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歸去來兮篇】(三)
【歸去來兮篇】(三)
“這個……咋看着有點像楚老那小徒弟呢?”大娘抱着竹籃,裏面放着有點脫水的紅薯,她招呼自己老伴過來。
“勞煩您再仔細看看,是他嗎?”趙羽舉着畫軸,殷切地看着那個大爺。
“是他,好像叫……哦對,叫楚一,是咱們這裏的走鄉醫的小徒兒。”大爺點點頭,很肯定地告訴趙羽。
他一連問了村子裏的好幾個人,都得到了一樣的答案。這對趙羽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說明那個楚一很有可能就是公子,說明他的公子真的還活着。
趙羽的指腹輕輕撫過畫像上栩栩如生的面孔,心裏抑制不住的激動。
“但楚老住深山裏,你得找陳老頭帶你去,陳老頭以前是個獵人,村裏只有他曉得咋找到楚老的家哩!”大娘給趙羽指了個方向,讓他去找那個老獵戶。
趙羽牽着馬,跟着陳獵戶走,陳獵戶手裏握着根木棍,敲掉山路上的薄冰開路,兩旁的灌木叢被他打得嘩嘩響。
趙羽給了他不少傭金,他帶着趙羽穿過層層山林。
再往裏走,馬就過不去了,山裏陰寒,晚上更甚,陳獵戶便帶趙羽饒路,找了個山洞暫避一晚。
陳獵戶說這幾天山路難走,楚老不會出去行醫,應當會待在家裏。
趙羽挑了下火堆,問:“他是何時收的徒弟?”
陳獵戶說:“幾年前吧,據說是楚老撿回去的。他那徒弟很聰明,楚老也很重視他,沒準會讓他繼承自己的衣缽。”
火苗蹭蹭地跳動着,給身處寒冷中的人帶來慰籍。趙羽一夜無眠,天剛蒙蒙亮就又繼續走了。
細小的溪流潺潺流着,趙羽從樹林裏出來就看見了一片空地,上面立着一間木屋,屋旁是兩畝良田。
深處的記憶訇然沖了出來,趙羽知道這棟木屋,五年前他來過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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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裏”趙羽的聲音有些虛浮,他又問了一遍:“真的是這裏嗎?”
陳獵戶點點頭,他伸手指向那個從屋裏走出來的老伯,“喏,他就是楚老。”
“那個就是他徒弟。”陳獵戶又指了指後面走出來的年輕人。
趙羽的腦子一瞬間空白,如晴天霹靂當頭一擊,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像生根似地站住,眼神變得複雜難辨。震驚,錯愕,欣喜,懊悔,千萬種滋味湧上心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去的,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到那人的面前了,嗓子裏發出的聲音哆嗦喑啞,像腐朽的木頭。
“公子……公子……”
楚申姜伸手在趙羽眼前晃了晃,悄悄把自己徒弟拉到身後護着,“小夥子,你認識我這小徒兒?”
趙羽強行壓下情緒,頗為尊敬地向楚申姜行禮,“在下趙羽,見過楚大夫。”而後将随身攜帶的畫像遞給他,答道:“他是我家公子,五年前于恒陽縣失蹤,名為楚天佑。”
楚申姜看過了畫像,又把畫像展示給自己徒弟看,胡子一抖一抖的,“外頭冷飕飕的,進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