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阮央趁此機會深吸一口氣, 轉身就想将房門打開跑出去。寧钰謙這幅樣子,別說是蘇碧槐了,是個正常的女人看到了都會害怕的。

還沒等她打開門, 就又被寧钰謙拽了回去, 她擡起頭, 只能看見寧钰謙的下巴,他将她死死地按在心口處,她耳朵貼在他胸膛上,只能聽到一聲比一聲劇烈地心跳聲。

“合歡?”寧钰謙輕聲問,聲音更是陰森:“央兒, 你是忘了給別人嗎?”沒人知道他看到蘇碧槐在他床上的那一刻, 內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他知道阮央一直想把蘇碧槐推給他, 可是卻沒想到, 會是以這種方式,直接地将人送到了他的床上。

他那時從架上抽出劍,橫在蘇碧槐的脖子上,冷聲問她送她過來的人究竟是誰。

可是那個女人只知道哭, 除了哭, 什麽都不會做。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她一個勁兒的在地上磕頭,求他放過他。他心裏煩悶, 一腳将那女人踹了出去。

可是——他在擦劍的時候, 阮央過來了。

阮央沒想到他也知道這種東西,同時也更好奇的想知道,寧钰謙究竟有多深不可測。

她想了想, 故作疑惑地問:“我忘了給誰?”

寧钰謙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蘇、碧、槐。”

阮央擡起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寧钰謙現在喜歡她,可是具體有多喜歡,她也不知道。

他垂下眼,看着那只纖細的手腕,只是心底漸漸平靜下來,那種煩悶感,也消失了不少。環着她的手臂,也松了下來。

“為什麽?”他低下頭,将臉埋進她肩窩,小聲問:“央兒,為什麽?”

阮央不知道他在問什麽,只是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她聽在耳裏,心裏有種鈍鈍的疼。可是……寧钰謙怎麽樣,又和她有什麽關系呢?他起初對她好,不就是為了周家的兵權麽?

她垂下眼,看着他的發頂,她笑,聲音輕柔,“寧钰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呀。可是……”她頓了頓,彎起眼睛裝作有幾分羞澀:“這種東西都被你發現了,真是……”

寧钰謙擡起頭,抿着唇看她,眼裏濕亮亮的。阮央想,如果不是剛才又要死一次,她恐怕永遠都看不清寧钰謙的真面目。

她嘆了口氣,垂下頭,将那包藥粉從寧钰謙手裏搶了回來。她惋惜地說:“本來是想給你的呀。誰讓陛下您不肯碰我,我也沒有法子。”

Advertisement

“……我?”他沉默許久,才開口問:“為什麽?”

阮央仰起臉笑,眼眸彎成月牙狀,湊上去親了親寧钰謙的臉頰,“我喜歡你呀。”

她捧住寧钰謙的臉,低聲道:“寧钰謙,我是真的喜歡你呀。你為什麽總是想着要殺我?”

她睜着眼,很認真的看着他,雙眼皮折成小扇子,一開一合的,眼尾處的朱砂痣也顯得靈動。

寧钰謙将她松開一點,嘴唇張合:“你想做我的女人?”

阮央垂下眼,掩下眼底的嫌惡。這男人真惡心!

她擡起臉,笑的燦爛:“是呀,不可以嗎?”

若是周染浩說的是真的,那麽不論她怎麽說,寧钰謙到最後都不會碰她的。畢竟,這個時代的男人應該還是很重視女人的貞潔的,如果他真的動了阮央,周染浩未必會心甘情願交上兵權。

果然,寧钰謙沉默了下來,他只是更緊的抱住了阮央,可是他說:“可以的,只要你想,什麽時候都可以的。”

阮央:……???不是說為了兵權不碰她的麽?

阮央瞪大了眼,咽了咽口水:“你說什麽?”

寧钰謙低下頭,看着她的眼睛,語氣肯定:“你要是想,那就今晚。”他眨了眨眼,眼底隐有期待。

阮央用力推開他,寧钰謙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不是想嗎?我可以……”

“不可以!”

寧钰謙的那句“我可以滿足你”哽在嘴邊,看着一臉貞堅的阮央,默默收回了自己準備扒她衣服的手。

他問:“為什麽不願意?”

“我葵水來了。”阮央一臉肯定地說,“來葵水做那種事情,會出人命的。”

寧钰謙似乎還在思考她說的話的真實度,阮央已經十分自覺的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氣鼓鼓的說:“怎麽,你剛才是想殺了我嗎?”

寧钰謙的手下意識的松開,辯解道:“沒有。”他現在的确不會殺她。

阮央點了點頭,拖長了聲音:“哦——”

她又說:“可是我脖子好疼,寧钰謙,你得對我負責。”她語調很軟,頗似撒嬌,聽得人的心都酥了酥。

“好。”短促的一聲,寧钰謙已經松開了她,轉身繼續擦劍,他從劍身上擡起頭,問:“怎麽負責?”

阮央看着閃着寒光的劍,湊到他跟前指着自己的腳,學着他的樣子輕佻道:“看見沒?”

寧钰謙點頭,将劍放下:“看見了。”

“來啊,往這兒親,親的高興了,我就原諒你。”阮央挑眉,默默揚起下巴,輕蔑的看着他。

他彎了彎唇,将擦過劍的帕子扔到了地上,起身将劍放回了劍鞘,他道:“你随我去偏殿。”

他說着就牽着阮央的手,将她拉了出去。他的手很冰涼,在阮央看來,同那把閃着寒光的劍,并沒有什麽分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個人可以幫她出宮。

夜裏有些涼,阮央剛才和周染浩一起走的急了,也沒怎麽注意,可是現在被夜風一吹,只覺得整個身體都有些冷。

寧钰謙的腳步頓了頓,他問:“喝酒了?”

阮央想起在周染浩身上沾到的酒氣,胡亂點了點頭,抱怨道:“寧钰謙我好冷,你的手更冷,你別抓着我了。”

他果然松開了手。夏季的石子路旁,草木長得茂盛,清冷月光投下來,他一身黑衣,像是身邊都散發着濃濃的黑氣。

下一刻,她的肩上就被搭上了一件衣裳,純黑色的。她擡起眼,寧钰謙已經将外衫脫了下來,搭在了她身上。

甚至還十分貼心的将衣衫帶子攏了攏,道:“是我思慮不周,沒想到你會冷。”他垂下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察覺到阮央的視線,他才擡起手,像摸小貓一樣的默了默阮央的腦袋,輕聲道:“我沒事的。”

阮央哦了一聲,也沒多問。她才不是關心他。

他衣衫上帶着熱氣,披在身上倒真的不怎麽冷了。

偏殿并不不遠,阮央又想起寧钰謙房間裏面那張空着的床,上面什麽東西都沒有鋪,會不會是蘇碧槐躺過,所以他就把那些東西都扔了?

思索間,寧钰謙低聲提醒:“再走下去,就得摔跤了。”

他話音未落,阮央的腳已經碰到了樓梯坎。她走路不專心,沒注意到,就這一下身子沒站穩,差點真的要摔下去。

可是下一刻,身體已經摔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寧钰謙眼眸含笑的接住她,将她穩穩當當的抱進了懷裏。

他笑道:“我不是都提醒過你了嗎?”

阮央有些尴尬地垂下眼。現在的寧钰謙,真是情緒多變。上一刻可以對她笑嘻嘻的,下一秒能毫不留情的殺了她。

她想了想,說:“對不起,我沒注意到。”

阮央在這一刻就像一個聽話的小姑娘,他說什麽,她都聽。寧钰謙的心都快化了。他嗯了一聲,說沒關系。

他倒是沒去牽她的手,仍舊是記着她說他手冷。

阮央随着寧钰謙走近偏殿,殿裏沒人守着,漆黑一片。他沒讓人跟上來,所以此刻自己尋了蠟燭點上。他将蠟油滴在桌上,将蠟燭立好,擡起眼見到阮央直直的站在門口處,眼眸轉着,很是生動的樣子。

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朝她招了招手,道:“我替你準備了一顆明珠送給太後,她很喜歡。”

阮央點頭,慢慢的走了過去,寧钰謙已經坐在了桌邊,支着下巴問:“今日宴席你為何先走了?”

阮央啞然,她竟是不知寧钰謙連這種事情都注意着。而她更不知道的是,他曾将她的一點一滴都記在心裏。

“喝了酒,有點不舒服,就走了。”阮央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草稿也沒打。

“你沒喝。”寧钰謙說,“你一直在發呆,沒喝酒。”

“我喝了。”阮央小聲辯解:“你看到別人跳舞眼睛都直了,怎麽還有心思去管這些小事?”

寧钰謙拉過她的手,将她遷到自己身前:“不是小事。”頓了頓,他又說:“我以為,那個女人是你送到我床上的。”

阮央繼續低着頭,腳不安的動着。她的确是想過的……直接把蘇碧槐綁了,送到寧钰謙床上,然後兩人幹柴烈火,一觸即燃。

可是,還沒等她實現這個願望,別人就已經替她先做了。她只是很好奇,那個別人,究竟是誰。寧钰謙的寝宮從來不怎麽讓外人進來,而能夠将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他床上……

阮央想,那人也挺厲害的。

“不是我。”阮央說:“我也不知道是誰。”

她睜着眼,極力證明自己的無辜,看起來像一只毫無攻擊性的兔子。可憐兮兮的求人憐惜,寧钰謙看的心下發軟,就連一絲火氣都沒有了。

他笑了笑,忽然問:“你說親哪裏?”

阮央怔了怔,遲疑片刻後擺了擺手:“不用了。”被寧钰謙親,其實也挺膈應的。

總覺得他目的不單純,只是為了利用她。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燭光下他的臉顯得愈發俊朗,有種難以形容的風華。阮央看到他舔了舔唇,輕聲道:“可是我想親。”

阮央一陣啞然,不知該說什麽。在她愣神之際,寧钰謙已經自顧自的将她抱到了床邊,彎下腰,脫下了她的鞋子。

他擡起頭,很是認真的說:“我想親。”

阮央無法,只好默默點了點頭,想着就當是被一只狗咬了一口。

她閉上眼,不欲去看這一幕。腦子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男人,只是為了利用她,而并非是真心喜歡她。

誠然喜歡也是有的,可是真心的部分,又占了多少呢?

腳指頭被人含進嘴裏,那人口腔濕熱,牙齒有些硬,可是舌尖卻是軟的。

阮央眼睛睜開一條縫,心裏卻想着寧钰謙都不會覺得髒嗎?

那是腳啊,又不是手。

可是——

暖色的燭光下,僅着白色裏衣的男子認認真真的彎着腰,紅色偏粉的嘴裏含着她的腳指頭,他睜着眼,眼神一瞬不轉的看着阮央的臉。眼底的癡迷與狂熱,看得讓她心驚。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下心神。寧钰謙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片刻之後,寧钰謙不甚在意的擦了擦嘴角,他擡起頭,眼眸亮亮的看着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