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所以你就和他吵了一架?”公園內,白宗亮聽徐粵說了昨天的事,有些意外。
“也不算是吵吧。”徐粵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形,糾正道:“應該說是探讨。”
雖然是她單方面的“探讨”,但也算是他們夫妻關系的一個進步。
白宗亮扭頭細細看了看徐粵,關切道:“他沒對你動手吧。”
他這個年紀,見過的人太多了,很多人只要稍微聊上兩句,他就能看出這個人的品行如何。
張倫這個人他早些年見過,當初對他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谄媚阿谀,尤其聽說白家的家境不錯後,他更是眼裏放光,瞧着滿腹的算計,銅臭味十足。
白宗亮從不在乎對方的出身,可他認為,一個人的品行決定了這個人以後的高度,他實在不看好張倫。
尤其他派人去學校打聽,得知了張倫在同學老師間的口碑不錯後,更是憂慮。
一個人在外人眼裏沒有任何缺點,除了他實實在在的是個好人外,就只有可能是他心機頗深,知道要怎麽表現,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但這樣的人就太過虛假了。
可白珊珊到底是和張倫結了婚,白宗亮也不得不時時刻刻祈禱着,希望這次是自己走眼了。
徐粵微微一笑,語氣輕松,“他一根手指沒碰到我,您就別擔心了。”
昨天那一頓打,張倫今天能起得來床都是她手下留情。
徐粵陪着白宗亮在公園裏逛了好久,見到有一個涼亭,就進去休息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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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累不累?”徐粵扶他坐下,關心道。
白宗亮擺擺手,“這才走了幾句,不累。”他道:“你也別總聽老李瞎說,他就愛小題大做,就是一點小病,不嚴重。”
“李叔也是擔心你。”徐粵坐在他旁邊,念叨着:“病了那麽久不好,還是要多注意。而且我聽李叔說,您昨天還去公司開會了。”
白宗亮嘆了口氣,“我的身體我清楚,還沒到動不了的地步。再說了,公司那麽多人等着吃飯,我一直在家,公司還怎麽運轉。”
“多休息幾天公司也倒不了,有那麽多人在呢。”徐粵說。
白宗亮哈哈一笑,“沒你想得這麽簡單。這公司運轉就像是齒輪,少了哪一個部分,都動不起來。”
徐粵調笑道:“這麽說,您肯定是最大的那個齒輪了。”
白宗亮笑得眼角皺紋都出來了,“行,珊珊長大了,知道拿爸爸開心了。”
多少年父女倆沒這麽聊過天了,白宗亮格外珍惜兩人相處的時間。
“我也确實是老了。”白宗亮拍了拍腿,感嘆道:“不像年輕時候,有那麽大的精力了。”
徐粵提議:“您應該找一個幫手了,總不能什麽事都讓您操心。”
“是啊。”白宗亮點點頭,又有些發愁,“我是想過,可一直沒物色到合适的人選。”
他用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把公司創辦到現在的規模,走的一步都小心翼翼,能信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未來把公司托付給誰,他都不放心。
徐粵眼睛一轉,清了清嗓子。
“其實,有一個人就很合适。知根知底,值得信賴,值得托付。”
白宗亮眉毛一揚,有了興趣:“你有人選?”
白珊珊很少過問公司的事,他倒不知道,她竟然會對公司裏的人熟悉。
“我啊。”徐粵指了指自己,自信的所:“還會有人比我更合适嗎?”
公司的接班人,除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有誰比她更有資格。
“你?”白宗亮有些意外。
“怎麽了,我不可以嗎?”徐粵說,“我都不比別人差。”
“……”白宗亮看着她,想了半晌。
搖了搖頭,卻又不置可否。
這件事他不是沒想過,可自己女兒他很清楚,她的心思從來不在公司上面。曾經他也問過白珊珊要不要去公司,結果就被拒絕了。
既然她志不在此,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強求。
“你不是說過,不喜歡公司的氛圍,不想上班,只想做個家庭主婦麽。”
“啊?”徐粵懵了一瞬。
白珊珊說過這種話?
這個她倒是沒什麽印象了,不過白珊珊的理想,真的是挺……出人意料的。
“我改主意了。”徐粵眼神堅定,“從今天開始,我決定當個女強人。”
“珊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白宗亮面容嚴肅,“你真想接我的班,就要做好準備。那種壓力你能承受得了嗎?公司上下幾百人的生計,都會在你的一念之間。萬一弄不好,就會滿盤皆輸,你知道嗎?”
“我知道。”
“就算這樣,你還想來公司。”
“是。”
白珊珊這些年在張倫身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她必須加班加點的把時間搶回來。
白家自己的産業,怎麽也不能落到外人手裏。
白宗亮看着徐粵的眼睛,突然感覺她和從前不同了。
比起從前白珊珊的眼神,現在的她似乎更加堅毅果決,不能動搖。
“……”白宗亮面容柔和了下來。他沒有一口回絕,只是道:“真去了公司,可不是随便玩玩就行的,你想好了?”
徐粵嗯了聲,“畢竟是白家的産業,我總不能永遠什麽都不會不懂吧,以後讓人拿捏了我都不知道。到時候,被人賣了我還給人數錢,還得被他們說傻。”
“哈哈哈。”白宗亮忍俊不禁。
被她逗得樂了好一會,才收斂了笑意。
“行,既然你已經想好了,我也不多說什麽。你真想上班,我就讓周秘書給你安排。”他看着徐粵,眼睛裏盡是欣慰。
孩子到底是長大了,知道他的不容易,要替他分擔了。
徐粵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麽順利。
她微微一怔,握着白宗亮的手,真心誠意的說:“爸爸,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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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下午,徐粵離開白家,開車去了附近的商場。
既然張倫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她不去買點什麽,反而對不起他精心編造的謊話了。
一樓都是賣珠寶飾品的,徐粵先去了樓上。
畢竟以後是要在公司上班的,她的形象也代表着公司的形象,總不能太拉跨。
随便買了幾身職業裝,徐粵逛到了一家服裝店。那是國際知名的一個品牌,上一任宿主也曾穿過,她還記得。
進去看了看,裏面新上了幾套最新款的服裝,樣子都是今年最為流行的款式。
她叫了人,打算試試看。
有幾個店員圍在收銀臺,無所事事的,見到有人來店內也沒有動彈,完全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聽到徐粵叫人,她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沒一個人動的。還是剛從倉庫回來的新員工見狀,趕緊迎了上去。
“您好,有什麽可以忙您的?”
對于他們的懈怠,徐粵不是沒有察覺。
她眼神瞥過去,看了那幾人一眼就收了回來,她指着那幾件最新款:“這幾件拿我的尺碼,我想試一下。”
“好的,您稍等。”
衣服很快拿了出來,徐粵進到試衣間,那個小姑娘便幫她把東西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你們怎麽不招呼客人呀。”她小聲問了句。
其中一個年紀看着較大的說道:“要不說你還年輕呢,你沒看她穿的什麽衣服?”
小姑娘不解,“有什麽不對嗎?”
“瞧她那樣,肯定買不起,浪費那個時間幹嘛。”她撇了撇嘴,往試衣間瞟了一下,用過來人的姿态說道:“她身上的都是多少年前的老款了,到現在還穿,也不知道是攢了多少年的錢才能買這一件。這樣的人,你覺得她舍得花這麽多錢買衣服?”
她在這行幹得久了,什麽樣的人沒見過。
見到最多的就是這種,口袋裏沒錢,還想穿好衣服的。到最後也就拍幾張照片發到網上,過足了瘾,衣服也不買。
招待這些人,簡直浪費她們時間,也只有這種新來的店員才看重。
小姑娘說:“不會吧,我看她不像是這樣的人。”
“你才多大,見過什麽世面。慢慢來,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什麽樣的人都有了。”
那邊,徐粵已經換好衣服出來。
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腰間做了镂空的處理,隐約能透出裏面嫩白的肌膚。下擺很流暢的垂下,随着她的走動,裙邊微微蕩起,十分好看。
小姑娘眼前一亮,上去就誇了好幾句,簡直誇得天花亂墜。
等徐粵進去換第二套,她悄悄吐了口氣。
誇贊的話是由衷的,客人穿着好看也是真的,可她也确實被前輩的話吓到了。要是客人真的一件沒買,她的業績這個月又要挂零蛋了。
她才上班才三個月,老客人都認準了熟悉的店員,她連口湯都喝不到。新客人又被那些眼尖的前輩們拉走了,留給她的都是一些“随便逛逛”的客人。再這樣下去,她又得收拾東西走人了。
徐粵一連試了四五套,小姑娘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更加的熱情,又給她推薦了幾套适合她身材的衣服。
徐粵沒有拒絕,照着鏡子,她說:“那幾件我要了,你包起來吧,這些我再試試看。”
“啊?”小姑娘一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試探的問了句:“剛試過的這些,都要嗎?”
徐粵輕輕一笑,“是啊,你不是說我穿着很好看嘛。”
小姑娘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猛地點頭:“是,真的特別好看!”
“我相信你的眼光,包起來吧。”徐粵心情不錯,拿着她遞過來的衣服,又去了試衣間。
小姑娘覺得自己像是做夢。
他們這個牌子的衣服不便宜,随便一件就要四五位數,普通客人很少會一下子買這麽多。
她抱着那幾件衣服去收銀臺時,還有些恍惚。
“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她不要了吧。”那個年紀大的店員看戲一般的問道。
“不是。”小姑娘搖搖頭,禁不住的開心,和她炫耀道:“客人說這些她都要了,讓我包起來呢。”
“都要了?”年紀大的店員臉上一僵,“你沒聽錯嗎?”
小姑娘笑嘻嘻的,嘴角一直上揚,“沒有,她就是這麽說的。”
“……”
年紀大店員頓時不高興了,這麽大的一個單子,怎麽就落到她的頭上了,踩了狗屎運了吧。
還是說她真看走眼了?
她心裏有些不平衡,明明這個客人應該是她的。
說話間,又有人進來了。
年紀大的店員念頭一動,不由分說的把小姑娘包了一半的衣服接了過來。
“瞧你慢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吧。”她頗為好心的示意了一下,“你先去招呼那兩位吧。”
“好,謝謝姐姐。”小姑娘不疑有他,熱情的去給新客人介紹了。
徐粵換好衣服出來,見到她在招待其他人,也沒有着急,對着鏡子端詳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小姑娘的審美還不錯,一套襯衫闊腿褲,搭配的顏色樣式都很好看。穿上顯得整個人幹淨利落,和剛才的幾件又是不同的風格。
徐粵挺滿意的,正要去換下一套,身邊突然冒出來的一個身影。
“您看這套怎麽樣,還喜歡嗎?”年紀大店員湊過來,讨好笑着,“瞧瞧,您身材好,穿什麽都好看。皮膚也白,這一身更顯您的氣質了。”
徐粵看着鏡子裏自己,淡淡問道:“怎麽換成你了,剛才那個小姑娘呢?”
年紀大店員解釋:“她去招呼別的客人了。沒關系,您有什麽需求可以和我說。由我來接待您,都是一樣的。”
“你?”徐粵嘴角一勾,語氣極為輕蔑,“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