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又至眼前
西河大學學生街。
羅豐:“怎麽了？悶悶不樂的。”
楊暢有什麽心事根本藏不住，全部寫在了臉上，從高中時代便一直如此。
“也沒什麽事，被一個臭小子給氣的。”楊暢知道瞞不過他的眼睛，直截了當地吐槽吐槽。
羅豐笑道:“喲! 方便透露一下，你們現在進展到什麽地步了嗎？”
楊暢推搡他一把，啐道:“滾滾滾! 別假不正經的，不然晚上的酒錢你來付! 你以為人人和你一樣是個基佬啊？”
羅豐攬過楊暢的肩膀，邪魅一笑:“你嘴上這麽說，還不是被我這宇宙無敵的迷人魅力給掰得彎彎的？”
楊暢推開他的手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羅豐豐，下午給我裝深沉，我還以為這幾年你被抓緊去勞改了呢! 才過來幾個小時，當初那浪蕩的性格又原形畢露啦？”
羅豐但笑不語。
兩個人敞開心扉地聊着高中時代那些好玩的事情，當初那穿同一條褲衩的深厚感情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變質。
在學生街上找了一家燒烤店，要了半打啤酒和一些雜七雜八的烤串。
兩人各自灌下半瓶啤酒，羅豐還是一樣的話唠，但只是絮絮叨叨地回憶着高中的事情，對高三的突然消失以及之後三年多音信全無閉口不談。
等着上菜的時間，楊暢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當年他和墨哥一前一後不遲而別地離開了陽城，楊暢瘋了似的找了他們好久，就怕他們是出了什麽事。
楊暢不知道，如果沒有在這裏遇到羅豐的話，他們這輩子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還不打算說說嗎？”，楊暢給羅豐空下來的酒杯倒滿。
羅豐僵住了笑容，心中了然。他苦笑了一聲，端起酒杯仰頭灌下。嘴角殘留的酒滴還來不及擦去:“沒什麽好說的。”
楊暢嘆了口氣道:“怎麽沒什麽好說的？為什麽都瞞着我？你跟墨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羅豐放下酒杯，眼神飄忽閃動，卻是沉默着。
楊暢:“你知道當年你消失之後，墨哥找你都快找瘋了，整個陽城來來回回不知道翻了幾遍。我問他什麽都不肯說，反反複複就說一句對不起羅豐你! ”
羅豐的眼眶濕潤起來，一滴眼淚啪嗒掉落在了桌面上。
楊暢着急道:“到底怎麽回事？”
羅豐從下午遇到楊暢的那一刻，就知道藏了這麽多年的事情瞞不住，他也不打算在埋在心底了。又灌了一杯酒緩緩心情。
“三年前......”
楊暢的手機早不響晚不響，偏偏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還沒等他開口，電話那頭莫名其妙就是一句:“我在西河大學正門口。”
楊暢一臉茫然，你在哪關我什麽事啊？
“你誰啊？”
對方突然挂斷了電話。
“喂？喂？......”
楊暢看了看打過來的號碼，根本想不起來是誰的。西河大學門口？剛才那聲音？他的腦海裏閃過一個身影。
是林琛？
楊暢重撥了號碼，電話接通了。
“你是林琛？”
“嗯。”
楊暢:“你要幹嘛？”
林琛:“我在門口。”
楊暢:“哦？？”
電話又被林琛給挂斷了。
“喂？喂？臭小子! 你搞什麽鬼呢？”楊暢根本不知道林琛想要幹嘛。
羅豐:“怎麽了？送上門來了？”
楊暢皺眉道:“不知道搞什麽鬼，說是在學校門口。”
羅豐笑道:“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
楊暢瞪了他一眼，匆匆忙忙朝學校大門趕去。
昨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難道林琛全部抛之腦了？雖然有點不情願，可畢竟林琛也算他半個小老板，不好好伺候着，家教沒了，房子也沒了，還得喝西北風去......
楊暢趕到學校門口，遠遠就看見林琛腳踩着滑板坐在路邊發呆。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頭上不例外地戴着耳機。
“林少爺，有何貴幹啊？”
林琛緩緩擡起頭，冷冷道:“借住一天。”
楊暢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你開什麽玩笑呢？”
林琛站了起來，“沒開玩笑。”
楊暢:“诶！我說林琛，你是不是把我當你家保姆了？”
林琛:“我給你加錢。”
楊暢有些無語:“你既然有錢，就算放着家裏的大別墅不住，去住酒店也可以啊！幹嘛來和我擠小破屋？”
林琛将滑板拿在手中，自顧自朝前走去，“我現在沒有錢。”
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那個人明天要帶一個女人去別墅，我不想呆在那裏。”
楊暢聽出來話頭裏的那個人指的是他老爹林總，女人就不知所指了。
“林琛，不是那裏，走這邊......”
和羅豐的酒局才剛開始，付了錢的烤串也還沒吃上。楊暢幹脆帶着林琛去了燒烤店。
羅豐等了半天才把他們等來，看着跟在楊暢身後的林琛，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
羅豐故作驚訝道:“這就是你常挂在嘴邊的那個帥小夥？”
楊暢一臉黑線地看着林琛向他抛過來意味不明的眼神。
“別假不正經的，等會把人家小孩吓到了。”楊暢使了個眼色。
“介紹一下，林琛。這位呢，是我高中同學羅豐。”
楊暢招呼林琛坐下，剛好店老板把烤串送上桌來。
沒等楊暢開口，林琛就自己動手吃起烤串來，甚至直接将托盤拿到自己面前，一陣狼吞虎咽，托盤裏已經所剩無幾了。楊暢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不客氣了？
楊暢:“林琛，你不會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吧？”
林琛埋頭苦吃，并不吭聲。
羅豐看林琛這副模樣也有些驚訝，“慢慢吃，別噎到了。要是不夠的話，哥哥再你買一些？要不要喝點東西？啤酒可以嗎？”
楊暢心頭一沉，羅豐搞什麽鬼？無事獻殷勤，別是對人小孩起了歪心思啊！？
“小孩子喝什麽酒！再說了，也不知道人家長讓不讓喝，你別瞎摻和！”楊暢白了羅豐一眼。
林琛:“不用了，這些就夠了。喝酒就行。”
楊暢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林琛，他發誓這是打他認識林琛以來聽到過的，從他嘴裏發出來的最溫柔最親切的聲音。
這兩個人什麽鬼？？楊暢轉頭看了一眼一臉癡漢模樣的羅豐，用力地敲了敲桌面，“你幹嘛呢？？喝你的酒！”
兩托盤的燒烤瞬間被林琛掃蕩一空，楊暢連嘗一口的機會都沒有，光聞飽了香味。
林琛自己開了一瓶啤酒。
楊暢将信将疑地攔了攔:“你能不能喝酒呀？不然，幹脆給你來瓶可樂？”
林琛:“可以，別廢話！”
楊暢:“......”
對面的羅豐笑得不能自已。
林琛剛喝了一口就嗆住了，狠狠地咳嗽了一聲。
楊暢趕緊将啤酒拿開，“還是喝可樂吧......”
“不用！”林琛擦了擦嘴角，把啤酒搶了回來。
羅豐出來圓場:“沒事啦，一瓶而已，就讓他喝吧。”
楊暢有些無奈，要是被林總知道自己帶他來喝酒，指不定是什麽後果。但是自己又不敢攔着，等會他把燒烤店掀了，自己就糗大了......
林琛沒喝過酒，一罐啤酒堅持着喝了大半個小時，楊暢攔了兩三次之後就放棄了。看着他臉色漸漸變得一片緋紅，心裏隐隐不安。
“喝完啦！”林琛将啤酒瓶捏在手裏，在他們面前揚了揚，吐了吐小舌頭，笑得十分燦爛。
已經有些醉了。
楊暢這是第二次見他笑，突然覺得這樣單純燦爛的樣子才是他本來的模樣，而之前冷漠孤傲的樣子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好好好，走吧。”
羅豐問道:“那他呢？”
楊暢無奈道:“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要在我那住一天。”
羅豐:“他喝醉了吧......”
趴在桌面上的林琛猛的擡起頭來，大聲嚷道:“誰，誰說我醉了！哈哈......”
楊暢将他飛舞着的雙手按下，“行行行，沒醉沒醉。”
趁着林琛醉得更死之前，楊暢将他趕緊帶出了燒烤店。三個人原路返回公寓。
林琛搖搖晃晃地走着。楊暢怕他摔倒，稍稍拉着他的胳膊。
楊暢:“羅豐，不好意思啊！本來想好好跟你喝次酒，結果......”
羅豐笑道:“多大點事，酒什麽時候不能喝，咱們往後有的是機會。”
楊暢想起他們之間沒有說完的話，“那先把三年前的事情說說呗？不能白瞎我一頓酒，本想套你話的。”
羅豐看了一眼邊上的林琛，搖搖頭道:“算了，小朋友在呢......改天吧。”
“我不是小朋友！”一旁迷迷糊糊的林琛突然又大聲喊起來，“我是林琛！！”
楊暢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吓得心髒亂跳:“你是你是......”
“诶，诶，大哥，別走到路中間去啊！！”
“诶......你別跑啊，前面是電線杆啊！我去......”
“你別把人家的貓給抱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