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堯清越,你有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千年!喵~”

安靜肅穆的法庭上,法槌“砰”地一聲,重重落下,緊接着觀衆席上響起一片噓聲。

堯清越站在被告席上,滿臉茫然,突然明白了什麽,一個激靈,下意識高舉雙手做投向狀:“清湯大老爺!我冤枉!我冤枉啊!”

法官席上,只能看到一顆碩大的貓貓頭,小爪子撓了撓三根長胡須,威嚴的聲音響起:“這麽說來,你沒有因紀月鳴移情別戀而懷恨在心?”

堯清越點頭。

“更沒有污蔑過花絮晚是奸細?”

堯清越再次點頭。

“最重要的是,你認為自己沒有闖過禁地伏魔谷?喵?”

堯清越點頭如搗蒜。

“喵喵大老爺作證!以上這些我都沒有做過!”

堯清越雙手握拳,因被冤枉而激動地雙頰泛紅。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裏,但以她看了那麽多年的小說經驗推測,她八成是穿越到什麽修真小說裏了。

而這三堂會審的架勢,自己很有可能是身穿。穿成了污蔑主角的惡毒女反派。事情的确不是她做的,否認就對了。

“哦?”喵喵大老爺舔了舔自己肉粉色的爪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可證人卻不是這麽說的。帶證人!”

大門洞開,一個面目模糊的路人甲驟然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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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指着堯清越的鼻子,義憤填膺道:“我看見了,你休要撒謊!”

“那日我在境內居,正飯後消食,突然看到她拿着劍,氣勢洶洶走過來!那把劍有這麽長……”

路人甲比了一個手勢,一臉心有餘悸道,“那麽長的劍啊!突然打上門,二話不說提劍就要砍花絮晚!”

什麽?竟然有人證?

堯清越心虛,色厲內荏道:“你胡說!我不知道什麽花絮晚,更沒找過她。你怎麽證明那個人是我?!”

“證據就是你的劍!”

路人甲胸有成竹,冷笑道,“你腰上挂着的那把劍,是你的本命寶劍。衆所周知,本命寶劍,只有本人能夠使用!”

堯清越摸着腰間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寶劍,額頭滲出虛汗,冷笑道:“口說無憑,就憑借你一面之詞,就想定我的罪?”

“番茄大老爺,我認為他的話不可信!”

“你還想要什麽證據?”路人甲反倒冷靜地詢問。

堯清越心裏咯噔一下,遲疑道:“除非你們有視頻……”

她正想解釋何為視頻,便見另外一個同樣面目模糊的路人乙猛然跳了出來,激動地大喊道:“我有視頻!我有視頻!我拍到了堯清越行兇的證據!”

說罷,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下,一段畫面憑空出現。

畫面之中,一個身着逐月宗內門服飾的女弟子背對鏡頭走着。只見她單手握着一柄已經出鞘的寶劍,步履匆匆,劍刃在陽光下反射出鋒利的亮光。

鏡頭跟随女子,由遠及近,周圍景色随之一變,由綠綠蔥蔥的山野景色變為白牆黑瓦的建築群。

畫面一轉,由女子的背影定格在境內居某間門牌處,此處是誰的居所,呼之欲出。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鏡頭橫向轉了一百八十度,也令衆人終于看清了這女弟子的廬山真面目。

堯清越望着那張臉,目瞪口呆。那赫然是她的臉!

她猶處于驚駭之中,畫面卻違背她的心意,忠實地拍下她作惡的證據。

畫面中的女子柳眉倒豎,神色猙獰,一腳踹開境內居大門,舉劍朝着屋內的無法站立行走的女子砍去,同時嘴裏污言穢語不斷。

“花絮晚,我殺了你!”

路人乙手上拿着不知哪兒來的遙控器,痛心疾首道:“花師妹柔弱無依,與人為善,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她。”

“可堯清越心胸狹窄,因大師姐之故,故意針對花師妹。大家都看在眼裏。此為證據之一,請大家再看!”

随着遙控器摁下,畫面一黑,又重新一亮。開闊的山頂處,“堯清越”站在懸崖邊,轉頭看向身後的兩位女子,涕淚橫流,狀若癫狂。

“大師姐,你是選花絮晚還是選我?”女人聲嘶力竭,伸手往懸崖下一指,歇斯底裏道,“你不選我,我今天就從這裏跳下去!”

被質問的女子眉間微蹙,厭煩道:“堯師妹,請你不要強人所難。”

“堯清越”聞言不由仰天長嘯,大笑三聲,連說三個好字,後退幾步,然後毫不猶豫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路人乙鄙夷道:“堯清越以死相逼,不想大師姐根本不吃她這套。而思過崖下,正好是咱們逐月宗禁地伏魔谷。”

法官席上,貓貓大老爺一臉沉思地揣着爪爪。片刻後猛然一敲法錘,大聲道:“堯清越,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堯清越一臉木然,失意體前屈。她當知道自己穿越修真世界,但沒想到自己穿越的是中西合璧,賽博朋克的古代修仙世界。

誰能想到原主幹壞事還能被人拍個正着,拍得還這麽清楚,根本無法抵賴。

堯清越肩膀一塌,腦袋一垂,眼睛一閉,沉痛地流下一滴眼淚。

***

堯清越睜開眼睛,兀自盤腿坐在地上沉默。

剛才經過的一切,是由事實結合她所思所想而衍生出的心魔劫。

逐月宗弟子,每過一段時間,都要進特意設置的陣法去渡心魔劫。

渡不過,魔氣生,萬劫不複。渡過後,卻是好處無窮無盡,修行一片坦途。

毫無疑問,剛剛渡的,就是原主的心魔劫。

原主是修仙世家大小姐出生,家世煊赫,在逐月宗之內,原本也能被衆弟子稱一句師姐。

可因一段兒女情仇,将自己作得修為盡失,身敗名裂的地步。

周圍盡是竊竊私語,憐憫以及鄙夷的目光。

堯清越站起來,撥開人群,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堯清越背着雙手走着,腳步輕快,與衆人所臆想的不同,她的情緒并不萎靡。除了某些人偶爾的騷擾,對于如今的生活,她十分滿足。

沒有寫不完的方案,沒有勾心鬥角的同事,沒有刁鑽難纏的甲方,更沒有傻屌事多的老板。

重點是,每天工作兩小時,休息一整天。做四休三,包吃包住包養老。

試問,如果在現代,她擱哪兒找到這種完美的工作?所以,她還有什麽不滿意?

快到家時,前方密林處,突然響起女子的驚叫聲。

堯清越擡頭一望,便見不遠處,一白衣少女側身坐在地上。

那少女身披狐裘,通身雪白,唯一的顏色是一把黑亮如綢的長發。

她打扮素淡,發髻上僅插着一支樣式古樸的玉簪,青色如碧,越發襯得眉眼妍麗的驚人,分明一張狐媚臉,雙眸卻如煙如霧,三分清冷,七分嬌柔。

她拽緊衣襟,骨節發白,蒼白的臉上帶着無法掩飾的驚慌之色:“你們想做什麽?”

一個男子柔聲道:“花師妹不必驚慌,我們只想與你聊聊。”

另一個男弟子望着少女嬌美的容顏,扯了扯嘴角:“師妹何必如此作态,難道不是你約我二人到此相會。怎麽我們來了,你卻不認?”

白衣少女面露驚愕,眼波盈盈:“你胡說!我何時說過這種話!”

“你不願意又能如何,此刻就只有我們三人,誰能替你出頭?”

話音一落,只聽“咔嚓”一輕響聲,衆人循聲望去,便見堯清越一腳踩在枯枝上,正神色尴尬看着他們。

白衣少女淚盈于睫,一瞬不瞬凝視堯清越,潔白的貝齒用力咬住紅唇,臉上帶着祈盼和哀求,任是頑石也要心動。

另外兩個男弟子見狀不由神色一變,瞧見堯清越的臉,卻是嗤笑一聲。

如今誰不知道,逐月宗的堯清越為了紀月鳴成了一個廢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旦動用靈力,就離死不遠。

她與花玉容非親非故,何必要冒這個風險?

堯清越飛快瞅了一眼白衣少女的臉,已然在心中下了決斷。

白衣,斷腿,姓花。

這不是原主的情敵,花絮晚嗎?

想明白這點,堯清越擡腳的方向驀然一轉,然後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多事之秋,小心為上。

正準備放狠話的兩個男弟子:“……”

等着堯清越出手相救再順勢搭上她的花玉容:“……”

白衣少女——花玉容垂下眼睫,嘴角微微抿起,蒼白的雙頰上浮現病态的紅暈,細嫩的手掌撐在粗粝沙石上,微微緊了緊。

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堯清越果真是個見死不救的人渣。

她得想另外一個方法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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