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任花絮晚如何試探, 花玉容都絕不松口,決口不提是靠着什麽寶貝才沒有令九娘子發現。
花絮晚只能開門見山道:“前幾日, 聽聞花家禁地寶貝失竊,那寶貝聽聞可克制妖魔,其真身乃是魔王之劍上鑲嵌的一顆寶石。”
“你倒是見多識廣,對着別人家的寶貝如數家珍。”花玉容哼笑一聲,出言嘲諷道。
“花家至寶聞名天下,誰人不知?”花絮晚笑吟吟道, 微微咳嗽一聲。
堯清越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聽二人含沙射影說話,過了片刻忍不住道:“那個……我們要不要先離開這裏?萬一等會兒那有蘇月跑出來怎麽辦?”
花玉容看她一眼,花絮晚則笑道:“堯師姐多慮了, 若是四時陣法這麽容易破解,那花家老祖該羞愧至死了。”
的确, 上回她和花玉容也是好不容易才從裏面跑出來的。有蘇月雖然厲害,但也不會太過離譜吧?
但有時候人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縫, 堯清越剛松一口氣,就聽耳畔傳來巨響,緊接着便是琉璃破碎般的聲音。
她擡頭一瞧, 猛然瞧見一道火紅的身影, 就像一道刺目的火焰從禁地裏沖出來, 那飛來的方向,不偏不倚,剛巧是她這裏。
堯清越望着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簡直目瞪口呆, 太過震驚, 以至于腦子一片空白。等到她反應過來,早已來不及。
有蘇月身形鬼魅, 動作快如閃電,一把掐住堯清越的脖子将她按在身後樹幹上,惡狠狠道:“你敢騙我?花永安究竟在哪?!”
誰知道那老頭在哪個地方躲起來?脖子上一陣陣的疼痛和窒息感,讓堯清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除她以外,另外兩個一個殘一個傷,全部都不是有蘇月的對手。花玉容若是打死不準備暴露魔王之戒,那她今天不得交代在這裏了?
堯清越努力掰開脖子上的利爪,面孔漲紅,幾乎連看花玉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就在她幾乎窒息而亡時,聽到了花玉容有如天籁的嗓音。
“有蘇月,我知道花永安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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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蘇月動作一頓,慢慢擡起臉來朝花玉容看去,好似這時才發現花玉容的存在,雙眸微微睜大。
不過瞬間,紅衣女人便撤開手去,從原地消失。
花玉容坐在輪椅上,目光沉沉盯着堯清越片刻,見對方蜷縮着身體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咳嗽,止不住身體顫抖,靠在扶手上的手指就不由緊了緊。
她唇角抿緊,雙眸彎起,明明是笑的模樣,黑眸中卻無絲毫笑意,她輕聲道:“你應該知道我是何人,自然知道花永安的下落。”
有蘇月站在花玉容輪椅旁,居高臨下俯視她,她觀察花玉容片刻,柔聲道:“你是誰?你身上為何有他的氣息?”
她伸手捏住花玉容尖尖的下巴,在那張瘦弱蒼白的面孔上貪婪地流連,仿佛瞧見故人的輪廓,神色漸漸變得無比溫柔:“花永安……你是花永安……這麽多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花玉容偏開頭,躲開有蘇月的手指,冷漠道:“我不是他,花永安是我爺爺。”
“爺爺?”有蘇月怔怔道,像是不敢相信似地退開兩步,他們明明只是分開幾年,他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孫女?
“有蘇月,你難道忘了嗎?忘了他對你的做事?”花玉容一邊道,一邊關注堯清越的情況,見她哆嗦着從地上爬起來,似乎沒有大礙,心頭不禁微微放松。
有蘇月混亂的記憶重回正軌,神色再次由平靜恍惚變得猙獰。
花玉容安然端坐,手指轉動着戒指,慢條斯理等待着。要救下堯清越,她非得暴露這件寶貝不可。至于暴露之後如何收尾?唇畔浮現一絲冷笑,瞥了眼遠處養傷的花絮晚,一個念頭在花玉容心頭漸漸明晰。
有些人,沒有必要活着離開花家。人死了,自然不算暴露。
然而令三人都沒想到的是,原本準備對花玉容動手的有蘇月竟在關鍵時刻停了手。
她直起身來,眼眸微阖,暗藏着眸中惡毒的心思,冷凝晦暗道:“你既是花永安之孫,就該千刀萬剮才以消我心頭恨。然而……”
她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堯清越,驀地笑了,态度可謂一百八十度轉彎,讓人摸不着頭腦:“我與花永安始終不是同一類人,我沒有他那般惡毒。”
“我觀你與那位滿口謊話的小友情誼甚篤,所以願意給你們這對有情人一個活命的機會。”
“誰……誰跟她是有情人!你不要亂說啊!”雖然喉嚨很痛,很難受,堯清越還是扯着嗓子大聲反駁。
她和花玉容之間可是什麽關系都沒有,有蘇月誤會了給她們弄個什麽心魔劫似的考驗,她八成要死翹翹的。
然而不管堯清越如何不願意,眼前世界還是逐漸暗沉下來,神志也慢慢迷糊起來。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耳畔驀然響起花玉容無比溫柔的嗓音:“別怕,我跟你一起。”
堯清越張了張口,嘴裏卻沒發出聲音,徹底陷入昏暗。
***
“師兄,你沒事吧?”
堯清越眼睫顫了顫,迷迷糊糊醒來,一睜眼,眼前便是放大的一張圓臉。
那張臉長得可真好看,清純白嫩,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對方瞧見堯清越醒來,揚唇笑了笑,燦爛的仿佛三月春花。
堯清越揉着腦袋從玉石床上爬起來,腦子裏自動鑽進好多訊息,讓她一時間有些茫然。
她叫花永安,是這名為花家的修仙世家的大少爺。身為長男,她勤學不辍,修煉十分努力。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狗差。
而昨天晚上,她渡心魔劫失敗暈倒,這一暈就是一天一夜。直到今天早晨,才被她的師妹花妙芙叫醒。
花妙芙盯着她的臉,突然驚呼出聲:“師兄你的臉!”
“我的臉?我的臉怎麽了?”堯清越懵逼,伸手試探性地撫了撫自己的面頰,立刻摸到一股濕漉漉的觸感。
攤開手掌一瞧,竟然滿手鮮血,立刻吓了一跳。
“師兄你先別動!”花妙芙忙按住差點跳起來的堯清越,從袖口掏出帕子摁在她臉上。
堯清越僵硬着身體,一動不動任她擦拭,偷眼去瞧,竟見自家師妹雙眸通紅,一臉心痛望着她。
“我知道師兄修煉心切,才會不管不顧沖擊元嬰。可是師兄……”花妙芙在她跟前蹲下身來,粘着血的手帕被她丢在玉床上,細嫩的手指緊緊握住堯清越的手,哀求道:“可你多為我……們想想,為了自己身體着想,不要如此着急可好?”
被自家師妹這麽握着,堯清越竟然有一種被陌生人碰觸的不适感,連忙将自己的手撤回來,讪笑道:“男女授受不親,師妹你自重。”
花妙芙一臉詫異地看着她,師兄以前與她最是親近,怎麽現在反倒男女授受不親起來?
堯清越被她瞧得心中一跳,心道這麽看着她幹啥?她說錯了?她不是個男的難不成還是個女的?
想到此,心髒有如被什麽東西重擊,令堯清越的腦子也跟着清明了一分。
等等,她怎麽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女的?怎麽會是個臭烘烘的男人呢?
堯清越霎時不管不顧,當着花妙芙的面快速站起身,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伸手往自己□□一掏。
摸到那種本不該存在她身上的玩意之時,堯清越的表情裂開了。
親眼目睹堯清越如此猥瑣動作的花妙芙表情也跟着震驚了,她結結巴巴道:“師、師兄……你……你沒事吧?”
別是因為渡劫失敗就連腦子也跟着壞掉了?
堯清越的手指宛如碰到什麽髒東西迅速彈開,整個人驟然失去全部力量,失魂落魄倒在床上。
她終于想起來了,她才不是什麽花永安!她是堯清越!一個來自于現代的普普通通的打工族。原來人死後是真的會穿越的。當然現在重點不是穿越,重點是她性別為女!
變成男人這種生物她還有什麽臉茍活于世?看着她的師妹一臉關切好像和原身有點什麽的樣子,她更想死了。
堯清越悲憤地在床上打了個滾,轉眼瞧見花妙芙慌慌張張跑出門去,恐怕以為她瘋了打算找醫師給她治病呢,連忙從床上一躍而起,正襟危坐。
不過片刻,一夥人蜂擁似的湧進她住的院子,當前一個不是花妙芙又是誰?
為防止被衆人看出異常,堯清越忍着痛舉劍現場比劃了一段她們花家基礎劍招。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揮灑自如,完全看不出受傷。
最後收劍,還鞘,側身擡眸,露出半張冷漠而詫異的面孔:“你們怎麽來了?”
花妙芙将信将疑看着她,扭頭催促身旁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
老頭凝眸瞧了堯清越片刻,點頭又搖頭,瞧得堯清越差點沒繃住表情。
“年輕人火氣方剛,可以理解。你要實在不放心,老夫這裏有一張方子,照着喝三天就好。清熱去火。”
堯清越小臉登時一紅,臭老頭這是說她欲求不滿啊!她冤不冤!她那是欲求不滿嗎?她那明明是……
老頭搖搖頭,說罷就走了。
花妙芙依然不放心,但醫師都說沒什麽事了,她也不好抓着不放。
“對了,師兄,家主說讓你去他書房一趟。”花妙芙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突然說道。
堯清越點點頭,越過她往院子外走去。
行動之間腿間傳來陌生的牽扯感,令堯清越的臉頓時黑成鍋底。她往自己□□瞅了一眼,表情頓時陰沉晦暗,心道她遲早有一天要解決這孽根。
不少花家弟子瞧見這花家天才面沉如水從他們身旁經過,俱都戰戰兢兢,不敢搭話。不愧是大師兄!瞧着一日比一日威嚴了呢!
堯清越進了書房,垂眸行禮。
“安兒,過幾日的曹安秘境開啓,你做好準備了沒有?”坐在上首不茍言笑,不易親近的中年男人是她的父親花懷義,花家這代家主。
花懷義對她給予厚望,對她的要求不可謂不嚴格。
堯清越有如面對鐵面無私的班主任,絲毫不敢造次,老老實實撒謊道:“準備好了。”
花懷義點頭,俨然道:“這次由你帶隊,務必要将秘籍至寶帶回花家。千萬不可浪費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
堯清越表情凝重,來之不易?寶貝?
她擰眉,很有探究精神地嚴肅道:“父親,有沒有什麽寶貝可以令男人變成女人?”
花懷義聞言一愣,詫異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花家家主是整個花家最博學多才的人,問他準沒錯。盡管可能會被便宜父親訓斥,堯清越為了心中變成女人的終極夢想,還是不依不撓道:“兒子……”
說道這兩個,她表情扭曲了一下,才繼續道,“兒子有一個朋友,她自覺自己生錯了性別,所以想……你懂的。”
花懷義蹙眉道:“性別天定,靠外力扭轉不易,他若真執着變成女子,努力修煉成化神以上,自然可以重塑身體。”
“你糊塗了不成,怎麽連這個都忘了?”花懷義恨鐵不成鋼道。他雖然詫異自家大兒子會問這種問題,但也不覺得兒子口中的那個“朋友”是他自己。是以回答地還算冷靜。
“謝謝父親,我懂了。”堯清越得到答案,知道自己還有回歸女兒身的一天,不由表情振奮。
回程路上,她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從今以後,她堯清越就是他們花家最卷的人!
為了早日變成女人,她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