨舟将它們整整齊齊規規矩矩地碼進行李箱後,皺了下眉。

冬天比不得夏天。夏季衣服都很輕薄,帶一大堆都不怎麽占空間。冬季就不一樣了,随便拿幾樣放進去,行李箱就給填滿了。

就在易羨舟回到化妝桌前,思考着要帶哪些護膚品時,房門被人咚咚咚敲響了。

易羨舟轉過頭:“進來。”

咔嚓一聲響,房門被打開一條縫,同樣已經洗漱完畢的姜詩意走了進來。

“怎麽了?”易羨舟朝她看去。

“沒什麽,”姜詩意低頭瞄了眼地上攤開的行李箱,繞過它,走到了易羨舟旁邊,問,“你是要出差三天對吧?”

“是啊。”易羨舟點頭。

“哇……”姜詩意确認完後,雙手抱着腰腹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意味不明的感嘆:“三天……”

易羨舟原本正在拿着一瓶面霜看。聽到姜詩意的感嘆,側過了頭來看着她。

姜詩意這會兒正抿着唇鼓着腮,歪着腦袋看着她桌上的那些護膚品。

易羨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那張五官精致的臉上,好像籠了一層淡淡的失落。

看着不太得勁,宛如一條鹹魚失去了模樣。

易羨舟垂下眼睑笑了笑,靠近了她,問:“怎麽,舍不得我出差?”

眼前人生得高挑,稍微一靠近,便有一片陰影覆落下來,稍稍帶着一些壓迫感。

姜詩意稍微一個愣頓,回過神來擡頭一望,便好巧不巧地望進了一雙狹長的眼。

那雙眼深邃又迷人,不經意間便惹得姜詩意失了神。

“誰說舍不得了?我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姜詩意回過神來,雙手撫着雙臂,佯裝獅子發威那般,狠狠地剜了易羨舟一眼,“嘁,你可真是會臭美。我一個人霸占一整個大房子別提多開心了,等你一走,我就號召一大堆人過來辦Party。”

話雖如此,姜詩意的語調裏頭卻始終帶着一絲嬌嗔的味道。這般一綜合,非但不會讓人覺得兇,然而還讓人覺得有點兒嬌。

“好吧……”易羨舟點點頭,忽然“嘶”了一聲,修長的手指玩轉着那瓶小巧的面霜,說:“可能也不止三天。”

“不止三天?那,”姜詩意立馬表演了個川劇變臉,神情比起之前來,嚴肅了許多,“那得多久?”

“不知道呢,”易羨舟作出沉思狀,食指摩挲着嘴唇,“大概十天半個月吧。”

“十天半個月?!”姜詩意倏地一下就放開了雙臂,雙眼睜圓了看着她:“那麽久?!怎麽一下子就從三天變成了十天半個月?!你這是出差還是出征啊?”

三天變半個月,姜詩意根本就沒做好這個心理準備好嗎?

易羨舟聽到她這話,終于忍不住,環着腰腹笑得停不下來,發絲都陸陸續續地順着肩頭滑到了胸前。

姜詩意狐疑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停頓一會兒後,姜詩意擡手指着她,說:“好啊,我知道了,你在騙我!你在騙我是不是?!”

“今天,”易羨舟還是笑得不行,沒有否認,“今天怎麽突然這麽聰明了?”

“我本來就很聰明。不是,你果然在騙我啊!”姜詩意眉頭一皺,便擡起巴掌朝着易羨舟肩頭拍了過去:“你竟然敢騙我!”

然而,就在姜詩意又要打下去的時候,易羨舟卻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

姜詩意瞬間大氣也不敢出。

随後,易羨舟望着她的眼睛,歪着頭問:“你不是巴不得一個人住麽?假如我真要走十天半個月,對你來說,不是正好麽?怎麽突然又說那麽長了呢?”

姜詩意在她目光注視之下,整個人愣住。

是啊,為什麽呢?

明明就在不久前,姜詩意還是一個習慣自己居住的人。也不覺得一個人住有什麽問題。

甚至覺得一個人住才痛快,想怎麽擺爛就怎麽擺爛,還清靜。

但現在,當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要一個人在這兒住好多天後,竟然就産生了一種奇怪的,不舒坦的感覺來了。老覺得心裏頭丢了點兒東西,空落落的,叫人害怕。

“嘁,”姜詩意回過神後,掙開她的手,說:“就是覺得,覺得怎麽突然一下子就變了,很不能适應啊。”

易羨舟點頭,不語。只是靜靜地打量着她。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于是氣氛一下子就變得靜了許多。

讓人有點兒,不适。

“煩死了,不跟你說了,”姜詩意清清嗓子,說着便要轉身離去,“我要去睡我的美容覺了。”

然而,她才剛走到門口,易羨舟就又叫住了她:“姜詩意。”

姜詩意的手剛要握到門把手,又停頓在了空氣中,始終沒有握下去。

“嗯?”姜詩意收回手,轉過了身,迷惑地看着她。

易羨舟舒出一口氣,将面霜輕輕擱到了化妝桌的桌面上。

“留下來吧。”易羨舟淺淺倚着化妝桌,擡起眼來瞧着她:“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姜詩意對上那雙好看的眸子,抿了抿唇。

一會兒後,她神使鬼差說了一句:“幹嘛,你舍不得我啊?”

“嗯?”易羨舟偏了下腦袋。

姜詩意突然耳朵一熱,咳了一聲:“那,睡嘛。”

易羨舟觀察着她的反應,忽然笑了起來。

“不知道在笑什麽。”姜詩意瞪了她一眼,馬上就轉身朝着床那邊走過去,脫掉鞋子爬上去,像只小貓咪一樣鑽進了被窩裏頭,嘴上還在嘟囔:“神經兮兮……”

這在易羨舟看來,着實是可愛得要命。

她發現,自己這輩子,可能真的是被這個叫做姜詩意的女人給拿捏住了。明明她是一個骨子裏頭還挺擅于挑剔別人毛病的人——估計是工作久了落下的毛病吧,要懂得用人,就得懂得看人。

可是在面對姜詩意的時候,她真的挑剔不起來。

就覺姜詩意哪裏都挺可愛的。哪怕是那些所謂的小毛病,在她看來,也都是可愛的。

輕聲籲出一口氣,易羨舟轉過身來,繼續整理起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該收進袋子裏頭的收進袋子裏,該放進小盒子裏頭放進小盒子裏。

最後,易羨舟又将它們給全部塞進了箱子裏。

全部整理完畢,易羨舟鎖好密碼鎖,終于拍拍手站起了身。

将行李箱放到一邊,易羨舟轉身去喝了杯水。放下玻璃杯,易羨舟仰頭望向天花板,捶了捶自己的肩頭,随後走到了床邊坐下,拉過一根細細長長的充電線,給手機充起了電。

感受到床墊微微下壓時傳來的震動,姜詩意不由得轉頭望了眼那抹邊上那抹清瘦的身影。

但就在易羨舟丢下手機,轉過身來正式上床時,姜詩意又将頭給轉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姜詩意總覺得易羨舟在自己心裏頭的模樣,變得越發的迷人了。她竟然越來越覺得有點害羞了。

“還要做什麽嗎?不做什麽的話,我關燈了?”易羨舟拉上被子後,側頭望着她,征詢着她的意見。

“好啊。不做什麽了,關吧。”姜詩意後腦勺貼合着柔軟的枕頭上下點了點。

易羨舟半側着身子将燈一關,便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兩人之間隔了約摸半米的模樣,被褥在中間往下陷落了一點。

誰也沒說話,窗外偶爾會傳來一點風聲。

盡管你聲音已經被阻斷了個七七八八,但還是隐隐約約能聽到一點。

雲城是真的降溫了。即便隔着玻璃窗戶,也能想象得到,此時此刻還在外夜行的路人得有多冷。

“好像刮風了。”易羨舟平穩地呼吸着,忽然開口。

“嗯……”姜詩意雙手交叉疊在腹部上,互相撥弄着。

易羨舟沉默了一會兒,忽而扭頭問她:“怕不怕?”

聲音又輕又柔,和山間小溪裏頭流淌着的水一樣,可以直直地沁入人的心底。

姜詩意又撥了撥手指,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側躺着,将雙手合在一起壓在腦袋底下枕着:“怕,又能怎樣?”

易羨舟沒有及時回她。兩個人都各懷着些許的心思。

直到過了一兩分鐘後,易羨舟也側過了身。随後她摸黑伸出手臂,冷不丁就環到姜詩意腹部上,将她用力一拉。

姜詩意腦子一陣失重,整個人都被撈了過去。待回過神時,背脊已經貼上了一片柔軟與溫存。

同時,一個好聽的聲音夾雜着熱氣彌漫在了她耳邊:“那,這樣呢?”

姜詩意渾身一僵,所有神經從頭到腳地繃緊了。

“好,”她忽然變得有點結巴,舔舔唇,繼續說,“好多了。”

明明這會兒氣溫已經下降,姜詩意的背脊卻漸漸被一層薄汗所霸占了。

“是麽?”易羨舟又出了聲。

“是啊。”姜詩意輕輕點頭。

那毛茸茸的腦袋正好撓在易羨舟下巴底下,發絲撓得人心裏頭都有些癢。

“那我怎麽覺得,”易羨舟微微張口,鼻息瞬時缭繞在了姜詩意的耳畔,“你好像有些緊張?”

“哪兒有……”姜詩意舔舔下唇,肩頭稍微瑟縮了一下,“易羨舟。你,呼吸好重。”

“是啊,”易羨舟又緊了緊手臂,将她箍得越發的緊了,彼此合得嚴絲密縫,“很重。”

有些過于暧昧了。

姜詩意被她無意間一撩,雞皮疙瘩瞬間灑滿了全身,神經繃得越發的緊了。

兩個人,沒說話。

但就這時,易羨舟忽然一下子邊将她壓倒在了床上。

姜詩意大腦瞬間被一陣眩暈給牢牢占據。就在她心髒劇烈跳動的時候,下巴已經被人捏住。還沒反應過來,易羨舟便帶着灼熱的氣息,不管不顧地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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