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紀月鳴瞥了眼堯清越不明所以的模樣, 忍不住道,“不必了, 我還有任務在身。”
“既然大師姐有任務,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花玉容插話道,牽住堯清越的手。
“現在我們還沒有安頓下來,家裏也亂的很。”花玉容笑了笑,帶着十足的客氣,“等過一些時日, 我再讓清越招待大師姐。”
“大師姐位高權重,一定有很多事要忙。”
花玉容越說,紀月鳴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這絲不痛快, 又夾雜着幾分莫名其妙的尴尬。她明明只是與自家師妹敘舊,好端端, 怎麽有種上門做客,還不被主人家歡迎的荒謬感?
這明明是逐月宗, 對方是她的師妹!
可她擡眼去看堯清越,卻只見她側臉對着花玉容,絲毫沒察覺她此刻尴尬的狀态。
紀月鳴張了張嘴, 到底什麽都沒說, 轉身走了。
堯清越正被花玉容那聲稱呼雷的渾身發麻, 一扭頭,見紀月鳴的背影,登時急了:“大師姐!”
洗髓丹的事情都還沒談攏,這人怎麽就走了呢?
花玉容用力将人扯回來, 沉着臉道:“你還想跟着她去?”
堯清越抓抓後腦勺, 苦惱道:“我有事求人幫忙啊。”
花玉容頓了頓,緩和語調:“有什麽事, 也得等人家辦完正事再打擾。”
被她牽着的豆豆也揚起稚嫩的小臉,面無表情重複:“回去吧。”
Advertisement
堯清越長嘆一聲,揉揉豆豆的小臉,跟着花玉容一同回家。
反正已經回了逐月宗,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吃飯時,堯清越與花玉容提起宗門大比的事。
花玉容稍稍擡眼,有些詫異看着她:“你想要參加?”
據她所知,堯清越可不是一個熱衷于這種比賽的人。倒不如說,如果錢夠用,她能躺着絕對不坐着。
堯清越握住筷子,飛快瞅了眼花玉容的腿,斟酌地說:“你不知道,這次比賽的獎勵十分豐厚,有洗髓丹。我想,你或許需要?”
她有些緊張,不知道花玉容是否會介意自己的殘腿。說完後,小心翼翼望着她。
花玉容的目光,跟着慢慢挪到了自己的雙腿上,嘴角笑容微微凝了凝。
不過片刻,她神色緩和,慢條斯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擡眸道:“難道你介意?”
“如果我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你是不是,就後悔帶我回來了?”
堯清越莫名有一種回答不好就要完蛋的感覺,摸了摸自己涼飕飕的後脖頸。
豆豆抱着飯碗,吃得嘴角都是飯粒,一會兒瞅瞅堯清越,一會兒瞅瞅花玉容,腮幫子像小動物似的鼓動着。
堯清越連忙握住花玉容的手,誠懇道:“我肯定不介意。我最初遇見你時,你就是這個樣子。我要是介意,也不可能到現在才介意,是不是?”
花玉容靜靜凝視她幾秒,堯清越不閃不避回視她。
花玉容頓了頓,率先收回目光,微微一笑:“說得也是,是我想多了。”
堯清越以為危機解除,這才解釋叫住紀月鳴的原因。
“你也知道,以我的實力,想要在衆多天才中脫穎而出十分不容易。這次大比最有可能奪冠的,我大師姐是一個。”
“前三名的獎品裏,就有能治療你身體的洗髓丹。”
這洗髓丹是某個門派貢獻的寶貝,與其他寶物比起來,雖然差了一點。但因煉制的材料極為難得,千金難求。所以也僅僅只有前三名才有。
本來以花家的財力,有人願意為花玉容治療身體,她還不至于蹉跎至今。
只因花承平覺得花玉容是廢靈根,就算治好了,也只是浪費靈藥,這才任花玉容自生自滅。
堯清越想起對方的身世,就忍不住憐惜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替你拿到洗髓丹。”
花玉容黑眸動了兩下,凝視她的目光溫柔如水,良久才低低嗯了一聲。
大師姐紀月鳴做任務去了,暫時見不着人。剛好隔壁卷王鄰居回來,堯清越便拜托對方若是獲勝,務必要和她交換寶貝。
卷王鄰居很好說話,二話不說就同意了。提到花玉容,臉上似乎欲言又止。
“你就打算這麽一直讓她住在你院子裏?”潘九霄道。
堯清越阿了一聲,不明所以:“這……咱們逐月宗不可以讓其他門派的人住嗎?”
花玉容算是臨仙宗的人,臨仙宗還是她們逐月宗的友宗。沒道理不讓人住啊。
潘九霄蹙眉道:“你不知道外面怎麽說你們兩個的?”
堯清越聽言,腦海裏霎時冒出那蘇冉冉對她嚷出的私奔二字。
她總算知道謝漫天的後招是什麽了。竟然是往花玉容身上潑髒水,說她倆私奔!
不過……堯清越飛快眨了眨眼睛,臉頰稍稍紅了紅。
她跟花玉容這種行為,好像的确是私奔來着?
“我聽說花玉容身上還背着一樁婚約,堯師妹,你們二人這樣沒名沒分地呆在一起,到底對你倆名聲有礙。”
堯清越聞言,不由嗤笑,雙手環胸道:“師姐,難道你也是那種迂腐之人?先不說我與花師妹一直清清白白,沒有任何逾越之舉。就算我們倆有點什麽,修仙之人,求的是大道,難道還會在乎這點微末小事?”
潘九霄臉上似有慚愧之色。
暗道自己心性修煉還不到家。堯師妹向來心性灑脫,花師妹,也絕對不是這種斤斤計較之人,看來是她多慮了。
花玉容從屋內出來,見着院子裏二人正在交談,不由笑了笑,溫聲道:“在聊什麽?”
堯清越不想說這些事情讓花玉容煩心,遂道:“沒什麽,我們在說宗門大比的事情呢。”
說着,朝潘九霄使了個眼色。
潘九霄頓了頓,淡淡嗯了一聲。
這二人,好像背着她,有什麽小秘密了。花玉容笑而不語,眼中笑意不達眼底。
***
卷王鄰居同意交換,那麽接下來,只剩大師姐紀月鳴。
堯清越猶豫是否該将找紀月鳴的事告訴花玉容時,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堯清越正準備出門,推開門,就見一個綠色衣裳的雜役弟子,氣勢洶洶地朝她走來。
堯清越正奇怪,仔細一瞅,登時吓了一跳。
這少女衣裳上全是泥點子,雪白可愛的面孔也髒污不堪。再看那張臉,分明是蘇冉冉的臉!
夭壽哦!這家夥怎麽又跟上來了?
蘇冉冉似乎很久沒有休息,眼底下兩團濃重的青黑。看見堯清越,雙眸一瞪,咬牙便舉劍攻了過來。
原來那日,蘇冉冉在荒郊野外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被人埋了,登時怒不可遏。
她可以忍受受傷流血,但卻受不了這種赤裸裸的羞辱。這二人不殺她,肯定是為了羞辱她!
蘇冉冉咽不下這口氣,拔劍便追了上去。
她既然是來殺人的,肯定不能傻乎乎地自報家門。逐月宗守衛森嚴,她花了好幾日,才找到門路溜進來。
她打暈了一個雜役弟子,剝了對方的衣裳,頂了對方的身份,幹了好多天活,才找到堯清越居住的境內居處。
為這,她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阖眼了。
堯清越為了宗門大比,這幾日天天勤學苦練,身體已經形成肌肉記憶。
蘇冉冉的劍才劈砍過來,就被她的逐月劍訣瞬間打飛。
然後不知不覺,她把蘇冉冉當做自己的試煉對手,朝着對方使完了一整套逐月劍招。
等到最後還劍入鞘,站在面前的蘇冉冉早就搖搖欲墜。
堯清越喊了對方一聲,蘇冉冉眼睛頓時一閉,緊接着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她蹲在地上,拿劍戳戳少女的胸口,對方一動不動。
她暗道晦氣。蘇冉冉這麽一個大活人躺在她家門口,被人看見多不好。
為了不使人誤會,堯清越連忙左右看看,确定附近沒人,這才蹑手蹑腳将人拖回自家院子裏。
做完一切,堯清越盯着昏迷不醒的蘇冉冉犯了難。
蘇冉冉醒來,肯定又要對她打打殺殺。小姑娘這暴脾氣,花玉容到底是怎麽收服她的?
花玉容聽到屋外動靜,聞訊而來,見到蘇冉冉躺在院子裏,不由詫異。
堯清越聳了聳肩,苦笑道:“我也沒想到,這小姑娘的性子竟會這麽執拗。怎麽辦?就這麽放着?”
在蘇冉冉醒來之前,堯清越拿出捆仙鎖,将蘇冉冉捆得結結實實。
花玉容看着堯清越動作,十分不解。
面對敵人,斬草除根才是修真界的正确做法。堯清越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對方?
她認識她這麽久,似乎沒有親眼見她殺過人?
解決完蘇冉冉的事,堯清越準備去找紀月鳴。
她擡頭瞥了眼花玉容,沒敢說實話,只說自己要出門辦事。
花玉容倒是沒有追問她去幹什麽,只是道:“何時回來?”
堯清越随口說了個時間,便急匆匆出了門。
花玉容望着堯清越匆忙離開的背影,這才将視線落在蘇冉冉身上。
她發現了,堯清越身上有着不符合這個世道的善惡觀。面對要殺自己的人,還能心慈手軟。
這在平常沒有什麽,可在關鍵時刻,恐怕會害了她的性命。
花玉容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微微勾了勾唇。不過有她在,絕對不會讓堯清越陷入危險。
她不敢做的事情,她會替她幹。不敢殺的人,她會替她動手。
花玉容腳下漆黑的影子,漸漸朝蘇冉冉爬了過去。
蘇冉冉是在一陣痛苦的窒息中醒來的,睜眼時,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然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她被這詭異的一幕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這才看見旁邊還坐着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