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我也不知道,眼淚是什麽時候掉下來的。

人真是奇怪,以前也沒覺得多委屈。

姜憐曾逼我惡心裴嶼時,我感到難過,卻也慶幸。

好歹她給了我錢,去付我奶奶的醫藥費。

也給了我錢,用羞辱的方式丢給裴嶼。

再是羞辱,那些錢到底也救了裴家,救了裴母。

給了裴嶼後來東山再起的機會。

再後來裴嶼報複我時,我也想。

他畢竟不知道真相。

他那樣高傲,那樣要自尊的一個人。

曾被我那樣踐踏在腳下,會恨我,會想要報複,大概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現在,他用一張支票壓着我。

将我困在這方寸之地裏,鄙夷而不屑地問我:「姜琬,拿錢辦事,你不懂嗎?」

如同姜憐拿着錢,嘲諷我時的那樣。

這麽多年,一直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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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被迫被困在一個「錢」字裏。

裴嶼像是厭惡極了我的眼淚。

他掐在我肩膀上的手掌,指腹上移狠狠按住了我的眼底,擦掉了那些讓他惡心的眼淚。

他惡狠狠地質問我:「姜琬,你就是活該,你憑什麽哭啊?」

「當初将人踩在腳底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落到今天你就是活該,活該!」

他罵我,卻又吻我。

嫌我惡心,卻又不放我走。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酒,不清醒了。

落地窗外,夜色漸漸深沉。

我嘗到了唇齒間的血腥味,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裴嶼的。

他的呼吸在我耳邊,蓄着恨意和怒意。

又似乎,還蓄着些讓人無法明白的情欲。

在我感覺他情緒瀕臨崩潰時,他猩紅着眸子,突然擡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說:「姜琬,道歉。」

我擡眸看着他。

視線裏模模糊糊的,我沒聽懂。

裴嶼咬着牙,好一會後,再次開口:「我說,給我道歉。

「說你錯了,當初對不起我。」

我沒吭聲。

在這一刻無端地,似乎突然感到了一點難過。

裴嶼不依不饒,掐着我的脖子繼續開口:「你道歉,好好道歉,或許……或許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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