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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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根本看不懂。

這是江戶川亂步內心獨白。她握着有些皺巴巴的地圖,密密麻麻的路線和各種标志,讓江戶川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腦海裏閃過前面看到的爆炸案相關訊息。

“啪”的一下,地圖被她合上。

江戶川亂步放棄了自己獨立研究地圖。交錯複雜的電路線,高鐵線夾雜在裏面。看上去雜亂無章,上面還有一些用寫字筆留下的痕跡。

那是個絕佳的觀察地點,以那個家夥的癖好,到時候肯定會提前去那裏欣賞一下吧。

邊想着,邊高高招着手,拉長着嗓子,叫道:“這裏!”

上了出租車,江戶川亂步嘆了口氣,手指非常利落地伸出,對着司機道:“去這裏。”她指着地圖,語速略微加快,有些急迫,聲音帶有少女特有的稚氣,“快點。師傅。”

出租車司機看了眼少女,點點頭,随後出租車平穩的駛出小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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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低頭看了眼手提塑料袋裏的止疼藥,之前那位名偵探早就不見影子了。

他本以為對方去找個地方休息去了,于是在這邊找了将近十分鐘。最終在一張不起眼的宣傳單上看到江戶川的留言。

字跡潦草,光是看就讓工藤新一有些吃力。過了半晌,才認出她寫了些什麽。

——先走一步,工藤新一。

他暗罵了一句可惡,四處都不看見對方的身影,一想到前面江戶川拿走了那地點,自己還傻傻地去幫她買止疼藥,頓時有些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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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了撇嘴,沒想到江戶川亂步居然真的會毀約,将自己丢到這裏。

這讓想要成為名偵探的工藤新一有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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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點,江戶川亂步擡着頭,将紙幣塞給了司機後,随後下車拿着地圖來到了高樓處,這裏是一棟大廈,常年舉辦各種文藝活動,所以人蠻多的。

走進大廈,乘坐電梯來到頂樓,因為是大廈,難免有些大了,四周都是因為假期來放松的人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因為有一定年代了,不像幾十年前那般繁華,據說大廈過段時間就要拆除了呢。

嘈雜的聲音絲毫沒有影響到小姑娘的判斷,她拉了了自己的衣角。

江戶川亂步信心滿滿地走着,總算在一個偏僻的轉角處看到向上一層的樓梯。

因為偏僻,以至于根本沒有什麽人,這讓江戶川亂步毫無顧忌地向上走去。

頂樓的門被她輕而易舉地推開,就看到湛藍色的天空,以及什麽都沒有的平臺。

光禿禿的,很醜很簡陋。

江戶川亂步被厚重的煙塵嗆到了一下,拼命地咳嗽。

“真是的,咳咳,為什麽……”少女眼角流出一絲淚花,因為灰塵,所以止不住地咳嗽,“選這種地方,咳咳……”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江戶川亂步就沒有想要繼續下去的欲望了。這個地點有股難以忍受的怪味,這讓少女忍不住蹙眉。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無數的信息湧入她腦海中。這便是她天生的能力,她無需思考,那些答案自然而然的出現了,一氣呵成,水到渠成。

【常年沒有打理,上次來恐怕是半年前吧】

【不對,這裏的灰塵很不對勁】

【蓋住他們的痕跡?】

視線随之移動,樓頂天臺的一切都入了她的眼。心裏已經有些初步判斷。

【血跡……為什麽會在這裏有血跡?】

少女蹲下身,發絲略微遮擋住她的視線,江戶川彎下腰,墨綠色的眸子滿是孩子氣。

【太不小心了,血跡都還殘留在這。】鼻翼輕輕聳動,只有那股惡心的風塵味。

“诶呀,都這麽久了。”江戶川亂步自言自語,有些無聊地收回視線,身子卻猛地一震,感到一陣惡寒。

江戶川見過太多的罪惡了,在這裏她感覺到一絲不安,這是之前未曾出現的事情。

可很快好奇心便占上風來,這大概是每位偵探的通病。

她環視着四周,找到了令自己不适的原因,奇怪的源頭——那個包裹。

包裹是常見的大型快遞紙箱,因為有遮擋物,以至于沒有被雨水打濕而爛了,反而因時間較長,上面捆着的膠帶都有點褪色了。

最令人奇怪的便是箱子底部略微有點濕潤,這些日子東京可沒有下大雨,不至于出現返潮現象。

不對。江戶川亂步立馬停下自己的腳步,額頭開始冒出細汗,直覺告訴自己不能上前。她的目光不再是先前那般吊兒郎當,而是認真且銳利。

如同X光射線,看穿一切。

雖然沒有打開,可根據現在的情況她已經能隐約觸碰到真相。

【是冰塊嗎?不可能,這個大熱天不用十五分鐘就融化了】

【看上去冷凍了好久呢,不過……】

江戶川亂步停下腳步,風聲很大,只能聽着風的怒吼聲。

她慢慢轉過身,立馬離開了天臺。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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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幣被投入電話亭中,碰撞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少女蹙着眉,思緒混亂,那些線索一股腦的冒出來,江戶川亂步壓了壓頭頂上的鴨舌帽。

她的眸子流露出一絲郁悶,電話亭對于身材比較小巧的女生有些吃力,江戶川亂步踮起腳尖,手指轉動着電話盤。

心裏卻不停嘀咕着。

萩原研二之前就講自己的電話告訴江戶川亂步,告訴對方緊急時刻打電話給他。

可惜,江戶川亂步對于這些無聊的事情不會分出一點注意力。

踮着腳尖,這讓江戶川亂步有些迷茫,“為什麽要這麽長的數字啊……”她撇了撇嘴,下意識感慨道:“唉……”

江戶川亂步半晌,對于那些毫無規律且沒有任何用處的數字一點都不敢興趣。

好久,小腿都有些麻木了,江戶川亂步扒拉着電話盤,打電話到日本警視廳。

警視廳接線員小姐聲音清脆卻有力,“這裏是日本警視廳,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

江戶川亂步握着聽筒,她歪着腦袋,握着話筒,确認無誤後聲音變得輕快,三言兩語道:“在天臺——高樓——有危險物。”

“請不要開玩笑,小朋友。”

對方似乎把自己當成小孩了呢。

江戶川亂步不滿地切了一聲,占着自己所謂的閱歷,對他人指指點點。

江戶川亂步有些恨鐵不成鋼,音調開始提高,她下意識為自己辯解道:“這不是玩笑,你們這些愚蠢的警察!”

聽到這番話的接聽員頓時對這位小朋友喪失了所有耐心,她聲音冷淡,可細細聽來聽得出接聽員的內心不快。

“那你應該說出地點,還有危險物的所在地。”

江戶川亂步聽到這話頓時起勁了,她語速略快,“在市中心的文化廣場處的百貨中心,”這是從前面出租車司機口中得知的地點,“——危險物。”

江戶川亂步愣住了,她充滿信心道:“是危險物就是啦。”

随之是電話那頭的沉默。這讓原本信心的江戶川亂步一怔,她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這個回複并不值得警方出警,顯然接聽員是這麽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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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自以為是的大人。她憤懑地踢了腳下的易拉罐,可憐的易拉罐被踢開。

江戶川亂步的通話被打斷,除了因為她現在身上沒有零錢去投那臺電話機,還有就是那些人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判斷。

可惡。她有點想質問他們,為什麽不去聽取她的建議,知曉一下她的看法。

他們只會自顧自地,以自己為核心的去做事。

江戶川亂步并不想回到那個充滿着灰塵的樓頂天臺,那只不過是無用功。

解釋為什麽會感到危險,大概率他們并不會聽進去吧。

有時候江戶川亂步也曾想去理解,學習一下。

但簡單不過的小事到了大人手中就變得相當複雜。

江戶川亂步也想融入這個日本社會,不管這個社會是黑還是白,不管它是否沾滿罪惡,是否幹幹淨淨。

她也曾想向父親那樣,成為人人敬佩的警官,幫助他人伸張正義。

明明兇手就是那位高官的兒子,那個年僅十七歲的武藤一郎。

只因為他是高官的兒子,那個可憐的少年成為了無辜的替罪羊。

江戶川亂步只是深深看了他們兩眼,卻始終看不破為什麽要将少年送到監獄,受到所謂的制裁,為什麽那位日本議員的兒子可以得意洋洋,嘲笑着少年,嘲笑着警察。

——還嘲笑了揭露真相的江戶川亂步。

那位名叫武藤的少年笑嘻嘻地拍了拍警察的肩膀,低聲說着些什麽,毫不顧忌。

武藤明白不會有人告密,永遠不會有矛頭對象他們自己。

“放心,父親會幫忙擺平的。”罪人笑着,少年沉默着,她只能握着拳頭死死盯着,無能為力站在一旁。

如今,在前些日子的報紙上就看到了那位罪人已經成為了日本議員,像他父親一樣。

江戶川亂步至今都記得那個女孩死不瞑目,而罪魁禍首卻笑得瘋狂,仿佛那個被他折騰而死的女孩是個玩具。

可以随意丢棄的玩具。

江戶川亂步深感無能為力,這種事情對于她來說在正常不過了,家常便飯。

到了後面,這幾年來,這種事情在她眼前一遍遍的發生。

從最開始的不滿到後面的平靜,從開始的幻想到現在的現實,事實無時無刻不告訴自己,她并不能改變什麽。

從農村到城市,從陰暗的小巷到繁華的社交場所,都曾有個她的足跡,不解和質疑常常伴随着江戶川。

尖銳的責問,莫名其妙的推卸責任到自己身上。

不美好的記憶讓少女眉毛微蹙,江戶川将話筒挂回去。低着頭出了着狹小的電話亭。

這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江戶川亂步推開玻璃門,臉色很難看。甚至連身子都有些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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