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堯清越迷茫地望了望白衣女修, 又悄悄瞅了眼花玉容,花玉容神色淡淡, 模樣狼狽,卻絲毫不減風姿,察覺到堯清越的目光,甚至還對她露出個清淺的笑意。
堯清越登時肅然起敬。不愧是主角,竟在那樣短的時間內調換了寶貝。高還是她高,就是……
“我們什麽時候去救豆豆啊?”
花玉容沒有回答, 只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堯清越只好忍耐,靜觀那頭花承平與白衣女修動手。
假長老見狀一時停在原地, 猶自凝思片刻,似是想通了什麽關節, 也持着劍朝着花承平刺去。
白衣女修看假長老一眼,二人眼神交流, 似乎暫時達成合作,一同對付花承平。在這兩個女人看來,寶貝被花承平搶回去, 想要再搶就難了, 還不如落入她二人之手。
大約一個時辰, 花承平揮掌擊退兩人,腳步踉跄,臉色發白,顯然受了內傷。
兩女修對視一眼, 俱都形容狼狽, 渾身上下也傷的不輕。二人毫不戀戰,朝着一個方向禦劍逃去。花承平咬牙喊了一聲追, 也帶着一群弟子急馳而去。
眨眼的功夫,除了堯清越二人,現場一個人也無了。
堯清越頓時朝花玉容看去,人都跑了她上哪兒找人去?花玉容揚了揚唇,伸手指了指某個方向,示意堯清越跟上去。
堯清越一頭霧水,将信将疑抱着花玉容朝那個方向走去,走到太陽快落山,才看見了一個寺廟。
寺廟年久失修,破敗不堪,檐角甚至結了蜘蛛網。這種破廟自然不會有人,卻時常栖息着什麽孤魂野鬼,瞧着陰森恐怖。
堯清越鼓起勇氣朝前邁上一步,察覺到花玉容素手輕拍她的肩膀,不由微微頓住,小聲道:“裏面有什麽?”
花玉容莞爾回應:“那人就在裏面,千萬小心。”
堯清越艱難點點頭。假長老剛與人動過手,受了傷,應該好對付許多。只不過不知為何花玉容這麽肯定裏面只有假長老,而沒有另外一個女修和其他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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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思緒,壯着膽子,先将花玉容放下,伸手從袖中掏出驚雷符,蹑手蹑腳走到破廟門口。
破廟大門未關,她探進一顆腦袋,但見大殿裏擺着一尊神像與一座神龛,地上三個草編的蒲團淩亂放着。半張紅色的桌布落在地上,除了髒了點,破了點,倒是沒有其他異常。
堯清越松了口氣,回頭對花玉容悄聲道:“我先去裏面找人,暫時顧不上你。你先呆在這兒……”
“你怕我會拖累你?”花玉容微微擡首,也不介意身下沾着厚厚的灰塵,随手彈了彈自己的衣袖,目不轉睛盯着她。
堯清越當然不認為花玉容是拖累,是她抱着人施展不開罷了。而且花玉容的手段,敢當着她的面動手嗎?
堯清越正準備解釋一句,猛然察覺到了什麽,毫不猶豫将花玉容重新抱入懷中,然後瞬間往一旁跳去。
她抱着人呆在角落,目光警惕盯着神龛的方向。
一道黑色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神像身旁,恰到好處的仿佛一道影子,讓人防不勝防。
“真巧。”須元忠靠在神像上,雙手環胸,笑吟吟望着堯清越,視線從她身上劃過,落在她懷中花玉容身上,神色微微一頓,挑了挑眉,道:“我讓你去禁地找東西,你卻有心思去花家偷人?”
偷人?她什麽時候偷人了?堯清越腹诽不已,面無表情道:“說好的人呢?”
須元忠眉頭蹙起,故作不虞偏頭道:“東西都被搶了,你還敢跟我提要求?”
“咱們說好的找到陣眼就行,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我就是想反悔,你又能怎麽樣?”
“我是拿你沒有辦法。”堯清越現在遇到這厮,倒是不覺得慌了,大概事情再糟糕也就那樣了,她先将花玉容放在牆角,然後做了個伸展運動活動一下四肢,接着扭頭四顧。
室內二人都奇怪看着她,不知堯清越在找什麽東西。花玉容靠在牆壁上,輕輕咳嗽一聲,出聲詢問:“堯師姐,你在找什麽?”
堯清越在地上撿了一個腐爛的蘋果,頭也不擡道:“我找武器呢。”
花玉容蹙眉看着她,不解其意。須元忠愣了幾秒,卻是放聲大笑。可惜笑得太過放肆,牽動了胸口的傷口導致她撕心裂肺咳嗽起來。
堯清越卻趁着這個時候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轉身朝着須元忠左臉惡狠狠擲去,同時大聲嚷嚷道:“看我暗器!”
須元忠身體下意識往右一躲,卻沒瞧見堯清越嘴角那絲奸計得逞的笑容,恰好落入了她的圈套之中。
但見爆裂的雷點光之後,須元忠全身焦黑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堯清越将信将疑盯着她,只見對方胸口微微起伏,雖然沒死,但卻半天沒有爬起來。
剛才瞧這厮的臉色就知道她傷的不輕,就打算聲東擊西試試看,不想歪打正着給她猜對了。
為防須元忠使詐,堯清越還跑到神龛附近拿起上面的果子,不停往須元忠腦袋砸,邊砸邊道:“我家豆豆在哪?”
須元忠嘴角緊緊抿起,睜開眼睛,惡狠狠道:“她死了!”虎落平陽被犬欺,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這種平常而低幼的手段放倒。
“你說誰死了!”堯清越怒了,手上爛果子接二連三地朝着須元忠臉上砸去,直将她一張俏臉砸得鼻青臉腫。
“我好歹是一個金丹修士,你竟敢如此折辱我?就不怕我将來報複你?”須元忠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堯清越的目光暗藏殺意。
金丹修士?好像挺了不得的樣子。堯清越起先還慫了一下,接着看到須元忠含怒卻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膽子又肥了起來。
“還金丹修士?你就這衰樣!你知道我身後這人是誰嗎?”
“是誰?”須元忠瞥花玉容一眼,冷笑道,“難道不是你的姘頭?”
不是情人就是姘頭,這須元忠嘴裏就沒一個好詞。堯清越故意恐吓她,吹牛道:“她可是那位尊者的轉世!你不對她尊敬點,小心她要你的小命!”
轉世不轉世的她是不知道,但她知道結局花玉容最大,仙門世家以及魔族都不敢與她作對。
“哦?”須元忠眼神微閃,嘲笑道,“那和你有什麽關系?”
都說她是花玉容的姘頭還沒關系?呸!她才不是姘頭呢!
堯清越毫不猶豫:“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說完,見這家夥還是油鹽不進,耐心逐漸告罄,情緒暴躁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是不是該告訴我豆豆在哪了?”
須元忠嘴角一勾,揚起脖頸:“你可以殺了我。或者……”她拉長調子,語氣輕佻,瞟花玉容一眼,“或者,拿你那小情人來換。”
她信她就是傻子。可這家夥嘴是真的硬,還寧死不屈,她假意交換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她正準備忽悠幾句,卻聽耳畔傳來一道略顯低沉的嗓音,猝不及防打斷她的話,“這位道友,我們與你無冤無仇,還望你不要為難我們。”
堯清越回頭看花玉容,見她笑吟吟望着她,黑眸之中略顯沉郁之色,表情不由讪讪。她這不是權宜之計麽,咋還當真了呢?
須元忠瞥了兩人一眼,對花玉容道:“你是花承平之女,有你在,你那父親要對付我,至少會投鼠忌器。”
花玉容搖搖頭,片刻後嘴角現出一絲嘲弄:“那可要令你失望了。我在父親心中的分量,可能還不如任意一位花家弟子。”
話音剛落,她黑瞳之中掠過一抹紅芒,一片黑色的影子便順着牆角,飛快爬上須元忠的後背。須元忠後背一麻,剛剛提起警惕,身體卻猛然一重,然後眉心之中似乎竄進什麽,讓她的腦子瞬間迷蒙起來。
眼前世界頓時變得影影綽綽起來,一道聲音仿佛從天外飛入耳中:“堯豆豆在何處?”
須元忠遲鈍地擡起手臂,伸手往破廟後院一指。
一切都在堯清越眼前發生,堯清越不敢揣度花玉容此刻的心情。她故意在她面前透漏自己的手段,是自信她看不破,還是完全不在乎?
前者把她當做傻瓜她無所謂。但後者……堯清越悚然一驚,飛快低頭瞅花玉容一眼,發現花玉容正直勾勾盯着她,一瞬不瞬,瞳仁黑不見底,詭異極了。
二人一時誰都沒開口說話,過了許久,花玉容嘴角上揚,露出個笑的模樣,打破了大殿內詭異的氣氛,柔聲道:“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去救人?”
“哦……哦!”堯清越愣了一下,手忙腳亂将手上的爛蘋果放下,一步三回頭進了後院。
寺廟後院同樣破敗不堪,三四扇廂房大門洞開着,院子裏只有幾棵槐樹和一口井。
堯清越三步并做兩步沖進廂房,找了半天沒找到人。擦了把額頭熱汗回到院中,看見院中那口水井,登時靈機一動。
須元忠會不會将豆豆放入水井裏了?堯清越想着,身影已經靠近井口,同時手指握住提水的麻繩,一寸寸将提水的木桶提了上來。
堯清越看着木桶中的情形,一顆心登時放了下來,堯豆豆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正靠在木桶裏。堯清越将她抱出來,又是摸手又是摸臉的,小家夥卻安安靜靜沒醒。堯清越放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她懷疑堯豆豆身上被那假長老動了什麽手腳,才導致她昏睡不醒,正準備抱着豆豆回大殿找對方問清楚。哪知道才剛剛走到大殿門口,就被裏面的情形驚得呆住。
大殿地板上躺着一個被開膛破肚的人形物體,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刺激的腥味一陣陣湧來,令人毛骨悚然,幾欲作嘔。
屍體臉上還保持着驚駭神色,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而花玉容從始至終靠在牆角,目光森然注視這一切,擡首看到堯清越,才露出一個平常的笑,柔聲道:“你回來了?豆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