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娘!這究竟怎麽回事!這問心陣是不是壞了!?”
花永安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內心深處怎麽可能心心念念要做一個柔弱的女人呢?
看看她在幻陣中都做了些什麽!她竟然摘花!摘花還不完!她還編花環!還戴在自己腦袋上!她還捂住臉嬌笑!比她這個正經女人還要嬌滴滴!
一定是問心陣出了問題!一定是!
有蘇月瘋狂搖晃有蘇言的胳膊,想要有蘇言給她一個答案。
有蘇言回過神來, 望着那在幻陣之中蹦蹦跳跳的愉快身影,一時不由有些無言,過了片刻,她咳嗽一聲,安撫道:“這幻陣自然沒有壞,至于為何會看到這種場面, 你或許就要去問問這個修士,到底在想什麽了。”
有蘇言的生命太過漫長,見識過各種稀奇古怪的事, 像這種男身女心的人,她也不是沒有見過。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小女兒竟然會瞧上人家罷了。看到自家小女兒絕望卻猶自不甘心的表情, 有蘇言好笑地揚了揚眉。
正在這時,被觸動的問心陣猛然熄滅了, 堯清越一臉懵逼地從幻陣中走了出來。
她下意識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腳,骨節分明,十指纖細, 但卻毫無疑問是一雙男人的手。
她晴天霹靂, 心頭不可抑制地漫上一股絕望, 驟然和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眸對個正着。
不是,她傷心是因為她又變回男人,這小姑娘傷心啥?為何一副她欺騙她感情的憤慨模樣?
“請問二位是……”堯清越恢複成花家大弟子的做派,風度翩翩行了禮。
有蘇言的表情有些奇怪, 看她一眼, 笑道:“我名有蘇言,這是小女, 有蘇月。”
“哦哦。”堯清越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接着神色猛然一頓,雙眸微微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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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有蘇這個姓,是狐妖王族的姓氏。這兩位,該不會是狐族的王,還有那個有名的頑劣的九公主吧?
雖然不知道兩位為何要在入口處親自等她,但她此行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要買幾顆狐族的化形丹。
雖然殺雞焉用牛刀,但是人家都在這了,她就順勢開口道:“前輩,不知可否賣我幾顆化形丹?我有急用。”
有蘇言想到剛才幻陣中看到的畫面,笑而不語。
有蘇月則一臉幽怨盯着她,幽幽道:“永安哥哥,你心中,可有什麽愛慕的女子?”
她還是不死心,覺得對方幻化成的女子,是他的心儀對象。但哪個男子會愛慕到變成對方呢?有蘇月拒絕深想。
“心儀的女子?”小姑娘問這個幹什麽?
堯清越一臉莫名,瞅了眼站在小姑娘旁邊長身玉立的狐王,驟然想到一種可能。
這女人,該不會見她生得英俊潇灑,所以起了歹心,想納她入贅吧?狐妖好像是有搶親的習俗。
可是誤會了怎麽辦,會不會覺得她自作多情?
保險起見,堯清越含糊道:“沒有……吧?”
有蘇月急得跺腳:“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那有……吧?”堯清越不确定道。
有蘇月:“……”
有蘇月閉了閉眼,豁出去道:“那好,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希望你老實回答我。”
她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永安哥哥內心深處,是不是……是不是想成為一個女子。”
她竟然說出來了!有蘇月為自己的勇氣震驚,堯清越也為她的語出驚人而瞳孔地震。
什麽情況?為何她會知道她的夢想?堯清越瞳孔放大,整個人都驚得當場失語,半天都組織不好語言來回答她。
老半天,她才慢慢反應過來狐族的問心陣。這問心陣也不是冷門的東西,她們門派裏也有,是幫人渡心魔劫的工具。
這兩狐貍能通過問心陣得知她的隐秘,她不該吃驚的。但是她們怎麽可以不經過她的同意就侵犯她的隐私!
堯清越生氣了,反客為主道:“二位難道不覺得自己非常失禮嗎!”這跟讓她裸奔有什麽區別!
有蘇言咳嗽一聲道:“抱歉,為了狐族安危,不得已為之。”
有蘇月則抿着唇不說話。
堯清越反倒語塞了一下,的确,既然去人家裏做客,就要守人家的規矩。但明明是她們送請帖邀請她過來,還跟她來這套!
氣焰雖然下來了,但餘怒未消。既然已經在這兩人跟前掉碼,堯清越幹脆不裝了。
她雙手叉腰,微微偏開頭,還翻了個白眼。完全不顧及自己頂着個大男人的身體作這個動作是多麽的違和,而且傷眼。
“那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吧?雖然都是姐妹,讓你們看看沒什麽。但這是我的隐私。”
有蘇言不忍直視移開視線,手握成拳抵住嘴唇劇烈咳嗽了幾聲,含糊道:“放心,一定會補償貴客。客人要的化形丹,管夠。”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
而有蘇月則張着嘴,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她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心動,竟然會看上這種男身女心的家夥。
像是瞧見什麽怪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後退幾步,然後扭頭,不過一秒,表情在那一刻完全崩潰,眨眼時淚如雨下,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她怎麽了?”堯清越迷惑撓了撓腦袋,小姑娘給她一種十分強烈的既視感。怎麽跟她那個師妹似的。
師妹愛慕她,這小姑娘又不是……
等等。
“前輩,能否問一句,你們狐貍獸型時是什麽顏色的?”
“我真身乃是白狐。”有蘇言望了一眼淚奔的女兒,笑眯眯回答道。
堯清越再次撓了撓腦袋,白狐啊,那就不是小紅了。小姑娘一副對她情根深重夢想破滅的樣子,又知道原身的名字,那一定是這原身造的孽沒錯了!
在門派裏和師妹不清不楚,在外面又勾搭別的小姑娘,渣男!
堯清越在心裏痛罵自己一頓,便随着狐王走進王宮大門。
王宮雖然坐落在深山老林裏,但王宮卻并不破敗,反倒十分富麗堂皇。比之她們花家還要富貴。
堯清越在王宮呆了半日,得知今日王宮籌備公主城裏禮,所有人都抽不開身,只能等到節日後方可拿到化形丹,只能無奈地留了下來。
有蘇月成人禮那日,王宮舉辦了盛大的宴席。堯清越應邀而來,由侍女引到一個靠前的在靠前的矮幾坐下。
不知誰安排的位置,距離人家王的位置都只有一線之隔。堯清越剛剛落座,就察覺身上投來各種異樣的視線,友好和敵視對半開。
在外人面前,她還是很能撐住場面的,遂面不改色垂眸喝酒。上好的女兒紅,年份日久,嘗在嘴裏并不嗆人,甚至回味有絲甘甜。
堯清越不知不覺便多喝了幾杯。
人群突然産生喧嘩聲,原來是王和公主到場了。
狐族王并非只有一個子女,在有蘇月頭上,還有八個哥哥姐姐。這麽一群俊男美女同時入場,那場面顯然有點壯觀。
堯清越目光欣賞的瞧了一眼,就事不關己地垂頭繼續吃她的菜,喝她的酒。反正她就是來吃飯的,吃完飯,拿了化形丹就離開。
堯清越在喝酒的間隙,嘈雜的人聲不知何時消失殆盡,大廳裏鴉雀無聲。
她遲疑地擡頭,對上有蘇月圓圓的狐貍眼。有蘇月打扮地花枝招展,眼尾擦了薄薄的胭脂,嬌豔欲滴。
小姑娘亭亭玉立站在她的跟前,目露期待瞅着她,任是百煉鋼,也要化為繞指柔。然而堯清越依然不為所動,警惕看着她:“你想要幹嘛?”
這光天化日之下的,小姑娘家家的,應該不會對她動手動腳,畢竟她要臉。
有蘇月手上捏着酒壺,不甘地抿着唇:“對不起,永安哥哥。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看……”
想到那個傷眼的畫面,有蘇月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道:“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賠禮道歉,喝這杯酒。”
堯清越聞言,一顆心登時放了回去。這幾日她打聽到狐族的所謂成人禮,還以為有蘇月會在宴席上發難,逼她就範呢。
原來是賠禮道歉,她接受了。
堯清越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點頭道:“我原諒你了。咱們一酒抿恩仇。”所以以前那些什麽情啊愛啊,就不要再想了。
有蘇月幽幽望着她,咬住嘴唇點點頭,一步三回頭走了。
酒過三巡,堯清越感覺腦袋微微暈眩,準備提前離席。拜托侍女和狐王請罪,堯清越便扶着腦袋回去了。
王宮裏回廊觑着,夜晚白色的夜明珠懸在廊下微微閃爍。一個宮女俯視的侍女扶着堯清越走着,在她耳畔輕聲道:“公子,九公主有請。”
“嗯?”堯清越含糊不清地擺擺手,“麻煩你回九公主,就說我不勝酒力,咱們回頭再約。”
侍女臉上出現一絲為難之色,然而堯清越堅持,只能先送她回房。
堯清越倒頭就睡,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一雙柔軟的小手輕輕拂過她的面頰。
經過千錘百煉的身體條件反射地将那惱人的手腕掐住,堯清越霎時間睜開眼睛,對上有蘇月圓圓的狐貍眼。
有蘇月受驚看着她,痛呼一聲:“痛!”
堯清越連忙松開手,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然後拿着劍抵在自己身前,一臉貞潔列夫模樣等着她:“有蘇月,你究竟想做什麽?”
有蘇月咬了咬唇,紅潤的嘴唇幾乎咬出血,羞澀道:“我想永安哥哥祝我渡過成人禮。”
堯清越心道果然如此!她果然對她起了歹心!可是原身造的孽,為何要讓她一個無辜人士受累?
為了幫助花季少女能早日回頭是岸,堯清越不得已扮做一個渣男。
“就算我曾經喜歡過你,那都是曾經的事了。如今我早已移情別戀。”
有蘇月先是震驚,然後驚喜道:“什麽?你喜歡我?”可她為何一點都沒看出來?
堯清越:真是一點重點都不會抓啊。重點是喜歡嗎?重點是她移情別戀了!
堯清越無語問蒼天:“總之我對你沒有情,抱歉不能助你完成成人禮。還請公主出去。”
“永安哥哥,我知道了!”有蘇月低頭沉思,像是想明白什麽事似的,點頭道,“我知道永安哥哥在想什麽。”
他早就對她有情,然而因為狐妖一族和人族關系不睦,只能死死壓抑自己的感情。對她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之前的問心陣,肯定也是騙她的。
“永安哥哥真是的,怎麽可以開這種玩笑?”害得她這幾日失魂落魄,以為對方真的想變成女人呢。
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有蘇月釋懷地笑了。
堯清越茫然:她明白了什麽?
而能聽到有蘇月所思所想的花玉容,這個時候便忍不住在識海之中出聲道:“有蘇月,你簡直蠢得令我發笑。”
她知道有蘇月想幹什麽,而她不會坐視不管。其他人就算了,這個人絕對不行。
至于為何……就當那驚鴻一瞥的後遺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