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麻煩兩位師姐了。”

花家禁地門口, 打扮得煥然一新的堯清越與須元忠穿着花家普通弟子服飾,與禁地門口的兩位男弟子交接換班。

男弟子打着呵欠與兩人擦肩而過, 走了許久,堯清越才謹慎地擡起臉來。

倒也不是花家人守衛松懈,想要進入禁地,須得持有花家家主令牌才行。

堯清越望着眼前看不見的結界,憂心忡忡道:“長老……不如我們從長計議……”

話音一落,背上猝不及防被人猛然推了一把, 堯清越腳步頓時趔趄,狼狽撞進結界之內,差點摔倒。

堯清越甫一站穩, 立馬柳眉倒豎,就想罵人, 好懸想起此刻處境,不由讪讪一笑:“長老您倒是說一聲啊, 突然推人幹什麽……”

須元忠朝她眨眨眼睛,狡黠一笑,拱着雙手, 像個事不關己的大爺一般道:“乖師侄, 本長老看好你。找到陣眼, 我再來與你彙合。”

說罷,只留一個黑黑的後腦勺給堯清越。

堯清越咬牙切齒,看這人那促狹模樣就覺得她絕對不可能是須元忠。但是誰能神通廣大而沒引起絲毫懷疑替換宗門長老?

堯清越迷茫地摸了摸後腦勺,想得頭痛, 只盼自己找到陣眼之後這家夥能信守承諾放了她和豆豆。

堯清越提步走了一段距離, 突然覺得不對。

合着這結界對這家夥根本不起作用,那須元忠幹嘛要叫她去破陣, 而不是自己來?難道那四時陣,真的有這麽厲害?

堯清越再怎麽自信,也知道自己在制符畫陣一途上只是入門,但偏偏這個任務須元忠就只選了她……她越想越覺得此行充滿了陰謀,好像是一個專門為她設置的陷阱。

堯清越畏畏縮縮地環顧四周,只見眼前景色清幽,翠竹碧水,紅花綠葉,十分怡人。堯清越的心慢慢放松下來,擦了把額頭的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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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才放下沒多久,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仿佛是什麽小動物拍打翅膀發出的聲音。并且,那聲音越來越響,逐漸接近,伴有輕微的氣流聲。

一個巨大的物體驀然從天而降,巨大的頭顱從山林中探出來,遮擋住陽光,罩下一片陰影。

堯清越慢慢擡頭,看清眼前物體,登時有暈厥的沖動。

這這這……這不蟑螂嘛!

這棕黑色的外部堅硬骨骼,兩對翅和觸須六對角的糟心玩意,不是蟑螂又是什麽?

最可怕的是,這蟑螂被放大了無數倍,一些堯清越不曾注意過的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比如她第一次看清楚了蟑螂的口器是什麽樣的。

堯清越白眼一翻,當即就要暈倒,連忙在自己腿上掐了一陣,才沒當場倒下。就算要死她也不想死在蟑螂手上,這也太沒格調了!

她一咬牙,拔腿就跑,身後怪物緊追不舍。堯清越抽空回頭一瞅,頓時吓得肝膽俱裂,他爹的,這蟑螂竟然還會飛!還有沒有天理啦!

堯清越欲哭無淚,暈頭轉向,沒頭蒼蠅似的跑了一陣,遠遠地,看見一個可以容納一人的洞口,登時雙眸一亮,想也不想便往洞口鑽進去。

蟑螂在洞口盤旋片刻,沒有找到獵物,失望地飛走了。堯清越捂住胸口,劇烈喘了口氣,身體放松往後一躺,心剛放下沒一秒,立即提了起來。

頭頂上方,出現一雙紅色的獸瞳,大小有如燈籠般碩大。

借着微弱的日光,堯清越看清了那玩意的全貌。這是一只渾身黑毛,碩大無比的老鼠。

那一刻,堯清越的心髒差點停止,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她連滾帶爬,慌手慌腳從洞口爬出去,慌不擇路往前跑,冷不防被一塊石頭絆倒,然後瞬間五體投地趴在地上。

身後的怪物沒跟上來,倒是頭頂響起一道無比熟悉的女聲。

“跑什麽?教你的都忘了?”那嗓音溫潤柔和,十分悅耳,細聽之下,似乎還帶着點恨鐵不成鋼的嘲諷。

堯清越來不及細想,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轉眼便見花玉容擡起手指,手中飛出一張薄薄符紙。那符紙貼在怪物身上,不過瞬息,身後便響起野獸凄厲無比的慘嚎,激地堯清越心髒噗通亂跳。

堯清越望見花玉容在日光下越發如畫的眉眼,眼眶驟然一熱,鬼使神差地撲了過去。

堯清越吓得瑟瑟發抖,後怕不已地抱住花玉容,死死不撒手。比起這大老鼠,大蟑螂,還是花玉容更可愛。

她寧願死在花玉容手上也不要被老鼠和蟑螂吃掉!想起剛才那兩個醜東西,堯清越忍不住yue了一聲,感覺自己又想吐了。

而被抱住的那個人,渾身僵硬,過了良久,身體才慢慢軟下來。

花玉容本想冷着臉,最差也要晾堯清越一會兒。誰讓她不告而別,而且只給別人寫信,不給她寫。

可這會讓猛然被堯清越抱住,她竟感覺渾身無力,嘴角抿了抿,硬是冷不下心腸将堯清越推開。

“你松手……”花玉容冷聲道。

堯清越條件反射道:“我不松!”同時抱得越發緊了。

鬼知道這個陣法裏還會出現什麽惡心玩意,抱住主角大腿就是最安全的。

花玉容面色冷白,耳根卻不受控制紅了,她遲疑片刻,擡手擁住堯清越的肩膀,手指生疏地在她瘦削的背上拍了拍。

“好了,別怕,沒事了。”花玉容溫聲安撫道。

堯清越在她懷中,慢慢擡起臉來,機警地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在花玉容耳畔道:“還有一只大蟑螂,你看見過沒有?”

花玉容微微偏過臉,卷翹的長睫微微顫抖,咳嗽一聲道:“沒見過,怎麽,那東西很厲害?”

“你沒見過蟑螂哦?這麽大一只!”堯清越漸漸冷靜下來,從花玉容懷中退出去,手舞足蹈比劃蟑螂大小。

“對了,你怎麽在這。”堯清越邊環顧四周邊低聲道。

花玉容瞟她一眼,手臂擱在輪椅扶手上,手指摩挲着指腹,挑眉道:“這是我花家禁地,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反倒是你,堯清越,你為何會出現在在此處?”

堯清越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頓時心虛移開視線:“這……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花玉容不容她打馬虎眼。

“我就接了個師門任務嘛!”堯清越忍不住道。

“哦?”花玉容側側臉,意有所指道,“什麽師門任務需要不聲不響摸到我花家禁地?”

她猛然湊近了,雙眸眯起,笑道:“堯清越,你是不是來我花家偷東西的?你好大的膽子!”

堯清越悚然一驚,條件反射跳了起來:“你怎麽知道的!?”對上花玉容戲谑的目光,意識到自己漏了陷,不由洩了氣,沮喪道,“好吧,我說還不行嘛。”

“你還記不記得須長老?我就是跟她一起出門做這個任務的。我覺得,須長老八成被奪舍了。”堯清越鬼鬼祟祟,壓低聲音道。

比起不明身份的須元忠,當然還是花玉容更加可信。可恨豆豆還在人家手上,不然她早逃之夭夭了,鬼才做這個破任務呢。

她不隐瞞花玉容,只是想起曾經花玉容想将豆豆搶過去。那證明她對豆豆的安危,也不是那麽無動于衷……吧?

再加上花玉容本來就和花承平等人有仇,有心報複她們,她和花玉容應該暫時能夠達成合作。

堯清越小心翼翼建議道:“不如我們暫時合作?”

花玉容擡眼斜斜看她一眼,桃花眼尾微微上挑,輕哼一聲:“憑什麽?”

當然憑你對我寶貝女兒的觊觎!憑你和花家的仇恨!堯清越在心中回答,面上卻賠笑道:“憑我們曾經共患難呀。咱們可是好姐妹。”

堯清越沒臉沒皮湊過去,扯住花玉容的衣袖輕輕晃了晃,“花師妹,幫個忙呗,我知道你是好人。”

“找我幫忙的時候就是花師妹,不想理我時連個影子都找不到。”花玉容想起堯清越親親熱熱喊花絮晚的模樣,心中怨氣難消,臉色冷冷的,“我要是不幫,你待如何?”

堯清越臉上的讪笑變成苦笑,嘴角抿了抿:“你真的這麽絕情?真的不幫我?”

“不幫。”

花玉容好整以暇,慢條斯理地扯回自己的衣袖,饒有興致地等待堯清越的反應。

讓她幫忙,也不是不行。但她要的顯然不僅僅只有口頭上的好處,只看堯清越能拿出什麽東西用來交換罷了。

她正等待堯清越求饒,不想對方突然一臉深沉道:“我知道,你花玉容一言九鼎。就算我跪下來求你你也不會答應的。我不強人所難,算了。”

堯清越說完,還自以為有道理地點點頭,轉身就走。

花玉容登時有些回不過神來,呆呆望着堯清越的背影,等到對方走出好一段路,才驟然反應過來,忍不住氣急道:“堯清越,你站住!”

堯清越聽話地停在原地,扭頭,迷茫看着花玉容:“花師妹,你還有什麽事?”

花玉容嘴角扯了扯,怒極反笑道:“……你不要堯豆豆的命了?”

堯清越撓了撓腦袋,迷惑不已地看着花玉容,遲疑道:“你準備幫我了?”

花玉容忍住氣,繃着臉道:“你先過來,我再決定幫不幫你。”

堯清越乖巧地走回去,依言蹲在花玉容跟前,好讓人家能夠俯視她,老實道:“花師妹,你不是在耍我吧?”

剛才不是還十分堅定地說不幫,轉眼就改了主意準備幫忙,她怎麽覺得這麽不靠譜呢?

花玉容忍無可忍地在她臉頰上掐了一把,掐得堯清越當即痛呼出聲。她捂住自己被掐紅的臉,控訴而委屈地盯着花玉容。

花玉容摩挲着手指,居高臨下俯視她,目光在堯清越濕漉漉的杏眸上定了片刻,落在那被她掐的緋紅的臉頰上,長睫垂下,覆蓋住黑眸中偏執的情緒。

須臾,她偏開視線,嗓音冷淡道:“要我幫忙也行,你拿自己的命來換,如何?”

拿她的命來換?堯清越呆了呆,為防自己會錯意,還特意問了一句:“你……是字面意思,還是其他意思?”緊接着雙手捂住胸口,加了一句,“你是想讓我做什麽?喪良心的事我可不幹!”

花玉容聞言,不由嗤笑一聲,上下打量她一眼,搖頭道:“你多心了。”

堯清越:“……”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又被花玉容嘲諷了。她有點不服氣:“別看我這樣,我能幹的事情可多了!只要不讓我做違背常理的事,你讓我幹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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