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豆豆可是她女兒, 她怎麽可能将自己的寶貝女兒送人呢!
花玉容沒想過自己會被堯清越拒絕,而且是如此徹底幹脆的拒絕。
她沒提想要堯豆豆的命, 只想讓堯清越将堯豆豆送走而已。堯清越只要是個正常人,就該知道如何選擇。
但她偏偏選擇了最沒可能的那個選項。她竟為了那死胎,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堯清越是不是真的是個傻子?
這本和她沒有關系,但花玉容心中忽地騰起一股沒來由的怒氣。
虛虛攏着的手指猛然握緊,鋒利的指甲掐進掌心,生疼。
花玉容臉上的笑容凝固, 半晌嘴角緩緩一抿,明顯不愉快的神色,冷冷道:“當真是中了毒, 連你的腦子都不清醒了?”
“堯清越,我再問你一遍, 你願不願意将堯豆豆送給我。只要答應這個條件,我就救……”
“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到底要我重複幾遍啊?”堯清越不耐煩撇撇嘴,雙手環胸靠在床頭,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是我的話說得不夠明白, 還是你耳朵不好使……”
驟然對上花玉容毫無笑意的雙眸, 登時心神一凜,讪讪放下手,手指不自覺地扣了扣錦被上的刺繡荷花,嚣張的聲線慢慢放低, “……我是說……我是說我耳朵不好使, 不是你的……”
花玉容徑直打斷她,心浮氣躁道:“你到底要怎麽樣?”
是你要怎麽樣才對吧?堯清越暗自腹诽, 卻不敢跟花玉容硬碰硬。她撓撓腦袋,小心翼翼道:“我不想送走豆豆,難道不可以嗎?”
誰知道花玉容要走豆豆打算幹什麽?別以為她沒注意花玉容對豆豆的居高臨下的态度。整天死胎死胎的,根本沒将豆豆當做正常小孩看待。
她能同意将堯豆豆送給她就有鬼了。
花玉容一瞬不瞬盯着她,見堯清越清秀的小臉上,表情明明瑟縮,卻大着膽子與她對視,兩汪清澈的瞳仁,黑白分明,清澈見底,卻沒有一絲動搖,心頭不由漫上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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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真的,願意為那死胎付出性命。可是為什麽?花玉容不明白,堯清越為何這麽選。
“你……”
“什麽?”
花玉容對上堯清越無辜的雙眸,頓了頓,驀然洩了氣,怒氣沖沖道:“你最好,永遠都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留下一句不知是譏諷還是詛咒的話,随後揚長而去。
堯清越盯着對方的背影,莫名覺得花玉容有些氣急敗壞,不由有些茫然地抓了抓後腦勺。
怎麽,她不想讓堯豆豆被送走,關花玉容什麽事啊?話說這個人什麽毛病,她自己沒女兒嗎?眼紅就可以随便搶別人寶貝女兒啊?
“莫名其妙。”堯清越扣扣手指,暗自嘀咕着。
堯清越并未準備等死,要知道,她可是熟知劇情的穿書者。書中有哪些大能擅長治療,她還能不清楚?
她記得原書就有個擅治百病的女娲族大祭司,還救過花玉容一命呢。這大祭司算是個比較重要的人物,有名有姓,還有重要劇情,所以堯清越才記得比較清楚。
等等……女娲族族的大祭司?
堯清越想到這兒,猛然坐直身子,同時杏眼也瞪得溜圓,腦海之中浮現一張漂亮稚嫩的小臉來。
女娲族,大祭司,花絮晚!
堯清越這麽遲才反應過來,是因為花絮晚的這個名字原著之中只出現過一次。而且是介紹人物背景生平時出現的。
花絮晚原名并不叫花絮晚,具體叫啥她也忘了。反正對方根本不是小門派出生的蛇女一族,而是女娲一族派出來尋找魔劍宿主的探子。
而花絮晚,不過是她衆多身份中的一個罷了。
堯清越并不關心花絮晚雙面間諜的身份,反正頂了天了,也跟她沒關系。但是花絮晚這人,卻是她尋找女娲大祭司的關鍵人物啊。
認識花絮晚,離她找到女娲族大祭司那還遠嗎?她還有三年,必定能和花絮晚搞好關系!
堯清越雙眸閃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帶上厚禮,去找花絮晚套近乎!
……
“堯師姐,你這是……”花絮晚站在白雪皚皚的松林之間,虛弱的面色也如雪一樣蒼白。她似乎也與花玉容一般,愛穿白衣,襯得颀長的身姿越發纖弱。
“這是賠禮。”堯清越一本正經看着她,笑得眉眼彎彎,“禮輕情意重,還請不要嫌棄。”
花絮晚瞥了一眼籃子裏的瓜果,心頭閃過一絲迷惑。她不知堯清越為何送她這些東西……她頓了頓,勾唇笑了笑,伸手接過,道:“堯師姐如此有心,我如何會嫌棄。”
“不過,師姐何罪之有,哪裏需要什麽賠禮。”花絮晚接過果籃,面上笑容和煦。
堯清越也想送貴重的東西,但一來怕花絮晚不肯收,二來嘛,她也送不起啊。
正在這時,在林子裏練劍的沈凝珠聽到動靜,不由姍姍來遲,看見堯清越站在花絮晚跟前,面色瞬間一變。
她立即擋在花絮晚跟前,如臨大敵道:“堯清越!又是你!你有完沒完!你又想趁着大師姐不在欺負花師妹!”
堯清越因她最後三個字而愣了許久,有些恍惚地想着。曾經,她也有一個花師妹。只是……往事不堪回首。
“怎麽,你啞巴了?心虛了!”沈凝珠見她沉默,不由心道果然如此,于是瞪着堯清越的目光越發充滿敵意。
堯清越只打算和花絮晚搞好關系,至于花絮晚的狗腿沈凝珠并不在她的考量範圍之內。于是她輕飄飄瞥她一眼,懶洋洋聳了聳肩:“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說罷,轉身就走。
不知為何,明明堯清越也沒說什麽重話,但偏偏這一句話,卻令沈凝珠氣得夠嗆。才這麽幾個月,堯清越的氣人程度竟然更上一層!
“好啦,師姐,你別生氣了。我想堯師姐對我真的沒有壞心。”花絮晚安撫道。
“沒有壞心?”沈凝珠咄咄逼人道,“沒有壞心,她污蔑你是魔門奸細?還大肆糾集逐月宗弟子搜查你的房間?更是好幾次對你拔劍相向,要致你于死地?”
花絮晚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卻最終什麽都沒說。
沈凝珠單手拿過她的手中的籃子,語重心長道:“花師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才不忍怪罪堯清越。但有些人,你給她三分顏色,她就敢開染坊。”
沈凝珠伸手檢查了一下籃子裏的瓜果,沒發現任何東西,蹙眉道:“這個東西,我替你解決。你以後還是離堯清越遠一點。”
花絮晚望着沈凝珠離開的背影,半晌,臉上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堯清越毫無疑問在讨好她,但是為什麽?又是為了紀月鳴?
堯清越猛然打了一個噴嚏,遠遠的,看見某個讨人厭的身影側對着她,正與某個弟子說話。
堯清越本想當做沒看見,卻見那人手上拎着個眼熟的籃子,仔細一瞧,可不就是她送給花絮晚的水果籃嗎?
這瓜果雖然便宜,卻是她親自去山下從農人手上挑的,最是新鮮不過。
不僅如此,那籃子上的紅色蝴蝶結,還是她心痛裁剪一截名貴的鲛紗,費心思系的。雖有買讀還珠的嫌疑吧,但總是她花了心思的。
怎麽這果籃不在花絮晚手上,卻出現在姓沈的手上?堯清越眼珠子一轉,明白了,八成是這人搶的!
堯清越眼見姓沈的與那弟子說了會兒,留下該弟子一臉迷茫的表情,然後轉身離去。
堯清越頓了頓,沒有去擋沈凝珠的步伐,徑直走到那位女弟子跟前,擡了擡下巴道:“這東西你從沈凝珠那拿到的?”
女弟子愣愣看她一眼,又低頭看了眼果籃,露出為難神色:“這……應該是沈師姐送給我的。但我最近正在修煉辟谷之術,不需進食……”
“那送我吧?”堯清越驟然道。
對方二話不說,将果籃塞進堯清越的懷中。堯清越就這樣拎着籃子,樂悠悠地朝靜外居走去。
最開始發現禮物被扔她還有些生氣,但一會兒的功夫,堯清越不僅不生氣,反倒希望沈凝珠多扔幾次。
堯清越是這麽想的。沈凝珠扔,她就回收。回收了再送花絮晚。沈凝珠再扔,她再回收。
她這不就是簡簡單單,輕輕松松地實現了禮物的循環利用?不但加深了與花絮晚的感情,還不用多花錢!
她簡直就是天才!
第二日又在花絮晚房間茶幾上發現與昨日那一模一樣的果籃時,沈凝珠不由露出震驚的神色:“這又是堯清越送的?”
花絮晚單手托腮,笑看那果籃一眼,點頭道:“堯師姐說,既然我不喜歡那些瓜果,她就再送別的。”
沈凝珠掀開蓋住瓜果的布料,看了一眼,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這籃子裏的,和昨日的,有什麽區別嗎?”
“大概是……系在那籃子上的緞帶,不同了?”
昨日還是用料子輕薄的紅紗綁的,今日,卻變成了粗糙的藍布。
靜外居,堯清越将堯豆豆枯黃而柔軟的頭發用紅色的鲛紗帶子綁好,又仔仔細細地給小家夥系了個蝴蝶結,對着鏡子,露出滿意之色:“真可愛!”
堯豆豆瞅了瞅鏡子裏的自己一眼,抿唇摸了摸頭發上的紅色緞帶,不好意思道:“這東西哪裏來的?”
“來自廢物利用?”堯清越若有所思道。
堯豆豆:“?”
堯清越拍拍小孩的腦袋,催促她去玩。而她自己,估摸着沈凝珠大概又要扔東西,打算先去守株待兔。
去往境內居的路上,堯清越與一藍衣女子狹路相逢。那藍衣女子氣質如水,表情溫婉,臉上帶着明顯愁緒,見到堯清越之時,面上出現一絲躊躇。
堯清越看她一眼,正打算直接走過,不想突然被那藍衣女子叫住。
“這位師姐留步。”
堯清越扭頭:“你有什麽事?”
“我……”藍衣女子揪着手指,猶猶豫豫,片刻後像是下定什麽決心,朝堯清越掏出一個精致小巧的荷包,低聲道:“不知貴派是否有一位花玉容師妹?能否拜托師姐,替我送一樣東西?”
堯清越頓時心神一凜,目光淩厲,落在那藍衣女子臉上。
這人找花玉容幹什麽?目光下移,挪到那小巧荷包之上,看到荷包角落裏,繡了一個小小的“花”字。
“你是……”堯清越并未伸手去接,打量着藍衣女子的相貌。
這女子長相十分秀麗,溫柔如水,仔細看,且帶着些書卷氣,十足一個大家閨秀模樣。
藍衣女子頓了頓,将東西朝她跟前遞了遞:“花玉容見此信物,便知道我的身份。”
堯清越瞅了那荷包片刻,猛然反應過來。持有花玉容的信物,且是荷包這種擁有特殊意義的東西,她該不會是花玉容的那個未婚妻蘇寄靈吧?
蘇寄靈來退信物,顯然有意退婚。但她記得,蘇家真正退婚的日期,該是發生九娘子那件大事之後啊?
堯清越下意識道:“這是你自己的意思?”
蘇寄靈微微一愣,突然意識到什麽,小臉不由白了白。
堯清越看她臉色,自然什麽都明白了。蘇寄靈貌似有了心上人,又知道蘇家不會同意與花家退婚,這才私下裏找花玉容意圖退掉婚約。
但那個時候花玉容什麽都沒有,自然要緊緊抓着與蘇寄靈的這個婚約,沒有同意。這個時候膽敢去給蘇寄靈送信物的,想也不想,會被花玉容記恨上。
堯清越當即拒絕:“沒空哈。”
堯清越拒絕沒超過三秒,又立即反悔,步子倒退着往蘇寄靈跟前湊,對上對方詫異的目光,一臉若無其事道:“我又有時間了,我來送吧。”
蘇寄靈不找她,肯定要找其他冤大頭。她反正已經在花玉容的死亡名單上了,何苦害其他師弟師妹?
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當日行一善了。
“這是什麽?”花玉容意外地看堯清越一眼,她還以為,經過昨日之事,這人又要裝縮頭烏龜,躲她一陣子,不想才過一天,對方就主動上門。
“怎麽,你想清楚了?”花玉容順手接過,嘴角微微上揚,還未注意手上東西是什麽,便聽堯清越道:“我跟你說件事,你別生氣。”
花玉容纖眉蹙了蹙眉,手指摩挲了一下手中精致小巧的荷包。那荷包制作精巧,針腳細密,其上繡着的粉色荷包,栩栩如生。
她心中微微一動,堯清越莫不是不知道荷包代表什麽,為何要送她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