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不知什麽時候, 花家弟子發現他們敬愛的大師兄越發勤奮了。也不是說以前的大師兄不勤奮,只是現在的大師兄花永安顯然勤勉的有些不太正常。

對方自從那次沖擊進階失敗, 就有些異常了。

練劍坪,是花家子弟日常交流比拼的地方。今日也同以往一般熱鬧。而不同往日的是,卻是站在崖頂迎風而立,手持利劍,氣勢凜然,滿臉煞氣的那個人。

原本站在崖頂靜默的人驟然動了。她朝試劍坪一躍而下——她的劍更快, 也更狠,幾乎已經到了人劍合一的地步。她勢如破竹,鋒利無比, 無人可擋她的鋒芒。

冷漠而具現嚣張的話從衆人頭頂遙遙響起:“太弱了,你們一起上。”

花家弟子們面面相觑, 半跪在地上杵着劍,一咬牙圍攻上去。

須臾, 堯清越望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傷員,面無表情,冷酷開口:“還有誰?”

實戰果然是提升境界的最佳途徑, 讓她閉門造車靜坐, 也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成功化神。

練劍坪上的弟子敬仰而畏懼望着她。

堯清越彎腰俯身, 像是拎着一只小雞崽似的将自己腳邊的一個男弟子拎起來,蹙眉道:“你還行不行?”

男弟子驟然對上她滿含煞氣的視線,登時打個哆嗦,戰戰兢兢道:“大師兄, 我真的不行了!”

“你還是不是男人!”堯清越恨鐵不成鋼, 就被她毆打了半個時辰就不行了?身為一個男人竟然這麽不經打?

“我、我、我不行……”男弟子嗫嚅道。若承認自己行的話要被毆打,那他還是不行吧。

堯清越鄙夷瞪他一眼, 她們花家的男人都如此脆弱的嗎?果然一代不如一代。這讓他們花家将來如何在修真界立足?堯清越痛心疾首搖搖頭。

但她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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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麽強,我果然是個女人。”堯清越喃喃自語道。花家的未來,就由她堯清越來掌控!

男弟子:“???”

“師妹,你要不要勸勸大師兄?距離秘境開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是不是得休養生息,保存體力為上策?”有女弟子見此狀況,為了不被引火燒身,十分委婉地對花妙芙提建議道。

花妙芙捏着袖子,皺着臉道:“大師兄他……已經好久沒與我說話了。”說起這個她既是委屈又是揪心。

委屈的是大師兄為了修煉不理她,揪心的是她知道大師兄為何會這樣。大師兄肩負着振興花家的重任,壓力巨大,之前進階失敗,才會行為異常。

“師妹,你還是勸勸大師兄吧。”不然大師兄回頭又找她們練劍,她們怎麽招架的過來啊?

花妙芙遲疑一會兒,見堯清越從高臺上利落躍下,身上白袍紋絲未動,黑色長發也絲毫未亂,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便咬了咬牙,鼓足勇氣上前道:“大師兄!”

堯清越下意識用劍柄抽過去,剛才打得太過順手,沒控制住,徑直在人家圓臉上抽了個紅印子。

雪白的糯米滋上印着個紅彤彤的劍柄印,別提有多明顯了。

堯清越愣住,花妙芙也愣住,緊接着眼圈一紅,眼珠欲落未落。

察覺到身旁八卦而譴責的目光,堯清越尴尬道:“抱歉啊師妹,我以為你是他們呢。”

花妙芙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委屈道:“沒事的師兄,我不疼。”

“算了,你跟我來。”

堯清越将人牽到樹影下,從乾坤袋中掏出傷藥遞給花妙芙,簡短道:“你塗吧。”

花妙芙羞答答捏着袖子,可憐兮兮道:“以前都是大師兄你替我塗的……”

看着花妙芙充滿情誼的眼神,堯清越還有什麽不明白?可悲的是人家想和她做情人,而她只想和她做姐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師妹,回頭是岸。”堯清越苦口婆心勸說道。

花妙芙睜着一雙水潤的眼睛,迷茫道:“大師兄你在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女人。”堯清越幹脆盯着她的眼睛道,開門見山道,“我對女人沒有興趣。”

花妙芙驚駭欲絕 ,手上的傷藥一時沒拿穩,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好半晌,她才嗓音艱澀道:“大師兄你的意思是,你有斷袖之癖?”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堯清越光棍道,反正讓她以這個男人的身體和一個女人發生不可描述的事情,她是絕對辦不到的。

花妙芙一腳将地上的傷藥踢開,捂住臉哭哭啼啼地跑走了。

堯清越望着花季少女芳心破碎傷心欲絕奔走的背影,感同身受地搖搖頭。

誰沒有煩惱呢?她也有啊。她這不是忙着變成女人嘛。在變成女人的道路上,所有一切都是絆腳石。

堯清越收回思緒,擰眉沉思,轉身朝藏書閣的方向走去。

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實踐有了,還差理論。堯清越在藏書閣與練劍坪兩頭跑,不是在藏書閣翻書查秘籍,就是在練劍坪殘害花家弟子。

這一日,她像往常一般進入藏書閣,才走到第二排書櫃,一本藍皮書啪嗒一聲從她跟前掉落。

堯清越動作一頓,擡起頭來,見一個男弟子滿頭大汗抱着一疊書,正瑟縮看着她。

堯清越在腦海之中回憶這張臉,沒想起來,順手将書撿起,遞給那弟子道:“你的書,拿好。”

那弟子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道:“大師兄,您今日沒在練劍坪修煉呀?”

“我已經很久沒在練劍坪練劍了。”堯清越心頭了然,這弟子應該沒有被她毆打過,不清楚她近日的作息。

“你現在有沒有空,要不咱們……”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師門任務沒做完!大師兄咱們回頭見!”那弟子不等堯清越将話說完,唰地一聲溜個沒影。

堯清越啧了一聲,暗道可惜,随手将書塞進懷裏。

她坐在靠窗的長椅上,翻看藍皮書,發現這是本介紹長靈大陸各種妖物的書籍。

随意翻了翻,動作猛然一頓,視線聚焦在泛華書頁的某段文字上。

半晌,她如饑似渴看完,臉上出現狂喜。如書中所說,妖丹可幫助凡人修士進階,越是血脈珍貴的王族效果越好。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她還沒那麽殘暴為了自己修煉就去挖人家王族的妖丹。

她關注的是化形丹,這化形丹是九尾一族的東西,倒也不是說其他妖族沒有類似丹藥,只是狐妖一族尤其擅長此道,化形丹效果最好,甚至可以選擇性別。

她辛辛苦苦修煉,為的是什麽?還不如去找狐族要化形丹呢!只是這狐族一直隐居,與人族修士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她貿然前去,怕不是得被人家打出來。

堯清越苦惱,不知第一步該如何行動。

很快到了曹安秘境開啓的日子,堯清越整裝待發,帶着一大群花家弟子,浩浩蕩蕩趕往曹安城。

在客棧安頓好,等待晚上再聚集去秘境。白天時間則由弟子各自支配。

師弟師妹們年幼,尚在愛玩玩鬧的年紀,堯清越知道她們想上街逛逛,便也不拘着,只吩咐到點務必不要遲到就好。

大家嘻嘻哈哈地散開,堯清越環顧客棧四周,雖然也想出門逛逛,但是害怕節外生枝,只能暫時忍了。

她回到廂房,拿出劍覆在膝蓋上,打算靜坐修煉到晚上。沒堅持一刻鐘,就被客棧外的喧嘩聲給吵得睜開眼睛。

客棧建在鬧市,門前就是商業街。大街上人流如織,人聲喧鬧,小販大聲招徕顧客,賣什麽的有。

“客人您悄悄看,這可是上好的紅狐貍,前幾日才上山抓的,品相什麽的都是一流的。”

“你這紅狐貍小了點吧?拿來做圍脖也不夠。”

“那大的價錢可不一樣了,小的更實惠劃算。您再仔細瞧瞧,這紅狐貍可不一般,皮毛油光發亮……”

然而小販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着發出一聲無比高亢的尖叫。

堯清越被刺得腦仁疼,面無表情推開窗,便見那小販的手指上,墜着一個小小的紅色絨球。再定睛一瞧,那可不是什麽紅色絨球,而是一只紅色小狐貍。

小販用力晃蕩,想将紅狐貍甩開。

眼見小販要對小動物動粗,堯清越眉頭一蹙,毫不猶豫翻身從客棧二樓跳了下去。

小販終于将狐貍扯開,攥在手裏,咒罵着要将小狐貍砸死。

紅色的絨球在天空成了抛物線,四肢亂花,吱吱亂叫,被堯清越伸手一撈,及時抓到手裏。

小狐貍窩在她的懷中,渾身炸毛,瑟瑟發抖。堯清越将它塞進懷中,安撫地拍了拍小狐貍油光水滑的毛。

“這狐貍多少錢?我買了。”

那小販捂住胳膊,原本還在氣急敗壞,聞言登時眉開眼笑,開口道:“顧客您喜歡,我就一百兩賣給您。”

堯清越把臉一板,說了底價:“一兩。”她是不差錢,但她又不是冤大頭。這狐貍是漂亮,但又不是稀罕物。整一百兩怕是想屁吃!

“客人,您這價不是這麽講的。要一兩賣給您我還做什麽生意啊?”小販偷眼看她身上着裝,見堯清身量颀長,穿着富貴,完全是不差錢的主,不死心道。

“一兩,愛賣不賣。你這狐貍這麽兇,一般人也不敢買吧。”堯清越作勢要将狐貍将放下,察覺她意圖的小狐貍登時發出焦急的吱吱聲。

小販眼見堯清越真的要走,連忙将人叫住,愁眉苦臉道:“行吧,一兩就一兩。”

在小販的白眼下堯清越硬是厚着臉皮要了些狐貍吃的食物和籠子,腳步輕快地往客棧走去。

好快樂,她也有貓……哦不是,有狐貍了。反正都有毛,應該差不多吧?

那小狐貍玲珑可愛,幾乎只有她的手掌大小,堯清越也不是真的要将小東西塞進籠子裏,只是本着不吃虧的精神多要一件東西。

“小紅。”堯清越雙手掐着小狐貍的腋下将她舉了起來,一本正經對它道,“小紅是你的名字,而我是你的主人,從今以後,你要聽我的話。懂了嗎?”

小狐貍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小小的四肢不安地顫了顫。

對了。堯清越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看過這小家夥的性別,忙将腦袋靠近細看,她才伸手撥弄對方毛茸茸的肚皮,就被一只有利的狐爪蹬在臉上。

堯清越與小狐貍大眼瞪小眼,不知怎麽回事,竟覺得對方的眼神突然變得十分鄙夷不屑。

她被一只狐貍鄙視了?不會吧。

話說狐貍還有兩張面孔呢?剛才那麽天真可愛怎麽現在一會兒的功夫就變陰沉了?

堯清越百思不得其解,将小狐貍放在桌上回榻上打坐。

花玉容緩緩收回視線,放任自己沉浸在這具身體的識海當中。她與有蘇月是狐王最小的一個女兒。當然,誰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因為她與有蘇月,乃是一體雙魂。一體雙魂是明顯的不祥之兆,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她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存在。

或許因為狐族多天真,從小到大,竟沒能察覺出她的存在。

這個時候,有蘇月窩在一旁的桌子上,注視着不遠處打坐修煉的堯清越,在心裏悄悄對花玉容道:“姐姐,他生的真好看。你說是不是?”

白衣黑發,俊美威儀,姿容無雙,很符合有蘇月對話本之中劍仙的想象。

花玉容:“……怎麽,你看上她了?”

男生女相,瞧着就不像個好東西。她在識海裏警告道:“人族修士多道貌岸然,薄情寡義,你最好不要對他有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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