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樓下忽然傳來喧鬧聲,有花娘嬌驚呼:“哪裏來的野狐貍!”

堯清越聞言瞬間往欄杆上一撲,指着樓下大堂,一臉喜極而泣道:“你看吧?我就說,有只野生狐貍偷看你洗澡!”

花玉容慢條斯理将裏衣穿好,只露出纖細脖頸,盯着堯清越的臉,神色微妙:“可是堯師姐,你又流鼻血了……”

什麽?鼻血?

堯清越伸手在自己鼻子下方抹了一下,果然看見指尖一抹刺目鮮紅,神色不禁崩潰。

她就知道,鼻血只會遲到,不會缺席。

她現在對花師妹有觊觎之心,看到那種場景,難免氣血上湧。

她尴尬道:“重點不是我的鼻血,重點是剛才的野狐貍呀!”

隔壁潘九霄這才悄悄推開門縫,小心觀察走廊中的二人,見花玉容已經将外衫穿好,這才慢吞吞從屋內挪了出來。

“堯師妹,你說你剛才看見的是只狐貍?”潘九霄正了神色,仔細詢問。

堯清越見狀,不由冷靜回想,遲疑點頭:“我雖然沒細看,但現在想起來,那動物的确像一只狐貍。”

潘九霄追問:“什麽顏色?”

“紅色。”堯清越正奇怪,便見潘九霄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小包裹,然後将其打開,露出了其中的紅色毛發。

潘九霄道:“這東西,是在那貴客房間裏找到的。”

堯清越與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到,這位消失的客人,八成和那紅狐貍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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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玉容特意叫來管事詢問,得知果然在貴客消失的前幾天,曾經在花樓裏看見過那紅色狐貍。

管事将見過狐貍的花娘牡丹叫過來。

不過片刻,走進來一個身姿曼妙,雙眸含春的花樓女子。

牡丹朝花玉容屈膝行禮,恭恭敬敬道:“見過東家。”

花玉容點頭,溫聲詢問:“你是在何時,何地,見過那紅色狐貍?”

牡丹姑娘道:“七日之前。妾身在天字一號房門外瞧見了那紅狐貍。”因那狐貍生得可愛,她還特意盯着瞧了一陣。

而恰好第八日,那貴客消失不見。并且,潘九霄還在其房內發現了狐貍毛發。

堯清越還對之前自己被誤會偷看‘花絮晚’洗澡一事耿耿于懷,當即便道:“好一個下流的狐妖!連花師妹洗澡都不放過!”

堯清越斷言狐貍是狐妖,便是因為普通狐貍顯然沒有偷看人洗澡的必要。

而妖怪,身上必有妖氣。她們只要順着妖氣的方向找過去,必定能順藤摸瓜找到嫌犯!

花玉容與潘九霄都瞧堯清越一眼,惹得堯清越頭發都要炸起來:“……你們那是什麽眼神?都說了不是我了!”

花玉容微微一笑,單手托腮:“堯師姐別誤會,我沒有懷疑你。”

說着不懷疑那你別笑啊!堯清越腹诽。

潘九霄則幹脆拿出辨別妖氣的寶貝,在門外逡巡起來。

不過片刻,她便朝堯清越搖頭:“沒有妖氣,那的确是一只普通的狐貍。”

堯清越剛剛洗清嫌疑沒多久,立即就被潘九霄打臉,不由皺着一張小臉,充滿怨念地盯着她。

潘九霄受不了地咳嗽一聲,偏開視線,對花玉容道:“花師妹,這裏有你們花家的勢力,還請花師妹幫忙,找一找這無極城中,有沒有豢養狐貍的人家。”

堯清越依然充滿怨念盯着她:“潘師姐怎麽知道那狐貍是被人豢養,而不是野狐貍呢?”

不用潘九霄出聲,花玉容就主動解釋道:“堯師姐有所不知,這無極城地理環境特殊,周邊少有山林溪水,所以很少有野生動物在這兒栖息。”

堯清越聽到花玉容的聲音,登時飛快瞥她一眼,然後馬上偏開腦袋,同時伸手捂住鼻子,甕聲甕氣道:“原來如此。”

堯清越,她又開始斜視花玉容了。

花玉容:“……”

***

除去讓花玉容找人,堯清越自告奮勇,對潘九霄說自己可以找人打聽。

她好歹是來幫忙的,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堯清越打算去找邬顏問些線索。

衆所周知,哪類人的消息最靈通?毫無疑問,便是像邬顏這類的地陪。

堯清越主動提起要與邬顏見面,邬顏趁機提出請堯清越喝酒,踐行上次的諾言。

未免出現上次被人打攪的意外,邬顏特意着人打聽了花玉容與潘九霄的行蹤,并邀請堯清越去潇湘閣喝酒。

毫無疑問,這潇湘閣,又是一家妓院。

“之前的桂花精釀,想必貴客已經品嘗過。這一次,我就請貴客嘗一嘗這潇湘閣的茉莉酒。”

邬顏一早到了潇湘閣,等堯清越走進大堂落座,連忙滿臉笑容,起身相迎。

“這茉莉酒,有股特殊的香味。貴客聞一聞?”邬顏等堯清越落座,當即給她斟了一杯,推到堯清越跟前。

純淨的白瓷杯,将酒液襯托的越發澄澈。堯清越端起酒杯聞了聞,然後呷了一口,然後故作高深地點點頭:“不錯。”

說罷,又喝了幾口。

“貴客喜歡就好。這潇湘閣和那群芳館,可是咱們無極城不相上下的兩座花樓。”

“不管是這飯桌上的酒,還是這樓裏的姑娘,都是上等的。我雖點不起花魁娘子,但一般的姑娘,卻是任君挑選。”

邬顏意有所指,臉上表情驀然猥瑣起來,那口吻平常,就像在談論今日天氣真不錯一般。

堯清越登時有種身份倒錯的幻覺。她聽着邬顏的意思,不會是慫恿她嫖那啥吧?

雖然是免費的,但是她怎麽可以随意踐踏其他姐妹的尊嚴,而且還在做任務。

對了……她可是在做任務,若是自己拒絕,會不會惹對方不快?

堯清越在心裏天人交戰,最後抿唇,矜持地朝邬顏點點頭。

邬顏見堯清越上鈎,不由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便見兩個身段妖嬈的姑娘款款而來。

這兩位姑娘,一個着了黃衣,面無表情。另一個着了白衣,笑容溫軟。

尤其她們身上打扮,格外眼熟,讓堯清越不由自主想起潘九霄和花絮晚。

也許是巧合吧。堯清越蹙了蹙眉。

邬顏偷偷瞄了她,道:“貴客可還滿意?”

這兩位姑娘,可是她徹夜在潇湘閣裏挑選的,不僅氣質分別與那兩位修仙之人相仿,就連五官,都有相似之處。

她吩咐二人穿上與那兩位同款顏色的衣裙,乍一看去,就有如本人親臨似的。

這兩位姑娘早就得了邬顏吩咐,一左一右坐在堯清越身側。

兩個花娘雖然得了邬顏的吩咐,但一時難改平常豪放本色,一個握住堯清越的左手,一個要給堯清越喂酒。

堯清越趕忙搶救回自己的左手,然後推開右邊花娘的酒杯。

只是她被這二人堵住,簡直往哪邊看都不對勁,只能縮緊雙腿,滿臉警惕,以防被人占了便宜。

堯清越:唉,好煩,沒想到打探個消息還要出賣色相。

堯清越準備速站速決,搶在花娘們貼上來前趕緊道:“小顏啊,我問你個事。你可知道這無極城中,有無豢養紅狐貍的人家?”

“紅狐貍?”邬顏神色一怔,頓了頓,才道,“這……我倒是還真未聽說有什麽紅狐貍。貴客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堯清越解釋道:“前幾天曾在街上見過一只紅色的小狐貍,憨态可掬,十分可愛。我想養一只。”

邬顏恍然大悟,笑道:“我雖然沒見過什麽紅狐貍,但是卻見過豢養食鐵獸的人家。貴客可有興趣?”

食鐵獸?那不就是熊貓嗎?

堯清越猛然站了起來,滿臉激動,見三人都神色奇怪望着她,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大。

堯清越迅速坐了回去,清了清嗓子,矜持道:“這食鐵獸嘛,不過如此……我以後有這個需要,再找你買啊!”

堯清越:嗚嗚嗚,熊貓熊貓,她也是有熊貓的體面人了!

酒過半巡,邬顏起身去櫃臺結賬,堯清越身側一個花娘突然道:“客人想找狐貍,怎麽不問問我們姐妹?”

堯清越正神游天外,驀然聽到耳畔這句話,不由轉頭看去。

這是那位着白衣,滿臉笑容的姑娘。姑娘名喚水仙,另一位叫芍藥。

水仙見總算勾起堯清越的興趣,不由與芍藥對視一眼。

“你在何時何地,見過那紅狐貍?”堯清越以為對方真的知道什麽,連忙追問。

水仙倒了一杯酒,貼在堯清越嘴邊,巧笑倩兮道:“貴客先喝酒,等喝完了,我們再告訴你,”

堯清越沒辦法,只能将那杯酒下肚。

與此同時,櫃臺處。

邬顏手臂擱在櫃臺上,與潇湘閣的老鸨比手勢:“這一次,我可給你帶回來一個大主顧!特別特別有錢!”

邬顏覺得,能夠能與那群芳館的東家在一起的修士,總該不差錢吧。

“所以啊,你可得抓緊機會!”

“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還有假!”

老鸨與邬顏正叽叽咕咕說着話,突然門口響動,見着一個人形木偶推着輪椅進來,輪椅上,還坐着個白衣如雪,人比花嬌的姑娘,登時一愣。

因那姑娘身後,正站着她們潇湘閣的閣主施常。

老鸨趕忙整理一下頭發,堆着笑容迎上去:“閣主,您怎麽來了?”

施常對老鸨道:“這是咱們的東家,今日過來,是準備問你一件事。”

老鸨一愣,偷偷打量那白衣的輪椅姑娘,見對方的目光也迎了上來,雖滿心納罕,明面上卻畢恭畢敬道:“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花玉容來無極城視察花家的産業,自然不可能只視察一個地方。不管是群芳館,還是潇湘閣,都是她們花家的。

花玉容簡單問了老鸨幾個問題,目光越過老鸨,驟然落在她身後那道嫩黃色的身影上,目光不由頓了頓。

堯清越,她怎麽在這?

堯清越喝得有點上頭。

原來不管是原主還是她自己,都滴酒不沾。

堯清越在現代時,酒量尚且可以,但她沒想到,原主比她還要不堪,一杯淺淺的薄酒下肚,腦袋就暈乎乎起來。

咦,這芍藥姑娘,怎麽有兩個腦袋?難道是妖怪?

堯清越開始在自己腰間摸索,摸出自己的靈劍,想要斬妖除魔。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卻身子踉跄一下,落入了一個泛着冷香的懷抱裏。

冷香幽幽,雲霧一般飄蕩在她鼻尖,還怪好聞的。

堯清越忍不住抱緊對方軟軟的身體,湊到近前使勁嗅了嗅。

這是什麽香?

堯清越擡起臉,眨着黑眸凝視面前這張臉。

細細的眉毛,如深潭一般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瓊鼻小巧,嘴唇如櫻桃,下巴尖尖。

堯清越愣愣望着她,在被酒精控制下木然的腦袋,終于無法控制四肢,伸手就在那如雪容顏上摸了一把。

周圍瞬間響起一陣抽氣聲。

花玉容注視坐在自己懷中,醉眼迷蒙的堯清越,差點沒有控制住将人推下去。

她瞄了兩個花娘一眼,又瞥了眼茶幾上的酒杯,嗓音不覺帶上一絲冷意:“她喝了多少?”

芍藥與水仙面面相觑,在老鸨眼神示意下,連忙道:“沒喝多少,就一壺茉莉酒。”

花玉容知道茉莉酒度數不高,堯清越喝成這樣,只能說她酒量太淺。

堯清越醉眼迷離,小臉通紅,好像小狗似的在她脖頸處嗅來嗅去,同時貼住她的身體不安躁動起來。

衣料輕薄,蓋不住堯清越身體的溫度和柔軟。她在她懷中蹭來蹭去,蹭的花玉容面色也羞紅起來。

“你趕緊給我下去!”花玉容維持住臉上笑容,沒有當場翻臉,在堯清越耳畔輕聲道。

堯清越感覺有微風吹拂耳廓,弄得她耳廓癢癢的。忍不住稍稍撤開一點身子,迷茫望着面前這張臉。

這人,怎麽好像是花師妹呀?

下去她偏不!

堯清越腦子一熱,雙手捧住花玉容的臉,在她唇上落下輕柔一吻。

“蓋章。”

她笑得好像一只偷腥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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