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堯清越手指一頓, 當即将信紙收了起來。

她轉頭瞧花玉容,盯着對方溫柔而平靜的面容, 以往不曾注意,或者是故意不去想的那些細節,一個個都冒了出來。

花玉容手上有魔王之戒,一定程度上對邪魔有克制作用。

可是她回花家那日,面對入了魔的花承平,為何會那麽狼狽?

或許以她的修為, 想要完全殺掉花承平有難度,可她有戒指,逃跑并不難。

還有失蹤的蘇冉冉。

按照蘇寄靈所言, 結合她的記憶,見過蘇冉冉最後一面的, 就是花玉容。

那日花玉容說,放蘇冉冉走了, 如今想來,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詞。

堯清越深深的看着她,半天都沒說一句話。

花玉容攬住她的腰, 不動聲色笑了笑, 輕輕地蹭了蹭懷中人的臉頰, 溫聲道:“怎麽了?為何這麽看着我?”

堯清越将腰上的手拿下來,掐住花玉容纖細的手腕,一瞬不瞬盯着她:“花玉容,你和我說實話。常師妹的傷, 究竟怎麽回事?”

花玉容抿了抿唇, 雙眸一暗:“……你懷疑我?”

堯清越小心觀察着她,不敢放過花玉容臉上任何表情。

老實說, 雖然已與花玉容結道,但對方是否騙人,她還真瞧不出來。

她心情有些沉重,不答反道:“道侶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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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注視花玉容兩汪深不見底的黑瞳,感覺到莫大的壓力,還是堅持道,“——若是連互相坦誠都沒有,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麽意思。你說對吧?”

花玉容聞言,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把唇抿成一條直線:“你到底不信我。”

她冷着臉,轉身要走。

堯清越阿了一聲,連忙抓住她,急切道:“我沒說是你動手!我只想知道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何常應春會特意寫信,告訴她要小心花玉容。

花玉容站在原地沒動,冷哼一聲,臉上黑的都能滴下墨汁:“我花玉容算什麽道侶?在你心裏,常應春都比我重要。”

她冷眼看着堯清越,黑眸冷光粼粼,令堯清越亞歷山大。她都沒想到,一句話問話,花玉容的反應竟然這樣大。

她知道懷疑很傷人,可有人證,花玉容又有前科,由不得她不信。

堯清越壓下心底的愧疚,執着盯着她,想要一個答案。

花玉容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懷疑我,也是理所應當。那日,我吸取花承平魔氣時,被常應春撞見了。”

堯清越倒抽一口涼氣,硬着頭皮追問:“那……那你傷了她?”

花玉容搖頭:“我當時一時不察,讓令花承平有了可趁之機。花承平入魔,就傷了常應春。”

她說完,掰開堯清越的手指,冷笑道:“我說完了。你打算如何?把我的罪行昭告天下,讓臨仙宗的人給我定罪?”

她甚至把手指上的那枚魔王之戒摘下來,強硬地塞進堯清越懷裏,冷冷道:“我知道你一直對這東西耿耿于懷,你不放心,現在它由你保管。”

戒指分量很輕,拿在手中的重量也輕飄飄的,但綴在心裏的重量,卻沉甸甸的。

堯清越沒意料到花玉容竟然會把這樣寶貴的東西給她,登時如接到燙手山芋,手忙腳亂捧着東西。

花玉容面無表情看她一眼,轉身又要走。還沒跨出門檻,就被堯清越緊緊抱住肩膀。

她咬牙,恨恨道:“你松手!”說着,作出掙紮模樣。

堯清越抱住她,手心攥緊戒指,死皮賴臉道:“我不放!”

“你放不放!”

“就不放!”

花玉容:“……”

堯清越察覺氣氛所有緩和,連忙打蛇随棍上,捏着嗓子嬌滴滴道:“我錯啦!花玉容你就原諒我吧!你要實在生氣,你就打我一頓!我絕對不還手!”

花玉容惡狠狠在她手臂上捏了一把,怒道:“你又跟我來這套!你以為我真不敢動手?”

積極認錯,死不悔改。堯清越每次都如此。

堯清越頓了頓,硬着頭皮道:“我說真的,你打吧!”說着,還閉上眼睛。

花玉容:“……你松手。”

堯清越:“不松!”

“……你不松手,我如何打你?”

啊?來真的啊?真要打啊?她就懷疑那麽一下下,真要動手啊?

堯清越慢吞吞松開手,縮着肩膀,戰戰兢兢看着她,活像一只受驚的鹌鹑。

花玉容轉過身,面無表情,好整以暇盯着她。

堯清越閉上眼睛,等了片刻,沒等到疼痛,反倒落入一個煩着冷香的懷抱裏。耳邊,是花玉容咬牙切齒,卻無奈寵溺的嗓音:“下次,不許再這麽懷疑我,不許再這麽氣我。”

堯清越睜開眼睛,怔怔被她抱着,雙眼閃過一絲迷茫。

如果她信自己的直覺,就信花玉容剛才沒有撒謊。但她不是那種陷入情愛,就完全放棄思考的人。

花玉容只說了,常應春是花承平傷的。若她真的完全無辜,常師妹又為何要送那封信?

也許,花玉容袖手旁觀,也許,她控制了花承平對付常應春。花玉容沒撒謊,卻可以玩文字游戲。

空穴來風,常應春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必定是發現了什麽,才特意寫信告誡她。

她和花玉容和好了,但猜疑卻沒消失。

不過比起常應春和蘇冉冉,她目前最在意的事,還是豆豆的。

堯清越将小文交給堯家的弟子,本想與花玉容一起回去詢問堯靈聖君,關于女娲族隐居之地的地址。

不想二人還沒出客棧,就見花絮晚親自帶着豆豆上門了。

年輕的女子容色清麗,本該溫柔如水的神色,此刻卻充滿了煩躁。

原來是因為她懷中抱着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孩,那小孩小臉圓潤,半張臉都黑漆漆的,模樣怪異,此刻正在女子懷中,不停扭動。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堯清越!”小孩子嗓音尖利,高聲尖叫時聽得人耳膜生疼。

花絮晚努力繃緊臉上恭敬的神色,勉強沒有破功。

她本想直接帶着聖女回族群之地,不想中途,聖女醒來,尖叫着不肯回去。

而她根本不曾預料到,一個地位尊貴,又不肯合作的小孩,有多麽的惹人厭煩。若不是對方的身份,她早就動手打孩子了。

花絮晚黑着臉,對豆豆道:“聖女別叫了,我帶你去找她。”

堯清越忍不住驚叫一聲:“豆豆!”并快步過去。

豆豆聞聲扭頭,看見堯清越,登時像條活潑的魚一般彈跳起來。

孩子近來體重越發可觀,花絮晚都差點沒抱住。

堯清越連忙接過孩子,緊緊抱在懷中,後怕不已地拍着小孩單薄的背:“沒事了,姐姐在這裏。”

安撫完豆豆,她擡眸,這才有空打量花絮晚。

花絮晚依然一副白衣飄飄的打扮,瞧着面色,不像有內傷的樣子。

她沒追問對方和花玉容之前怎麽回事,只是抿唇道謝:“多謝。”

花絮晚觑她一眼,道:“她非要找你,我沒有辦法。”

本來她找到聖女,就該帶孩子回去。聖女不願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大概是她自己也想再見堯清越一面。

花玉容跟上來,擡起手臂搭住堯清越的腰,微笑着與花絮晚打招呼:“真巧,竟在這裏偶遇。”

花絮晚見二人親密模樣,不由頓了頓,勾起嘴唇一笑:“別來無恙,花家大小姐。”

花玉容狀似無意,提起她與堯清越的結道大典:“可惜你沒有參加我與越兒的婚禮,越兒還一直念叨着你呢。幸好花師妹沒事。”

最後一句說的格外引言挂起,氣氛莫名古怪。

堯清越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抱着懷中失而複得的寶貝,壓力又上來了。

“咱們別堵在客棧門口了,不如先進屋喝杯茶水?”

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堯清越臉上,堯清越背後不覺滲出一點冷汗。

花絮晚盯着她懷中的豆豆,搖頭道:“時間不多了,我還有事情需要辦。堯師姐……能否拜托你和豆豆一起,和我走一趟?”

堯清越一聽就明白花絮晚想帶她去哪。想也不想便答應:“沒問題!”

話音剛落,腰間猛然一痛,忍不住驚叫一聲。

她扭頭,控訴地等着花玉容:幹嘛捏我!

花玉容眉眼彎彎,皮笑肉不笑道:“你準備和她去哪兒?”

堯清越飛快眨了眨眼睛,心念電轉,猛地将懷中的豆豆塞進花玉容懷中,然後不等她的反應,挽住花玉容的胳膊,對花絮晚道:“可否再帶一人?”

女娲族隐居地她是肯定要去的,豆豆身上的問題一天不解決,她就一天都睡不了安穩覺。

至于花玉容,為防止她多想,也為防止她找事,還是自己看着最好。

堯清越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來想找的隐居地入口,竟然就在滄瀾郡九神山的破廟裏。

難怪,難怪花絮晚能那麽快趕到豆豆身邊,并将豆豆救下。

機關就藏在破廟的神像之後。

花絮晚扭動神像後的一塊石磚,破廟內猛然發出轟隆的聲音。然後神像轉動,露出一個小小的路口。

花絮晚率先進去,堯清越抱着孩子,也與花玉容一道進去。

女娲族的建築頗為古樸,族人們居住在山洞之中,唯一的裝飾便是建築上的五彩花紋。

堯清越匆匆瞥了一眼,被花絮晚帶進一個巨大的山洞之中。

山洞昏暗,四周燃起幽藍色的火焰,洞中心豎立一座巨大的女娲神像,一個滿頭銀發的女人背對她們站在神像之下。

女人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瞧見堯清越懷中的豆豆,嚴肅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慈愛。

她伸手想要接過豆豆,豆豆卻繃着小臉,縮在堯清越懷中沒動。

女人頓了頓,伸手拍拍豆豆的腦袋,扭頭對花玉容道:“這位小姑娘,可否先回避一下?”

堯清越看着女人平靜的眼神,心中卻猛然一驚。這女娲族的族長,為何要花玉容回避,難道她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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