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堯清越突然想起什麽, 捧住花玉容的面頰,仔細端詳對方的眼睛。

“你現在, 覺得怎麽樣?”

花玉容的眼睛已經變回了黑色,但難保不是一種僞裝。她接觸過的魔族有限,僅有那麽一次,就刻骨銘心,所以還是得小心為上。

花玉容雙眸彎起,像兩輪漂亮的月牙, 細膩白皙的面頰就着蹭蹭堯清越的手心,似乎不解:“很好?”

堯清越掰正她的臉,嚴肅道:“……你有沒有感覺, 心裏躁動,想要破壞什麽?”

花玉容直接抓住她的手, 握在手心,失笑搖頭:“沒有。沒有躁動, 也不想破壞。”

堯清越再次将花玉容全身山下都摸了一遍,确認對方沒有任何異常,才算放心。

她們在禁地之中渡過了難得的一段平靜時光, 就當堯清越以為事情會一切向好時, 花絮晚的到來, 打破了平靜。

當時她正與花玉容商量着之後的打算,綴在的腰間的玉佩突然閃耀起來,其中發出花絮晚的聲音:“堯清越,你們呆在禁地裏, 千萬別出來……”

堯清越頓時一怔, 與花玉容對視一眼。花玉容望着她腰間的玉佩,神色莫測:“你身上, 怎麽有花絮晚的東西?”

堯清越揪着那塊玉佩,顧左右而言他道:“難道是禁地外出了什麽事?”

這幾日她與花玉容聊起當日,得知只死了那個紅發魔族,那個魔族小文卻趁機逃跑了,不知所蹤。

她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古怪,一切事情都太過巧合。

正好女娲族入口的神魔井出了問題,正好她們來女娲族時,被那些魔族撞見。

她又不由想起堯家那個老祖宗,堯靈聖君,如果對方真的能夠預測未來,難道看不見她和花玉容會遭遇不測嗎?

她暫時按下心思,身子猛然趔趄一下,不受控制紮進花玉容的懷中。

花玉容抱着她,蹙眉望着四周,攬住堯清越的堯躍出劍陣之外。

腳剛踩在地面,就見她們剛才站着的地方砸下一堆巨石,擡頭一望,四周石柱頃刻碎裂,石頭雨似的朝四周砸下來了。

遠處發出轟隆的巨響,原來不是堯清越摔倒,而是“地震”了。

她扶住花玉容的手臂,勉強站穩,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廢墟。

正在這時,一個纖細的身影從禁地入口姍姍而來。堯清越定睛一看,是花絮晚。

花絮晚神色焦急,瞥二人一眼,快速道:“禁地已經不安全了,你們趕緊随我過來!”

堯清越心道不好,抓着花玉容的手就要跟着跑。

花玉容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對花絮晚道:“你是什麽人?”

堯清越:“……”

堯清越瞅瞅花絮晚,又瞧瞧花玉容,剛想說現在不是內杠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玉佩裏花絮晚的囑托,神色也變得驚疑起來。

花絮晚回頭瞅瞅入口,轉頭色面露急切之色:“我來不及跟你們解釋了,你們趕緊随我來。”

花玉容冷笑着,手上一記魔息打了過去。黑色霧氣纏繞在花絮晚身上,不消片刻,纖細的人影猛然拔高了一寸。

女人身形高大,身形強壯,波浪卷的長發在身後披開,額間一道明顯的鮮紅色的魔紋。

纖長的手指劃過尖尖的下巴,女人側了側臉,露出意外神色:“小姑娘家家的,還挺警惕,不錯。”

風情萬種地魔族懶洋洋看着她們,慢悠悠道:“既然已經被你識破,老娘也不裝了。把戒指給我。”

花玉容冷笑,擋在堯清越跟前。對方既然最先打算智取,一定是因為忌憚什麽。

堯清越悄悄在花玉容耳邊道:“她不敢直接硬搶的。”

因為魔戒已經認主,持有魔戒之人,便是下一任的魔主。

魔界以實力為尊,花玉容這個新魔主還沒完全得到魔劍認可,所以孱弱不堪。

魔将們大多想搶奪魔戒,不敢硬來。

長卷發魔族原本神色悠閑,打算慢慢周璇,拿到魔戒,不想似乎接收到什麽信息,平靜的神色猛然僵了僵。

下一瞬間,堯清越就感覺自己脖頸一緊,腳下一空,猛得被人掐住脖子拎了起來。

堯清越:“……”

這熟悉的感覺,她是不是又要被打了?

堯清越想起自己上次變成木乃伊的傷勢都還沒好,就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們這些魔族是不是有病!就喜歡欺淩弱小!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長卷發魔族挑了挑眉,緊了緊掐住她脖子的手指,笑眯眯道:“是啊。”

她不敢對魔主動手,當然柿子只能挑軟的捏。花玉容身邊這麽大一個破綻,她為何不利用呢?

花玉容神色平靜,漆黑的雙眸卻仿佛醞釀着風暴:“把她放了!”

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變了,血紅血紅的,連禁地之中綠色的枝葉,都被染上不祥的色彩。

一個魔族少女奔了進來,臉色焦急,大聲嚷嚷道:“不好了尊上!十介那老匹夫在女娲族外布置了血咒!”

血咒種類衆多,範圍越大需要的代價就越大。而對方特意在女娲族外布置血咒,她用腦子想想都能知道這些魔族想幹什麽。

對方想要獻祭包括她們之內所有人的生命,解開魔劍身上的封印。

如此,對方也不用知道哪個是魔劍宿主,所有人都死幹淨了,還怕魔劍不出世嗎?

果然,那長卷發魔族臉色變了變,怒道:“這老家夥想要我們陪葬!趕緊走!”

說罷,二話不說将堯清越往身後一抛,眨眼間便躍出十幾米之外。

花玉容連忙将堯清越抱入懷中,跪坐在地上查看她的傷勢。

堯清越咳嗽幾聲,嗓音嘶啞,急切道:“我們也趕緊走!”

花玉容朝她點點頭,二人牽着手從禁地出去。外面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女娲族人神色俱都凝重,因為有族中長老維持秩序,勉強沒有亂。

堯清越瞧見一個矮墩墩的小孩沒找到父母,正在人群裏仰頭抹眼淚,眼見着這小孩就要被人踩踏,忙沖過去将孩子抱進懷裏。

“堯清越!你怎麽出來了?”

堯清越一扭頭,見是花絮晚,連忙将孩子塞進她懷中。她快速道:“你們可知道魔族布置了血咒,要讓所有人陪葬?”

花絮晚抱着孩子,看她一眼,點頭。

堯清越見她面色平靜,心裏急得不行。那血咒可不是好對付的,女娲族裏這麽多老弱病殘,根本不可能直面魔族大軍。

所以她們唯一的路,便是避開,逃跑。

堯清越請求花絮晚帶她去見女娲族長。

幾人在神廟之中見到女娲族長。

女人背對衆人站着,亦如堯清越最初見她的模樣。頭頂,女娲神像因為地震缺了一塊,外邊的色彩越發斑駁。

堯清越三言兩語說明厲害關系,最後還道:“那血陣非同一般,但布置血陣,也需要時間。我們還有逃跑的時間。族長,不如現在就……”

女娲族長搖搖頭,目光慈愛看着她,對堯清越道:“聖女……豆豆就在裏面。她還未醒,你抱着她一起離開吧。”

“我們在這裏隐居,已經幾千年了。而且神魔井就在入口之處。我們走了,誰來守護這處結界?”

魔潮即将到來,所有神魔井的結界都會越來越脆弱。女娲族又能守到什麽時候呢?

堯清越怔怔望着對方,想勸說,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必這麽死腦筋,死守陣地?

花玉容牽住她的手,對她搖搖頭,這是女娲族人自己的選擇,她們無法替她們做決定。

女娲族長笑了笑,走入神廟深處,将沉睡的豆豆抱了出來,送入她的懷中。

堯清越抱着豆豆幼小的身體,神思依然恍惚。

雖然只是短短相處幾日,但她要眼睜睜望着這些鮮活的生命逝去嗎?

花絮晚引二人去其他出口離開。

堯清越手裏抱着豆豆,另一邊還挽着花玉容,跟在花絮晚身後。

走到出口,花絮晚低聲道:“到了。”

堯清越擡頭看到出口,忍不住回頭瞅了眼花絮晚:“花……呃,你們真的不打算逃走嗎?”

花絮晚冷漠的臉上,流露出堅毅之色,她搖搖頭。看見堯清越臉上表情,不由頓了頓,柔聲道:“我很高興與你相識,堯師姐。”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花絮晚臉上難得真情流露。

堯清越面露不忍:“為什麽非死不可啊?你們明明就不用死的!”

“堯師姐,這是我們的使命。”

每一個女娲族人,從一生下來,就知道自己必定會因魔劍而死。所以,不必愧疚。

堯清越深吸一口氣,又是生氣,又是難過。她知道要如何救她們,女娲族人,也明知道如何可以獲救。

可她們一句也不提,善良的幾乎到了愚蠢的地步。

花絮晚離開了,纖細的身影慢慢變成小點。

花玉容牽着堯清越的手,想帶她離開,堯清越卻定在原地,半天都沒動。

花玉容牽着她,白皙的臉上露出不解:“怎麽了?”

堯清越咬了咬唇,心裏對花玉容說了一聲抱歉,低聲道:“花玉容,你信不信我?”

花玉容有些怔怔,嘴角微微揚起:“你是我的道侶,我當然信你。”

堯清越認真盯着她:“所以,我也信你。”信你得到魔劍的力量,不會大開殺戒。

對別人來說,破解血陣難如登天。而對于她來說,卻易如反掌。因為魔劍劍身就封印在她身上。

她只要提前讓魔劍出世,血陣就不攻自破。

只是她不知道解除封印以後,她會如何。

堯清越猶豫了一秒,忍痛咬破手指,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小的血陣,赫然便是破廟當日,見識過的那個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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