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少女猝不及防, 痛叫一聲。但手上的小孩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小小的牙齒死死嵌進她柔嫩的手腕。
“我叫你松口你聽到沒有!”少女疼得直抽氣, 想要揮動手臂,将手腕上的“秤砣”甩出去。
豆豆雖然年幼,但因近來吃得好,很是長胖了幾斤,挂在少女手腕上的樣子,就像一只抱樹的小熊。
少女見甩不掉她, 不由怒氣沖沖,警告道:“你別以為你身上有魔劍,我就不敢動你!你再不松口, 我就……”
豆豆嘗到了嘴裏的血腥味,聞言不由擡起小臉, 一臉莫名看着她。
魔劍?什麽魔劍?
少女知道自己失言,不由一驚。轉念一想, 人都在她手上,讓這小孩知道她身上藏着魔劍,也不是什麽大事。
遂白着臉冷笑道:“我雖然不能殺你, 但卻能讓你生不如死!等回到魔界, 取出你身上的魔劍, 就是你這家夥的死期!”
等這少女放完狠話,豆豆猝然松了口,并嫌棄呸了一聲,然後不等對方反應, 毫不猶豫轉身跑出破廟。
破廟年久失修, 廟外都是高高的雜草,豆豆跑進去的瞬間, 完全不見蹤影。
少女捂住手腕,看到上面一個清晰的帶血牙印,眸光立即變得惡狠狠的,嘴裏罵罵咧咧地追了上去。
她發誓!等她找到這小孩,一定要給對方好看!
少女年紀不大,但到底比豆豆年長幾歲。豆豆身上又沒有靈力,再能跑,也跑不出九神山的地界。
但豆豆個子小,更好隐蔽身形。于是二人在九神山貓捉老鼠一上午,俱都弄得十分狼狽。
豆豆跑到半山腰時,被少女守株待兔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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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眯眯拎起小孩的衣領,對着小孩紅撲撲的臉蛋,惡狠狠道:“跑啊!你有本事再跑啊!”
豆豆不舒服地捂住自己的衣領,小腳在空中胡亂蹬着。
草叢裏密密麻麻的蛇群,發出嘶嘶的威脅聲,卻被少女一個雷擊訣全部打飛。
少女洩憤似的在小孩腦袋上的小髻上揪了一下,見狀不由冷笑:“你還會控蛇?果然是借助了魔劍的力量。”
正說着,拎着小孩的那只手腕驀然一痛。
少女松手的瞬間,手上的孩子就消失不見。
她愣愣擡頭,看了過去,見是一位白衣女子抱住小孩,正伸手拿下小孩頭頂的樹葉。
少女沉着臉,怒道:“你是誰?為何要偷我妹妹?”
“你妹妹?”白衣女子輕撫豆豆的臉蛋,看向她時眸光變得冰冷,“我女娲族人,何時與魔族勾連?妹妹,你也配!”
說罷,放下豆豆,提劍迎了上去。
堯清越與花玉容二人趕來時,現場一片狼藉。
除了地上躺着個不知生死的少女,其他什麽都沒有。
堯清越心急,上前便探那少女的情況。
少女穿着利落的短打,頭頂用紅綢綁着可愛的雙髻,小臉蒼白。
她視線下移,目光落在對方滲血的胸口,察覺到少女微弱的呼吸,忙從乾坤袋中掏出傷藥,硬給少女喂進去。
堯清越與花玉容抱着少女去了神廟,發現神廟附近的神魔井果然又碎了。
堯清越當即用傳訊符紙召喚堯家弟子,一同修補封印。
做完一切,一行人這才下山回了客棧。
堯清越與花玉容正坐在茶幾旁喝茶。
堯清越手上端着茶盞,未用,思緒紛亂。腦海裏一直回想之前在山上看過的那個血陣。
她之前曾為了修煉,努力翻過逐月宗的藏書館。所以雖然不知道那血陣到底叫什麽,但卻多少能看出來一點血陣的作用。
那血陣,究竟要解開什麽封印呢?如果豆豆曾經出現在那神廟之中,那血陣,和豆豆又有何關聯?
抽絲剝繭,所有線索,似乎都朝着一個方向去。
堯清越深吸一口氣,仰頭深深灌下一口茶水,卻因為喝得太急,嗆得咳嗽幾聲,狼狽不已。
花玉容搖搖頭,拿帕子擦幹淨她嘴角的水漬,輕聲安慰道:“別急,聖君說了,豆豆不會有事的。”
“我不是……”堯清越張口要反駁,對上花玉容沉靜的目光,不知怎的,嗫嚅起來。
她希望是她多想。
若真是她想的那樣,那花玉容要取魔劍,豆豆必死。
一個是她的妻子,一個是她的女兒。她不想看到這種人倫慘劇。
所以,必須阻止花玉容成魔!
但女娲族聖女,總是會早夭,活不過幾年。她不僅要防止花玉容取劍,還得解決豆豆短命的問題。
堯清越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花玉容凝視着再次陷入沉思的堯清越,黑眸微微閃了閃。
正在這時,客房內的床上,陌生少女□□着,悠悠轉醒。
對方一醒來,大驚失色,猛得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卻因為胸口的劍傷,再次跌了回去。
那少女痛呼着,勉強支撐住身體靠在牆上,看見堯清越和花玉容兩人,不動聲色道:“你們是誰?為何要抓我?”
堯清越觀察着她,沒有回答。
花玉容頓了頓,放下茶盞,溫聲解釋:“姑娘莫怕,我們是逐月宗的人。”
堯清越忍不住朝花玉容看去。花玉容但笑不語,只握住堯清越擱在茶幾上的那只手,握在手心,輕柔地摩挲着。
逐月宗之人?她偷的那孩子,應是堯家和花家的。逐月宗弟子,怎麽會莫名其妙出現在九神山上?
躺在床上的少女古怪地看二人一眼。
難不成,是逐月宗弟子發現了魔劍宿主的消息?
堯清越對她道:“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少女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道:“我叫小文,是鑄劍山莊的弟子。”
堯清越打量她的模樣,并未在她身上看到懸挂任何利器。
少女小文解釋:“兩位有所不知,我……我只是我們鑄劍山莊裏的雜役弟子。師傅覺得我人小,又靈力不濟,所以一直讓我打雜。我還不到佩劍的資格呢。”
說罷,她小心翼翼瞅二人一眼,猶豫道:“二位到時,可見過那位傷了我的歹人?”
堯清越本想說不曾見過,但一想若是此事真與魔劍有關,那麽現場出現的任何人都有疑點,遂按住花玉容的手,對小文道:“歹人?可否描述一下那歹人的相貌?”
小文狀似回憶,道:“那人一身白衣,使一柄秋水長劍。模樣生得清麗,像……”
目光挪到花玉容臉上,驚訝道:“與這位小姐,有七分相似。并非相貌,而是氣質上有所相似。”
堯清越看看花玉容,又看看那少女小文,陷入了沉思。
與花玉容有七分相似,白衣,秋水長劍。這描述怎麽這麽像花絮晚呢?
她本來只有五分懷疑豆豆的身份,這會兒因為疑似花絮晚的女人出現,她幾乎百分百确定,豆豆就是女娲族的聖女了。
她不由想起堯靈聖君的話:暫時沒有危險。
的确,豆豆在女娲一族之中,身份尊貴,的确沒有危險。
但她體內封印着魔劍,身體日日被魔劍侵蝕,遲早會有油盡燈枯的那一天。
總之,先确認了目标,得先找到花絮晚再說。
堯清越回神,對小文道:“你既然說對方是歹人,那她為何要襲擊你?”
小文眸子閃了閃,虛弱咳嗽幾聲,面露不解,道:“我也不知道,我本與幼妹相依為命。不想那歹人抓了我妹妹就走。我聽說……有魔修修魔,會用童男童女的鮮血……”
小文像是想象着那個畫面,身體瑟瑟發抖,演技惟妙惟肖。
堯清越與花玉容對視一眼。
堯清越起身過去,伸手拍小文的肩膀,柔聲安慰:“你放心,你妹妹會沒事的。”
花玉容則起身,站到門口,伸手關門。
小文不解看着二人,心下則生警惕。
堯清越不等她反應,從乾坤袋中抽出縛仙索就往小文身上砸去。
縛仙索在小文身邊繞了一圈,猛地收緊,不消一秒,就将少女困得結結實實。
小文怒瞪圓眼,咬牙道:“你們與那魔修,是一夥的!”
堯清越不得不佩服這少女的心态,都到這種程度還在演戲。
她坐在床邊,伸手拍拍小文的腦袋,冷笑道:“怎麽,我們看起來,很像傻子?”
“神廟裏的那個血陣,是你的手筆吧?”
小文滿臉茫然:“血陣?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你是說,那個魔修,她在廟裏畫了一個血陣?”
因為得知豆豆暫時安全,堯清越也有心思逗弄這魔修,笑眯眯道:“先不說那血陣,小姑娘,你怎麽這麽确定襲擊你的人是魔修呢?”
說着,還瞄了眼她胸口的劍傷。魔修傷人,總會留下痕跡,但小文胸口的傷勢,明顯是修士留下的。
小文寧死不認,依然裝模作樣:“我只是猜測她是魔修罷了。再說,你怎知人家就不是?現在一些魔修,可改修靈力,改頭換面,就算是修仙界的大能都瞧不出來。”
堯清越看着她,目光了然。
花玉容走過來,對堯清越道:“看來這就是魔修出現在堯家擄人,而不被發現的原因了。”
小文:“……”
少女的臉,漸漸綠了。
堯清越忍不住嘲笑:“該說你什麽?不打自招?”
她很好奇從魔界裏跑出來多少探子。若都像小文這樣,那的确是個問題。
茲事體大,堯清越立馬将情況禀告堯靈聖君等人,并與衆弟子一起,将少女送回堯家。
做完一切,堯清越再次去見了堯靈聖君,并求對方告訴自己女娲族的隐居之地。
堯靈聖君并未回答,只是看她一眼,笑眯眯道:“等時間到了,自然會有人來告訴你地址。”
一月之後,堯清越沒有收到女娲族的消息,倒是收到了臨仙宗,常應春醒來的消息。
與此一同傳來的,是常應春捎來的口信。
信裏只有一句話:小心花玉容。
堯清越怔怔盯着信紙,目光幾乎将信紙上的五個字洞穿。
良久,腰肢上傳來輕柔地觸感,身後有好聞的淡香萦繞鼻尖。
花玉容收緊手臂,緊緊攬住她,狀似好奇道:“常師妹在信中寫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